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灵的言语（改写版）
看见锦年失魂落魄的模样，胡子男心里也不是滋味，然而出于职业素养，他还是说道：
“是的，我们是来救你的，先出去再说吧，你可以离开这里，去外面慢慢跟我们说。”
“好…好的…离开这里…对…我们先离开这里。”锦年好似遭受了极大的刺激和创伤，说话都不利索了。
李明走上前搭了把手将锦年扶起，带着他和三个队友快速离开男厕，这才来到外面，脱离了“险境”。
但是几人在公共厕所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情——
他们救助的那个青年左肩上的玩具布偶黑色的纽扣眼睛竟然不时闪动着幽白的光铄，宛若公路废弃的路灯。
甚至于都不去在意，仿佛真的无所谓一般，像是被某种事物影响了。
一行人走出公共厕所，胡子男其他三名队友去跟张队汇报情况，李明则是开始做锦年的心理辅导工作。
“张队，报警的人可能是仅有的幸存者了，已经确认是灵异事件，但是并未仔细探查，出现了四名死者。”
“他们全…全都被做成了特制的气球，是以人体为材料…厉鬼并没有出现，疑似离开，可能具备游走性。”
“汇报完毕，请求您的指示！”
张高思考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让兄弟们保持合理的距离，绝对不要轻举妄动！先把附近的居民疏散了。”
“我现在立刻联系童队，并且上报给刑警总部的接线员，看一下上面的人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另外，那个幸存者先带回总局吧，记得保护好他，他可能知道些什么，很大概率得到厉鬼的信息。”
几人认真记下安排，一并应道：
“是。”
胡子男带了几个队友送锦年先回总局，同时联系好了心理医生备着。
过了半个小时，一架盘旋的军用直升机来到公共厕所上空，缓缓降落。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下来，身着黑色的刑警制服，脑后梳着一个马尾，看起来十分干练。
她是童倩，ZS市的负责人，脸色显得成熟而冷淡。平日里负责处理ZS市的灵异事件，但是ZS市的人口的并不多。
灵异事件出现的频率并不高，她负担的责任也自然不算太重。不过若是真的碰上了这种事情，她也绝不会推诿。
看到救星来了，张高立马走上前去迎接，童倩顺势向他问道：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已经疏散了附近的居民，之前还派人进入公共厕所里把幸存者救了出来，而且他人现今在总局里呆着。”
“但是还没有深入仔细地探查那个公共厕所，不能肯定厉鬼是否离开。”
张高详略得当地迅速汇报了情况。
“嗯，你带几个人做好准备，等下同我一起进去看看。”童倩吩咐道。
“是。”张高应声道，退后去点了几个合适的警员，把该准备的东西拿好，再组织队伍整理完毕。
瞧见张高他们准备完成，童倩一马当先地领着队伍进入公共厕所。
感受到厕所门口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童倩没有大意，做了个“小心”的手势再踏步走入内部。
一行人来到洗手池，只一眼就望见四个奇形怪状的R体气球，童倩的内心一下子冒出了火星子。
好似有一把熊熊燃烧的愤怒之火在胸腔里点着了。
然而，她没有轻举妄动，早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看过报告了。
但是苍白无力的写于纸缝里的报告怎能比得过现实里强烈的视觉冲击呢?
