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摊儿
人与人的感情是很奇妙的。
闫姑娘不说，楚开来根本想不到陈伟和媳妇曾经还有这样的患难与共。
而这些恰恰是前世楚开来所无处经历的。
前世的他，更像是被时代推动的机器，在追求物质的欲望中难以自拔，除了搞钱就还是搞钱。
可实际上，现在回想，楚开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欲望那么强，为什么要搞钱。
接下来，闫姑娘打开了话匣子，也不提要走的事了。
全厂的八卦从她嘴里连珠炮一样爆出来，直到深夜才想起该回家了。
楚开来依旧如上次一样，远远地跟着把闫姑娘送回家。
......
陈伟果然说到做到，摆烧烤摊的事除了要楚开来的手艺，什么都不用他操心。
炉子已经焊好了，四哥又去求人焊了个操作台，去基建科找了个木工做了四张折叠地桌和小马扎凳。
至于每天消耗的食材，则是找的肉票贩子和厂后头向阳村包鱼塘的农户。
对方答应每天供6斤羊肉，至于从哪儿搞过来，就不用陈伟管了。
鱼塘那边更是方便，如今村农都在搞大包干儿，上面有指标，必须包产到户，以至于有的农户思想还没转变过来就硬把鱼塘包了过来。
结果，有一塘的鱼却不敢上街去卖，正瞅没人要呢！
鲫鱼5分钱一斤就肯卖，跟白捡的一样。
陈伟顺道在向阳村联系了几家菜农，每天早晨把需要的蔬菜直接送到养殖场门口，大柱去接就行了。
万事俱备，只差开张。
6月12号，北方的夏暑已经渐露头角，傍晚时分，楚开来和大柱推着借来的三轮车，装着一车的东西，直奔职工俱乐部。
......
职工俱乐部位于永丰厂生产和生活区的交界点上，一整栋三层欧式大楼加上门前的工农兵广场，也算是永丰厂最精致的所在了。
再加上，厂办的小学、托儿所、商店、副食店，饭店，粮油店和电影院等等都围绕在职工俱乐部周围。
不夸张地说，柳河县除了小十字街的一商店周边，最大的“商圈”就是这里了。
尤其是周末，职工俱乐部有职工舞会，电影院有电影，不光永丰厂的年轻职工会成群结对地向这里聚集，柳河县其它厂的工人、学生也会到这边来打望，人就更多了。
从80年开始，改革的政策逐步下放到北方，周边的菜农壮着胆子把自家产的新鲜蔬菜挑到工农兵广场附近来卖，渐渐的又形成了一个自发的小集市。
如今，这边不光有卖菜的，什么卖针头线脑日用杂货的，什么卖茶叶蛋，卖冰棍的，也都慢慢多了起来。
偶尔，还有从广东往回背牛仔裤的倒爷，用编制袋子铺成摊位在这里流动售卖，每每都能吸引大批职工疯抢。
楚开来和大柱推着三轮车，一人带了个大号口罩，前进帽的帽檐儿压的极低，做贼一样来到俱乐部门前。
大柱是头一回干投机倒把的勾当，心里害怕。
楚开来虽然没这层负担，但其实也挺虚的。别忘了，他还在“热搜”上挂着呢！
虽然那事还没闹明白到底是针对他，还是针对许小玲他爸，可楚开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还是伪装一下的好。
陈伟没跟哥俩儿一起。
本来四哥是要来给哥俩壮胆儿的，但是楚开来没让。
他一个保卫科的头面人物，还一心要“进步”削尖脑袋想工转干，就别来掺和这破事了。
于是，四哥此时正带着一帮兄弟游荡在俱乐部的广场上，假装下班没事在这遛弯儿，实则是来给楚开来当托，等着捧场呢。
这边眼见俱乐部的广场越来越近，都能看到广场正中的【工农兵大团结】的雕像了。
大柱推着车，却越走越慢，要是旁边有人看着就能发现，这货几乎是在挪步。
楚开来实在看不下去了，“柱子！”
大柱吓一跳，“干干干啥！？”
楚开来，“照你这速度，咱俩得后半夜能把摊支上。”
结果大柱来了句，“后半夜也不错，没人看见！”
