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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自取姓名,少年旧历

    “杀杀杀!!!”

    “杀——”

    声震天地的厮杀声,如同湖面上起伏不定的水波扩散开来的涟漪,在问道山内不断地回荡着……

    “砰!嘭!砰!”

    “砰——”

    震耳欲聋的交击声,宛如黑云中肆虐横行的雷霆在苍穹之上轰鸣,飞到了思无崖,回荡的余音久久不绝,在山间的竹屋内绕梁三日。

    苏楚悦螓首微低,她目光柔和地看着怀中的男婴;她勾起一抹弧度的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小圣子,你师父对天魔殿反叛分子的清洗,快要结束咯。”

    “这三日里,你不哭不闹,乖巧听话,老实得不像个孩子。”

    “有些无趣啊,你要是能哭一哭就好了。”

    一道道悦耳动听的嗓音,在天真无邪的男婴耳边响起,一双灵动的眼眸滴溜滴溜地转动,他似乎对这些话有些疑惑。

    见到他茫然不解的可爱模样,苏楚悦忍不住抬手掐了掐他白皙细嫩的小脸蛋。

    “啪!”

    男婴无意识挥动的小手,拍打在苏楚悦的魔爪上。

    “哎呀,你这小家伙还懂得反抗啊?”苏楚悦莞尔一笑,“不错不错!”

    “可惜……你的反抗,只会让我更想欺负你哦!”

    话音未落,她对怀中的男婴上下其手,逗弄一番,自个儿玩得不亦乐乎。

    而苏楚悦怀中的男婴,被折腾得不胜其烦,他便转过自己的小脑袋,埋在她博大的胸怀里;而且他还无意识地往前拱了拱,似乎在寻找一个舒适的安眠之地。

    见到怀中男婴的举动,苏楚悦轻笑一声:

    “小圣子,你这都不哭啊?”

    话音刚落,她自个儿欺负得起劲了,似乎一心想要把他弄哭。

    然而,那个男婴循着鼻尖的清香,无意识地张开小嘴一咬,瞬间就制止了苏楚悦欺负他的举动。

    “嗯哼~”

    苏楚悦不由自主地轻哼一声,她脸色变得有些红润,她羞恼地盯着怀中的男婴:

    “小家伙,你这是饿了?!”

    而回应她的是一道清脆的声音:

    “吧唧!”

    见到小圣子一副不罢休的模样,苏楚悦有些哭笑不得:

    “你咬我,我也没有啊!”

    “嗯哼~”她闷哼一声。

    “小圣子,你快住口!”苏楚悦十分气恼道,

    “先等等,别下嘴,我这就给你去找!”

    话音未落,她便行色匆匆的跑出竹屋,一道绝美如画的身影,倏忽之间消失在云雾缭绕的山林间……

    “吧唧!吧唧——”

    一道道清脆悦耳的吸允声,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逐渐响起,并与树枝摇曳的婆娑声交织在一起,而后在芳草萋萋的土地上回荡开来。

    苏楚悦螓首微低,她犹如湖水般静谧的眼眸里,映照出怀中的男婴抱着一个小奶罐不停地喝着奶水的可爱模样。

    “小家伙,慢点喝!”

    “没人跟你抢啊!”她轻声细语地劝阻道,“小心被噎住哦!”

    当时苏楚悦离开思无崖后,已经来不及下山给怀中的男婴找个奶娘;于是她只好半路威胁一个天魔殿中的弟子,替她去找一罐味极鲜腴的兽奶。

    幸运的是,那个天魔殿的弟子,没过多久就挤到了一罐兽奶;然后那个弟子在将挤好的兽奶上交给苏楚悦后,就被她随手给打发走了。

    半响之后,苏楚悦怀中的男婴喝完了兽奶,只见他明亮如星的眼眸,开始变得朦胧迷离起来,像是酣睡的困意已经席卷而来。

    苏楚悦看着怀中的男婴,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合着眼皮,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她低声呢喃:

    “看来小圣子要睡觉了。”

    “等等!”

    “我总是小家伙、小圣子的叫着他,感觉有些奇怪。”苏楚悦思忖片刻后,盖棺定论道:“他得有个名字!”