在场的众人都仿佛被一阵恶寒侵入了躯壳里——那圆润丰满的气球，惨白得不带一丝血色，一面扭曲而痛苦的人脸令人脊背发寒。
那白骨皮幡筑成的“热气球”，沾满鲜血的青天白骨围成一个镂空的方形体，其上有四角缝住上面血肉皮幡的四边，皮幡两面厚，内是填充的血与气。
那一块块锋利棱角骨头嵌入的“玩具蛇气球”，惨白布满血丝的扁形R眼摁在蛇头上，好似装修的饰物。
那心肺肝脏等的血器浇筑脖颈的“长颈鹿气球”，源自R体钙质合成的骨节一根根粉碎拼接的颅骨作为它的头部，全身刷满红蜡的油漆，好似血滴。
童倩牵引着近处伸手可及的圆润气球，抓到手里。可那气球上的人脸突然扭动游走，发出怨毒而绝望的惨叫。
“啊—啊啊——”
童倩察觉到不对，立刻扔掉了这支R体气球，但是已经晚了。
那声音带着某种灵异，所有人都感觉耳朵嗡嗡的，像是耳膜被打穿了，听什么都带着一种重音。
“呃啊—”张高他们耳朵里流出了殷红的血液，脸角痛苦地颤动，都捂住耳朵抓绕着，显得极为凄惨。
童倩自然也受到了影响，没有办法，她一咬牙，解下了自己脑后的马尾辫，头发披散开。
她把头发拨弄到自己身前，没有了头发遮掩，一张惨白怪异的人脸从童倩脑后暴露出来。
这张脸鼻子和嘴巴的轮廓勾勒，不似男女，眼睛是闭上的，嘴角却向上弯曲，展出苍白而诡异的微笑。
她转过身背对着飘在半空的气球，把脑后黏着的微笑人脸朝向了它。
“咯！咯咯——”
下一刻，人脸的嘴巴裂开了，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尖锐而和鸣，鬼脸的笑声不断回荡。
它将R体气球上阿倩人脸的凄厉惨叫盖过了，似乎要愈演愈烈。
可这时！
其他气球似乎坐不住了——
那个棱骨气球最先发难，一双布满血丝的可怕R眼锁定了微笑的鬼脸。
蛇头上的R眼看上去只是一副图画，可实际上却是真材实料做成的。
眼睛好似要从“蛇皮”上脱离出来，半个大小露出，血丝变得密集，一滴滴血色的眼泪流出。
童倩脑后的笑脸肉眼可见地放缓了节奏，仿佛被什么阻止了，宛若打嗝儿似的一帧一帧地笑起。
然后是那个颅骨“长颈鹿”，它拼凑的R头骨上邃黑的眼眶对准了笑脸，好似致命不详的诅咒。
顷刻间，一团灰黑色的火苗出现在笑脸的嘴角，猛烈燃烧起来。
周围的空气都炙热地扭曲了。
看得出来局势已经要陷入被动，这一个个残留的气球都恐怖无比，具有不同的灵异，和笑脸形成僵局。
张高趁机拿起一个黄金裹尸袋，扑了上去，开口对准了那支圆润的气球，一把装了进去拉上链子。
其他队友也纷纷上前帮忙，若是让R体气球的灵异压过了童队的力量，那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些人提起袋子就要装起蛇眼气球，可它直接伸展起来，用长长的身躯卷住一个队友，锋利的棱骨刺入。
骨头仿佛带了剧毒，灰白色的病斑从伤口处蔓延，迅速占据了那名警员的身体各处，黄白的肌肤直接衰退。
短短几下，他们之中一位队友就成了地上一具枯朽泛白的干尸。
另外一边的警员们和头骨长颈气球对上了，本来黄金裹尸袋已经半盖住它的R头骨顶，可是那五脏浇筑的脖颈竟是突然泼下了腐蚀的血水。
简直比硫酸还要可怕，瞬间落在两人的颅骨上酸化了，没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只剩下两具无头尸体跌落在地。
他们手里的裹尸袋也坠在地上，第一次关押显然已经失败！
一个警员强行要牺牲性命关押这怪物，可最后那个青白R骨的皮幡气球却是不讲武德，从半空中穿过。
它扣住了那位队友的脑袋，翻盖进了白骨框架上，上面缝合的两层皮幡之下，居然是一张极尽颤栗的人脸。
那人脸连带着内层厚实的皮幡下压，扑向那个困在“囚笼”里的人类，张开血白的大嘴咬住咀嚼入腹。
“嘎啦嘎啦”的声音从气球的幡皮里传出来，令其附近的人感到毛骨悚然，想想都觉得浑身打颤——
更何况是直接见证这幕惨剧！
童倩鬼脸发出的笑声一直持续着，厉鬼复苏的躁动出现在她的心头。
已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转过身体面向那个红漆头骨气球，躲闪着迅速靠近，在如今回荡在公共厕所这般恐怖笑声的范围内。
R体气球里存在的灵异遭受了极大的限制，这种限制越靠近也就越大。