楚开来，“……”
他特么还真想后半夜出摊？卖给鬼去啊？
干脆把大柱撵开，“你一边儿呆着去吧！”
推着车，大步朝广场而去。
广场现在热闹的很，今天本来就是周六，有舞会。
再加上，买菜的还没散，卖茶叶蛋，卖小百货和冰棍的也都在，厂里的职工也都吃完饭往这边聚集。
其实，大柱的担心就是多余，也就是心理上转不过来弯。你看广场上的老商户，早就习惯了“投机倒把”的营生。
再说了，谁吃饱撑的，关注两个大小伙子啊？
可是，大柱就是害怕，刚到广场边上，眼见一个人流量最低、最没人去的角落，拉着车把就不走了。
“开来！这！就这儿吧！我看这就不错！”
楚开来想踹死他算了，瞅你那点出息。
瞄准一个“旺铺”黄金地段正要过去，结果一抬头，“就这儿吧！”
乖乖把车推大柱选的那个地方去了。
那边有两个同班同学，来哥也虚。
远处陈伟和一帮兄弟眼瞅着两人推车过来，有意无意已经把一块最好的地方给他们占下了。
不想，这两货躲那儿去了。
“完蛋玩意！”陈伟狠啐了一口，小声BB，“这两废物可咋整？特么做买卖哪有往角儿里躲的？”
狐朋狗友随声附和，“可不是咋地，卖个烧烤又不偷不抢的，怕个六啊！”
……
“开来啊，也就是嘴上说的好，啥也不是！”
你一言我一语，把楚开来和大柱埋汰完了。
正骂的起劲儿，保卫科科长去副食商店，正看见几个自己手下的小年轻在那儿站着。
“老四，站这儿干啥？”
陈伟一哆嗦，裤裆都麻了。
“科，科长！？没没没干啥，等人！”
“等人？”保卫科长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瞅啥呢？那两二溜子认识？瞅他干啥？”
陈伟眼珠子瞪，敢骂我兄弟是二溜子！？
义正辞严，“不认识！！我上哪儿认识他去？”
科长，“那你瞅啥？”
陈伟急中生智，“那是两大傻子，摆摊挑最不显眼的地方，可不得好好瞅几眼。”
科长一听，也好好瞅了瞅楚开来和大柱，最终点评，“嗯，是特么挺二的。”
说完，拎着酱油瓶子走了。
科长一走，大伙儿齐齐擦额头，“嚓！！太么吓人了。”
后世去街上摆摊，很多年轻人都拉不下来脸，何况是这个年代。
本来挺光明正大点事，让哥几个弄的像地下党一样。
再说那边的楚开来和大柱，扭扭捏捏好不容易把摊子支起来。
炭火是在花窖就点着的，直接倒在炉子里就能用。
摆上桌子，楚开来终于松了口气，心说，老子当年十四岁就上街卖盗版碟，也没见这么费劲啊？一定是原主记忆在作祟，要么就是年代压迫感，跟来哥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这边把摊子支上了，而且是最隐蔽的角落。
可是，一个开阔的大广场，再隐蔽能隐蔽到哪儿去？
况且，烧烤炉子，还有桌子马扎，想不显眼都难。
没一会儿，不远处一个卖菜的大姐就盯上了两人，好奇，“这是卖啥的啊？怎么还烧火呢？”
不由凑过来，“小伙子，你们这是卖啥的啊？”
大柱一听，紧张了，“我，我们不卖！”
“滚！！”楚开来一脚把他踹一边去，不卖就过分了哈。
“大姐，我们纺织厂职工，卖羊肉串儿！”
……
闫姑娘不说，楚开来根本想不到陈伟和媳妇曾经还有这样的患难与共。
而这些恰恰是前世楚开来所无处经历的。
前世的他，更像是被时代推动的机器，在追求物质的欲望中难以自拔，除了搞钱就还是搞钱。
可实际上，现在回想，楚开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欲望那么强，为什么要搞钱。
接下来，闫姑娘打开了话匣子，也不提要走的事了。
全厂的八卦从她嘴里连珠炮一样爆出来，直到深夜才想起该回家了。
楚开来依旧如上次一样，远远地跟着把闫姑娘送回家。
......
