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舞倾城
暗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苏扬立于酒肆堂前，面向屋外漫天飞舞的雪花。
“好雪，好夜，这么好的雪夜，总该干些有趣的事吧。”苏扬扭过头来：“去见柴二公子的路上，要不咱们顺带着去看看今天‘花影会’的花魁？”
苏扬只怕杨倚凡又要扫兴，不料杨倚凡微微点头，道：“那就得麻烦你一件事了。”
苏扬问道：“何事，你说便是。”
杨倚凡微笑道：“麻烦你挑个城中最好的位子。”
“好好好。”苏扬抚掌大笑道：“想不到你这如榆木一般的脑袋，今天竟如此上道。咱们走，去醉仙楼！”
杨倚凡走出酒肆中，抬眼望去，只见夜幕深垂，飘雪依旧。
那红脸老板目送二人离去后，又坐回堂前，专心地烤着火盆，脸上仍然带着安静与随和的笑容，好像这酒肆之外的事，与他全然无关似的。
子夜时分，醉仙楼上，杨倚凡立于苏扬身侧，举目远眺，瞧见江城热闹非凡的景象，不由得赞叹道：“今天子时的江城，就算比之神都也不逊色分毫。”
醉仙楼确实是江城最好的位子，站在楼上，江武大街的全貌能够尽收眼底。
“不错。”苏扬几杯清酒下肚，脸上已有微醺之色，望向楼下江武街上：“你看那江武大街，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和现在一般热闹。”
烈江横穿江城，把江城分作南北两个部分，而江武大街正处在江城南北二城交界之处，花影会举办之时，无论是豪绅商客，亦或是挑夫货郎，都会来至江武大街，观花赏灯，更为了一睹花影会江城花魁的风采。
花影会举办之时，正是三九天气，此刻又已接近子时，寒风阵阵，细雪飘飘。富贵人家自然有皮草大衣随身，手怀暖手小炉，但江武大街上更多是寻常百姓，他们即使冷得发颤，也要使劲把脖子伸出风领之外。
随着一阵惊呼，众人明白花魁已至，望向街道的另一头，未看见佳人倩影，却隐隐有乐音传来。
不同于昔时那锣鼓唢呐的声音，今日的花魁巡游，倒响起了似乎是西域的胡鼓与羌笛的乐音，杨倚凡站在醉仙楼上看去，只见那浩浩荡荡的巡游队伍中，一蒙着面纱的女子端坐在金丝楠木花车中，纤纤玉指撩起百花香帐一角，妩媚一笑，风情万种。
花车旁无数西域乐师，或轻捻琴弦，或手挥琵琶，见此情此景，苏扬赞叹道：“春香楼好大的手笔，为了捧红这梵地女子，竟弄出这番声势浩大的阵仗。”
只见那女子身着西域服饰，美眸似盈盈一水，朱唇如蔷薇含苞，长发如瀑，媚眼如丝，一颦一笑，勾人心魂，肤如凝脂更胜霜雪，身段如柳拂醉春风。
那绝色佳人下得花车，缓步登上江武大街上为她搭建好的塔台。翩翩身姿似惊鸿纷飞，凌波微步惹罗袜生尘。
站定于塔台正中，霎时乐音大作，梵歌高唱，江武街上的众人似是丢了魂一般，痴痴地望向高台上的绝色佳人，那女子身穿着绯红的纱裙，开始翩翩起舞。
她在细雪下舞动的身姿，宛若雪山神女，在月光的照映下发散出无数光辉，照耀着江武街的每一个人。
这等惊艳粲然的光辉之下，飘雪似乎也缓慢了几分，只是为了驻足欣赏神女的光彩。
她的长眉，美眸，她髻上的金饰，身上的长裙，似乎都在舞动，她的眼神闪烁，她的手势变换，一时画眼描眉，如鸿鹄引颈，一时侧身垂睫，流露嫣然巧笑。
眉目如秋水传情，一吟一唱教众生皆倾倒，眼波中星河流转，一印一式间碾香入尘埃。
高台之下，众人眼神迷离，如痴如醉，似乎被摄去心魄，只晓得沉浸在这天人之舞与袅袅梵音之中。
可转瞬间，乐音陡生变故，横笛声起，响起隆隆鼓声，铃音乐盛，兼有嘹亮号声。
那女子方才的舞姿委婉曲折，千回百转，此刻却已屈腿独立，作持弓引箭之姿态，张目怒视，如军前不动明王。
台下众人几欲被这变故惊出一身冷汗，鼓声却已大作，密集鼓点如疾风骤雨，根本不给众人以清醒的时间。
只见那女子随着鼓点，脚步亦如迅雷般踏出，身体如飙风般急旋，
右手结持刀手印，随着密布鼓点，紫电一刀，刃光破天；左手是执枪之态，神威一刺，枪影穿月。