随着童倩的接近，头骨气球白镂的眼眶里邃黑渐渐淡化，脖颈处泼下的血红酸水也开始迅速变少。
她趁此机会，掏出一只黄金裹尸袋，把开口抵在前面撞了上去，红色的酸水浇在上面只是滋滋作响。
气球本身随着这般关入了袋子里，被童倩半个身子压住，她再飞快将拉链封死，彻底隔绝了它的影响。
这时张高也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把蛇眼气球关押了，是一个队友牺牲自己吸引了它的注意。
可最后他还是被气球的血丝R眼在视线里擦过了左手臂，整只手瞬间破碎，流下一地的血和碎片的骨和肉。
张高撑不住了，鲜血流满了砖板，积成一块血潭，倒在“湖泊”里，右手依旧紧紧攥着那只裹尸袋。
童倩感受到脑后的鬼脸一边发出诡异的笑声还一边顺着头皮向前蠕动。
厉鬼已经开始复苏！一旦那鬼脸爬到童倩的人脸上，就一定会占据那张脸，取代那张脸，然后让她自己——
从这世界上完全消失！
事到如今只有拼死一搏了，童倩眼神变得十分凝重，死死盯着那支青白R骨气球，等待一个时机。
那个可怖的皮幡气球再次穿了过来，似乎是想要故技重施。
然而童倩却是不反抗了，被直接带入白骨的框架里，仿佛一位坐在热气球的吊篮上观光的旅者。
插在青白R骨四角的皮幡筑成的球囊内层下陷着，凸出一张极尽颤栗的人脸，它张开血齿的嘴巴撕咬而下。
可是童倩突然弯下腰，把后脑勺露出，那块儿是一张微笑着的人脸，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而且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她还主动让鬼脸复苏，恐怖的灵异笑声最后面对面重创了皮幡上的人脸。
使它发出痛苦而悚然的尖啸声音，好似漏洞的水管在哭泣，童倩见势不妙急忙跳了出去。
某种未知的气体从青白R骨气球的皮幡下处的大嘴口部溢出，膨大的球囊骤然干瘪了，顺着骨架砸在地上。
童倩不敢犹豫，即刻上前用黄金裹尸袋把缩水了剩下的青白骨架装了进去，毕竟这玩意仍就是个祸害。
这场战斗很惨烈，张高失血过多已经休克死去了，他带来的那些警员只剩下了一人，还丢了半条腿才幸免于难。
最主要的是经历这次战斗，她的鬼脸现今大大复苏了！
唯一的好消息或者说是安慰，大概就是这四个如今关押了的气球吧。
童倩并没有多留，而是赶紧先带着四个黄金裹尸袋，再扶起倒地唯一还活着的伤员逃离了厕所。
她把伤员交给了其他人，裹尸袋交代要好好看押，这才再次进入厕所，不过这次已经是一个人了。
童倩不敢再带其他普通人参与进来了，这里实在太恐怖了。
要是还有那些气球之类的隐患，可能一堆人进去又该团灭了。
她自问不是这么冷血的人！
童倩独自一人检查了公共厕所，从洗手池到男厕，一扇扇门打开，再往女厕，全都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
可是再无其他异常的情况出现了，根本没有厉鬼的存在！
没有找到幸存者说的那个小丑，不知怎的，童倩心里有些矛盾，既是悄摸松了口气，又还有些郁闷。
不过嘛，既然目标提到的小丑并没有出现，那就更说明了这只厉鬼具备游走性，而且从那些气球的能力来看。
它的可怕似乎是不言而喻了，仅凭我一个人终究是无法对付它的。
我应该上报给总部寻求上面的支援，要是让这小丑祸害下去，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这场浩劫里。
但是我需要线索，我得去找那个幸存者谈谈，看看能不能获取什么有用的情报，同时也要加强城市里的警戒。
得做好两手的准备，这里还是先封锁起来吧，首先是不能恐慌，若是我都慌了，那ZS市就彻底没救了。
童倩一个人落寞地走出了公共厕所，心思漫天飞舞。不少人倒在了血泊里，尸体都开始腐烂了——
她可没有时间悲伤了！
“你们把张高他们的遗体安排好，我先回总局看看幸存者的情况，注意加强警戒，不排除厉鬼回来的可能。”
“还有——”
“一切注意安全……”
童倩给留下的警员交代道，神情在寒风里无比肃穆，还带着淡淡的悲凉。
“是。”留守的人应道。
童倩带了部分人坐车回了总局，而剩下的人负责公共厕所后续的封锁和警戒工作，不是没有贪生怕死的——
