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科幻灵异 » 乌蛇往事之活死人 » 第四章 甘蔗林

第四章 甘蔗林

    乌蛇制糖厂还没开始建立,乌蛇镇就已经成为华南地区最大甘蔗种植区。乌蛇山周围方圆几千亩,那里全种上制糖甘蔗。不熟悉那片地区地形的人,极有可能在甘蔗林中迷路,当然肯定饿不死,无穷无尽的甘蔗可以充饥,极好的糖分补充食品,等走上半天或者一天才可以找到出路。

    曾经听本地村民谈起,有个中学生上课睡觉,被父母揍一顿,然后他和父母吵架,自个想气一下父母,一头扎进甘蔗林里。甘蔗林连成片,甘蔗又高又密,一时间找到不到出路。那年头毒蛇还是喜欢从乌蛇山上下来觅食。甘蔗林里最多便是老鼠。银环蛇,五步蛇,还有眼镜蛇并不少见。一个更加毛骨悚然的东西——瘾君子,他们经常跑到甘蔗林里吸白面或者打针,有的直接死在里面。甘蔗林平时没人去,施肥或者收割时候才有人的气息,平时和原始森林没有太多区别。

    父母急得报警。警察和村民们一起搜查甘蔗林,最后在靠近乌蛇山的小河边找到饿了半天初中生。据他交代,他看到一个和蔼爷爷把他带到这里,让他放心,很快就有人找到这里,带他出去。

    乌蛇镇上的小孩听到最多一句话,并不是要努力学习,而是不要跑进甘蔗林里捉迷藏。在甘蔗林里迷路,某种程度上是最好的结果。要是被躲在里面瘾君子碰见,他给你来一针带有传染病的血,或者几个粉子胁迫你吸一口。人生就完蛋了。

    甘蔗林是乌蛇镇许多本地人的童年阴影。

    一条条黑直长硬的甘蔗躯干,头顶可以刮伤皮肤的剑齿叶子。一条成熟的甘蔗是一件相当趁手武器,和日本电影中的棒球棍一样,进可攻退可防。小学时候,我经常看到有人手握甘蔗打群架。曾经一个初中生手拿甘蔗,单挑几个人,杀进杀出,异常热血。

    肖勇和陈晓冰两人路过甘蔗林一角时候,肖勇问陈晓冰:“你见过有人用甘蔗当武器吗?”

    陈晓冰说:“见过,实习时候,我跟着老大哥们去处理一个打架斗殴案件。”他用手比划一下,“大概这么长,那根甘蔗插入那个人肚子里。凶手把甘蔗一头削尖像标枪。上来二话不说,就捅入那个人肚子里。那个人应该会感谢他那一肚子厚厚的肚腩,保住一条命。”

    “我也处理过一个案件,去年时候,十几个人手握甘蔗把一个瘾君子活活打死。一条甘蔗坏掉,就换一条继续敲打。十几个人围着打了半个多小时。法医检查完,说那人内脏全部出血。”

    两人有说有笑,不一会便到李来凤家里,来之前已经打电话通知她,需要她配合调查。

    李来凤家住两层楼,带一个目测大概两亩宽的院子。大门处有条黑色大狗,它龇牙咧嘴地盯着陌生人,不停地发出“呜呜”的警告声音。肖勇二人不敢小看这只狗。这种狗攻击力极强,远恐怖于那些动不动就对着人狂吠的狗。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靠近屋子前半部分,铺上水泥。后半部分则是种上季节性蔬菜,院子四周水果树环绕。几棵菠萝树上的菠萝又大又黄,旁边还有芒果树和龙眼树。看得让人直流口水。

    客厅正当中,摆放一个褐色电视机柜,上面有一条电视,看样子是彩色电视机。这个牌子电视机在本地有生产基地,价格不算很贵。当地村民也消费得起。客厅两边都有沙发,一长一短,摸一下,刚买不久。沙发中间,有一个茶几,茶壶配七八个小茶杯。茶壶里的茶叶早已经变成硬块,要是遇上回南天,恐怕现在已经是“茶叶蘑菇”。

    虽然她整理过头发,李来凤还是没法掩盖内心疲态和悲伤。她双眼红肿,想必是哭了不少回。不知有无吃东西补充身体能量。这身衣服和昨天去所里报案时穿得一模一样,应该是没洗澡。怪不得两人一见她进来,便闻到一股汗味。

    “你就一个人在家吗?你老公王家福?”肖勇问,

    “我家里的,现在正赶回来。有什么事问我便可以。”李来凤有气无力地应答,好像她嘴唇动一下,就耗尽她身上所有力气。

    “你了解你丈夫以前犯的案子吗?”陈晓冰问,见她摇摇头。按照时间来看,她和王家福肯定已经在一起生活同居,至于结没结婚倒不清楚。本地有很多人,只在家里摆酒席,并没有去民政局登记。

    她说:“我孩子失踪,和当年的案子有关吗?”

