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苦尽甘来？
“好小子，再来口酒。”
剑臣挠个不停间，马老鬼又开了口。不过这一次开口，隐约带着一分乞求。
如此长久相处下来，剑臣早与马老鬼养成了一种默契，这一刻更觉好像产生了一股血肉相连之感。听此，哪会不知马老鬼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再挠了，遂赶忙提着酒壶往马老鬼口中倒酒。
一刻钟后，后背痒疼之感彻底消失，剑臣正要以眼神问询马老鬼何意时，便见马老鬼断腿身躯忽星光大作起来，星芒不停射出，一条长长虫影在星光之中逐渐舒展开来。
“妖星虫！前辈你怎么了？！”
“哈哈！终于养成了！主人费了七十余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白奴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剑臣身旁，深深看了一眼还在不断生长的妖星虫后，便一把扯碎了剑臣后背衣衫。剑臣大惊失色，不过却没敢动。
“小子，别耍花样，说！这么久相处以来，除了阴阳爆星诀，马老鬼有没有教过你其他神通？如实招来，便送你出这牢房！毕竟若不是你每日饭后使马老鬼心神触动，这妖星虫还不能这么快养成。”
剑臣听是自己将马老鬼提前害死，面色惨白无比，愧疚之下，心灰意冷笑道：“想杀就杀！将死之人，早死晚死都是一死，又何必再问。”
“好小子，这性格还真合老夫胃口。若不是一些缘故，老夫还真想收你为记名弟子。”白奴说完这话，便没再理会剑臣，而是全神贯注地盯向了妖星虫。
不多时，妖星虫长至约六七寸后，白奴轻挥袖袍，那妖星虫便消失不见。原地也早没了马老鬼的身影，只剩下一颗半黑半黄、拳头大小、坑坑洼洼的内丹，悬在空中，烁着微光。随即，正当白奴方一抓向妖丹，那妖丹便猛得飞遁而走。
“想逃？下辈子吧！”
白奴追去后，忽有一根漆黑至极的细丝从酒壶中窜出，迅速钻入了剑臣后背。这一幕，剑臣不可能知晓，就连白奴也因心神都在妖丹之上，故而也没察觉到。
少顷，便有一句滔天愤恨之声凄厉传出，响彻四方：“云平子！你不得好死！”
相处甚久，难免有了交情。剑臣听马老鬼死前一怒绝词，心中悲伤不已，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泪落不止。哭着，哭着，竟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
梦中，马老鬼双首同在，贴耳对剑臣说着一门名为“牝牧聚星功”的妖兽血脉功法。不过从头到尾说来说去，就只有心法，并没有任何法术神通。这让剑臣疑惑不解，一直追问“为什么？我又不是妖兽，教给我干什么？”。马老鬼双首却只一直笑，并只答“会的，你会的”。之后还说，让剑臣一定要死死背住，若有机会，将这心法说与老白马听。一篇心法，有九篇，近万字，马老鬼嘀嘀咕咕数十遍不停。剑臣不忍拂了将死之人心愿，方才硬背了起来。只背一半时，马老鬼忽幽幽道：“记住了吧，不是我不帮你纹在背后，背后，背后！若纹下，定被人偷了去，只有放在心里才不怕，不怕···”话未说完，就没了声息。任剑臣如何喊如何叫，再不动弹分毫。
就这样，马老鬼走了。白奴也没兑现诺言，放剑臣出去。
时间无言，黑夜依旧。直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站在铁栅栏外看了剑臣一眼后，剑臣又开始做起了一场大梦。
这场梦，先开始全部都是关于马老鬼的场景，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际好像传来了一声叹息，这场梦便回到了剑臣小时候。不过这个小时候，不是胡家寨的小时候，而是一个被剑臣早已遗忘了的、从吕家庄开始的小时候。
