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我们的游戏账号
中心广场上，无数淡蓝色的光屏层层叠叠地在空中闪烁，在夜空下泛着星辰般的荧光。
服装各异的玩家们在广场上一遍散步一边筛选着光屏观看，叽叽喳喳的谈论声此起彼伏。
“这不是‘白露’首次通关《极夜之城》副本的视频吗？这么古早的视频现在还在大厅播放啊。”某个玩家仰头看着刷新在他眼前的光屏，身形矫健的男人在丧尸尸潮中突进，手里银色的刀光闪烁，像是银色的蝴蝶在他的身边飞舞。
“这可是经典啊！”他的同伴感叹道，“就算大部分人都看过，但直到现在，通关《极夜之城》的玩家还是不多。”
“不过也有质量非常烂的视频。”玩家瞥见不远处一个不停闪烁的淡蓝色光屏，“《Z大轶事》？这个披着悬疑推理皮的副本，剧情太狗血了，靠猜都能猜出来，不都是当做新手教程用的吗？”
“我靠，这个副本现在还没被系统删除吗？”同伴露出嫌弃的表情，“我早就听说过这个副本写的非常烂，从来没打过。你知道剧情吗？”
“知道啊，就是玩家进去之后会在学校的人工湖里发现漂浮的尸体，就称她是主角A吧，然后A有两个室友B和C，一个朋友D，一个对象E，然后那个对象是个渣男其实有女朋友就是B，然后B是个学化学的，发现A是小三之后就把她下毒杀了半夜丢到湖里，这个过程被C发现了，结果两个人就合谋了，因为A和C也有仇，A之前使用违规电器嫁祸给C害C背了处分，本来可以获得校奖学金的结果没了，校奖学金给了D。C准备杀了D因为C很需要这笔奖学金给自己弟弟治病，B为了C能给她保守秘密就准备帮她。”
“话说那个男的E，A死了之后他又盯上了D，给D写了带着性暗示的信，然后C就找机会偷了这封信伪造了一封笔触很放荡的回信散播了出去，然后这个D是个很忧郁脆弱的女生，被这样一造谣就不想活了跳湖死了。”
“好狗血啊！”同伴震惊了。
“噢，这个剧情有个支线在D身上，就是A死的那天D其实是借宿在A的宿舍的，她知道B抛尸的事情，但是她装睡瞒过去了，然后凌晨回到自己宿舍了。这个支线只要是第一天晚上没睡在查线索的女玩家一般都知道。”
“就算男玩家会漏掉这个线索，D跳湖的时候如果能及时发现并且救下来的话，最后还是可以知道这部分线索的。”玩家说。
“这也太简单了吧！这剧情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凶手是谁啊！”同伴听得想拍大腿。
“哎，毕竟是新手教程级别的副本，差不多就行了。”玩家耸了耸肩，“先给这些新玩家缓冲的过程，毕竟之后要打排位赛，可再也没有时间玩这么友好没有硝烟的副本了。”
广场南边的大理石坛上两道微弱的蓝光闪过，便凭空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影。
圆坛上陆陆续续也有蓝光闪过，各异的人被传送出来。有的脸色冷静平常，有的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有的更是直接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看来这是副本世界的出口了。
许绘岚揉了揉剧痛的脑袋，缓缓睁开澄澈如水的干净眼眸。眼前的景象壮大而诡异，无数五颜六色的光屏围绕着巨大的广场闪烁，像是不断破碎和升空的彩虹玻璃泡。
许绘岚惊讶地睁大眼，转过头寻找男生的身影。男生就在她的身后，他坐在大理石圆坛上，扶着额头皱眉沉思，一双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像是一井深潭。
“你出来了？”许绘岚欣喜地说。
“嗯。”男生依旧皱着眉，伸出手盯着掌心发呆。
半晌，他站起身，一把抓住了许绘岚的手臂。
“你——也有实体了！”许绘岚开心地说道。
渐渐地，他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嘴角也略微升起一个微弱的弧度。
“嗯，我出来了，也有实体了。”男生点点头。
许绘岚还想说什么，一个淡蓝色半透明的荧光屏突然出现在许绘岚的面前。
【玩家霜降
欢迎回归！
时隔328天，你终于回到了主世界！大家都很想念你呢！
以下是朋友们发给你的邮件，请及时查收哦！
未读邮件（162）】
许绘岚露出疑惑的神情，男生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
许绘岚正要点开邮件，男生立刻喝止了她：“别看！”
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凌厉的声音，许绘岚吓得一激灵，连忙收回了手。
男生愣了一下，沉默片刻，道：“……抱歉。”
许绘岚低着头没有说话。半晌，她抬起头，声音平静而温润：“没事。这……应该是你的账号吧？”
男生“嗯”了一声。