只是他们并不会这样。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总局，是胡子男出来迎接的，但看得出来，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显然是听闻了噩耗。
“我很抱歉，不过，现在幸存者情况怎么样了?有什么信息吗?”童倩没有废话，开口说道。
“没事，我只是有些多愁善感了，童队你别在意，他的疑点很多。”
“我找人查清了死者的身份，他们都是在椿树街游荡的混混，都吸过D，有过多次戒D所的经历。”
“而且还都有抢劫勒索的案底在身，实际上的死者人数其实是五人，当时他们是在一起的。”
李明颇为苦恼地说道。
“幸存者叫锦年，是ZS市本地人，普普通通的，现在一家公司当销售员。而据他所说的，”
“当时是在他上厕所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惨叫的声音。”
“他探出门板的缝隙看去，是几个小年轻，看样子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追赶，而且不停地发出鬼叫。”
“他们当时喊着‘有鬼，鬼啊’之类的话语，之后追赶他们的东西把他们堵在了厕所。”
“然后就是更加激烈的惨叫和已经绝望了的哀嚎。”
“他完全不敢发出动静，更不敢说话！那东西杀了几人之后被他看见了，竟然是一个鲜艳油彩服装的小丑。”
“他说它把所有人都杀了，全都做成了各式各样的气球。”
“其中一个气球是‘马’的，还有一根长长的脊柱白骨缝在背上。”
“按他的说法，小丑最后是把那张气球作为了衣服穿上。”
“最后他是听见什么动静都消失了，且又过了不知多久，”
“这才敢出来向我们总局报案的。我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有几分真，又带了几分假。而且我们刚救到他的时候，”
“他的精神状况已经失常了，在公共厕所的角落里自言自语，”
“不过目前他的情况稳定下来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得亲自去见见他，不管他之前说的是真是假，现在唯一有必要做的事情就只是得到这小丑厉鬼的情报了。”
童倩说道。
“好，我现在带您去。”胡子男应道，说罢走在前面领路。
童倩一个人跟在后面，其他人被她叫去做别的事情了。
来到一个房间外面，里面的锦年正坐在一张四角方桌前列的木椅上。
手里还拨弄着指头，特别是左肩上坐着一个破旧的玩具布偶。
喊来的心理医生仍在旁边一个房间里待命，在先前已经给锦年做过心理疏导了，如今只是准备后续的跟进。
避免一些不在预料中的意外发生。
“你先在外面等着，我跟他单独谈谈。”童倩吩咐道。
“是。”李明在一边应道，等候在门外，并没有跟着进去。
童倩推开铁门走了进去，顺便把门从里面轻轻合上。
她来到锦年对面随手拿了张木椅坐下，他们之间只隔了只方形木桌。
“你好，你叫锦年是吧，我是ZS市的负责人，现在我们单独聊聊吧。”
童倩说道，声音显得轻缓而耐心。
“您好，我是锦年，虽然不知道您要问我什么，但是如果我知道，我是一定会说出来的，毕竟我也怕那样突然死去，说不定它已经缠上我了。”
锦年“老实”地回答，眼神里夹带了丝丝惶恐和不安。
童倩忽地停了下来——
盯着锦年左肩上的玩具布偶看了半响，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嗯?怎么了吗?”锦年装作疑惑不解的样子，有些诧异地看向自己左肩上那个破旧的玩具布偶。
他把布偶从上面拿了下来，戳了戳它柔软的肚皮，弱弱地问道：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声音里似乎带着某种…魔力?
“抱歉，我有些走神了，它没有问题，你先别紧张，我们继续吧。”
童倩注意到自己有些失礼，略带歉意地说道。
“呃，没…没事的，我们继续，继续……”锦年一边说道，一边重新把玩具布偶放回了自己左肩上。
“你自己也知道，你是这次灵异事件，嗯，对，灵异事件里唯一的幸存者，我只想问问你，那只厉鬼是怎么样的，具体什么样子，又有什么能力?”
童倩问道，中间停顿了几下。
“啊这，我很抱歉，打断您一下，我想知道，灵异事件是什么?您说的厉鬼难道是那只杀人的小丑吗?”