也不知又过了多少日月，这场梦境还是没有结束，而且剑臣也不愿醒来。因为他的梦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熟悉且又陌生的身影，爷爷蒲增、爷爷吕伯、姐姐小端云、恩公阿爹窦千、保二爷、火工葛、伙计羊、一字青、芦卿娥、弄潮儿······直到鬼游。
“这是？···这小子莫非不是红葵海之人？他梦里那是什么地方？好像都是江湖武林，没一个修道者，难道没有元气？他不是叫胡艮吗？为什么又叫鬼游？又叫剑臣？死人还能复活？难道是真有轮回？若没有的话，为何他会有前生记忆？也不对！应只是假死，然后被什么大道者救了，带到了红葵海，许多重要记忆被抹去了。那弄潮儿应该是位开了天窍的体修，那两匹马应该也是有道行的。那血符倒是不凡，应是某位大神通者封入玄箓内的保命神通？听云县？听云神仙？听云仙山？这也听着耳熟，莫非和岩兰书院境内的听云山有什么关系？听云山不就是一个小山嘛···难道那里有传送大阵···有机会看来要去走一趟，会一会那个弄潮儿，那可保命的玄箓不可错过。”
“白奴。”
“主人。”
“幸亏当初你一眼看出了这小子命格诡异莫测，出巧计速成了我大事。丹成之后，有你一枚。”
白奴听此，激动失声道：“白奴不敢奢求宝丹，只求主人赐下几枚初期能增进元力的丹药便好。”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说少不了你的，就少不了你的。再观察他一年，若是没有异处，就放了他吧，毕竟他帮了我大忙。”
“白奴遵命。”
“这一瓶雨君丹，正好对你知命初期道行有效，你且拿着。我要闭关炼丹了，外面之事一切有劳你了。”
“多谢主人，主人放心。”
当剑臣醒来后，虽然依旧沉默，但已记起了前世尘封往事，心头上因此也多出了更多疑惑。他不明白自己已经被普三太爷杀死了，为何又会在二十多年后复活？而且复活后为何又到了这里？更不知是谁复活他的。想来想去，就只想到了梦中曾出现的那只鬼。
“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记得一些事。可事无巨细，终有一漏。南华老山关汉卿，倘若我不死，我一定要会找到你！不管你是人是鬼，既然是你将我叫醒的，此事跟你脱不了干系！”
一年后，剑臣道行如旧，还是养元五层境界。如今的他早已感受不到眼睛的存在，只是常年累月埋头沉默，只知饭来了便寻声爬去，胡抓乱塞，仿若被圈养待宰的猪羊。只是这只猪羊太过枯瘦了，没有肉，定卖不出个好价钱。
不过，一年时限是到了，可白奴不知为何并没有将剑臣放出去，好似忘了剑臣这号人。剑臣也觉得，可能真要死在这里了。
直到其后一日，一个狱守战兢兢走入昏暗牢廊，一道破天声便在剑臣耳边乍响。
“你就是剑臣！六皇子大喜，陛下特赦圈红八十县，大赦平民百姓。你是璞玉县的，在所赦免范围之内，快走快走！”
剑臣以为在做梦，许久，方颤巍巍起身，伸出一只漆黑肮脏至极的枯掌，拉住狱守衣角，连问：“真？真的？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不死了？”
狱守见自己官服被抓脏，一时忘了胆怯，顿时大怒，一把薅住剑臣打结的头发，对准剑臣头部就是一脚踹出。这一脚，直接就将剑臣踹得眼冒金星，口鼻溢血。
“狗肏的杂种！你立爷官服也是你能碰的！”
骂声高起的同时，剑臣又吃了一记狠狠窝心脚，嘴角鲜血更多了，心痛如绞。狱守见剑臣浑身颤抖不停，仿佛一头待宰的羔羊，心中极为痛快，对四周亮起的一双双妖异眸子也不再怕了。不过，在这狱守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双眸子早已杀气横生。
狱守感受到杀意后，后背又开始发寒，也并不知这丝杀意是从趴在地上不能起身的剑臣身上发出；为强行驱除这没来由的恐惧，瞅了一圈后，见四周妖异眸子不再看过来，窝心脚便再次扬起，同时咬着牙冷冷发声。
“跪下！”
