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绝路
姜无意只是为青珂配了几副抑制疼痛的药剂，就赶忙离开了，有了想法后她还需要的是——经验。
“爹爹——”姜无意冲进永春堂。
姜傅正在看着近日的病例，看到无意火急火燎的进来，他赶忙说道：“小心点，别摔了！”
姜无意在姜傅身旁坐下，半点也不耽误：“爹，你说现在有这么一种病，它会让病人时冷时热，浑身疼痛，之后会让病人目盲，病人逝世后，他的尸首会吸引大量的老鼠……”
还没等姜无意说完，姜傅就打断了她：“鬼哭蛊？”
姜无意沉默了，她疑惑不解。
姜傅被她震惊的样子逗乐，哈哈作笑：“你知道姜家世代为医，这个世代有多久吗？”
姜无意看着姜傅举起了三根手指：“三百年。”
姜无意还是不理解，就算如此，姜傅也不应该知道“鬼哭蛊”具体的细节呀？
“爹，你还知道些什么？”姜无意有点麻木了，她这两天震撼好多次了。
姜傅回忆了一下：“‘鬼哭蛊’是一对双生蛊，说是‘鬼哭’实则是阴哭阳。当阴蛊宿主逝世，阳蛊宿主会被日夜折磨，不仅会让宿主幻听幻视，还会开始蚕食宿主身上的器官，使其掉落。而阴蛊宿主的尸首会散发异香，吸引食腐的鸟兽，而这些鸟兽若吃了阴蛊宿主的尸首，会被阳蛊宿主的血液吸引，去啃食阳蛊宿主或者他的血脉，但只要一接触阳蛊血脉，这些动物却会立刻死去。‘鬼哭蛊’的缔造者显然并不想伤害过多的人……”
确实如此，姜无意想起幻境中的景象，那位公主真正想要报复的只有陈朝皇室而已。
姜无意苦思冥想，姜傅在一旁却不打算提醒她，虽然不知道无意为什么突然提起“鬼哭蛊”的事，但也是一种历练嘛。
“爹！是不是要将阴蛊与阳蛊寄养在一起？”姜无意抬头，恍然大悟。
姜傅欣慰地点头，据家传古籍记载，昔日那位横尸朝堂的“妖女”死后，陈夷帝命人将其抛尸荒野，让野狗啃食，太祖偷偷藏下了那具残破的尸体，并从中发现一条垂危的蛊虫，将它用血液滋养。而在陈夷帝死后，太祖剖尸而得另一条蛊虫，当他将阴蛊与阳蛊放在一起后，阴蛊吞食掉了阳蛊，而后化成了一滩晶莹的水，竟是眼泪。没想到无意仅凭只言片语便猜出了其中一二，看来不久后他就能将家传的古籍尽数交与无意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姜无意总算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知道朝那个方向去努力便是好事。
姜无意这下才有心情问道：“爹，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鬼哭蛊”？”
“都是家传古籍上写的。你太祖啊曾经可是威震一方的神医，就连开朝皇帝也要敬他三分，他知道的事可不少。这‘鬼哭蛊’的名字也是他取得，说是唤个吓人点的名字，让人不敢用它。他当年把“鬼哭蛊”化作的泪水与“鬼哭蛊”缔造者的尸体一同带回了南疆。”姜傅向来是不反对无意结交朋友的，但此刻他还是有了些担心，“阿暖啊……南疆之人已有两百多年未曾出现，这‘鬼哭蛊’也应当是绝密，你是如何得知的？”
问题抛回给了姜无意，她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还是决定和姜傅说实话：“爹，我替康偕接治了个病人，她是南疆人，中得正是‘鬼哭蛊’。”
姜傅拍拍无意的肩膀，宽慰道：“嗯，你有这份善心是好的。若是打定主意要救，那便放手去做，若是不成，还有爹娘在。”
只要无意不是被什么陌生人利用，姜傅便放心了，他并不清楚南疆人不入中原的原因，但既然来了，只要不伤害到无意和青玉，他和婉言也不会过多地去阻止，毕竟比起一个陌生的南疆人，婉言的真实身份更不能被人知晓。
“嗯！”姜无意起身，给了姜傅一个拥抱，“谢谢爹。”
……
等回到德济堂，天色已经稍暗了，康偕财大气粗，早早地让屋内灯火通明。
姜无意一进去，便觉得气氛有些沉重。
她与康偕对视了一眼，立刻去了青珂住的房间。
此时的青珂坐在书桌旁，玩弄着面前的烛火，杨偃站在她的身侧，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心疼。
姜无意看到她这个样子，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么快？
“你已经看不见了？”
听到姜无意的声音，青珂放下手里的小灯，她循着声音的方向回头，而姜无意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前。
青珂朝着空荡荡的黑暗笑道：“是啊，瞎了。”
姜无意立刻说道：“我知道怎么治了，‘鬼哭蛊’是一对双生蛊，只要有了阳蛊，将它一同放入你的身体，阴蛊就会与阳蛊一同死去！”
青珂听完这话，像是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事：“那看来我可以给自己准备一副棺材了。”
姜无意愣住了，她一时没有理解青珂的话。
她看到杨偃近乎绝望的脸色，才猛地想到：是啊，阴蛊是大祭司给青珂的惩罚，那阳蛊自然也在大祭司的手里，青珂与杨偃这次真的逃出了南疆，哪又如何再回去？又如何能拿到阳蛊呢？