锦年一副刚经历灵异事件的普通人模样，看起来既小白又透着傻气。
“是的，我们是来救你的，先出去再说吧，你可以离开这里，去外面慢慢跟我们说。”
“好…好的…离开这里…对…我们先离开这里。”锦年好似遭受了极大的刺激和创伤，说话都不利索了。
李明走上前搭了把手将锦年扶起，带着他和三个队友快速离开男厕，这才来到外面，脱离了“险境”。
但是几人在公共厕所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情——
他们救助的那个青年左肩上的玩具布偶黑色的纽扣眼睛竟然不时闪动着幽白的光铄，宛若公路废弃的路灯。
甚至于都不去在意，仿佛真的无所谓一般，像是被某种事物影响了。
一行人走出公共厕所，胡子男其他三名队友去跟张队汇报情况，李明则是开始做锦年的心理辅导工作。
“张队，报警的人可能是仅有的幸存者了，已经确认是灵异事件，但是并未仔细探查，出现了四名死者。”
“他们全…全都被做成了特制的气球，是以人体为材料…厉鬼并没有出现，疑似离开，可能具备游走性。”
“汇报完毕，请求您的指示！”
张高思考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让兄弟们保持合理的距离，绝对不要轻举妄动！先把附近的居民疏散了。”
“我现在立刻联系童队，并且上报给刑警总部的接线员，看一下上面的人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另外，那个幸存者先带回总局吧，记得保护好他，他可能知道些什么，很大概率得到厉鬼的信息。”
几人认真记下安排，一并应道：
“是。”
胡子男带了几个队友送锦年先回总局，同时联系好了心理医生备着。
过了半个小时，一架盘旋的军用直升机来到公共厕所上空，缓缓降落。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下来，身着黑色的刑警制服，脑后梳着一个马尾，看起来十分干练。
她是童倩，ZS市的负责人，脸色显得成熟而冷淡。平日里负责处理ZS市的灵异事件，但是ZS市的人口的并不多。
灵异事件出现的频率并不高，她负担的责任也自然不算太重。不过若是真的碰上了这种事情，她也绝不会推诿。
看到救星来了，张高立马走上前去迎接，童倩顺势向他问道：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已经疏散了附近的居民，之前还派人进入公共厕所里把幸存者救了出来，而且他人现今在总局里呆着。”
“但是还没有深入仔细地探查那个公共厕所，不能肯定厉鬼是否离开。”
张高详略得当地迅速汇报了情况。
“嗯，你带几个人做好准备，等下同我一起进去看看。”童倩吩咐道。
“是。”张高应声道，退后去点了几个合适的警员，把该准备的东西拿好，再组织队伍整理完毕。
瞧见张高他们准备完成，童倩一马当先地领着队伍进入公共厕所。
感受到厕所门口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童倩没有大意，做了个“小心”的手势再踏步走入内部。
一行人来到洗手池，只一眼就望见四个奇形怪状的R体气球，童倩的内心一下子冒出了火星子。
好似有一把熊熊燃烧的愤怒之火在胸腔里点着了。
然而，她没有轻举妄动，早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看过报告了。
但是苍白无力的写于纸缝里的报告怎能比得过现实里强烈的视觉冲击呢?