“你试试能不能操作这个界面吧。”许绘岚往后退了一步，但是界面也跟着她后退了。
许绘岚有些尴尬。
“我操作不了的。现在这是你的账号了。”男生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他又恢复了他一贯的表情，平静，冷漠，无悲无喜。
“啊？我的？”许绘岚疑惑地歪了歪头，一缕黑发自她的肩头滑落。
“嗯，现在你顶替了我的玩家身份。”
男生有些不耐烦地走来走去，“那种感觉还没有消失。”他看向许绘岚，“就那种感觉，只要我离开你一定距离，我就会恢复到那种幽灵状态。”
他离开了一段距离，伸手去触碰广场上的行人，果然还是穿了过去。
男生回到了许绘岚的身边。
“啧。”男生的脸庞上浮现了一抹怒意。
许绘岚不敢说话，只能等男生不再那么生气之后才弱弱地开口：“你要看这些邮件吗？我给你点开我就闭上眼睛，我不会看的。”
男生沉默了几秒钟，说：“不用了。都删了吧。我都已经死了，还在意这些生前的东西干什么。”
已经死了吗？许绘岚很想这样问。但很明显，这个游戏系统宁可把账号绑在一个出bug的NPC的身上，都不愿意还给他，确实是铁了心不想让他复活了。
“可是在我看来，你还活着。”许绘岚认真地说。
男生闻言，用一种很奇怪的、意义不明的眼神看着她，那目光过于坦诚，看得许绘岚都有点忍不住脸红。
“你这话，说出来很怪好吗？”男生叹了口气，“好吧，既然我账号在你这里，也只有在你身边才能接触实体，那么，我也说句奇怪的话好了——”
“你在游戏里的这段时间里，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这里就是真实的世界吗？”许绘岚问。
“不是。”男生回答，“你想寻找真实的世界，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许绘岚眸光闪烁，点点头：“好，我会去找的。”
淡蓝色的光屏不合时宜地弹了出来，破坏了微妙的气氛。
【昵称已失效，已更改为：许绘岚】
“你之前是叫做霜降吗？”许绘岚问。
“是的，不过现在不行了。现在这个游戏会强制玩家使用真实姓名，而且二十四节气成了非常特殊的代号，是不能随便用的，只有特殊的玩家才会被允许使用。当然不用也行，看玩家自己。”男生指了指界面上的提示，“如果不是特殊玩家的话，是不会被允许使用二十四节气的id的。”
“当然，我之前id叫霜降，只是单纯因为我生日是霜降这天而已。”男生摊摊手。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呀？”许绘岚现在才记起来问名字。
“我么？”男生皱了皱眉，并没有告知自己的名字。
“我死的太久了，也太久没有和活人说过话了，一时间……我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男生摸了摸鼻子，脸上浮现思索的神色，“我应该姓……李？哎，你不如就当我叫霜降算了。”
“好吧，霜降先生。”许绘岚点点头，“那我们的账号就暂且用一下许绘岚这个名字好了。”
语气非常诚恳和理所当然，“我们的账号”。许绘岚并没有想独吞这个账号的想法，在她看来，这个账号真正的主人依然是这个自称在霜降日出生的男生。
而她，只是个窃取了别人玩家身份的系统NPC罢了。
“那就这样吧，我觉得没啥问题。另外，如果你真的绑定的是我的账号的话，你点一下右下角这个个人中心，选择回家选项，应该会回到我的住所。”霜降指了指屏幕上的图标。
许绘岚点点头，点了一下回家按键。
眼前一片扭曲，再眨眼之后已经站在了一间朴素的卧室内。灰色大理石地板，雪白印刷的墙壁，卧室的布局只有一张叠好被子的床，一个五层抽屉的床头柜，一个很小型的木质衣柜，以及一张写字桌。卧室连接着厨房和独立卫生间。
不知是不是许绘岚的错觉，这个房间的温度好像很低，只穿着单薄长裙的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肩膀。
霜降抿了抿嘴，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接受了事实：“果然是我的房间。”
明明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人居住，空气中却丝毫没有灰尘，似乎这里一直都有人生活。米黄色的窗帘还拉开着，窗外是美丽的星空和层层叠叠的高楼，但太不真实了，就像是贴图一样。
“房间的门是打不开的，主世界里只有游戏大厅，或者说游戏广场，和‘家’两个地方。”
霜降回到自己家，自然是很熟悉，走到写字桌前，桌子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热水壶和两个饮水杯，霜降倒了两杯，端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
