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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太丹

    庚辰九黎上得峰顶所见一番景象真可谓仙境。

    所谓峰顶亦非顶,其上亦有峰。他们顺道而上见一场地辽阔,前五十步有白玉石柱左右而立,柱上雕浮仙禽飞羽,上有匾额书曰太丹,再往上有玉阶九十九,宫殿傍山而依群群错落仙气缭绕,绿翠仙草,紫花彩蝶,红丹艳花,彩气涤涤,又有鹤鸣鸟喻,琴声磬音;那峰上仙宫座落,碧沉沉,琉璃造;明晃晃,宝玉妆。

    左有浮峰右有飞岛有群山之像,峰上有殿宇,岛上有仙宫;殿宇青砖红木覆紫瓦,殿殿珠列玉麒麟,雕镂细腻汉白杆,雕梁画栋舞彩凤;回廊处,玲珑剔透,三檐四簇,层层龙凤翱翔。

    又有瀑布高天垂,水流漫漫,蜿蜒迂回,云气霭霭,彩带条条。水中锦鲤跃呈祥,林中狮啼虎豹张,芝参草类俯可摘,金石彩玉可佩差。

    那浮岛,云气结,幻做凤影化龙灵,一声凤啼一声龙吟,仙鹤空中舞,白鹭做云梯;这仙宫,紫柱金砖黄瓦琉璃,排排落落,人影错错;有女仙着彩带挂兰芝,有兽灵妖行踏云吐雾,有引剑破风往来穿梭,有擎玉着简参神悟道。

    真真个好气派,灵灼灼好仙境,别一番好洞天。

    九黎看的目瞪口呆,“这……这是仙境没错了吧。”

    庚辰也头次见这番景致,这灵气浩渺,清高致远,福色灵彩,仙阙妙音,灵物幻影,清雅圣流确是仙家风范。

    他看那匾额上书太丹二字,“想来此地乃是太丹仙境。”

    九黎道:“不是庄游宫吗?怎么到太丹仙境了。”

    却有一童声回道:“庄游宫乃是南华上仙居所。”却是一小童坐在石柱后面。

    这小童穿着青色小道袍,五六岁,滴溜溜的黑眼睛,唇红齿白,他又说道:“你们就是今天上来的人?跟我来吧,上仙要见你们。”

    庚辰和九黎跟这小童子不往天上飞,不去群岛不去仙峰,倒是去了中峰上了那台阶,这台阶九十九层不过普通青石铺就,过九十九阶见一红墙青砖道观,圆拱门,左右无联,上有匾额正写的是庄游宫三字。

    进了这道观,又走侧门蜿蜒行进了一会儿到了一处后院,院中有湖,湖边青草萍萍又有棵李树,树下有一浮云,云上有一老者正扶首侧眠,只见背不见其面。

    童子立足道:“你们上前去,上仙自有吩咐。”

    庚辰和九黎自上前去,庚辰施礼道:“小辈庚辰自罗浮而来向上仙求道。”

    九黎两只小前腿合拢也道:“九黎也是。”

    那南华仙人也不回头道了一句歇语,“大道何渺渺,不遇良人空言志,妙语空浮凿;亦最难,道最玄,多做浮尘白骨颜。尔寻何道啊?”

    庚辰慎道:“伏性而行,有道则至。”

    庚辰意思是说他随本性而行,做蛟化龙,有道的地方则行而至。这看似简单却追求远大,因道无穷,其行也无穷。

    南华仙人则道:“嗯~颇有无为之性。”他等了一会儿见小狐不答便问道:“小狐儿何求啊?”

    九黎见这仙人这般和蔼便诚心道:“我想我娘,要是能回到以前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就好了。”

    南华仙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率诚之至,纯真无暇,至高追求。难难难,此道最难,仙神神圣亦难至。有情难免,有欲亦常,仙神莫如是,莫如是,何脱此樊笼;无欲做木头,无情做石头,这修得无情欲乃做胎塑泥。小狐儿,逍遥自在也做网,樊笼亦是道中道。”

    小狐狸懵懵懂懂对于南华仙人所说一无所解。

    庚辰却大为震撼,这南华仙人其意之高远又深入浅出,道韵之渊深勘明世事,神圣可同论境界之博大。

    庚辰做礼一鞠到底,“仙人所述,庚辰如窥至道,恳以为师,以拨顽愚,恳以为师,以探至真!”

    九黎见庚辰以如此大礼拜求便也四肢跪地,“恳以为师,恳以为师!”