平白无故遭欺，剑臣只能选择忍受，而且是平静的忍受了，因为他真的别无选择。这一刻，剑臣不止心胸城府更加深了，也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一个人想要翻越更高的山峰时，他才不会在意脚下的泥沼，才能以最平静的方式，去面对一般人难以承受的屈辱。这个道理，也可以说是剑臣这些年牢狱生涯，乃至于前世今生受尽世态炎凉的一个总结。
于是，剑臣挣扎起身，面无表情地跪了下去。
狱守见状，哈哈大笑，窝心脚虽没落下，可手掌却逐渐扬了起来。不过，最终手掌比脚落得更快，因为他看到了剑臣那肮脏不堪、满是油污、已然红肿的脸庞，只觉恶心至极。最后，狠狠一口浓痰，吐在了剑臣脸上。
“滚吧！外面有人接你出狱。”
这口浓痰到来时，剑臣连眼都没眨一下，只是颤抖得举着手臂擦掉了。随后，他双腿不住打颤间，走出了暗无天日的牢房。日光迎面洒下的那一刻，他还没来得及欢呼，眼部便有刺痛感猛得传来，这刺痛根本难以忍受，以致于他连连惨叫，双手抱头蜷缩于地好久，才敢渐渐去试着睁开双眼。反复睁合数十次，眼前事物方不再模糊，直至视野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是遍地高大黑石成峰。
“能看见了，就快走！记住！白大人吩咐了，里面的事不要出去乱讲，否则下次你就没机会出来了！”
狱守之声从前方山道传来，剑臣双腿不住打颤，跟了上去。出了黑甲峰后，至一处关隘外，已有十多个如剑臣一般落魄之人，正拥住自家亲友不住落泪。这使得剑臣心中本能地生起了一丝狐疑，朝身后关隘望了一眼。
“这里难道除了我，还有其他平民不成。不是只有马前辈那样道行惊天的妖兽才能关在这里吗？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剑臣不知道的是，他此番出狱，并不是白奴先下的令，而是朝廷给黑甲狱发了旨令后，白奴方才从闭关中走出，才想起来还没将剑臣放出去。
而剑臣眼前怀疑的一幕，也的确是朝廷吩咐白奴故意安排的，为得就是使来接剑臣的人不起疑心。
剑臣挠个不停间，马老鬼又开了口。不过这一次开口，隐约带着一分乞求。
如此长久相处下来，剑臣早与马老鬼养成了一种默契，这一刻更觉好像产生了一股血肉相连之感。听此，哪会不知马老鬼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再挠了，遂赶忙提着酒壶往马老鬼口中倒酒。
一刻钟后，后背痒疼之感彻底消失，剑臣正要以眼神问询马老鬼何意时，便见马老鬼断腿身躯忽星光大作起来，星芒不停射出，一条长长虫影在星光之中逐渐舒展开来。
“妖星虫！前辈你怎么了？！”
“哈哈！终于养成了！主人费了七十余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白奴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剑臣身旁，深深看了一眼还在不断生长的妖星虫后，便一把扯碎了剑臣后背衣衫。剑臣大惊失色，不过却没敢动。
“小子，别耍花样，说！这么久相处以来，除了阴阳爆星诀，马老鬼有没有教过你其他神通？如实招来，便送你出这牢房！毕竟若不是你每日饭后使马老鬼心神触动，这妖星虫还不能这么快养成。”
剑臣听是自己将马老鬼提前害死，面色惨白无比，愧疚之下，心灰意冷笑道：“想杀就杀！将死之人，早死晚死都是一死，又何必再问。”
“好小子，这性格还真合老夫胃口。若不是一些缘故，老夫还真想收你为记名弟子。”白奴说完这话，便没再理会剑臣，而是全神贯注地盯向了妖星虫。
不多时，妖星虫长至约六七寸后，白奴轻挥袖袍，那妖星虫便消失不见。原地也早没了马老鬼的身影，只剩下一颗半黑半黄、拳头大小、坑坑洼洼的内丹，悬在空中，烁着微光。随即，正当白奴方一抓向妖丹，那妖丹便猛得飞遁而走。
“想逃？下辈子吧！”
白奴追去后，忽有一根漆黑至极的细丝从酒壶中窜出，迅速钻入了剑臣后背。这一幕，剑臣不可能知晓，就连白奴也因心神都在妖丹之上，故而也没察觉到。
少顷，便有一句滔天愤恨之声凄厉传出，响彻四方：“云平子！你不得好死！”