陈伟果然说到做到，摆烧烤摊的事除了要楚开来的手艺，什么都不用他操心。
炉子已经焊好了，四哥又去求人焊了个操作台，去基建科找了个木工做了四张折叠地桌和小马扎凳。
至于每天消耗的食材，则是找的肉票贩子和厂后头向阳村包鱼塘的农户。
对方答应每天供6斤羊肉，至于从哪儿搞过来，就不用陈伟管了。
鱼塘那边更是方便，如今村农都在搞大包干儿，上面有指标，必须包产到户，以至于有的农户思想还没转变过来就硬把鱼塘包了过来。
结果，有一塘的鱼却不敢上街去卖，正瞅没人要呢！
鲫鱼5分钱一斤就肯卖，跟白捡的一样。
陈伟顺道在向阳村联系了几家菜农，每天早晨把需要的蔬菜直接送到养殖场门口，大柱去接就行了。
万事俱备，只差开张。
6月12号，北方的夏暑已经渐露头角，傍晚时分，楚开来和大柱推着借来的三轮车，装着一车的东西，直奔职工俱乐部。
......
职工俱乐部位于永丰厂生产和生活区的交界点上，一整栋三层欧式大楼加上门前的工农兵广场，也算是永丰厂最精致的所在了。
再加上，厂办的小学、托儿所、商店、副食店，饭店，粮油店和电影院等等都围绕在职工俱乐部周围。
不夸张地说，柳河县除了小十字街的一商店周边，最大的“商圈”就是这里了。
尤其是周末，职工俱乐部有职工舞会，电影院有电影，不光永丰厂的年轻职工会成群结对地向这里聚集，柳河县其它厂的工人、学生也会到这边来打望，人就更多了。
从80年开始，改革的政策逐步下放到北方，周边的菜农壮着胆子把自家产的新鲜蔬菜挑到工农兵广场附近来卖，渐渐的又形成了一个自发的小集市。
如今，这边不光有卖菜的，什么卖针头线脑日用杂货的，什么卖茶叶蛋，卖冰棍的，也都慢慢多了起来。
偶尔，还有从广东往回背牛仔裤的倒爷，用编制袋子铺成摊位在这里流动售卖，每每都能吸引大批职工疯抢。
楚开来和大柱推着三轮车，一人带了个大号口罩，前进帽的帽檐儿压的极低，做贼一样来到俱乐部门前。
大柱是头一回干投机倒把的勾当，心里害怕。
楚开来虽然没这层负担，但其实也挺虚的。别忘了，他还在“热搜”上挂着呢！
虽然那事还没闹明白到底是针对他，还是针对许小玲他爸，可楚开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还是伪装一下的好。
陈伟没跟哥俩儿一起。
本来四哥是要来给哥俩壮胆儿的，但是楚开来没让。
他一个保卫科的头面人物，还一心要“进步”削尖脑袋想工转干，就别来掺和这破事了。
于是，四哥此时正带着一帮兄弟游荡在俱乐部的广场上，假装下班没事在这遛弯儿，实则是来给楚开来当托，等着捧场呢。
这边眼见俱乐部的广场越来越近，都能看到广场正中的【工农兵大团结】的雕像了。
大柱推着车，却越走越慢，要是旁边有人看着就能发现，这货几乎是在挪步。
楚开来实在看不下去了，“柱子！”
大柱吓一跳，“干干干啥！？”
楚开来，“照你这速度，咱俩得后半夜能把摊支上。”
结果大柱来了句，“后半夜也不错，没人看见！”
楚开来，“……”
他特么还真想后半夜出摊？卖给鬼去啊？
干脆把大柱撵开，“你一边儿呆着去吧！”
推着车，大步朝广场而去。
广场现在热闹的很，今天本来就是周六，有舞会。
