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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雪岭山高隘口阻

    队伍继续往前走,那四个禁军伤的不重,就是脸肿的厉害。

    柳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官家就那样,在一个蛮夷妇人的双腿间,拿刀的手那么稳,自己练刀也是十岁才开始的,还往外面拽胞衣,还把切口缝合了。还把白糖和鸡蛋都留给了妇人。

    “官家,若你不施以援手,那个妇人会如何”?

    “她会死,一尸两命”。赵窉依然坐在前面,没回头。

    “官家,即便在临安,我也未曾听说有稳婆能如官家这般施为,官家如何有这般手段”?

    “我生而知之啊,这个不是很难,以后岛上建病坊,也要设立生产病坊,要让稳婆学会这些手段,岛上人太少了,不能随便就没了”。

    “官家医术能活死人肉白骨啊,那伤兵营里的伤病都说官家是神仙手段呢”。苏刘义适时的奉承一句。

    “殿帅过奖了,以后军中医官也要学会这些治伤的手段,不是很难的”。

    赵窉不想多说治伤的话题,倒是对那个少年夷人很感兴趣。

    “柳娘,你说那个小孩是天生的那么厉害?有多厉害?”

    “好叫官家知道”,柳娘认真想了想,才回复,“那个少年出手是没什么路数的,全凭意动,想到了,拳就到了,所以,应该是没有师父调教过的,但是他出手迅捷果断,且不是仅凭手脚发力,是靠全身凝聚力量,再把力传到拳脚上,所以力大势沉,就和奴婢甩飞刀一样,是集中全身力量发出的,只是这个过程瞬间就完成了,更多靠先天的禀赋,其次才靠反复捶打练习”。

    “就是说你和他一样,天生就是练武的奇才。”

    “官家谬赞了,不过官家这般说,也是可以的,先天禀赋很重要,师父也说我禀赋不错,才传了我刀法,不过,我觉得这个孩子的禀赋比我高,他在这蛮荒之地,少与人过招,多半是打猎,和野兽搏斗悟出的,且他用的是一把大弓,那个弓,仅凭手臂发力,是拉不开的,他能拉弓如满月,必是全身力量聚集所致,还可以蓄力凝神不动,这也是射杀野兽练出来的,估计他的射术必不差”。

    “柳娘,若他愿意来行在,你愿意传授些功夫与他吗?我让她母亲十天后来行在拆线的,他必会跟着来的”。

    柳娘沉默了一下,有些犹豫的回答:“官家,我师父说我们学功夫是用来护卫宫中贵人的,若非皇家护卫,是不准外传的,担心被有心之人学了去,反过来不利于皇家,所以…不过官家,若他来了,我可以和他再过过招,他能领会多少,就看他的造化吧”。

    正聊着,突然队伍又停步了,赵窉有些兴奋,希望又会遇到什么,有柳娘加一百个全副武装的悍卒,他并不害怕。

    斥候回来了,面色有些惶恐。

    “报!殿帅,前面有个隘口,有几个…”斥候不知道该如何说。

    “有几个什么”?苏刘义有些不奈。

    “殿帅,有几个像是妇人的,把守着隘口,隘口插了很多木桩,木桩上面…上面插着脑袋,甚是诡异啊”。

    苏刘义倒吸一口凉气,妇人?像是妇人?脑袋?

    “官家,前面隘口怕是有些古怪,我们绕道,绕过去吧”。

    赵窉想了想,看向那个斥候:“你是说是妇人把守隘口”?

    “官家,好叫官家知道,那几个人穿着兽皮,披散着头发,黑黢黢的,看不真切,听声音颇似妇人。”

    “若绕道而行,需要如何走”?

    “回禀官家,前面的山甚是高大,若不从谷中穿行,要么翻山过去,但是山上有白雪覆盖,且在这七月间也不化,想必山上并无道路。若绕山而行,南北皆看不到头,不知何时才能绕过”。

    赵窉想了想,看向苏刘义,“殿帅,我们此行就是要寻路沟通东西的吧,既然翻不过去,又绕不过去,何妨去那个隘口看看,给些盐巴,麻布,说不定就过去了呢?”