    “目前没法确定。但是这是一个调查方向,说不定是那户人家报复你丈夫,绑架你孩子。”肖勇说。

    “他们为何要这么做?我老公已经坐过七年牢。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已经抵消。政府都同意我老公从里面出来。他们一家怎么还歹毒。这件事关我孩子什么事?有本事冲我来。”李来凤突然暴怒,满是血丝双眼瞪着肖勇二人,厉声辩驳,她见两人没有言语,继续她的说辞。

    “这么多年过去,什么仇不能放下。怎么就当找我们家。那件事五个人一起做。他们家要找也是找其他几家算账。那户人家有什么损失,人没死,不就是年轻人调皮,抓住他们家两兄妹吓唬一下吗?”

    听到这里,肖勇气不打一处来,冷冷说道:“你老公判刑最重,他们家要是真报复,你丈夫应该是他们家首选目标。”

    陈晓冰接过话:“我们也没说你孩子失踪与当年的案子有什么联系。现在了解多一些细节。你提供多一点线索,你孩子便有可能快一点找到。”

    李来凤听到此话暴跳如雷,冲着陈晓冰就怒骂:“什么叫我要提供线索给你?你们公安吃饭不干活吗?我要是能提供线索给你,你把警服脱下,给我穿,让我吃公家饭。我可不管你们线索不线索的。要是我孩子死了,我死在派出所门口。”

    说完,她坐在那里掉起眼泪。有几个邻居听到声音,便趴到围墙上面看热闹。

    肖勇把正要发怒的陈晓冰挡在身后,还是冷冷说道:“你对你儿子女朋友王景兰印象如何?”

    他并不理会她言语冲撞和侮辱,她再狂怒再暴躁也不会改变她儿子和女儿失踪情况。此路不通,便换道走另外一条路,或许就达到殊途同归的效果。

    她先是一愣,很快从刚才暴躁中恢复理智,做买卖人的基本技能。她知道两人已经去到厂里调查过那个人。她一直不认可儿子女朋友王景兰,甚至有一次当着儿子面,称王景兰为狐狸精。

    听肖勇如此问,整个人又变回原来无神的模样:“我不同意他们婚事。这个和现在这件事没关系吧。”停一下,思索一会,继续说:“我就是看不起那一家。她爹出去打工,死外头几年了。”

    “她老母种那几亩地,能有几个钱?她嫁过来,不就是图我家有钱过她家,不用干农活,等我老了,她好做老板娘?做梦。”她继续说:“我家阿良有前途,将来乌蛇糖厂车间主任。她什么家庭什么身份,也配嫁我儿子。家里有这样儿媳妇,我觉得丢人。那样的穷鬼家庭,我有一口气在,她绝对不会踏入这个家门。”

    她继续说:“我女儿偷偷告诉我,要是生米煮成熟饭。我非要把那个小贱货肚里的孩子打掉。”

    谈到儿子的婚姻,李来凤垂死病中惊坐起,精神抖擞,一扫颓势,薄薄两片嘴唇机关枪般“突突”喷个不停。此时此刻,阻挡儿子女朋友嫁入她家门比找回她儿子更加重要。

    “你女儿王金玲,我们了解还不够多。谈谈她吧!”肖勇说。

    “阿玲一直跟着我,在店铺中当服务员。再过一两年,十九二十,找个好婆家,嫁过去。”李来凤似乎对女儿的话题,没有那么多话要聊。只是简短几句话带过,压根就没有深入聊女儿的兴致。

    肖勇隐约觉得两兄妹经常在糖厂门口相约一起回家是一个突破口。如果嫌疑犯想要报复王家福,并且想两兄妹一起抓走,那必须要了解两兄妹生活习惯。当然,这个设想是基于两兄妹是真的被绑架前提。如果他们不是被绑架,那就另当别论。可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有明确指向某个方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陈晓冰本想本想等李来凤继续说她女儿信息,看到她不愿多谈,又继续争取一下:“王金玲最好朋友是哪位。告诉我们,万一在她朋友那里有线索。”

    她面露尴尬,虽然女儿和她相处时间远远多于儿子,可是她并不怎么了解女儿生活。等到了女儿用上卫生巾后,也就意味着女儿准备出嫁年龄每一次看女儿,她觉得这就是别人家女儿,现在只是寄养在这个家中。等过个几年,女儿挂上红花,车子一开,酒席一散,便是泼出去的水。

    对于此,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她也是这样过来。女人的一生便是如此。女儿阿玲的生活爱好一问三不知。女儿交友情况,只要不是男的,和谁交往不在乎。因为她要给女儿找一个好夫家,彩礼数额要抵消这些年的养育费用。要是女儿随便找一个穷得叮当响的男人,岂不是要亏几万块。

    这次失踪,她无数次暗骂女儿阿玲给儿子带来祸害。她猜想女儿阿玲胸挺臀翘经常去县城买东西,碰见色鬼或者自己勾引男人。色鬼连同阿良一起劫走。李来凤甚至想要联系她自己想象出来的“色鬼”,把女儿嫁给色魔,彩礼没就没,别伤害儿子阿良。什么要求都可以谈。。

    她并不理会陈晓冰,而是转头向肖勇说:“你们说是不是那个狐狸精勾引我儿子到省城打工?我儿子先上省城,安顿好一切。她再上去和我儿子碰头。我儿子怕我不答应,便一声不吭离开。”

    肖勇觉得这女人越来越离谱,“你儿子走,你女儿也跟着去?”