相处甚久，难免有了交情。剑臣听马老鬼死前一怒绝词，心中悲伤不已，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泪落不止。哭着，哭着，竟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
梦中，马老鬼双首同在，贴耳对剑臣说着一门名为“牝牧聚星功”的妖兽血脉功法。不过从头到尾说来说去，就只有心法，并没有任何法术神通。这让剑臣疑惑不解，一直追问“为什么？我又不是妖兽，教给我干什么？”。马老鬼双首却只一直笑，并只答“会的，你会的”。之后还说，让剑臣一定要死死背住，若有机会，将这心法说与老白马听。一篇心法，有九篇，近万字，马老鬼嘀嘀咕咕数十遍不停。剑臣不忍拂了将死之人心愿，方才硬背了起来。只背一半时，马老鬼忽幽幽道：“记住了吧，不是我不帮你纹在背后，背后，背后！若纹下，定被人偷了去，只有放在心里才不怕，不怕···”话未说完，就没了声息。任剑臣如何喊如何叫，再不动弹分毫。
就这样，马老鬼走了。白奴也没兑现诺言，放剑臣出去。
时间无言，黑夜依旧。直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站在铁栅栏外看了剑臣一眼后，剑臣又开始做起了一场大梦。
这场梦，先开始全部都是关于马老鬼的场景，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际好像传来了一声叹息，这场梦便回到了剑臣小时候。不过这个小时候，不是胡家寨的小时候，而是一个被剑臣早已遗忘了的、从吕家庄开始的小时候。
也不知又过了多少日月，这场梦境还是没有结束，而且剑臣也不愿醒来。因为他的梦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熟悉且又陌生的身影，爷爷蒲增、爷爷吕伯、姐姐小端云、恩公阿爹窦千、保二爷、火工葛、伙计羊、一字青、芦卿娥、弄潮儿······直到鬼游。
“这是？···这小子莫非不是红葵海之人？他梦里那是什么地方？好像都是江湖武林，没一个修道者，难道没有元气？他不是叫胡艮吗？为什么又叫鬼游？又叫剑臣？死人还能复活？难道是真有轮回？若没有的话，为何他会有前生记忆？也不对！应只是假死，然后被什么大道者救了，带到了红葵海，许多重要记忆被抹去了。那弄潮儿应该是位开了天窍的体修，那两匹马应该也是有道行的。那血符倒是不凡，应是某位大神通者封入玄箓内的保命神通？听云县？听云神仙？听云仙山？这也听着耳熟，莫非和岩兰书院境内的听云山有什么关系？听云山不就是一个小山嘛···难道那里有传送大阵···有机会看来要去走一趟，会一会那个弄潮儿，那可保命的玄箓不可错过。”
“白奴。”
“主人。”
“幸亏当初你一眼看出了这小子命格诡异莫测，出巧计速成了我大事。丹成之后，有你一枚。”
白奴听此，激动失声道：“白奴不敢奢求宝丹，只求主人赐下几枚初期能增进元力的丹药便好。”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说少不了你的，就少不了你的。再观察他一年，若是没有异处，就放了他吧，毕竟他帮了我大忙。”
“白奴遵命。”
“这一瓶雨君丹，正好对你知命初期道行有效，你且拿着。我要闭关炼丹了，外面之事一切有劳你了。”
“多谢主人，主人放心。”
当剑臣醒来后，虽然依旧沉默，但已记起了前世尘封往事，心头上因此也多出了更多疑惑。他不明白自己已经被普三太爷杀死了，为何又会在二十多年后复活？而且复活后为何又到了这里？更不知是谁复活他的。想来想去，就只想到了梦中曾出现的那只鬼。
“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记得一些事。可事无巨细，终有一漏。南华老山关汉卿，倘若我不死，我一定要会找到你！不管你是人是鬼，既然是你将我叫醒的，此事跟你脱不了干系！”
