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撒谎了
坎姆商会纽因斯分部的主管办公室里灯火通明，主管奇利亚将自己锁死在屋内，重重地将茶杯摔在地毯上，肆意发泄着怒火，而能看到就在一旁的精致书桌上摆着的，正是盖着纽因斯城警局大印的书面通知。
对奇利亚而言，刚刚过去的一天完全可以说是他自担任主管以来最糟心的一天。
一早上先是被部长大骂了一通，然后灰头土脸地跑去警局打探消息，不成想却在一个小小的警员地方碰了一鼻子灰。
还有那个该死的施森，居然在码头举行什么驱魔仪式，是准备让全城人都继续盯着这件事吗？
有那么一瞬间，奇利亚甚至都觉得，斯塞宾森号还不如就无声无息地沉没在弥海里才好……
许久后，渐渐冷静下来的奇利亚坐在他那把钟爱的老爷椅上开始思考起了对策。
对商会来说，什么是排在第一位的？
利益，永远只有利益！不懂得价值交换的人将永远无法理解世界的本质！
货物丢了可以再搜集，人没了可以再找，甚至船没了都可以再造，但唯独，那件事如果被发现了，一切就都完了……
必须要从那个雷恩地方搞清楚斯塞宾森号的情况！
……
隔天一大早，忧心忡忡的奇利亚就赶到了乔纳克蒙医院。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有人似乎比他来得更早。
“很抱歉的通知您，雷恩先生，您被捕了。”
站在病房门口，奇利亚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幕情景：
病房里，警督福奇向仍躺在病床上的雷恩展示了他刚刚拿到的一份拘捕令，其上的罪名一栏赫然写着：涉嫌谋杀。
如果是一般的嫌犯，这个时候应该扑倒在警官脚下开始大喊“我没杀人！”了吧。
跟在福奇边上的拉蒂森又展开了自己丰富的联想。不过，看到拘捕令的雷恩先生却显得格外沉默。
就在福奇准备派人强行将雷恩架走的时候，后者开口了：
“我会完全配合的，警官，请稍等我换身衣服。”雷恩的声音出人意料得平稳。
随后，只见雷恩从病床上站起，在众人面前施施然换好了他原本的行头，值得一提的是，拉蒂森看到他还往兜里揣了一个苹果。
真是……悠闲啊……看着神情自若的雷恩，拉蒂森不免地想到。
福奇对此却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全程面无表情地盯着雷恩，直到后者穿戴整齐被警员押着一起走出门。
此时，福奇也仿佛才注意到仍僵在门口的奇利亚：
“噢，是坎姆商会的奇利亚先生，想必昨晚您已经收到了警局的通知了吧，在此先感谢贵商会的配合，我们一定会尽快将案件调查清楚。”
说着，福奇还微笑着伸出了右手，还未回过神来的奇利亚机械般地同福奇握了握手。
等到奇利亚反应过来，正挂上笑脸准备上前询问时，福奇早已带着身后的警员窜下楼离开了。
事情好像朝着奇利亚愈发无法控制的方向狂奔了。
……
昏暗的审讯室内，福奇和拉蒂森端坐在桌子前，正准备同这位死船事件当事人展开第二轮的对话，但显然，这一次双方的会谈氛围比起昨天早上已截然不同。
“雷恩先生，根据线索，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您犯下了谋杀的罪行。恕我直言，您还是尽快交代一切，这样上了法庭后还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福奇警官，我并不清楚您所指控的谋杀的内容，我想那并不是事实，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雷恩并没有说下去，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含义显而易见。
“雷恩先生，我想您应该明白，即便有医院的证明，失忆这种病症并不会减轻您的罪责。另外，在这里我想同您再确认一遍，您所说失去了斯塞宾森号上全部记忆一事，是事实吗？”说道这里，福奇的身子微微前倾，呈现出极强的压迫感。
“当然——是的。”雷恩平静地与福奇对视。
听到回答的福奇将身子正了正，眼神一直锁定在雷恩身上，沉默了半晌后他沉声道：
“你撒谎了。”
……
“我听医院的朋友说雷恩先生被捕了！”码头上，蒙比正向罗斯说着他刚打听到的大新闻。
“什么？怎么会？雷恩先生怎么会被捕？是死船的事？可明明他才是受害者！”罗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对着蒙比发出连珠炮似的提问。
“小螺丝，我也是刚知道这事，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不过我想一定是有人陷害了雷恩先生，对吧？”蒙比显得一脸无奈，对罗斯丝毫招架不住。
“当然！雷恩先生绝对不可能犯罪！”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蒙比和罗斯瞬间达成了共识，虽然这似乎并不能对雷恩的处境有丝毫帮助。
……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福奇警官。”
“正义赐予我力量。”福奇没头没脑地甩出了这样一句话。
