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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自言自语

    马尔蒂娅临时接替了怒不平的大副位置,原因之一是她熟悉这片海域,原因之二是她非常想驾驭青龙号这艘大家伙,她估摸着明天一早就会抵达赫拉蒙斯利托海湾。

    再次掌舵让她十分惆怅,她又想起了陪伴自己多年的瑰丽号,忠心耿耿的大副克罗尔,眼中雾气萦绕,她甩甩头让自己不去想这些。

    她现在穿的一身衣服都来自藏弥喇,她俩的身材真的非常接近。

    纵然藏弥喇久经沙场身经百战,却抵御不了马尔蒂娅不经意间的小动作,比如在水桶里俩人挤在一块肌肤相亲,又或者以测量身材为由伸手拂过自己的腰窝,还有在餐桌下面她的脚尖在她小腿上画着圆圈,一想到这些她的脸就通红从耳朵一直蔓延到脖子根,她用手背触碰脸颊像火球一样炙热。

    她想弄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决定以身试法,于是在晚饭的时候藏弥喇脱掉鞋子把脚伸到离他最近的怒不平的腿上画着圆圈。

    感受到异样的怒不平放下碗筷瞪着大眼问对面的藏弥喇:“你有病啊,你踢我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成功的转移了大伙的视线,一个个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藏弥喇顿时面如红枣。

    “不小心碰到的,还能踢死你不成啊!”

    怒不平乐的嘴歪眼斜的。

    “小样儿,就你还想踢死我,你当我不动阎王的名号是白叫的啊!”

    她看他的眼神就像天胤看着团团一样,傻鸟一只。

    说到团团可有意思了,自从圆圆的加入,两活宝真就成了知己相见恨晚走哪都形影不离,圆圆是一只熊猫,是藏弥喇的心头宝,黑眼圈号就是以它命名的,它俩现在以小梅为主,对她唯命是从马首是瞻。

    众人在餐厅里用餐,这俩货就趴在一旁,它俩很有人缘,马尔蒂娅对它俩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明天就到港口了,大家低调行事,切莫惹麻烦。”

    天胤说话的声音格外柔软而且语速不急不缓让人听着格外舒服,就像在寺院里听清心咒一般。

    “马尔蒂娅,为了掩饰你的身份你就暂且乔装打扮一番,最好是再有一个符合我们东方的名字。”

    马尔蒂娅来了兴致。

    “那么我叫什么好呢?”

    “夕颜如何?”以夕比西说明你是来自西方的面孔,而且夕阳很美一语双关。

    马尔蒂娅重复着自己的东方名字十分欢喜。

    “可是你们没有金币拿什么来采买补给品呢。?”

    天胤摸了摸耳垂闻言不假思索道:“我们可以交换,也可以把船上的贵重物品以买卖或者典当的方式来解燃眉之急。”

    “贵重物品?”

    马尔蒂娅一脸不舍,以为天胤要把团圆这俩货出手贱卖了呢。

    “我们载着丝绸漆器还有各种玉石金属等等种类繁多五花八门。”

    听说不是团圆方才释然。

    小梅还没有从爷爷悄然离世这件事走出来无精打采的,也不给团团喂鱼了,这个工作就轮到夕颜了。

    弥海砂从出生那天起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有一双银色的眼睛,就像在瞳孔上注上了一层水银。她可以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类似于灵魂,灵魂人人都有,但是她所能看见的却不是人人都有的东西,她称此为魄。

    人死了以后灵魂亦将不存在,但是有魄依附的人死了以后魄还在,而且不仅仅是人,只要有生命的特征都可能有魄的存在。

    再简单点说人和灵魂是共生的,极少数人具有超强的品质,举个例子,正义是一种品质,当一个人的正义感爆棚会形成魄。魂与魄不是共生体,魂消逝了魄还在,就好比遗志。

    但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太不好受了,她从小就被当作另类,起初她还试着反驳辩解,但一件又一件的事让她学会了沉默。

    尼普顿的地下室牢笼里,弥海砂倚坐在墙角,她已经哭不出来了,陪在她身边的是一具幻体,也就是她能见到的魄。

    这个魄来自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活着的时候就相依为命。

    阿蒂米札是姐姐的名字。

    阿蒂米札只是幻体,虽能穿墙而过上天遁地,但是却触碰不到任何物体。

    就好比现在她眼睁睁的看着铁链的钥匙在桌子上摆着,却无能为力。

    她看着弥海砂日渐消瘦饱受摧残现在还遭着囹圄之苦,心就像被刀剜着一般。

    “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要放弃希望。”

    阿蒂米札在一旁给她打气,弥海砂嘴里塞着东西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其实她现在只想一心求死,就是身体被桎梏罢了,脖子上套着枷锁连带着双手,希望什么的她向来都不敢奢求。

    阿蒂米札心里也明白,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想办法救妹妹。

    维尔丽本来想去采集食月花,这种花的花瓣富有非常丰富的磷质和铅丹,晚上能发出荧光,食月花对她的脓疮有着不错的疗效,但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从小到大用过的药品偏方还有秘术不计其数,都没能让她痊愈像是一种顽疾却无处可医。

    这种花生长在峭壁上,数量本来就不是很多而且只有晚上才能看得清楚,白天采摘犹如大海捞针。

    被他这么一打断都忘记了要去采药了。

    “你既然失忆了,是不是也没地方住?”