    “怎么不能?脑袋小,易忽悠。本事不大。天天羡慕这个在外面打工,那个穿金戴银回家。一定是这样。我去找那个狐狸精。”

    “你冷静。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说法。你别到处冤枉人。”陈晓冰见肖勇准备发火,加过话题,继续问:“刚才不是说已经回来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正说着,院子门打开。一个男人戴着帽子进来。

    李来凤看到丈夫回来,估计有外人,她并无太多兴奋,仅仅是说一句:“这两位找你问一点事。”

    她看见围墙上有几个人头,大声阴阳怪气看热闹的邻居,“别人家有事故,你们家就有故事”之类的话语。众人讨一个无趣,便离开。

    等人散去后,“王家福,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肖勇问,“我们怀疑你儿女失踪与你有关。”

    “和我有关?”王家福听到此话,回答话语中带有一点轻蔑笑意。“怎么和我有关?我刚出来不久,八年,我刚出来不久。手机才刚刚会用。天天呆在厨房里烤走地鸡。我得罪谁了?”

    “你为什么坐牢,还需要我们明说?还得罪谁?”肖勇说。

    “没错,我犯过错。可是我已经坐牢啦。八年,我吃过八年的苦。什么债都还清。”王家福再一次强调这个时间。看来这八年时间是他的赎罪券。每一个希望他记住他曾经伤害过别人时候,他都会把这张“八年”赎罪券甩到别人脸上。他试图让别人闭嘴。他是清白的,无愧于任何人任何事,因为他已坐过牢,至少在形式上已经赎罪了。

    “我们也是想尽快得到相关线索。你最好配合,别在我面前扯那些没用的。”肖勇说,“请你说一下当年案件。”

    “你们警察不是有那个记录吗?还需要我口述?我已经服完刑,就代表我没有问题。那案件,你难道不会看文字记录吗?”王家福依旧不愿多谈。

    陈晓冰插话:“我们怀疑,你儿女是被当年的受害者绑架。”

    此话一出,王家福立刻反驳,“你们也太差劲了。我出来后。我也怕报复。去过他家那边。他家全死了。”

    肖勇二人一听,同时问道:“你怎么知道?”

    王家福面露得意表情:“做点小买卖。碰到那个镇的人,就多问一下。我有朋友在那边跑货,多问几次,就打听这些消息。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确放松不少。”他还是回忆起,当时法庭宣判时候,那家男的往他那里冲过来,口喊着要杀了他。好几个法警才按住他。

    两人对这王家福的话,并没有太在意。办案讲证据。王家福说那家人全死。哪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去到人家家里。

    陈晓冰看一下笔记本几个人名字,问王家福:“你们五个人一起作案。其余四个人全部出狱。你们还联系吗?”

    王家福不耐烦地说:“唉,年轻时候,不懂事乱来,结交一些狗屁酒肉朋友。出来后,我不想和他们再混在一起。他们也没来找过我。即使来找,我也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牵扯。你要是问我,他们现在如何?我是真的不关心。”他喝一口茶,“现在,我和老婆有自己家买卖。每天要工作到晚上。平时我在县城住,就是不想回这里与他们有瓜葛。”

    两人又问几个问题,这夫妻俩看似每个问题都回答,实则态度上很不配合。尤其是问到当年案子时,两人顾左右而言他。夫妻俩暴躁异常,如两只被惹怒的公鸡,伸着长长的脖子,企图驱逐外来者。他们熟练掌握那套“蹲了八年牢”糊弄警察的说辞,以此回避肖勇二人问题。

    两人无功而返。

    “勇哥,究竟是我们家人失踪还是他们夫妻俩失踪。真是气死我。”坐在副驾驶的陈晓冰说。

    肖勇笑一下,“比这两个难搞的人,多的是。以后你估计会碰见。见多了就习惯啦。”

    回到所里。二人向所长报告工作内容。

    “寻人启事已经散发出去。上面印有两兄妹家长联系方式。”陈晓冰说,“但愿有人提供线索。”

    “阿勇,你去调查当年受害者家里。”所长说,“不管是不是绑架勒索,最有动机的便是当年受害者。”

    肖勇二人吃完午饭,驱车去康海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