那女子脚如天雷疾舞，竟以一人之力，踏出了雷电翻腾，千军奔袭之威，和着鼙鼓惊声，高台之上，仿佛有龙象奔腾，飞旋过处，好似万马嘶鸣。
杨倚凡眼观那梵女舞动，右手已不自觉地紧紧攥住挎在身侧的长刀，他观那梵女军阵战舞的飒爽英姿，心痒难耐，暗想此女以舞入武，若是习武之人，只怕武功定不在自己之下，只可惜终究只是一介舞女，当真是一大憾事。
眼见那女子舞至最为情深之处，杨倚凡竟觉得腰间的春红刀正嗡嗡作响，心念一动，自身好似倒飞出去，来至一黄沙疆场。
站定之时，杨倚凡发觉自己正面对着那绝色女子。
疆场之上，黄沙漫天，清风拂过，卷起阵阵沙尘，更带着淡淡血腥味道，环顾四周，遍地无名尸骸，残枪破甲。
那女子手持弯刀，侧目向杨倚凡，嘴角流露戏谑之意，似乎在嘲弄着杨倚凡不自量力。
杨倚凡屏吸凝神，手按长刀，他已嗅到了那女子身上的冲天杀气。
抬眼望去，欲观察那女子下一步行动，却正迎上女子冷峻目光，两人目光相遇之时，那女子倏地左腿微屈，身形已如离弦之箭，暴射而出，向杨倚凡袭来。
杨倚凡眼明手快，一手扯开刀上掩布，一手已向前挥刀，正接上女子手中弯刀，“叮”的一声，春红刀发出夺目红光，刺得杨倚凡睁不开眼。
猛地回过神来，发觉自己仍站在醉仙楼上，怔怔地看着江武大街上仍在起舞的绝色女子。
一曲终了，万籁寂静，那女子双手合十，弯腰向众人告别并表达祝福。
花车渐渐远去，江武大街却喧闹非常，众人无不惊叹女子天人一般的舞技，倾慕于其绝世容颜，更有人跪地捶胸嚎哭，只因今日得见此女天人之舞，顿觉此生无憾。游人们只觉意犹未尽，纷纷向春香楼涌去，甚至有人愿出黄金千两，只求那女子再献舞一曲。
“此女当真如天人！”苏扬凝望花车远去的方向，恋恋不舍地说道：“今日得见，已是三生有幸，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惊鸿一舞了。”
杨倚凡却仍回味着方才的沙场幻境，浑不觉寒风之中，自己竟已是大汗淋漓，瞥向手中紧紧握着的春红刀，忽然在心头涌起万千思绪。
“好雪，好夜，这么好的雪夜，总该干些有趣的事吧。”苏扬扭过头来：“去见柴二公子的路上，要不咱们顺带着去看看今天‘花影会’的花魁？”
苏扬只怕杨倚凡又要扫兴，不料杨倚凡微微点头，道：“那就得麻烦你一件事了。”
苏扬问道：“何事，你说便是。”
杨倚凡微笑道：“麻烦你挑个城中最好的位子。”
“好好好。”苏扬抚掌大笑道：“想不到你这如榆木一般的脑袋，今天竟如此上道。咱们走，去醉仙楼！”
杨倚凡走出酒肆中，抬眼望去，只见夜幕深垂，飘雪依旧。
那红脸老板目送二人离去后，又坐回堂前，专心地烤着火盆，脸上仍然带着安静与随和的笑容，好像这酒肆之外的事，与他全然无关似的。
子夜时分，醉仙楼上，杨倚凡立于苏扬身侧，举目远眺，瞧见江城热闹非凡的景象，不由得赞叹道：“今天子时的江城，就算比之神都也不逊色分毫。”
醉仙楼确实是江城最好的位子，站在楼上，江武大街的全貌能够尽收眼底。
“不错。”苏扬几杯清酒下肚，脸上已有微醺之色，望向楼下江武街上：“你看那江武大街，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和现在一般热闹。”
烈江横穿江城，把江城分作南北两个部分，而江武大街正处在江城南北二城交界之处，花影会举办之时，无论是豪绅商客，亦或是挑夫货郎，都会来至江武大街，观花赏灯，更为了一睹花影会江城花魁的风采。
花影会举办之时，正是三九天气，此刻又已接近子时，寒风阵阵，细雪飘飘。富贵人家自然有皮草大衣随身，手怀暖手小炉，但江武大街上更多是寻常百姓，他们即使冷得发颤，也要使劲把脖子伸出风领之外。
随着一阵惊呼，众人明白花魁已至，望向街道的另一头，未看见佳人倩影，却隐隐有乐音传来。
不同于昔时那锣鼓唢呐的声音，今日的花魁巡游，倒响起了似乎是西域的胡鼓与羌笛的乐音，杨倚凡站在醉仙楼上看去，只见那浩浩荡荡的巡游队伍中，一蒙着面纱的女子端坐在金丝楠木花车中，纤纤玉指撩起百花香帐一角，妩媚一笑，风情万种。