    “该叫什么好呢?”她低声呢喃。

    苏楚悦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滚不息,她似乎真的准备给怀中的男婴取名。

    问道山内激烈的厮杀声、清脆的交击声、愤怒的怒吼声、凄厉的惨叫声……逐渐销声匿迹,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人影朝着苏楚悦所在的方位疾步而来,没过多久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周寒松瞥了一眼,苏楚悦怀中似乎快要入睡的男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苏宗主,他怎么样了?”周寒松有些关心的问道。

    “吃好喝好睡好,暂时还死不了。”苏楚悦十分平静的回答道。

    “……”

    闻言,周寒松沉默了片刻,而后他有些感激地说:

    “感谢苏宗主,这三日里耐心照料我的徒弟!”

    “嗯。”

    苏楚悦螓首轻点,似乎接受了他的感谢,随后她轻声问道:

    “周宗主,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大抵上处理得差不多了,但还有一些要紧事需要去做。”周寒松犹豫不定地说。

    话音刚落,他恳求道:

    “可能还得麻烦苏宗主再照料我的徒弟一些时日。”

    “没问题!”苏楚悦不暇思索的同意了,紧接着,她话锋一转:

    “这个婴儿,你是在昆仑山上捡到的?”

    “没错!”周寒松点了点头。

    “他的体质与天赋倒是举世罕见,他是仙人之嗣?”

    “目前无法确定!”周寒松面色严肃,如实说道,“而且我在昆仑山上,也没有找到传说中的仙人殿堂!”

    “这样啊……”苏楚悦眼中若有所思,随后她出声问道:

    “这个婴儿有名字吗?”

    周寒松对她的询问感到有些诧异,但他还是如实说道:

    “我的徒弟,尚未取名。”

    “不如让他跟我姓?”苏楚悦面不改色地提议道,“我给他取个好听的名字?”

    听到这话,周寒松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按理来说,这个男婴是他捡到,他还准备将其养大;这个男婴,不应该跟他姓,由他取名吗?

    周寒松有些想不明白,苏楚悦怎么会想着给他年幼的徒弟,赐姓取名……

    见到周寒松沉默不语,苏楚悦以为他默许了,便说出了她想到的一些好听的名字:

    “我觉得他的姓名可以是,苏星竹、苏清越、苏星河、苏鸿影……”

    “哎呀,好听的名字太多了,感觉好难选啊。”苏楚悦一脸苦恼地说。

    听到这些意韵深长的名字,周寒松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他觉得苏楚悦取的名字都还不错,只要把苏姓改成周姓,他或许会同意她的提议。

    此时此刻,周寒松正打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是他还未能开口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许长久!”

    苏楚悦怀中的那个男婴,忽然睁开一双皎洁明亮而炯炯有神的眼眸,如是说道。

    一道清脆稚嫩的童音,由此突兀的在空中响起,如同静谧的湖水突然泛起一层涟漪,迅速扩散开来,余音绕梁,悦耳动听。

    “哎呀!!!”

    苏楚悦如花似玉的仙靥上,浮现出了一抹惊诧的神色;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怀中那个说完话就闭上眼睛的男婴,像是看着凤毛麟角的宝贝似的:

    “小家伙,你这就会说话了?!”

    “你还会自取姓名啊?!”

    “你是真睡,还是假睡?!”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一片静默的死寂。

    没有得到男婴的回答,苏楚悦看了一眼周寒松,她急切地问道:

    “这个婴儿出生多久了?!”

    此时的周寒松,他还沉浸在那个男婴自取姓名的震撼中;听到苏楚悦的询问,他这才回过神来。

    “若是以我捡到他的日子起算,那么如今他已经出生满一个月了!”周寒松如实说道。

    “居然如此之短?!”

    苏楚悦骇然失色,她螓首轻低,目不转视地盯着怀里仿佛已经熟睡的男婴,犹如在看着一个十分有趣的生灵。

    “他是生而知之么?”她低声呢喃,猜测道。

    周寒松像是没有听到苏楚悦的话一样,他的嘴里默念了几遍那个男婴自取的姓名:“许长久、许长久、许长久……”

    “长久、长久、长久……”

    说着说着,周寒松的眼眸变得越来越明亮,他大气磅礴地说道:

    “长久安好,长生久视!”