在场的众人都仿佛被一阵恶寒侵入了躯壳里——那圆润丰满的气球，惨白得不带一丝血色，一面扭曲而痛苦的人脸令人脊背发寒。
那白骨皮幡筑成的“热气球”，沾满鲜血的青天白骨围成一个镂空的方形体，其上有四角缝住上面血肉皮幡的四边，皮幡两面厚，内是填充的血与气。
那一块块锋利棱角骨头嵌入的“玩具蛇气球”，惨白布满血丝的扁形R眼摁在蛇头上，好似装修的饰物。
那心肺肝脏等的血器浇筑脖颈的“长颈鹿气球”，源自R体钙质合成的骨节一根根粉碎拼接的颅骨作为它的头部，全身刷满红蜡的油漆，好似血滴。
童倩牵引着近处伸手可及的圆润气球，抓到手里。可那气球上的人脸突然扭动游走，发出怨毒而绝望的惨叫。
“啊—啊啊——”
童倩察觉到不对，立刻扔掉了这支R体气球，但是已经晚了。
那声音带着某种灵异，所有人都感觉耳朵嗡嗡的，像是耳膜被打穿了，听什么都带着一种重音。
“呃啊—”张高他们耳朵里流出了殷红的血液，脸角痛苦地颤动，都捂住耳朵抓绕着，显得极为凄惨。
童倩自然也受到了影响，没有办法，她一咬牙，解下了自己脑后的马尾辫，头发披散开。
她把头发拨弄到自己身前，没有了头发遮掩，一张惨白怪异的人脸从童倩脑后暴露出来。
这张脸鼻子和嘴巴的轮廓勾勒，不似男女，眼睛是闭上的，嘴角却向上弯曲，展出苍白而诡异的微笑。
她转过身背对着飘在半空的气球，把脑后黏着的微笑人脸朝向了它。
“咯！咯咯——”
下一刻，人脸的嘴巴裂开了，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尖锐而和鸣，鬼脸的笑声不断回荡。
它将R体气球上阿倩人脸的凄厉惨叫盖过了，似乎要愈演愈烈。
可这时！
其他气球似乎坐不住了——
那个棱骨气球最先发难，一双布满血丝的可怕R眼锁定了微笑的鬼脸。
蛇头上的R眼看上去只是一副图画，可实际上却是真材实料做成的。
眼睛好似要从“蛇皮”上脱离出来，半个大小露出，血丝变得密集，一滴滴血色的眼泪流出。
童倩脑后的笑脸肉眼可见地放缓了节奏，仿佛被什么阻止了，宛若打嗝儿似的一帧一帧地笑起。
然后是那个颅骨“长颈鹿”，它拼凑的R头骨上邃黑的眼眶对准了笑脸，好似致命不详的诅咒。
顷刻间，一团灰黑色的火苗出现在笑脸的嘴角，猛烈燃烧起来。
周围的空气都炙热地扭曲了。
看得出来局势已经要陷入被动，这一个个残留的气球都恐怖无比，具有不同的灵异，和笑脸形成僵局。
张高趁机拿起一个黄金裹尸袋，扑了上去，开口对准了那支圆润的气球，一把装了进去拉上链子。
其他队友也纷纷上前帮忙，若是让R体气球的灵异压过了童队的力量，那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些人提起袋子就要装起蛇眼气球，可它直接伸展起来，用长长的身躯卷住一个队友，锋利的棱骨刺入。
骨头仿佛带了剧毒，灰白色的病斑从伤口处蔓延，迅速占据了那名警员的身体各处，黄白的肌肤直接衰退。
短短几下，他们之中一位队友就成了地上一具枯朽泛白的干尸。
另外一边的警员们和头骨长颈气球对上了，本来黄金裹尸袋已经半盖住它的R头骨顶，可是那五脏浇筑的脖颈竟是突然泼下了腐蚀的血水。
简直比硫酸还要可怕，瞬间落在两人的颅骨上酸化了，没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只剩下两具无头尸体跌落在地。
他们手里的裹尸袋也坠在地上，第一次关押显然已经失败！
一个警员强行要牺牲性命关押这怪物，可最后那个青白R骨的皮幡气球却是不讲武德，从半空中穿过。
它扣住了那位队友的脑袋，翻盖进了白骨框架上，上面缝合的两层皮幡之下，居然是一张极尽颤栗的人脸。
那人脸连带着内层厚实的皮幡下压，扑向那个困在“囚笼”里的人类，张开血白的大嘴咬住咀嚼入腹。
“嘎啦嘎啦”的声音从气球的幡皮里传出来，令其附近的人感到毛骨悚然，想想都觉得浑身打颤——
更何况是直接见证这幕惨剧！
童倩鬼脸发出的笑声一直持续着，厉鬼复苏的躁动出现在她的心头。
已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转过身体面向那个红漆头骨气球，躲闪着迅速靠近，在如今回荡在公共厕所这般恐怖笑声的范围内。
R体气球里存在的灵异遭受了极大的限制，这种限制越靠近也就越大。
随着童倩的接近，头骨气球白镂的眼眶里邃黑渐渐淡化，脖颈处泼下的血红酸水也开始迅速变少。
