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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两位“活阎王”

    王石突然暴起,全然不顾君臣之礼等级尊卑,从地上“嚯”地站了起来,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道:“陛下!这全是他人有心污蔑臣!臣绝对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辩解?”帝王看向他的眼神十分薄凉,甚至是带着不屑,和方才温润如玉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些东西绝对是人伪造的!”他此刻就像一只发疯的猛兽,余光瞥到一旁悠哉喝酒的宫倾郡,便用手指着她道,“是她!是这个女人做的!”

    被用手指着的宫倾郡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姿态:她可没有伪造……

    不过是把东西偷出来罢了。

    皇帝一拍龙椅的扶手,语气中带着怒意:“尔胆敢对长公主不敬!”

    其实也不怪他不敬,谁让宫倾郡这长公主才当了没一炷香的时间,这宴席上还是有很多人对她心存质疑和芥蒂。更何况这位文弱帝王从来都是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很少有人真正敬畏他,他们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选队站罢了……

    不过,被这位向来温柔的帝王吼了一嗓子,王石却慢慢冷静下来……虽然有这些物证,但他大可以一口咬定是有人偷了他的印章伪造的,没有人证那他……

    此时,皇帝却忽然扬声道:“把人带上来!”

    人?什么人?

    众人皆好奇地回首望去……

    只见一名长相清秀的男人被压解着双手带上来……

    众人不解,现在正是好戏高潮,带一名男子上来作甚?

    难道接下来还有别的戏份上演?

    而不同于众人的疑惑,王石一见到他,几乎目裂欲眦!!

    此人是一直从旁协助他做假账的心腹!!

    不行!!

    不能让他说出真相!

    不然一切都完了!!

    官员擅自收税,这事要是板上钉钉了,就算于家势力再怎么手眼遮天也没办法保住自己!!

    那一刻,他眼底涌起浓烈的杀意……

    侧退一步,他手上蓄力……即刻出手!

    一直坐于左侧看戏的宫倾郡和云非幕同在那一瞬察觉到王石的杀意,在他有所动作的间刻,二人同时利落出手!

    宫倾郡翻出座位,双手发力,只听“咯嘣”一声,她将王石的右臂卸了下来!

    云非幕则是直接对上他的那一掌,将人打的往后跌去,一屁股跌坐在地……

    王石还未看清二人的身影,便感受到右臂传来一股巨大的掌力与之相对,接着滔天的疼痛蔓延四肢百骸,痛得他惊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他抱着自己的右臂在地上翻滚呼号,“我的手!!!”

    宫倾郡再次出手,点了王石几个穴道,立马让他噤声……

    她抬首,恰巧和云非幕对上视线,二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些许的惊讶……

    宫倾郡暗暗腹诽道:昨夜二人短暂的交手试探不出云沂功力几何。方才那掌,内力深厚,顺延王石的右臂传了些许到她手上,震的她虎口发麻。

    至于王石……不出所料的话,右臂内的骨头应是全碎完了……

    云非幕内心也不住讶异:她出手如此狠辣迅速,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留……

    二人彼此颔首,朝上首的帝王行礼,获得允许后便各自回到位置上。

    在满席惊诧的目光下,二人像没事人一般,一个喝酒,一个保持沉默,只剩仍在地上打滚的王石和那位因为距离过近所受震撼最大而呆在原地的男人……

    皇帝看着下面身穿官服疼的不行的王石,什么也没说,眼里全是冷漠和怒意,对着被带上来的男人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男人害怕的不行,“扑通”一声跪下,余光扫视王石一眼,声音颤抖地说:“小、小人是王大人的身边人,是专门……专门帮王大人做假账的。”

    “王大人在奉省欺压百姓,擅自收取赋税,贪污军饷……这些小人全都有记录,至于平日里的明账,那都是假的……”

    王石瞪着双眼,挣扎着还要靠近那男子,吓得那男子连连躲闪,声音也染上哭腔:“王、王大人!你就放过小人吧!小人……小人也是不得已啊!”

    坐于上首的帝王开口,声音薄凉至极:“人证物证具在。来人,将二人带下去!”

    一列侍卫出现,架着二人往外走,二人一个低眉垂首,一个受了伤仍然挣扎不已……

    皇帝淡淡开口道:“诸位爱卿,如何处置王石,可有何建议?”