“忘了告诉你了，我，或者说这个账号，已经328天没有打过排位赛了，按理来说，玩家一个星期就要强制打一次排位赛。我想，系统很快就会安排你进入排位赛的。”
“排位赛的内容是……”许绘岚犹犹豫豫地问道。
“杀人呗。”
许绘岚眨了眨眼，认真道：“在这个不真实的世界，杀人是被允许而且很正常的吗？”
“是的。”霜降点点头，“反正也不会真的死。”
“好的，我明白了。”许绘岚说。
你明白啥？你就是个系统做出来的、完全没有自主意见的NPC罢了。霜降心里嘀咕。
“你要不先睡觉吧？反正，你也只能睡我的房间了，总不可能睡游戏大厅吧。至于衣服吗，你就穿我的吧。”霜降说。
“好。”许绘岚没有丝毫犹豫。
霜降疑惑：“你完全不迟疑的吗？就这样睡陌生男人的房间、穿陌生男人的衣服吗？”
许绘岚听言确实迟疑了片刻，但最后她还是说：“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你啊。”
好吧，确实如此。
“那你不睡吗？”许绘岚眨巴着眼睛。
霜降无奈地说：“我已经死了，死人是不需要吃饭和休息的。”
“那，终究还是要休息的。”许绘岚诚恳地说，“如果你哪天累了，可以和我一起休息，我不会介意。”
“谢谢你的好意。”霜降对于她的真诚似乎有些触动，他别开了视线，不愿对视上女孩清澈纯净的善良目光。
主世界并没有时间的概念，这里永远都是黑夜，星星永远那么明亮散发着水晶般的光泽，但又毫无变化。
累了就睡，醒了就打排位，打副本。这似乎是所有玩家的生活。
床上的女孩已然入睡，星光下她的脸庞泛着淡淡的荧光，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如同蝶翼。
“希望你不要变成那样的人吧。”霜降用口型说出这句话，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那么，许绘岚，晚安。
服装各异的玩家们在广场上一遍散步一边筛选着光屏观看，叽叽喳喳的谈论声此起彼伏。
“这不是‘白露’首次通关《极夜之城》副本的视频吗？这么古早的视频现在还在大厅播放啊。”某个玩家仰头看着刷新在他眼前的光屏，身形矫健的男人在丧尸尸潮中突进，手里银色的刀光闪烁，像是银色的蝴蝶在他的身边飞舞。
“这可是经典啊！”他的同伴感叹道，“就算大部分人都看过，但直到现在，通关《极夜之城》的玩家还是不多。”
“不过也有质量非常烂的视频。”玩家瞥见不远处一个不停闪烁的淡蓝色光屏，“《Z大轶事》？这个披着悬疑推理皮的副本，剧情太狗血了，靠猜都能猜出来，不都是当做新手教程用的吗？”
“我靠，这个副本现在还没被系统删除吗？”同伴露出嫌弃的表情，“我早就听说过这个副本写的非常烂，从来没打过。你知道剧情吗？”
“知道啊，就是玩家进去之后会在学校的人工湖里发现漂浮的尸体，就称她是主角A吧，然后A有两个室友B和C，一个朋友D，一个对象E，然后那个对象是个渣男其实有女朋友就是B，然后B是个学化学的，发现A是小三之后就把她下毒杀了半夜丢到湖里，这个过程被C发现了，结果两个人就合谋了，因为A和C也有仇，A之前使用违规电器嫁祸给C害C背了处分，本来可以获得校奖学金的结果没了，校奖学金给了D。C准备杀了D因为C很需要这笔奖学金给自己弟弟治病，B为了C能给她保守秘密就准备帮她。”
“话说那个男的E，A死了之后他又盯上了D，给D写了带着性暗示的信，然后C就找机会偷了这封信伪造了一封笔触很放荡的回信散播了出去，然后这个D是个很忧郁脆弱的女生，被这样一造谣就不想活了跳湖死了。”
“好狗血啊！”同伴震惊了。
“噢，这个剧情有个支线在D身上，就是A死的那天D其实是借宿在A的宿舍的，她知道B抛尸的事情，但是她装睡瞒过去了，然后凌晨回到自己宿舍了。这个支线只要是第一天晚上没睡在查线索的女玩家一般都知道。”
“就算男玩家会漏掉这个线索，D跳湖的时候如果能及时发现并且救下来的话，最后还是可以知道这部分线索的。”玩家说。
“这也太简单了吧！这剧情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凶手是谁啊！”同伴听得想拍大腿。
“哎，毕竟是新手教程级别的副本，差不多就行了。”玩家耸了耸肩，“先给这些新玩家缓冲的过程，毕竟之后要打排位赛，可再也没有时间玩这么友好没有硝烟的副本了。”
广场南边的大理石坛上两道微弱的蓝光闪过，便凭空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影。
圆坛上陆陆续续也有蓝光闪过，各异的人被传送出来。有的脸色冷静平常，有的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有的更是直接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看来这是副本世界的出口了。
