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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中秋

    “哥,你答了几道了?”姜无意看着姜青玉跑上跑下地拿谜题,大汗淋漓的,忍不住询问。

    不在酒的规矩,一个时辰内拿了灯谜,写上答案交予负责的人,对了便记名上榜。这除了最终榜一免单一日,只要答对就可得天灯一盏,答对得越多最后写着你名字燃放的天灯也越多,有不少学子借此祈福自己科举高中或是讨得佳人欢心,就连不怎么通学问的人也要凑个热闹,看能不能猜对那么一两道题,给家人求个祝愿。

    不在酒每年准备五百道题目,猜字谜,接对子花样百出。

    灯会开设十年以来,最高纪录也就是成晟十五年,何霄一人便答了一百四十七道,这何霄亦是那一年秋闱榜首,此后一路平步青云,官至户部右侍郎。何家本是木匠出身,难得出了一个何霄,本家水涨船高,迁至京都,旁支的也多少搭了点关系,有了倚靠。还留在泉州的何家即是何霄三叔的血缘。

    也因如此,大多要参加秋闱的学子都会来试试,讨个好意头,望金榜题名。

    眼瞧着半个时辰过去,上头的灯谜也越来越少,姜青玉也有些急了:“这才答了十五道!”

    姜无意不善诗书,但就她多年所受教育来看,这不在酒的灯谜并非寻常,有简单易得的,也有需细细思考的,要在一个时辰内尽可能多地答对也确实不易。

    她凑近了看姜青玉手中的灯谜,笑道:“哥哥能答对十五道已经很厉害了,有这些灯燃放也很好看!”

    姜青玉知道无意这是在宽慰自己,科试在即,他颇为紧张,便想着多答一些,既为父母妹妹祈福,也给自己讨个好意头。

    姜无意抬头望去,上面的名字繁杂,目前最多的答了应有三十余道。

    “谢庆云……”姜无意喃喃念出那人名字。

    姜青玉刚把手中那题解出来,听到无意的话,颇有感叹:“他是我们书院最有天赋之人了,十二岁便中秀才,还拿了科试第一,今年的秋闱他应是没什么问题,成了便是十六岁的举人,前途不会比何霄差多少。”

    姜无意递过新题:“哥哥也不比他差!”

    这并不是姜无意偏心之言,姜青玉今年十三,也已过了岁试,只待科试取得个好名次,便可以参加秋闱了。

    新皇初立,正是需要人才之际。姜无意想只要处理好三年后为皇后安胎一事,姜青玉的成就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她的哥哥指不定未来还胜过何霄许多!

    许是有了妹妹宽慰或者有了追逐的目标,姜青玉后半程做题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渐渐地名字下头的正字多了起来。

    “时辰到!”哐啷的铜锣声响起,大家都不约而同停下了笔。

    姜无意数了数,这第一的谢庆云答了整整七十道题,而姜青玉奋力直追,最终答了五十九道,进了前三。

    姜无意忍不住鼓掌,小脸通红:“哥哥真厉害!”

    姜青玉呵呵直笑,看了眼不远处的谢庆云,还是如在书院时那般冷着张脸,看不出欢喜悲伤。

    谢庆云听完负责人报了名次,上台拿了可在不在酒面单一日的令牌,也不顾那些即将燃放的天灯,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其余人各自认领了自己的天灯,在灯上写下自己的祝愿,便随着不在酒的烟花一同燃放。

    姜青玉也就拿了三盏天灯,其他的写不写无所谓,只是一同放着好看罢了。

    “愿父母安康顺遂。”

    “愿妹妹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愿吾能金榜题名,青云万里。”

    简简单单地写了三盏,他便把剩下的都给了无意。

    姜无意拿过两盏灯,慢慢提笔却不知道要写什么,她的愿望其实很多,刚穿越那会儿她只想回家,后来她想自由快乐地活着,再后来她想家人平安顺遂,如今人生再度重启,她却发现有许多事只靠祈愿是根本做不到的。

    “小友可是不知要写什么?”陌生的声音传来,姜无意抬头,脑海中的红色警报响起,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却唤出了他的名字。

    下一秒,陆泓彦的头上也出现了灰白的矩形条。

    陆泓彦眼瞧着这灯会将散,与康和商量了会连夜赶往郑州,便打算离去。

    下楼后却望见是午时那对兄妹,那小姑娘眉目间似有愁绪,陆泓彦不忍,上前欲指点一二,若是能让这方少年人有所得他自己也觉得开心些。

    姜无意摇了摇头,她想起了自己曾学过的很多诗,看着不在酒的牌子思索一番后,她一笔一划地在那盏天灯上写下了那再著名不过的句子——“与尔同销万古愁”。

    随后她拿起另一盏天灯递给了陆泓彦,眉眼弯弯:“我只写这一盏,看你也没天灯,这盏便送你了吧!”