她趁此机会，掏出一只黄金裹尸袋，把开口抵在前面撞了上去，红色的酸水浇在上面只是滋滋作响。
气球本身随着这般关入了袋子里，被童倩半个身子压住，她再飞快将拉链封死，彻底隔绝了它的影响。
这时张高也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把蛇眼气球关押了，是一个队友牺牲自己吸引了它的注意。
可最后他还是被气球的血丝R眼在视线里擦过了左手臂，整只手瞬间破碎，流下一地的血和碎片的骨和肉。
张高撑不住了，鲜血流满了砖板，积成一块血潭，倒在“湖泊”里，右手依旧紧紧攥着那只裹尸袋。
童倩感受到脑后的鬼脸一边发出诡异的笑声还一边顺着头皮向前蠕动。
厉鬼已经开始复苏！一旦那鬼脸爬到童倩的人脸上，就一定会占据那张脸，取代那张脸，然后让她自己——
从这世界上完全消失！
事到如今只有拼死一搏了，童倩眼神变得十分凝重，死死盯着那支青白R骨气球，等待一个时机。
那个可怖的皮幡气球再次穿了过来，似乎是想要故技重施。
然而童倩却是不反抗了，被直接带入白骨的框架里，仿佛一位坐在热气球的吊篮上观光的旅者。
插在青白R骨四角的皮幡筑成的球囊内层下陷着，凸出一张极尽颤栗的人脸，它张开血齿的嘴巴撕咬而下。
可是童倩突然弯下腰，把后脑勺露出，那块儿是一张微笑着的人脸，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而且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她还主动让鬼脸复苏，恐怖的灵异笑声最后面对面重创了皮幡上的人脸。
使它发出痛苦而悚然的尖啸声音，好似漏洞的水管在哭泣，童倩见势不妙急忙跳了出去。
某种未知的气体从青白R骨气球的皮幡下处的大嘴口部溢出，膨大的球囊骤然干瘪了，顺着骨架砸在地上。
童倩不敢犹豫，即刻上前用黄金裹尸袋把缩水了剩下的青白骨架装了进去，毕竟这玩意仍就是个祸害。
这场战斗很惨烈，张高失血过多已经休克死去了，他带来的那些警员只剩下了一人，还丢了半条腿才幸免于难。
最主要的是经历这次战斗，她的鬼脸现今大大复苏了！
唯一的好消息或者说是安慰，大概就是这四个如今关押了的气球吧。
童倩并没有多留，而是赶紧先带着四个黄金裹尸袋，再扶起倒地唯一还活着的伤员逃离了厕所。
她把伤员交给了其他人，裹尸袋交代要好好看押，这才再次进入厕所，不过这次已经是一个人了。
童倩不敢再带其他普通人参与进来了，这里实在太恐怖了。
要是还有那些气球之类的隐患，可能一堆人进去又该团灭了。
她自问不是这么冷血的人！
童倩独自一人检查了公共厕所，从洗手池到男厕，一扇扇门打开，再往女厕，全都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
可是再无其他异常的情况出现了，根本没有厉鬼的存在！
没有找到幸存者说的那个小丑，不知怎的，童倩心里有些矛盾，既是悄摸松了口气，又还有些郁闷。
不过嘛，既然目标提到的小丑并没有出现，那就更说明了这只厉鬼具备游走性，而且从那些气球的能力来看。
它的可怕似乎是不言而喻了，仅凭我一个人终究是无法对付它的。
我应该上报给总部寻求上面的支援，要是让这小丑祸害下去，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这场浩劫里。
但是我需要线索，我得去找那个幸存者谈谈，看看能不能获取什么有用的情报，同时也要加强城市里的警戒。
得做好两手的准备，这里还是先封锁起来吧，首先是不能恐慌，若是我都慌了，那ZS市就彻底没救了。
童倩一个人落寞地走出了公共厕所，心思漫天飞舞。不少人倒在了血泊里，尸体都开始腐烂了——
她可没有时间悲伤了！
“你们把张高他们的遗体安排好，我先回总局看看幸存者的情况，注意加强警戒，不排除厉鬼回来的可能。”
“还有——”
“一切注意安全……”
童倩给留下的警员交代道，神情在寒风里无比肃穆，还带着淡淡的悲凉。
“是。”留守的人应道。
童倩带了部分人坐车回了总局，而剩下的人负责公共厕所后续的封锁和警戒工作，不是没有贪生怕死的——
只是他们并不会这样。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总局，是胡子男出来迎接的，但看得出来，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显然是听闻了噩耗。