    南华仙人这才起身转过面来,只见是一童颜鹤发老人,左手拿拂尘,右手捏道指,言道:“无以为师,无以为教。大道三千许,我着一二观。”右手虚指又道:“你们看那太微阁,道藏、术法、神通、天文、地理、杂记皆在其中;能悟者自悟去,能观者自可观,能取者亦自取,无虑也。能来此处是谓有机缘,我道皆可观,悟者自悟,修行自在,得失缘法,皆在其中。”

    “其有逍遥法,亦有神炼篇,只且谨记,术为法之表,法为神之皮,神法皆毛或,只在灵中藏。去罢,去罢!且将那小蛇也带去罢。”

    说完拂尘一挥就又在那云上侧卧,参道去了。

    庚辰已明白这南华仙人意思,不收徒不为教,道法神通皆在太微阁,学到什么领悟什么都是自身缘法,好一个无为之为。

    庚辰和九黎走出后院又见那道童,却见他手中有一小白蛇对着庚辰道:“你们将这小蛇也带去吧,她上来此处,丢了修为,化了原形需得再修。”

    庚辰也认得这白蛇,不正是那蛇灵,她竟真的舍了千年修为上得这太丹仙境。

    童子将白蛇交到庚辰手里,又领他们往外走并介绍道:“我太丹有七十二洞天,六十四峰,四十六浮岛;此乃太丹洞天,七十二洞天以太丹居首是以外界皆称太丹以囊七十二洞天。六十四峰有点药,抟炼,符箓,武炼,走兽飞禽专司殿宇,四十六浮岛其上多为居所,你们新进不适宜去那浮岛且住金日峰偏央苑。”

    道童又一指那浮岛中最大的一座,“那便是太微阁,其中典籍无数,若要观看自可前去无人阻挠。”他又一指句赢旁东面一座侧峰,“那峰日出时莹莹有光谓曰金日峰,西面半山腰便是偏央苑,那偏央苑现今有个武痴住那儿亦是新进,与你们同住倒也合适。你们自去吧,我还有功课要做。”说完打了个道揖便走了。

    庚辰问道:“还未请教仙童称呼?”

    小道童回过身来,“可不敢称仙童,我唤作虚元,你们如是叫我就好。”说完又走了。

    这道童作风倒似南华仙人,指明道路点拨一番就身退居后,一切道途皆凭自修。

    庚辰看着手里的白蛇对九黎说道:“想不到这白蛇竟有这般毅力。”

    九黎张望着,“确实想不到,不过那两个却没上来。”

    庚辰道,“那黑猪贪嘴缠煞有取巧之心,我却意外那白鹿为何没上来。罢了,我们先去偏央苑认认路,再去那太微阁看看,有这机缘我们也当珍惜。”

    “嗯嗯!”九黎连连点头。

    当下庚辰再升起云头带着九黎和白蛇朝金日峰飞去,在半途却又见有一索道连接在金日峰半腰上,而另一端正是那太微阁旁的另一座浮岛,想来这是给那些还无法飞行的“人”搭建的。

    飞过索道已可见金日峰上诸多庭院小筑、茅庐草屋,庚辰直往西面飞去,见那半腰之上有处茂密竹林,林子中间有一空处,可见茅屋三两间,皆是青竹而就,前有空地,左侧有池塘,门前五步有一石桌,正有一汉子坐那儿大碗喝茶。庚辰按下云头落到院前闻到阵阵酒香才知那汉子非是在喝茶而是在饮酒。这汉子奇伟,八尺有余,头发茂密似雄狮,腰杆笔直似青竹,身着褐色短袖衣,臂膀粗大腰圆肥,肌肉隆起像块垒;那石桌旁伟然一把大铁剑,七尺长两掌宽,无锋也冒寒,重曳曳沉拽拽,扶起似有千斤顶拿起却是重万斤。那汉子手握剑柄,圆珠目瞪,瞧着凶煞看着恶狠。

    庚辰却不惧,施了一礼说道:“这位兄台,我们今日刚到,虚元仙童着我们暂居此处与你做个伴。”

    那汉子站起来双手合拳,笑道:“哈哈哈~,幸会幸会,我这儿平日没人来,只当是哪个不懂事的宵小,却原来是道兄,冒昧冒昧。”

    那汉子扫凳虚指,“快快请坐,我这儿有上好的青枣酒,正愁无人品鉴。”说完有去屋里拿了三只碗。

    那汉子边倒酒边说道:“我叫参魁,来这儿十余年了,自我之后你们是第一批来这儿的,这句赢太丹鲜有人能上来。”

    十余年?那虚元道童却说他亦是新进,看来这时间尺度差别观念还真大。

    对方已先行介绍庚辰自然也不失礼,“在下庚辰,这是……我义妹。”

    九黎跳上桌子主动开口道:“我叫九黎。”

    参魁看向白蛇,见她还在昏睡中庚辰在一旁说道:“这位却是巧合一同上山的,她本修了千年,为上此处舍了道行,这才显了原形,我却不知她叫什么。”

    参魁将他自个儿碗中酒一饮而尽,“好魄力。妖怪灵兽我见过不少,但能这般决断果敢的实在不多。”

    小狐狸看着碗中的酒跃跃欲试,但见庚辰还没喝她也就耐着性子。

    参魁又给自己倒了碗酒,“这果酒乃是金日峰东面枣树结的青果,这枣树每日浴灵霞晨光灵气十足,喝了大有裨益。”

    “如此,那就多谢兄台了。”庚辰端起碗一饮而尽。

    九黎见庚辰喝了也伸出舌头舔了舔,猛烈的酒气辣的她连连吐舌头,猛摇头道:“不好喝,不好喝!”

    “哈哈哈……”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