    言罢,姜无意拿着自己那盏灯便去找哥哥一同燃放,徒留陆泓彦愣在原地。

    陆泓彦看着那小姑娘一蹦一跳地找了兄长会和,两人将自己写的天灯与那几十盏空白的一起燃放,脑海中却尽是天灯上的那句话。

    他没有写下祝愿,片刻后轻轻放手,看着自己手中的天灯升起,与其余的灯共同点亮这中秋的夜空,心里念着大抵再没有祝愿比得上那句话了……

    回家后,洗漱完,姜无意倒在床上,进入了系统空间。

    她熟练地在电脑上搜索了陆泓彦的名字,但还是上次那行字,没有更新,估计是只见了一面的缘故,还谈不上什么交际,而且陆泓彦刚刚头顶也没有什么变化。

    姜无意退出空间,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

    而在平民百姓纷纷入睡,夜色沉寂之时,京都的贵人们却因此次中秋夜的宴会难以安眠了。

    这是孟冀即位的第一个中秋,本就不应太过铺张。但眼下望去,所用器具,安排的吃食、歌舞,无一不显豪奢。

    “皇后安排着实盛大。”孟冀笑着向身旁所坐的女子举起酒盏。

    赵芷颔首,也举起酒盏与孟冀碰杯,相饮一笑。

    “自是不能让人因陛下年轻小瞧了才是。”赵芷所言中带着傲气,似是对今日安排十分满意。

    中秋宴是家宴,孟冀登基之后尚未选秀,其余的一二兄弟封王离京,今日来得也只有府邸旧人与长公主孟珏,排场过大反而显得冷清了。

    孟冀对此话无甚异议,说道:“太后未来。”肯定的语气倒不像在询问原因了。

    赵芷也没有回答,勾唇轻笑:“陛下,教坊为此次中秋家宴排了新曲。”

    孟冀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不做应答。

    赵芷侧首,微微抬手,示意下人通传。

    丝竹之声暂停,舞女退下后,一女抱琵琶缓缓行至殿内。

    那女子虽戴着面纱,但除了孟冀赵芷,其余人见了皆面色凝重,孟珏更是一惊,将面前的酒盏碰倒了。

    女子躬身行礼,其音泠泠:“妾身顾氏恭请陛下圣安。”

    孟冀没有反应,只是一味地饮酒。

    女子起身,素手拨片,那琵琶声起,倒如她的声音一般清冷,还多带几分忧愁。

    曲闭,余音绕梁,却只有赵芷一人鼓掌示好。

    孟冀起身,端着一杯酒朝那女子走去,行至身前,将她面纱取下,笑中带了几分痞气:“修容可好?”

    女子羽睫微闪,不见喜怒,照旧行礼:“妾身恭谢陛下赐恩。”

    一旁的秦淑妃与谢昭仪相视一看,均是低头不语。

    孟珏看着那清冷柔弱的美人,又细细看了许久孟冀,眼眶微红,她直接起身离席,也不作任何解释。

    赵芷看着,也走了下来,向着孟冀笑道:“贺陛下新得美人。”

    孟冀肆意大笑,便搂着新册的顾修容离去了。

    这皇帝即是早早离席,其他人自是没有留下的必要了,秦淑妃与谢昭仪起身向皇后行礼,也一同离去。

    赵芷看诸人皆散,反而坐回了皇后的位子上,唤丝竹续弹,独自饮酒,不见方才的喜悦之色。

    孟冀带着顾修容回到皇帝所居的金銮殿,让下人退下,才松开了手,虽还笑着,但眉眼间却见怒色:“你如今唤什么?”

    顾修容坐下,给自己与孟冀各倒了一杯茶,反而极为淡然:“顾安之。既来之则安之。”

    “还是赵胜蓝适合你。”孟冀瞧她不气,便安心下来多了几分玩笑的心思,“思言可知此事?”

    “本是不知,但既然陛下是强娶嫂子的昏君,这等私隐怕是很快就要传遍街巷了。他们以吾父母性命为要挟,我不得不从。”顾安之也就是赵胜蓝喝了一口热茶,瞥了眼不急不躁的孟冀,“此番你如何应对?”