“我很抱歉，不过，现在幸存者情况怎么样了?有什么信息吗?”童倩没有废话，开口说道。
“没事，我只是有些多愁善感了，童队你别在意，他的疑点很多。”
“我找人查清了死者的身份，他们都是在椿树街游荡的混混，都吸过D，有过多次戒D所的经历。”
“而且还都有抢劫勒索的案底在身，实际上的死者人数其实是五人，当时他们是在一起的。”
李明颇为苦恼地说道。
“幸存者叫锦年，是ZS市本地人，普普通通的，现在一家公司当销售员。而据他所说的，”
“当时是在他上厕所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惨叫的声音。”
“他探出门板的缝隙看去，是几个小年轻，看样子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追赶，而且不停地发出鬼叫。”
“他们当时喊着‘有鬼，鬼啊’之类的话语，之后追赶他们的东西把他们堵在了厕所。”
“然后就是更加激烈的惨叫和已经绝望了的哀嚎。”
“他完全不敢发出动静，更不敢说话！那东西杀了几人之后被他看见了，竟然是一个鲜艳油彩服装的小丑。”
“他说它把所有人都杀了，全都做成了各式各样的气球。”
“其中一个气球是‘马’的，还有一根长长的脊柱白骨缝在背上。”
“按他的说法，小丑最后是把那张气球作为了衣服穿上。”
“最后他是听见什么动静都消失了，且又过了不知多久，”
“这才敢出来向我们总局报案的。我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有几分真，又带了几分假。而且我们刚救到他的时候，”
“他的精神状况已经失常了，在公共厕所的角落里自言自语，”
“不过目前他的情况稳定下来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得亲自去见见他，不管他之前说的是真是假，现在唯一有必要做的事情就只是得到这小丑厉鬼的情报了。”
童倩说道。
“好，我现在带您去。”胡子男应道，说罢走在前面领路。
童倩一个人跟在后面，其他人被她叫去做别的事情了。
来到一个房间外面，里面的锦年正坐在一张四角方桌前列的木椅上。
手里还拨弄着指头，特别是左肩上坐着一个破旧的玩具布偶。
喊来的心理医生仍在旁边一个房间里待命，在先前已经给锦年做过心理疏导了，如今只是准备后续的跟进。
避免一些不在预料中的意外发生。
“你先在外面等着，我跟他单独谈谈。”童倩吩咐道。
“是。”李明在一边应道，等候在门外，并没有跟着进去。
童倩推开铁门走了进去，顺便把门从里面轻轻合上。
她来到锦年对面随手拿了张木椅坐下，他们之间只隔了只方形木桌。
“你好，你叫锦年是吧，我是ZS市的负责人，现在我们单独聊聊吧。”
童倩说道，声音显得轻缓而耐心。
“您好，我是锦年，虽然不知道您要问我什么，但是如果我知道，我是一定会说出来的，毕竟我也怕那样突然死去，说不定它已经缠上我了。”
锦年“老实”地回答，眼神里夹带了丝丝惶恐和不安。
童倩忽地停了下来——
盯着锦年左肩上的玩具布偶看了半响，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嗯?怎么了吗?”锦年装作疑惑不解的样子，有些诧异地看向自己左肩上那个破旧的玩具布偶。
他把布偶从上面拿了下来，戳了戳它柔软的肚皮，弱弱地问道：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声音里似乎带着某种…魔力?
“抱歉，我有些走神了，它没有问题，你先别紧张，我们继续吧。”
童倩注意到自己有些失礼，略带歉意地说道。
“呃，没…没事的，我们继续，继续……”锦年一边说道，一边重新把玩具布偶放回了自己左肩上。
“你自己也知道，你是这次灵异事件，嗯，对，灵异事件里唯一的幸存者，我只想问问你，那只厉鬼是怎么样的，具体什么样子，又有什么能力?”
童倩问道，中间停顿了几下。
“啊这，我很抱歉，打断您一下，我想知道，灵异事件是什么?您说的厉鬼难道是那只杀人的小丑吗?”
锦年一副刚经历灵异事件的普通人模样，看起来既小白又透着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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