一年后，剑臣道行如旧，还是养元五层境界。如今的他早已感受不到眼睛的存在，只是常年累月埋头沉默，只知饭来了便寻声爬去，胡抓乱塞，仿若被圈养待宰的猪羊。只是这只猪羊太过枯瘦了，没有肉，定卖不出个好价钱。
不过，一年时限是到了，可白奴不知为何并没有将剑臣放出去，好似忘了剑臣这号人。剑臣也觉得，可能真要死在这里了。
直到其后一日，一个狱守战兢兢走入昏暗牢廊，一道破天声便在剑臣耳边乍响。
“你就是剑臣！六皇子大喜，陛下特赦圈红八十县，大赦平民百姓。你是璞玉县的，在所赦免范围之内，快走快走！”
剑臣以为在做梦，许久，方颤巍巍起身，伸出一只漆黑肮脏至极的枯掌，拉住狱守衣角，连问：“真？真的？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不死了？”
狱守见自己官服被抓脏，一时忘了胆怯，顿时大怒，一把薅住剑臣打结的头发，对准剑臣头部就是一脚踹出。这一脚，直接就将剑臣踹得眼冒金星，口鼻溢血。
“狗肏的杂种！你立爷官服也是你能碰的！”
骂声高起的同时，剑臣又吃了一记狠狠窝心脚，嘴角鲜血更多了，心痛如绞。狱守见剑臣浑身颤抖不停，仿佛一头待宰的羔羊，心中极为痛快，对四周亮起的一双双妖异眸子也不再怕了。不过，在这狱守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双眸子早已杀气横生。
狱守感受到杀意后，后背又开始发寒，也并不知这丝杀意是从趴在地上不能起身的剑臣身上发出；为强行驱除这没来由的恐惧，瞅了一圈后，见四周妖异眸子不再看过来，窝心脚便再次扬起，同时咬着牙冷冷发声。
“跪下！”
平白无故遭欺，剑臣只能选择忍受，而且是平静的忍受了，因为他真的别无选择。这一刻，剑臣不止心胸城府更加深了，也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一个人想要翻越更高的山峰时，他才不会在意脚下的泥沼，才能以最平静的方式，去面对一般人难以承受的屈辱。这个道理，也可以说是剑臣这些年牢狱生涯，乃至于前世今生受尽世态炎凉的一个总结。
于是，剑臣挣扎起身，面无表情地跪了下去。
狱守见状，哈哈大笑，窝心脚虽没落下，可手掌却逐渐扬了起来。不过，最终手掌比脚落得更快，因为他看到了剑臣那肮脏不堪、满是油污、已然红肿的脸庞，只觉恶心至极。最后，狠狠一口浓痰，吐在了剑臣脸上。
“滚吧！外面有人接你出狱。”
这口浓痰到来时，剑臣连眼都没眨一下，只是颤抖得举着手臂擦掉了。随后，他双腿不住打颤间，走出了暗无天日的牢房。日光迎面洒下的那一刻，他还没来得及欢呼，眼部便有刺痛感猛得传来，这刺痛根本难以忍受，以致于他连连惨叫，双手抱头蜷缩于地好久，才敢渐渐去试着睁开双眼。反复睁合数十次，眼前事物方不再模糊，直至视野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是遍地高大黑石成峰。
“能看见了，就快走！记住！白大人吩咐了，里面的事不要出去乱讲，否则下次你就没机会出来了！”
狱守之声从前方山道传来，剑臣双腿不住打颤，跟了上去。出了黑甲峰后，至一处关隘外，已有十多个如剑臣一般落魄之人，正拥住自家亲友不住落泪。这使得剑臣心中本能地生起了一丝狐疑，朝身后关隘望了一眼。
“这里难道除了我，还有其他平民不成。不是只有马前辈那样道行惊天的妖兽才能关在这里吗？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剑臣不知道的是，他此番出狱，并不是白奴先下的令，而是朝廷给黑甲狱发了旨令后，白奴方才从闭关中走出，才想起来还没将剑臣放出去。
而剑臣眼前怀疑的一幕，也的确是朝廷吩咐白奴故意安排的，为得就是使来接剑臣的人不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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