    “按照我北和律法,私自征税,应当株连九族;贪污军饷,应当斩首示众。”一位大臣起身说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点头赞同。

    他们都知道,皇帝刚才那句,就是想让他们这帮臣子表态……但无论是于家一派,还是心里有意愿想要巴结于家的都明白,王石落得这样的下场,已经无法挽救的局面。若是自己敢提出异议,看看坐在左下的那二位,保不准,下一个就是自己……

    悠闲喝酒的宫倾郡并不知道,自己和云非幕已经成了诸位大臣眼中的两尊活阎王,随后还将在北和全境风靡一时……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既是这样,那便即刻查抄王石九族,明日午时,将其斩首示众。”皇帝依旧神色冷淡地说,“至于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了,宴席就散了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恭敬行礼道。

    恭候皇帝离去后,大家都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去,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今日宴上见闻传播出去……

    云非幕起身寻找宫倾郡的身影,却发现她早已不知所踪,心里有些黯然,抬脚也要离去……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不用看也知道,是沈长风那个不着调的……

    “诶!别走啊!”沈长风搭上云非幕的肩,笑嘻嘻地看着他,“没想到啊,这小郡儿失踪了八年,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将军!”

    云非幕应道:“嗯。”

    沈长风有些不满了:“诶诶!你这是什么反应?小郡儿回来你不开心?我记得你不是对人家……”

    “沈长风!”云非幕斜了他一眼,声音里带上几分警告的意味。

    “好好好!我不说行了吧?”沈长风举手做投降状,“不过,小郡儿和当年可是天差地别啊!武功变好了!人也长得愈发美了!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云非幕回头,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未执一言……

    沈长风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连忙道:“别急啊,我就是说说,我一直把小郡儿当亲妹妹看的!”

    云非幕不再看他,回过头继续往外走……

    见他不再看着自己,沈长风松了口气继续道:“诶诶,我说你这性子可真是无趣。有什么事都一个人憋着,也不看看这八年把自己憋成个什么样子?”

    “我说,要是她没有回来,你就放任自己一辈子那样啊?”

    二人落在百官的后面,并肩走在漫长的宫道上。不知何处的风起,轻轻卷落树上的黄叶,洋洋洒洒地在空中乱舞后回落尘土,遮盖住八年来疯狂滋长的绮念,遮盖住沉重的爱意和执着……

    云非幕的声音很轻:“阿旭……”

    “嗯?”沈长风有些讶异,因为他很少会用名来称呼自己,“怎么?”

    “……我应该怎么办?”

    沈长风侧头看向身侧人。

    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上,少有地出现了消沉和无措,仿佛一层灰色的纱轻柔落在他身上……八年来,他偶尔会觉得这人明明就在自己身侧,却像远在千里之外,让人难以捉摸亲近……

    八年的时光过去……那个明艳动人的女孩,那个青涩难言的少年,他们都永久地留在了八年前的夜晚……那个充盈着梦幻美好的夜晚,却是埋葬了一份未曾出芽的爱意……

    皇宫,文崇殿内。

    两个眉眼七分相似的人静坐于殿内,一串长久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回转。

    男人受不了了,率先打破这份沉默:“皇姐。”

    “嗯?怎么?”宫倾郡正在好心情地品酒中,不得不说,还是皇城里的东西好啊!这酒香,绝对是埋了五十年以上的陈酿!

    “今日清扫了王石这枚棋子,就相当于给于家下了战书。”男人缓缓地说。

    “嗯哼,然后?”

    “那日皇姐抓到的那几个人……”

    “乖乖招了,人都好好活着呢……”宫倾郡脑中忽然闪过某个人的面孔……

    “那接下来……”

    “按照计划进行。”

    “可是……”

    宫倾郡闻言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说:“阿笙,你着急也没用啊。”

    宫楚默面色有些为难道:“不是,皇姐……”

    “怎么?有什么不能和我说?”

    “也不是……”宫楚默面色有些纠结道,“皇姐,你和云将军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宫倾郡心下一惊:难道我昨夜夜袭云沂的事已经暴露了?!

    “没有啊,我们今日第一次见,为何如此说?”

    宫楚默在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今日我看云将军的眼神时不时就飘忽到皇姐身上,像是要吃了她似的,就皇姐那个性子,还以为她做了什么……

    “无事,只是见今日云将军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还以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宫倾郡有些心虚:呵呵,是没发生什么……不过就是把玉令往人脑袋上砸,还趁着人家洗澡的时候偷袭,打了一架罢了……

    “云将军是我亲自授令的亲信,忠心于我。如若你们二人之间有矛盾,那还真是叫我不知如何是好。”

    “对了,我给你的玉令……”

    宫倾郡完全没听进去宫楚默说的话,那些个词句到她耳里就变成了一溜叽叽咕咕的声音。

    她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暗戳戳地想着以后还是少在云沂面前出现好了……她干的那些事,就算云沂不知道,她也不好意思在人面前晃荡啊……

    宫楚默见她一脸沉思的模样,讲的更欢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家皇姐排除在外……

    而宫倾郡,在即将来到的未来,则会为自己今日没有听阿笙的话而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