姜无意的脸也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她如同溺水了一般有些呼吸不过来。
没有办法了吗？
“你先休息吧，我再……我再回去想想办法……”姜无意抛下这句话，奔出了房间，她怕再在青珂面前待一会儿，她会忍不住嚎啕大哭，医生比病人更早放弃的话，那就太糟糕了……
她强忍着情绪与康偕作别，只是说与青珂说了救治的办法，让她好好歇息，明日再来。
康偕看出来了她现在脸色有多苍白，有多脆弱，他一手拦下姜无意，这种时候就这么放任这个小姑娘哭着离开，那他康偕得是多愚蠢？
康偕长叹一口气，郑重道：“老师，若还没到最后一刻就算不上绝路。我昔日也只是个浪费康家粮食的饭桶，终日只想着自己不切实际的梦，在你来教导我之前，有无数的人劝我放弃，但我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姜无意低着头，尽量不让康偕看到自己通红的双目，但她一开口，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得难受：“不知道。”
康偕蹲下去，单膝跪地，他用双手环抱住姜无意，摸着她的头发：“因为我的兄长从未放弃过我，也从未指责过我，他一直相信我能够成为很好很好的大夫。”
康偕捧起无意的小脸，拿出手帕，擦拭着她的泪水，这个他平时称为老师的小姑娘实则才只有他一半高，年龄当他的女儿都可以了，平时总像个成熟的大人，此刻才终于像是个孩子了。
“所以啊……老师，我，不仅是我，也会一直相信你能够治好青夫人，只要还有人相信着你期盼着你能做到这件事，你就不要去放弃。”
姜无意看着康偕，像是第一次认识他，她破涕为笑，点头道：“嗯，还没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的。”
“这就对了。”康偕站起身，看无意缓过来了，提议道，“老师饿了吗？我带你去‘不在酒’吃霸王餐怎么样？”
“好呀！”姜无意笑道，“说起来我还未曾和你兄长见过。”
康偕牵起姜无意的小手，边走边说着：“他年初又出远门了，信上说应是这两天回来。等他回来了，我就喊他在家里开席，好答谢老师。”
“不敢不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调侃，在这春夜之下，不知不觉冲淡了姜无意心中那些面对死亡的恐惧和悲伤。
家人，朋友……他们都还在相信着自己，那就还没到放弃之时，姜无意啊，春天已经来了，不是吗？
“爹爹——”姜无意冲进永春堂。
姜傅正在看着近日的病例，看到无意火急火燎的进来，他赶忙说道：“小心点，别摔了！”
姜无意在姜傅身旁坐下，半点也不耽误：“爹，你说现在有这么一种病，它会让病人时冷时热，浑身疼痛，之后会让病人目盲，病人逝世后，他的尸首会吸引大量的老鼠……”
还没等姜无意说完，姜傅就打断了她：“鬼哭蛊？”
姜无意沉默了，她疑惑不解。
姜傅被她震惊的样子逗乐，哈哈作笑：“你知道姜家世代为医，这个世代有多久吗？”
姜无意看着姜傅举起了三根手指：“三百年。”
姜无意还是不理解，就算如此，姜傅也不应该知道“鬼哭蛊”具体的细节呀？
“爹，你还知道些什么？”姜无意有点麻木了，她这两天震撼好多次了。
姜傅回忆了一下：“‘鬼哭蛊’是一对双生蛊，说是‘鬼哭’实则是阴哭阳。当阴蛊宿主逝世，阳蛊宿主会被日夜折磨，不仅会让宿主幻听幻视，还会开始蚕食宿主身上的器官，使其掉落。而阴蛊宿主的尸首会散发异香，吸引食腐的鸟兽，而这些鸟兽若吃了阴蛊宿主的尸首，会被阳蛊宿主的血液吸引，去啃食阳蛊宿主或者他的血脉，但只要一接触阳蛊血脉，这些动物却会立刻死去。‘鬼哭蛊’的缔造者显然并不想伤害过多的人……”
确实如此，姜无意想起幻境中的景象，那位公主真正想要报复的只有陈朝皇室而已。
姜无意苦思冥想，姜傅在一旁却不打算提醒她，虽然不知道无意为什么突然提起“鬼哭蛊”的事，但也是一种历练嘛。
“爹！是不是要将阴蛊与阳蛊寄养在一起？”姜无意抬头，恍然大悟。
姜傅欣慰地点头，据家传古籍记载，昔日那位横尸朝堂的“妖女”死后，陈夷帝命人将其抛尸荒野，让野狗啃食，太祖偷偷藏下了那具残破的尸体，并从中发现一条垂危的蛊虫，将它用血液滋养。而在陈夷帝死后，太祖剖尸而得另一条蛊虫，当他将阴蛊与阳蛊放在一起后，阴蛊吞食掉了阳蛊，而后化成了一滩晶莹的水，竟是眼泪。没想到无意仅凭只言片语便猜出了其中一二，看来不久后他就能将家传的古籍尽数交与无意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姜无意总算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知道朝那个方向去努力便是好事。
姜无意这下才有心情问道：“爹，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鬼哭蛊”？”