许绘岚揉了揉剧痛的脑袋，缓缓睁开澄澈如水的干净眼眸。眼前的景象壮大而诡异，无数五颜六色的光屏围绕着巨大的广场闪烁，像是不断破碎和升空的彩虹玻璃泡。
许绘岚惊讶地睁大眼，转过头寻找男生的身影。男生就在她的身后，他坐在大理石圆坛上，扶着额头皱眉沉思，一双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像是一井深潭。
“你出来了？”许绘岚欣喜地说。
“嗯。”男生依旧皱着眉，伸出手盯着掌心发呆。
半晌，他站起身，一把抓住了许绘岚的手臂。
“你——也有实体了！”许绘岚开心地说道。
渐渐地，他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嘴角也略微升起一个微弱的弧度。
“嗯，我出来了，也有实体了。”男生点点头。
许绘岚还想说什么，一个淡蓝色半透明的荧光屏突然出现在许绘岚的面前。
【玩家霜降
欢迎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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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朋友们发给你的邮件，请及时查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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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绘岚露出疑惑的神情，男生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
许绘岚正要点开邮件，男生立刻喝止了她：“别看！”
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凌厉的声音，许绘岚吓得一激灵，连忙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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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绘岚低着头没有说话。半晌，她抬起头，声音平静而温润：“没事。这……应该是你的账号吧？”
男生“嗯”了一声。
“你试试能不能操作这个界面吧。”许绘岚往后退了一步，但是界面也跟着她后退了。
许绘岚有些尴尬。
“我操作不了的。现在这是你的账号了。”男生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他又恢复了他一贯的表情，平静，冷漠，无悲无喜。
“啊？我的？”许绘岚疑惑地歪了歪头，一缕黑发自她的肩头滑落。
“嗯，现在你顶替了我的玩家身份。”
男生有些不耐烦地走来走去，“那种感觉还没有消失。”他看向许绘岚，“就那种感觉，只要我离开你一定距离，我就会恢复到那种幽灵状态。”
他离开了一段距离，伸手去触碰广场上的行人，果然还是穿了过去。
男生回到了许绘岚的身边。
“啧。”男生的脸庞上浮现了一抹怒意。
许绘岚不敢说话，只能等男生不再那么生气之后才弱弱地开口：“你要看这些邮件吗？我给你点开我就闭上眼睛，我不会看的。”
男生沉默了几秒钟，说：“不用了。都删了吧。我都已经死了，还在意这些生前的东西干什么。”
已经死了吗？许绘岚很想这样问。但很明显，这个游戏系统宁可把账号绑在一个出bug的NPC的身上，都不愿意还给他，确实是铁了心不想让他复活了。
“可是在我看来，你还活着。”许绘岚认真地说。
男生闻言，用一种很奇怪的、意义不明的眼神看着她，那目光过于坦诚，看得许绘岚都有点忍不住脸红。
“你这话，说出来很怪好吗？”男生叹了口气，“好吧，既然我账号在你这里，也只有在你身边才能接触实体，那么，我也说句奇怪的话好了——”
“你在游戏里的这段时间里，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这里就是真实的世界吗？”许绘岚问。
“不是。”男生回答，“你想寻找真实的世界，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许绘岚眸光闪烁，点点头：“好，我会去找的。”
淡蓝色的光屏不合时宜地弹了出来，破坏了微妙的气氛。
【昵称已失效，已更改为：许绘岚】
“你之前是叫做霜降吗？”许绘岚问。
