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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章:指鹿非鹿

    次日清晨天色灰蒙蒙,街道一片肃穆,运送鹿肉的人马奔走在街道,不少王公氏族都已经收到御赐鹿肉,看着追来城门外送肉的侍卫,夏侯老侯爷只是客气的接下,等人走后才命人好生将送来的肉下葬。

    “侯爷,这可是鹿肉,实属罕见,您这怎么命人下葬啊,这鹿有什么可……”

    没等随从说完,夏侯老侯爷一拐棍就打了过去“蠢货,我们走。”

    另一个侍从明白了夏侯老爷子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凑上前询问

    “丞相,我们就这么走了,那司将军……”

    夏侯老侯爷回望了一眼皇城的方向,怔怔的说道“以后再也没有司将军了,趁着天色未亮,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夏侯家离开后,运送的鹿肉也到了司府,莲雾看着送来的肉正觉得奇怪,可昏睡几日的虞笙似有预兆般的醒了过来。

    “莲雾,替我拿来那套红衣。”

    “夫人,你……”

    虞笙扫了一眼桌上的肉,平静的拭去眼角的泪水,莲雾不知她所想但还是替她去拿来衣服,等她拿完衣服回来时,虞笙已经擦拭好两柄短剑。

    “夫人,听夏侯侯爷说,将军昨日已经回来,到现在……”说道这,莲雾忽然想明白什么,她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望向肉的眼神也越发晦涩难辨。

    虞笙速度极快的穿上红衣,带好双剑便走到院中摘下一朵白梅簪在头上,莲雾看着单薄的背影,哽咽出声

    “夫人……”

    虞笙回头冲她一笑“我去接我家将军与女儿了,莲雾,其他人就拜托给你了。”

    话音落下,她头也不回的踏出司府。

    临近中午,地刑司附近传来不小的响动,殷似雪午睡的沉并不知发生何事,等候多时的公仪清听到廊道的动静,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的人,嘴角轻轻勾起一抹邪邪的笑。

    “司夫人,哦,不对,应该是虞家大小姐,我可是等了你十几年,可真让人好等。”

    看到牢狱门口的公仪清,虞笙眼神冷漠的扫了他一眼,随后拿好双剑纵身杀入挡在公仪清前面的御林卫中。

    两把利剑交叉在一起,火花四溅,御林卫身形矫健,一边移动着步伐,一边施展从容应对,两边势均力敌,公仪清看着奋战的虞笙继续悠悠开口

    “当年你混进献舞的舞女之中我真是没发现你,若不是双剑我倒是一点不会怀疑你,不过我这好将军瞒我可够深。”说着他示意诡梵将挂在刑架之上的司起推了出来。

    看到骨肉分离已经没了人样的司起,她先是一愣,继而大声咆哮,声嘶力竭地尖叫着问“为什么,为什么想,他那么听你的话,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天下已平,世上再无战神!”

    “公仪清,你疯了!!!”失控的虞笙乱了章法,刀光剑影之间,一道寒光闪过,她的肩膀被对方的剑锋划破,被彻底惹怒的虞笙,迅速稳定心神,向后退了几步,众人都以为她要逃,哪知她后退几步双剑横十,深深吸了一口气,嘴里默念

    “双剑——十二式!”

    招式一出,挡在前面的御林卫还没看清,虞笙便从四周飞速袭来,招式越来越快,令人目不暇接。虞笙突然一个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了御林卫的防线,双剑迎面劈来。

    诡梵见状纵身一跃,双刀交叉抵挡,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这时,虞笙突然收剑,空翻一周,随即猛力一剑劈向诡梵后背的司起。公仪清瞬间反应过来她是要杀了司起让他解脱,立刻抓住刑架,身体向后仰去,躲过这致命一击。

    “狗皇帝,我要杀了你!”虞笙说完故意调转目标迷惑诡梵,诡梵以为她转换了目标,持剑直追,两把剑在空中交错,溅出一串火花。

    他们的身形快如闪电,让人无法看清。最终,诡梵以一记绝妙的后空翻,巧妙地避开虞笙的攻击,然后一剑击中虞笙的心脏,正当他松了口气准备收剑,这才发现她手里的双剑不知何时飞出一剑刺中了司起要害,另一剑刺中了公仪清的肩膀。

    “将……将军……”计谋得逞的虞笙终于放心的闭上眼睛,嘴角涌出的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得知被耍,诡梵怒气拔剑一脚踹飞虞笙,冲过去扶住公仪清。

    “主子!”

    公仪清忍着疼痛一把拔出剑扔在地上,诡梵立刻从身侧的口袋里掏出药瓶替他包扎,看着已经断气的司起,他的内心被一股难以挥去的执念盘踞,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升起。

    “将鹿肉给皇后送去,我换好衣服就去找她。”

    诡梵不太明白主子的想法,有些诧异的开口询问“主子,娘娘刚与您关系亲近,如此是否不妥?”