    “官家,那隘口木桩上挂满了人头啊,怕不是吃人的蛮夷吧,如此大凶之地,官家还是能避就避一避吧”。

    赵窉又想了想,语气已有些冷冽:“若真有那吃人的蛮人,我们也不可任其在岛上恣意胡为,以后若岛上人多了,却总被那蛮人捉了去吃,这哪里还是什么宝岛福地,不若趁早,将其灭了,已除后患。吃人的蛮夷就不能称为人”。

    苏刘义无奈,令军卒整理了弓弩,小心戒备着朝隘口走去。

    两座巍峨高山比邻而居,山顶被皑皑白雪覆盖,南北向绵延看不到头。赵窉知道,这应该是中央山脉与雪山山脉结合处,若不从隘口过,确实无路可走了。

    还没进隘口,就看到沿隘口两侧有很多木桩,上面插了腐败程度不一的脑袋,有的已经只是光光的骨头,两个眼眶黑洞洞的,看着隘口外。有的还有些许皮子挂在骨头上,风一吹,皮子随风摆动,有乌鸦一类的鸟,站在脑袋上,啄食仅有的一点碎肉。隘口处树木繁密,遮蔽了阳光,更显得诡异。

    柳娘不自觉的把赵窉往怀里拉了拉,紧紧盯着隘口处的几个蛮夷。

    赵窉细细看向那些个蛮夷,披头散发,头发被什么浆果类的汁液涂抹过,粘结成一条条的,穿着兽皮,豹裙,皮肤黝黑,腰身粗壮,手里拿着削尖的木棍,朝着军卒龇牙,一口黄牙,看上去甚是锋利。赵窉又看向脖颈出,没有喉结,赵窉基本确定了。这些是女人,也不是黑人,黑人没有这么长的头发。皮肤的黑可能是抹了什么的。

    虚张声势?赵窉不太确定。让柳娘护着,慢慢往前走。

    “官家莫靠前了,那些蛮夷吃人的”。苏刘义小心提醒着。

    赵窉摆摆手,继续往前走,那些黑蛮夷又开始呲牙,情绪似乎有些激动,看到走过来的是个小孩子和女人,不知道该不该发飙。

    赵窉停在隘口,朝里面看了一眼,没有木桩,也没有脑袋,里面山路曲折,看不到有什么人。“柳娘你能感觉到什么杀气吗”?这话问得有些玄幻,啥是杀气?柳娘没听说过,但不耽误柳娘能理解内涵。

    “官家,里面似乎没什么人,这些人就是长得粗壮些,看不出有多高明的手段。”

    赵窉更加放心了,心里似乎想到什么。大喊了一声。

    “刘捕头!盐巴,麻布!”

    捕快立即扛了两个包袱过来,头上的鸟毛因为恐惧,还在不停的颤动。

    赵窉慢慢的打开包袱,露出盐巴,看向蛮夷的眼睛,明显,有个蛮夷的眼睛亮了一下,旋即又恢复狠戾。

    赵窉又打开麻布的包袱,拿出一块抖搂开,正反转一下,又揪着柳娘的衣服晃了晃,那个眼神又有些明亮了。

    赵窉指向自己,又指向隘口深处。再看向那个明亮的眼神。眼神似乎在犹疑,然后几个蛮夷相互交换了眼神,似乎做出了决定,一个蛮夷朝着隘口深处打了个呼哨,尖锐的声音在山谷中传出去很远。

    赵窉知道,这是请管事的来做决定了。

    片刻,一个更加粗壮的黑人,在几个黑人的簇拥下走过来。几个黑人乌拉乌拉向那个首领说明着什么。

    那个首领看了看端着弩弓的军卒,又看了看包袱,又看向捕快,多看了一会,捕快被盯的已如筛糠了,最后看向赵窉,目光不动了。

    赵窉眨眨眼,没明白首领的意思,又看了一眼首领,首领目光没变,还是那么看着赵窉,看不出喜怒。

    “刘捕头,再去拿盐巴,麻布”!

    捕快哆嗦着又扛了两个包袱回来。赵窉再次打开了包袱。

    首领终于有反应了,挥了挥手,身后有蛮夷取走了包袱,赵窉终于放下心来。

    却不料那个首领再次抬起手,伸出了手指,指向一个人,赵窉随着手指看去,那是鸟毛乱颤,身如筛糠的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