“是的，不过现在不行了。现在这个游戏会强制玩家使用真实姓名，而且二十四节气成了非常特殊的代号，是不能随便用的，只有特殊的玩家才会被允许使用。当然不用也行，看玩家自己。”男生指了指界面上的提示，“如果不是特殊玩家的话，是不会被允许使用二十四节气的id的。”
“当然，我之前id叫霜降，只是单纯因为我生日是霜降这天而已。”男生摊摊手。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呀？”许绘岚现在才记起来问名字。
“我么？”男生皱了皱眉，并没有告知自己的名字。
“我死的太久了，也太久没有和活人说过话了，一时间……我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男生摸了摸鼻子，脸上浮现思索的神色，“我应该姓……李？哎，你不如就当我叫霜降算了。”
“好吧，霜降先生。”许绘岚点点头，“那我们的账号就暂且用一下许绘岚这个名字好了。”
语气非常诚恳和理所当然，“我们的账号”。许绘岚并没有想独吞这个账号的想法，在她看来，这个账号真正的主人依然是这个自称在霜降日出生的男生。
而她，只是个窃取了别人玩家身份的系统NPC罢了。
“那就这样吧，我觉得没啥问题。另外，如果你真的绑定的是我的账号的话，你点一下右下角这个个人中心，选择回家选项，应该会回到我的住所。”霜降指了指屏幕上的图标。
许绘岚点点头，点了一下回家按键。
眼前一片扭曲，再眨眼之后已经站在了一间朴素的卧室内。灰色大理石地板，雪白印刷的墙壁，卧室的布局只有一张叠好被子的床，一个五层抽屉的床头柜，一个很小型的木质衣柜，以及一张写字桌。卧室连接着厨房和独立卫生间。
不知是不是许绘岚的错觉，这个房间的温度好像很低，只穿着单薄长裙的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肩膀。
霜降抿了抿嘴，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接受了事实：“果然是我的房间。”
明明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人居住，空气中却丝毫没有灰尘，似乎这里一直都有人生活。米黄色的窗帘还拉开着，窗外是美丽的星空和层层叠叠的高楼，但太不真实了，就像是贴图一样。
“房间的门是打不开的，主世界里只有游戏大厅，或者说游戏广场，和‘家’两个地方。”
霜降回到自己家，自然是很熟悉，走到写字桌前，桌子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热水壶和两个饮水杯，霜降倒了两杯，端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
“忘了告诉你了，我，或者说这个账号，已经328天没有打过排位赛了，按理来说，玩家一个星期就要强制打一次排位赛。我想，系统很快就会安排你进入排位赛的。”
“排位赛的内容是……”许绘岚犹犹豫豫地问道。
“杀人呗。”
许绘岚眨了眨眼，认真道：“在这个不真实的世界，杀人是被允许而且很正常的吗？”
“是的。”霜降点点头，“反正也不会真的死。”
“好的，我明白了。”许绘岚说。
你明白啥？你就是个系统做出来的、完全没有自主意见的NPC罢了。霜降心里嘀咕。
“你要不先睡觉吧？反正，你也只能睡我的房间了，总不可能睡游戏大厅吧。至于衣服吗，你就穿我的吧。”霜降说。
“好。”许绘岚没有丝毫犹豫。
霜降疑惑：“你完全不迟疑的吗？就这样睡陌生男人的房间、穿陌生男人的衣服吗？”
许绘岚听言确实迟疑了片刻，但最后她还是说：“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你啊。”
好吧，确实如此。
“那你不睡吗？”许绘岚眨巴着眼睛。
霜降无奈地说：“我已经死了，死人是不需要吃饭和休息的。”
“那，终究还是要休息的。”许绘岚诚恳地说，“如果你哪天累了，可以和我一起休息，我不会介意。”
“谢谢你的好意。”霜降对于她的真诚似乎有些触动，他别开了视线，不愿对视上女孩清澈纯净的善良目光。
主世界并没有时间的概念，这里永远都是黑夜，星星永远那么明亮散发着水晶般的光泽，但又毫无变化。
累了就睡，醒了就打排位，打副本。这似乎是所有玩家的生活。
床上的女孩已然入睡，星光下她的脸庞泛着淡淡的荧光，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如同蝶翼。
“希望你不要变成那样的人吧。”霜降用口型说出这句话，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那么，许绘岚，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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