    可他话刚说完,对上公仪清狠厉的眼神瞬间毛骨悚然不敢在开口。

    傍晚侍女将准备好的膳食端进凤仪宫,因为怀孕殷似雪吃的甚少,宫女见状立刻将御膳房送来的鹿肉摆放在她眼前。

    “娘娘,听说鹿肉对龙胎好,娘娘多少吃一点吧。”

    殷似雪在宫女的劝动下勉强夹起一块肉放入嘴中,也不知为何,此肉口感细腻,完全没有腥味,倒让她有了些许胃口

    “这肉口感倒是不错,你们也一同尝尝。”

    “不了娘娘,这可是皇上特意为您准备的,奴婢们就不扰了皇上的心意。”

    “无妨,我也吃不了多少。”

    宫女们听完开始蠢蠢欲动,还没等她们上前尝,门外就传来通传的声音,听到这,宫女们立刻跑出门外跪拜。

    “参见皇上。”

    公仪清抬手示意她们退下,只有诡梵跟随他一同进屋去看殷似雪。

    “既然来了就一同用膳吧。”殷似雪并未察觉异常,只是将提前准备好的碗筷放到他面前。

    “阿雪可觉得这鹿肉如何?”公仪清接过碗筷坐下,单手拖着下巴入神的瞧着她。

    “还不错,月儿她们可收到了,听闻阿弟也快回来了,不如留些给他们。”

    “你如今还惦记着他?”妒意如野草一般在他的心中疯长,他突然向前靠近,热气喷在她的耳畔,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不自觉的身子往后移了一点。

    “你……你这是作甚……”

    他泛红的眼却直勾勾的盯着她,似乎是渴了,喉结也在缓慢的滚动,但动作却迅速,伸手卡住她的咽喉猛的靠近,急促的呼吸打在后颈,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想确认阿雪的心里究竟是我……还是司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殷似雪一把推开他,起身站至一旁,手紧紧抚在腹部。

    被殷似雪推开时,公仪清先是一愣,顾不上被触碰伤口的疼痛,他红着眼眶,却不掉眼泪,怔怔的看着她“阿雪,我好疼……”

    听到他喊疼殷似雪这才注意到他肩上的伤口,瞧见渗出的血迹,她立刻想要跑出去叫御医,却被公仪清从身后拦腰抱住,公仪清就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肩颈处。

    “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何时受的伤?”

    殷似雪隐约觉得不安,挣扎着再次脱离他的怀抱,正是这一举动,唤醒了公仪清内心深处,无数狂乱的记忆,宛若滔滔江水泛滥成灾,从他的灵魂深处奔涌而出,冲击着他那脆弱的血肉之躯。

    “选我还是……司起?!”

    “你在胡说什么,你对阿起做什么了?!”

    崩溃的情绪瞬间将他占据,他失去理智的一把抓住殷似雪将她拽到那盘肉旁,他的眼神像是在愤怒,又像是在悲伤不等她看清楚,他的眼底便成了一片冰寒,像是夹杂了一足的恨意一样,一字一顿的咬着牙齿,低低地挤出来了几句

    “你心心念念的阿起就在这,我想想,你刚刚吃的是他胸前的一块肉,怎么样,你喜不喜欢,啊——”

    殷似雪看着桌上的肉,顿时胃里翻江倒海,她跪跌在了地上,双手狠狠地握住心口一直以来积攒的不堪,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发了出来。

    “你到底是愚蠢,因为不喜欢,所以连看一眼都恶心,我做这笼中鸟,早就烦了,倦了,公仪清……”她拿开公仪清拽住她的手,速度极快的拔出诡梵身上的佩剑抵在脖颈处,泪水早已决堤。

    “等等,阿雪,你等等,我……我骗你的,我骗你的!”

    殷似雪看着他害怕的样子,只是失望的冲他一笑“公仪清,我已无所顾忌,你我终究是黄粱一梦……”话音落下,殷似雪自刎当场,鲜血飞溅到他惨白的脸上。

    他也倏然站住脚步,难以置信地的看着倒下的殷似雪,就像被抛进无边的冰冷深海里,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听到屋内动静的宫女察觉不对立刻冲进来,在看到躺在血泊里的殷似雪时,失声尖叫,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叫御医

    “快来人啊,救救娘娘和小公主!”

    宫女的哭喊如同一剂猛药瞬间将公仪清拉回现实,他的眼底有些红,带着一种类似于疯狂觉望和疼痛的情绪,唇瓣颤动着,气息有些不稳的吐出了几个字

    “诡梵,她说什么!!”

    “娘娘似乎怀孕了。”

    “阿雪……怀孕了……”他不可置信地重复那几个字,眼里的惊慌之色难以掩饰,整个人仿佛遭到了五雷轰顶,双足死死地钉在了原地,双腿似有千钧之重,感觉难以动弹分毫。

    夜色寂静,可皇宫里却传来几声嘶声裂肺的吼叫声,夜魂沅扫了一眼声音的方向,转手收回了山海朝生,将聚集的魂魄放入月凉囚事先准备的金铃中

    “时间到了,我们也该离开。”

    月凉囚抱起地上祝卿和的尸体“再等等。”

    夜魂沅知晓他要将祝卿和下葬,便也跟着他将祝卿和埋在了琉国附近,收拾好一切后两人来到最初来的入口,夜魂沅刚准备打开通道,却被月凉囚又一次阻止

    “再等等。”

    “等什么等,你怎么……”

    “夜军师!!”

    这时背后冒出的熟悉声音立刻吸引了夜魂沅注意,他这才发现追来的人是司起的手下。

    “你怎么在这?”

    “将军托我在此处等候,我总算等到您了,这是将军给您的盒子,您拿好。”手下将一个雕刻精美的锦盒递给他,夜魂沅接过锦盒拿在手里,手下见事已完成便躬身行礼告辞,望着司起手下离开的背影,夜魂沅想起一些事忍不住开口提醒

    “琉国不宜久待,还是早些带着她们去往别处,隐姓埋名。”

    “军师放心,我等誓死保护这些战乱遗孤,不负将军所托。”

    夕阳西下,天边最后一缕光亮消散,夜魂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打开了通道,走了进去,四周再次恢复平静,仿佛从未有人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