再加上，买菜的还没散，卖茶叶蛋，卖小百货和冰棍的也都在，厂里的职工也都吃完饭往这边聚集。
其实，大柱的担心就是多余，也就是心理上转不过来弯。你看广场上的老商户，早就习惯了“投机倒把”的营生。
再说了，谁吃饱撑的，关注两个大小伙子啊？
可是，大柱就是害怕，刚到广场边上，眼见一个人流量最低、最没人去的角落，拉着车把就不走了。
“开来！这！就这儿吧！我看这就不错！”
楚开来想踹死他算了，瞅你那点出息。
瞄准一个“旺铺”黄金地段正要过去，结果一抬头，“就这儿吧！”
乖乖把车推大柱选的那个地方去了。
那边有两个同班同学，来哥也虚。
远处陈伟和一帮兄弟眼瞅着两人推车过来，有意无意已经把一块最好的地方给他们占下了。
不想，这两货躲那儿去了。
“完蛋玩意！”陈伟狠啐了一口，小声BB，“这两废物可咋整？特么做买卖哪有往角儿里躲的？”
狐朋狗友随声附和，“可不是咋地，卖个烧烤又不偷不抢的，怕个六啊！”
……
“开来啊，也就是嘴上说的好，啥也不是！”
你一言我一语，把楚开来和大柱埋汰完了。
正骂的起劲儿，保卫科科长去副食商店，正看见几个自己手下的小年轻在那儿站着。
“老四，站这儿干啥？”
陈伟一哆嗦，裤裆都麻了。
“科，科长！？没没没干啥，等人！”
“等人？”保卫科长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瞅啥呢？那两二溜子认识？瞅他干啥？”
陈伟眼珠子瞪，敢骂我兄弟是二溜子！？
义正辞严，“不认识！！我上哪儿认识他去？”
科长，“那你瞅啥？”
陈伟急中生智，“那是两大傻子，摆摊挑最不显眼的地方，可不得好好瞅几眼。”
科长一听，也好好瞅了瞅楚开来和大柱，最终点评，“嗯，是特么挺二的。”
说完，拎着酱油瓶子走了。
科长一走，大伙儿齐齐擦额头，“嚓！！太么吓人了。”
后世去街上摆摊，很多年轻人都拉不下来脸，何况是这个年代。
本来挺光明正大点事，让哥几个弄的像地下党一样。
再说那边的楚开来和大柱，扭扭捏捏好不容易把摊子支起来。
炭火是在花窖就点着的，直接倒在炉子里就能用。
摆上桌子，楚开来终于松了口气，心说，老子当年十四岁就上街卖盗版碟，也没见这么费劲啊？一定是原主记忆在作祟，要么就是年代压迫感，跟来哥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这边把摊子支上了，而且是最隐蔽的角落。
可是，一个开阔的大广场，再隐蔽能隐蔽到哪儿去？
况且，烧烤炉子，还有桌子马扎，想不显眼都难。
没一会儿，不远处一个卖菜的大姐就盯上了两人，好奇，“这是卖啥的啊？怎么还烧火呢？”
不由凑过来，“小伙子，你们这是卖啥的啊？”
大柱一听，紧张了，“我，我们不卖！”
“滚！！”楚开来一脚把他踹一边去，不卖就过分了哈。
“大姐，我们纺织厂职工，卖羊肉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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