    他疯狂点头。

    “我就在沙发上对付一晚就行。”

    维尔丽一脸的嫌弃。

    “你还真是自来熟,还对付一晚,不比睡在大街上要好的多?”

    她说完转身上楼再下来的时候手里多出了一条毛毯扔给了斜躺在沙发上的少年。

    “二楼你不准上来,盥洗室在厨房边上那屋。”

    嘱咐完少年后手里捧着瓶瓶罐罐去盥洗室洗漱,她洗脸的过程十分复杂。

    少年无心睡眠走到窗边向外望,窗外海如浓墨天海一色,大大小小的帆船停靠在码头,他思索着自己究竟来自哪里,为什么会沉在深海之中,一想到这就头疼无比。

    过了许久维尔丽才从盥洗室出来,看见少年靠在窗边,月光洒在他的脸庞,下颚的弧度弯曲的恰到好处俊美却不失锐气。

    听见开门声少年回头看着维尔丽神情颇为严肃。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我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却拿着价值不菲的头冠,怎么看它都不应该是我的吧。”

    维尔丽见他收紧笑容,清了清嗓子正经的回答他。

    “我没见过哪个坏人的眼睛里有漫天星辰。”

    听她这样说少年嘴角微翘,将视线重新投到窗外。

    “别忘了熄灯。”说完维尔丽就转身上楼而去。

    少年拈灭了油灯,双手托着脑袋躺在沙发上,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漫长深夜有人鼾声四起,也有人无心睡眠,莎莉蔻也是其中之一。

    自从上次遇袭后就一直寄宿在拉姆家里,拉姆家虽然不大但也有两个卧室,他和拉法一人一间。自从她的到来以后,她睡拉姆那间而拉姆则打地铺,让他睡在地板上是洁癖的拉法最大的让步。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难以入眠,后天就是祭海仪式了,每年都怀揣着希望来到此地却都以失望告终。到底谶言准不准呢,难道自己一路朝圣到最后换来的是迷茫和自我否定吗。

    远方的青龙号,柳长风站在甲板上任由海风吹的他头发飞扬。

    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穿过迷雾之海的,原来当初柳爷执念要跟着上船,是因为卜到这一劫了吗。

    以后的路只会越来越凶险,也断然不会再有家族的帮助,自己能完成接下来的旅程吗。

    小梅站在身后看着长风,船灯的光晕打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孤独。

    “哥。”

    长风回头之际笑容已经堆积在脸上了。

    “你怎么还没睡?”

    话音里带着浓浓的宠溺。

    “我睡不着,我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爷爷,而且都是小时候的事,爷爷拿着戒尺督促着我练功,给我梳头发,蒸包子,在我生日的时候把团团送给我。”

    “过来。”长风朝着小梅招手。

    他搂着妹妹慢条斯理的说:“人辞世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爷爷也不例外,他会化作星辰一直陪伴着你。”

    小梅抬头仰望着星空,有一句话她想说却忍住了。

    兄妹俩就这么相互依偎着。

    阿蒂米札跪在海神殿祈祷,她找不到别的方法了,只求神明能给她指引。

    为什么苦难一直折磨着她们姐妹二人,自己都死了还不够吗。

    一团萤火虫在她身边绕了一圈随即往山下飞去,她追寻着萤火虫的行踪一路紧跟不舍,从维尔丽家的沙发旁穿过一直到门口,萤火虫静止不前原地飞舞着。

    “醒醒!”

    低沉的声音在少年耳边炸起,少年汗毛直立倏地站了起来,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像擂鼓一样咚咚响的不停,绷紧神经观察着四周。

    “不用找了,我在你身体里,现在听我的别出声。”

    ‘他是谁?怎么会在我的身体里,少年如此是想。’

    “先别管我是谁,你现在赶紧出门按照我的指示。”

    他能听见少年的心声。

    “快!”

    来不及多想蹑着脚推开门。

    阿蒂米札看着周旋在身边的萤火虫内心失望不已,准备离去的时候听见了开门声。

    少年就这样出现在阿蒂米札的身边,他的出现惊吓到了萤火虫群,四处飞舞转眼不见。

    大半夜的他就直直的杵在门外,脸上挂着我是白痴的表情。

    “开口说话,说我能看到你。”

    身体里的声音骤然响起。

    少年模仿着低沉的腔调“开口说话,说我能看到你。”

    阿蒂米札万分惊讶,双手捂住了嘴巴,这个世界上居然有第二个人能看见自己。

    低沉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高亢。

    “你真是个傻逼,我让你说我能看到你。”

    少年听到他的咒骂,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起了情绪。

    ‘打死我也不说!’

    “好吧我错了,我承认我冲动了,你先按我说的去做一会我再给你解释可以吗?”

    ‘这还差不多。’

    少年对着空气再次说道:“我能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