    孟冀看着她,为她将茶添满:“你也瞧见方才阿珏那气冲冲的模样了,思言与她一样沉不住气,不日自是要找借口回京来找朕对峙了。亲王非召不得回京,朕予他一点方便,到时候再演出大戏便是了。”

    “陛下。”顾安之叹口气,却非常肯定道,“思言不会误会你。”

    晋王孟昭正妃赵胜蓝“病死”,再以其他身份入宫为妃,旁人看了只会觉得他孟冀贪念美色,不顾兄弟情分,昏庸至极。更何况早些年孟冀,孟昭还有赵胜蓝关系颇好一事在京都不是私密,这种皇家兄弟为一女反目的事最受瞩目。

    这番安排之下,晋王如何不与他翻脸?他这个兄弟向来耿直。

    但此时听顾安之笃定的语气,孟冀便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已经不是那个跟着皇兄屁股后面冲动任性的小孩了。

    孟冀饮下那茶,有几分欣慰,但还是说道:“太后既然希望朕是孤家寡人与昏君一个,便随她心意又如何?”时至中秋,他的母亲却为他安排这么一份大礼,真是荒唐至极。

    顾安之见他悲伤,却说不出安慰的话,起身道:“我去找找阿珏,她方才看着是要哭了。”

    “记得晚上要回来。”孟冀嘱咐道。

    顾安之点头,便走了出去。

    ……

    孟珏坐在所居院内,她屏退了下人,瞧着院中一颗桃树,在此默默哭泣,她想着过往的许多事,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

    “阿珏又哭鼻子了。”熟悉的温柔声音传来,孟珏回头见来人,朝她怀中扑去,哭得更大声了。

    待到孟珏哭累了,她才控诉道:“蓝姐姐,皇兄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他怎么能够不顾你与二哥哥的情分做出这等事?二哥哥要是知道此事如何自处?!”

    看到赵胜蓝更名改姓入宫她固然伤心,但更令她难过的是那个如春风和煦,如朝阳热忱的哥哥变得好陌生,她甚至已许久不曾与他说话了。难道真如母后所言一个人成了皇帝就会完全变了模样吗?

    顾安之牵着孟珏的手,行至那棵盛大的桃树下,笑道:“这树竟然如此茂密了,阿珏如今怕是爬不上去了。”

    顾安之的话引起了孟珏的回忆,幼时她与孟昭时常爬上去嬉闹,孟冀就在下面一边看书,一边替他们守着,待母后来了,通知一声,他俩就赶快溜下来。那日,顾安之入宫寻她,便在这树下看见了孟昭摘桃子,也因此铸就了一段缘分。

    “蓝姐姐,你不生气吗?”孟珏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顾安之摇头:“我生气,但不是气陛下。”她看着孟珏红通通的双眸,却没法告知她真相,起码孟冀现在还没有能力与那位抗衡,孟珏知道的越少也就越安全,“阿珏,人长大了就会有许多不由己,你总会明白的。”

    又是这样,孟珏自小便知孟冀与赵胜蓝都是聪明人,而她与孟昭是不聪明的,许多事孟冀与赵胜蓝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却总和她说以后如何,把她当小孩子,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孟珏心下一沉,松开了顾安之的手:“蓝姐姐,以后我便只能唤你顾修容了吧。”

    顾安之看她如此,心中有许多话却不能说,自己都如此,孟冀只会为难百倍,千倍。

    想到这,她坚定了几分,于是屈身行礼:“妾深夜打扰,望殿下谅解。”言罢,顾安之离开了这偌大的院子。

    孟珏听到这话,脸色惨白,看着顾安之离去的背影,却没有力气挽留了,只能任由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院外伺候的宫人瞧完了这一幕转身去了另一座宫殿。

    “长公主似是十分难过。”那宫人朝着面前的主子大拜,将刚才看到的一一告知。

    太后倚靠在贵妃椅上,闭着眼睛,轻笑一声。

    身旁的贴身宫女将准备好的赏赐给下,便叫那人接着回去伺候。

    待那宫人彻底离去,贴身宫女才笑道:“娘娘,这下长公主怕是彻底对陛下寒心了。”

    太后颇为惫懒:“是皇帝做的事太让人寒心,我怎愿见他如此?”

    “是,娘娘一向疼爱陛下。”宫女见她疲了,扶太后起身,“娘娘还是早些歇息吧,还有许多事要仰仗娘娘操心。”

    太后点点头,进入内殿,今夜这皇宫内,怕只有她能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