“都是家传古籍上写的。你太祖啊曾经可是威震一方的神医，就连开朝皇帝也要敬他三分，他知道的事可不少。这‘鬼哭蛊’的名字也是他取得，说是唤个吓人点的名字，让人不敢用它。他当年把“鬼哭蛊”化作的泪水与“鬼哭蛊”缔造者的尸体一同带回了南疆。”姜傅向来是不反对无意结交朋友的，但此刻他还是有了些担心，“阿暖啊……南疆之人已有两百多年未曾出现，这‘鬼哭蛊’也应当是绝密，你是如何得知的？”
问题抛回给了姜无意，她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还是决定和姜傅说实话：“爹，我替康偕接治了个病人，她是南疆人，中得正是‘鬼哭蛊’。”
姜傅拍拍无意的肩膀，宽慰道：“嗯，你有这份善心是好的。若是打定主意要救，那便放手去做，若是不成，还有爹娘在。”
只要无意不是被什么陌生人利用，姜傅便放心了，他并不清楚南疆人不入中原的原因，但既然来了，只要不伤害到无意和青玉，他和婉言也不会过多地去阻止，毕竟比起一个陌生的南疆人，婉言的真实身份更不能被人知晓。
“嗯！”姜无意起身，给了姜傅一个拥抱，“谢谢爹。”
……
等回到德济堂，天色已经稍暗了，康偕财大气粗，早早地让屋内灯火通明。
姜无意一进去，便觉得气氛有些沉重。
她与康偕对视了一眼，立刻去了青珂住的房间。
此时的青珂坐在书桌旁，玩弄着面前的烛火，杨偃站在她的身侧，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心疼。
姜无意看到她这个样子，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么快？
“你已经看不见了？”
听到姜无意的声音，青珂放下手里的小灯，她循着声音的方向回头，而姜无意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前。
青珂朝着空荡荡的黑暗笑道：“是啊，瞎了。”
姜无意立刻说道：“我知道怎么治了，‘鬼哭蛊’是一对双生蛊，只要有了阳蛊，将它一同放入你的身体，阴蛊就会与阳蛊一同死去！”
青珂听完这话，像是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事：“那看来我可以给自己准备一副棺材了。”
姜无意愣住了，她一时没有理解青珂的话。
她看到杨偃近乎绝望的脸色，才猛地想到：是啊，阴蛊是大祭司给青珂的惩罚，那阳蛊自然也在大祭司的手里，青珂与杨偃这次真的逃出了南疆，哪又如何再回去？又如何能拿到阳蛊呢？
姜无意的脸也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她如同溺水了一般有些呼吸不过来。
没有办法了吗？
“你先休息吧，我再……我再回去想想办法……”姜无意抛下这句话，奔出了房间，她怕再在青珂面前待一会儿，她会忍不住嚎啕大哭，医生比病人更早放弃的话，那就太糟糕了……
她强忍着情绪与康偕作别，只是说与青珂说了救治的办法，让她好好歇息，明日再来。
康偕看出来了她现在脸色有多苍白，有多脆弱，他一手拦下姜无意，这种时候就这么放任这个小姑娘哭着离开，那他康偕得是多愚蠢？
康偕长叹一口气，郑重道：“老师，若还没到最后一刻就算不上绝路。我昔日也只是个浪费康家粮食的饭桶，终日只想着自己不切实际的梦，在你来教导我之前，有无数的人劝我放弃，但我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姜无意低着头，尽量不让康偕看到自己通红的双目，但她一开口，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得难受：“不知道。”
康偕蹲下去，单膝跪地，他用双手环抱住姜无意，摸着她的头发：“因为我的兄长从未放弃过我，也从未指责过我，他一直相信我能够成为很好很好的大夫。”
康偕捧起无意的小脸，拿出手帕，擦拭着她的泪水，这个他平时称为老师的小姑娘实则才只有他一半高，年龄当他的女儿都可以了，平时总像个成熟的大人，此刻才终于像是个孩子了。
“所以啊……老师，我，不仅是我，也会一直相信你能够治好青夫人，只要还有人相信着你期盼着你能做到这件事，你就不要去放弃。”
姜无意看着康偕，像是第一次认识他，她破涕为笑，点头道：“嗯，还没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的。”
“这就对了。”康偕站起身，看无意缓过来了，提议道，“老师饿了吗？我带你去‘不在酒’吃霸王餐怎么样？”
“好呀！”姜无意笑道，“说起来我还未曾和你兄长见过。”
康偕牵起姜无意的小手，边走边说着：“他年初又出远门了，信上说应是这两天回来。等他回来了，我就喊他在家里开席，好答谢老师。”
“不敢不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调侃，在这春夜之下，不知不觉冲淡了姜无意心中那些面对死亡的恐惧和悲伤。
家人，朋友……他们都还在相信着自己，那就还没到放弃之时，姜无意啊，春天已经来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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