花车旁无数西域乐师，或轻捻琴弦，或手挥琵琶，见此情此景，苏扬赞叹道：“春香楼好大的手笔，为了捧红这梵地女子，竟弄出这番声势浩大的阵仗。”
只见那女子身着西域服饰，美眸似盈盈一水，朱唇如蔷薇含苞，长发如瀑，媚眼如丝，一颦一笑，勾人心魂，肤如凝脂更胜霜雪，身段如柳拂醉春风。
那绝色佳人下得花车，缓步登上江武大街上为她搭建好的塔台。翩翩身姿似惊鸿纷飞，凌波微步惹罗袜生尘。
站定于塔台正中，霎时乐音大作，梵歌高唱，江武街上的众人似是丢了魂一般，痴痴地望向高台上的绝色佳人，那女子身穿着绯红的纱裙，开始翩翩起舞。
她在细雪下舞动的身姿，宛若雪山神女，在月光的照映下发散出无数光辉，照耀着江武街的每一个人。
这等惊艳粲然的光辉之下，飘雪似乎也缓慢了几分，只是为了驻足欣赏神女的光彩。
她的长眉，美眸，她髻上的金饰，身上的长裙，似乎都在舞动，她的眼神闪烁，她的手势变换，一时画眼描眉，如鸿鹄引颈，一时侧身垂睫，流露嫣然巧笑。
眉目如秋水传情，一吟一唱教众生皆倾倒，眼波中星河流转，一印一式间碾香入尘埃。
高台之下，众人眼神迷离，如痴如醉，似乎被摄去心魄，只晓得沉浸在这天人之舞与袅袅梵音之中。
可转瞬间，乐音陡生变故，横笛声起，响起隆隆鼓声，铃音乐盛，兼有嘹亮号声。
那女子方才的舞姿委婉曲折，千回百转，此刻却已屈腿独立，作持弓引箭之姿态，张目怒视，如军前不动明王。
台下众人几欲被这变故惊出一身冷汗，鼓声却已大作，密集鼓点如疾风骤雨，根本不给众人以清醒的时间。
只见那女子随着鼓点，脚步亦如迅雷般踏出，身体如飙风般急旋，
右手结持刀手印，随着密布鼓点，紫电一刀，刃光破天；左手是执枪之态，神威一刺，枪影穿月。
那女子脚如天雷疾舞，竟以一人之力，踏出了雷电翻腾，千军奔袭之威，和着鼙鼓惊声，高台之上，仿佛有龙象奔腾，飞旋过处，好似万马嘶鸣。
杨倚凡眼观那梵女舞动，右手已不自觉地紧紧攥住挎在身侧的长刀，他观那梵女军阵战舞的飒爽英姿，心痒难耐，暗想此女以舞入武，若是习武之人，只怕武功定不在自己之下，只可惜终究只是一介舞女，当真是一大憾事。
眼见那女子舞至最为情深之处，杨倚凡竟觉得腰间的春红刀正嗡嗡作响，心念一动，自身好似倒飞出去，来至一黄沙疆场。
站定之时，杨倚凡发觉自己正面对着那绝色女子。
疆场之上，黄沙漫天，清风拂过，卷起阵阵沙尘，更带着淡淡血腥味道，环顾四周，遍地无名尸骸，残枪破甲。
那女子手持弯刀，侧目向杨倚凡，嘴角流露戏谑之意，似乎在嘲弄着杨倚凡不自量力。
杨倚凡屏吸凝神，手按长刀，他已嗅到了那女子身上的冲天杀气。
抬眼望去，欲观察那女子下一步行动，却正迎上女子冷峻目光，两人目光相遇之时，那女子倏地左腿微屈，身形已如离弦之箭，暴射而出，向杨倚凡袭来。
杨倚凡眼明手快，一手扯开刀上掩布，一手已向前挥刀，正接上女子手中弯刀，“叮”的一声，春红刀发出夺目红光，刺得杨倚凡睁不开眼。
猛地回过神来，发觉自己仍站在醉仙楼上，怔怔地看着江武大街上仍在起舞的绝色女子。
一曲终了，万籁寂静，那女子双手合十，弯腰向众人告别并表达祝福。
花车渐渐远去，江武大街却喧闹非常，众人无不惊叹女子天人一般的舞技，倾慕于其绝世容颜，更有人跪地捶胸嚎哭，只因今日得见此女天人之舞，顿觉此生无憾。游人们只觉意犹未尽，纷纷向春香楼涌去，甚至有人愿出黄金千两，只求那女子再献舞一曲。
“此女当真如天人！”苏扬凝望花车远去的方向，恋恋不舍地说道：“今日得见，已是三生有幸，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惊鸿一舞了。”
杨倚凡却仍回味着方才的沙场幻境，浑不觉寒风之中，自己竟已是大汗淋漓，瞥向手中紧紧握着的春红刀，忽然在心头涌起万千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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