    话音刚落,周寒松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个孩子,从今日起,便叫做许长久吧!”

    “好!”

    苏楚悦螓首轻点,她没有出言反对;因为她觉得这个名字更好听一些,而且这个名字还是那个男婴他自己取的。

    “苏宗主,我还有要事去做!”周寒松郑重其事地说,“这个孩子就劳烦你继续照料一二。”

    “在下先行告辞了!”

    “请自便!”苏楚悦螓首轻点,她淡淡一笑。

    她本人并不在意周寒松的去留,此时她对自己怀中的男婴兴趣极大,周寒松的离去反而更方便她的探索……

    周寒松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男婴后,便转过身子,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这片山林里。

    他来找苏楚悦,不过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徒弟在她的照顾中是否安好罢了。

    如今看来,他的徒弟被苏楚悦照料得很好,而且他还收获了一个意外之喜——他的小徒弟自己取了一个名字!

    而且那个名字,十分契合天魔殿所坚信与追求的理念——寻仙问道,得道成仙,长生不老!

    苏楚悦螓首微低,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怀中已经熟睡的男婴,红唇轻起:

    “许长久?”

    “你以后要许谁以长久?”

    孤冷女子低声呢喃的话音,随着明亮的晨曦与清凉的微露,一同洒向涌动着茫茫白雾的茂密山林。

    ……

    ……

    许长久又做了一个梦,一个不长不久的美梦。

    前世的他在观音阁外,被雷霆加身暴毙而亡后,机缘巧合的肉身穿越而来,并以婴儿的形态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算得上是另类的出生,只有没有母体的温养而已。

    许长久虽然在雷霆加身中死了一次,但是他的肉身却因祸得福,变得远远要比此世中人的躯体,还要纯净无垢、强健坚韧……

    他苏醒后睁开眼眸,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座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宫殿;第二眼看到的是一个头戴幕篱、不知面容的女子。

    一开始,许长久分辨不清对方是女子还是男子,直到对方将他抱起来,让他感受到了对方的博大胸怀后,他才将对方当做女子。

    那个女子将许长久放进一个摇篮里,她还顺手摸了摸他的头,之后她便转身离开了;而那个摇篮里,还有另一个孩子,当时的他,不知对方是男孩还是女孩;后来他才知道对方是个女孩,名为顾清辞。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许长久隐隐约约的感受到那座像是仙人的宫殿好像晃动了一下,之后他们两人便出现在了雪花纷飞的大地上。

    后来许长久就被自己的师父在昆仑山脚的雪地上捡到,并带回天魔殿抚养长大。

    他其实能说话,只是不敢说,因为他不记得婴儿在几岁时会说话,他也担心两个世界的语言不同,后来发现还真的不同。

    直到师父和大师姐要给他取名字时,他不得已才说出自己的名字——前世的姓与前世的字,一起组成的姓名。

    这个时候的许长久,早已通过众人之间的言谈,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

    然而刚满一岁的他,为了避免自己在大师姐博大胸怀的压迫下被闷死,他不得不开口说话。

    而后刚满三岁的他,自然而然地破了胎中之谜,他逐渐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和来历;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恍然明白当年的自己,为何要自取姓名——要跟前世一刀两断,但又没有完全切割。

    之后许长久便开始跟着周寒松修炼武道,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还被师父立为了天魔殿圣子;他每日两点一线,往返与思无崖和宗主殿之间,明明是在修炼武道,硬生生地变成了在上私塾的模样。

    初入武道的许长久,还很弱小,实力不济;新一任大长老的儿子,带着他的两个小跟班和一条白蛇想要欺负他,因为他抢了大长老儿子原本的圣子之位,大长老的儿子比他大几岁。

    当时,许长久先是抓住了那条白蛇,大长老儿子等人才来,他们身后藏着木棍;他先是骗他们师父来了,然后趁着他们转头去看,立马给了大长老的儿子一脚断子绝孙腿,还抢了大长老儿子手中的木棍,后面便是两极反转……

    手持木棍的许长久,俨然一副木棍在手、天下我有的模样,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们三个人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去……

    因为他是往死里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