身边的拉蒂森突然用古怪的神色看向福奇，但片刻后，他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用更惊恐的眼神看向雷恩。
审讯室内，半晌沉默无言。
“我想，雷恩先生你需要解释一下，出身雷纳森帝国的你为什么不再信仰‘正义’？”
原来是那个时候吗？拉蒂森不由得回想起昨天早上福奇警督走出病房的最后时刻。
雷恩也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叹了一口气，露出苦笑：
“福奇警官，我撒谎了。”说道这里，雷恩停顿了片刻，他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焦距，“事实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拉蒂森一下子从座位上窜了起来，震惊一瞬间在他脸上生动地蔓延开来，仔细辨识，除了震惊，还有愤怒、怀疑以及毫无理由的一丝丝恐惧：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雷恩低头看向审讯室的地面：
“只是字面意思，警官，什么……都不记得了。”
福奇显然也没预料到这个回答，略微有点愣神，随后他压了压手示意拉蒂森先坐下，眼睛重新在雷恩身上来回快速打量，好一会儿才理好思绪继续问道：
“暂且不论此事的真实性，退一步讲如果真是如此，雷恩先生，我想你需要先解释下上一次见面时你所说的内容，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你原本不应该知道的——船组人员信息。”
雷恩点了点头，将手伸入衣兜，掏出了那个他从医院带来的苹果……而后，从更深处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拉蒂森。
拉蒂森接过那张被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展开看到上面写着——船组值班表。
“荒唐！你不会以为我们会蠢到相信这种东西吧？”拉蒂森在打开的一瞬间脱口而出。
福奇接过了纸张，上下扫视了一眼，同样用怀疑的目光看向雷恩：
“恕我直言，雷恩先生，你该如何让我们相信这份东西的真实性，而非你伪造的？”
“我想，你们应该有办法检验的不是吗？”
福奇思索片刻后就明白了雷恩的意思，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理由？你撒谎的理由？”
“警官，您知道的，没有人会雇佣一个没有经验的船长，而我，现在很需要一份工作。”
拉蒂森发出了嗤笑，被福奇警告后耸了耸肩不再出声。
你问拉蒂森为什么发笑？因为刚刚他突然回想起福奇曾教导他的话：
人这种生物，一旦撒过一次谎，即便去了教堂忏悔，也不再值得被信任。
因为，谎言，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对奇利亚而言，刚刚过去的一天完全可以说是他自担任主管以来最糟心的一天。
一早上先是被部长大骂了一通，然后灰头土脸地跑去警局打探消息，不成想却在一个小小的警员地方碰了一鼻子灰。
还有那个该死的施森，居然在码头举行什么驱魔仪式，是准备让全城人都继续盯着这件事吗？
有那么一瞬间，奇利亚甚至都觉得，斯塞宾森号还不如就无声无息地沉没在弥海里才好……
许久后，渐渐冷静下来的奇利亚坐在他那把钟爱的老爷椅上开始思考起了对策。
对商会来说，什么是排在第一位的？
利益，永远只有利益！不懂得价值交换的人将永远无法理解世界的本质！
货物丢了可以再搜集，人没了可以再找，甚至船没了都可以再造，但唯独，那件事如果被发现了，一切就都完了……
必须要从那个雷恩地方搞清楚斯塞宾森号的情况！
……
隔天一大早，忧心忡忡的奇利亚就赶到了乔纳克蒙医院。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有人似乎比他来得更早。
“很抱歉的通知您，雷恩先生，您被捕了。”
站在病房门口，奇利亚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幕情景：
病房里，警督福奇向仍躺在病床上的雷恩展示了他刚刚拿到的一份拘捕令，其上的罪名一栏赫然写着：涉嫌谋杀。
如果是一般的嫌犯，这个时候应该扑倒在警官脚下开始大喊“我没杀人！”了吧。
跟在福奇边上的拉蒂森又展开了自己丰富的联想。不过，看到拘捕令的雷恩先生却显得格外沉默。
就在福奇准备派人强行将雷恩架走的时候，后者开口了：
“我会完全配合的，警官，请稍等我换身衣服。”雷恩的声音出人意料得平稳。
随后，只见雷恩从病床上站起，在众人面前施施然换好了他原本的行头，值得一提的是，拉蒂森看到他还往兜里揣了一个苹果。
真是……悠闲啊……看着神情自若的雷恩，拉蒂森不免地想到。
福奇对此却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全程面无表情地盯着雷恩，直到后者穿戴整齐被警员押着一起走出门。
此时，福奇也仿佛才注意到仍僵在门口的奇利亚：
“噢，是坎姆商会的奇利亚先生，想必昨晚您已经收到了警局的通知了吧，在此先感谢贵商会的配合，我们一定会尽快将案件调查清楚。”
说着，福奇还微笑着伸出了右手，还未回过神来的奇利亚机械般地同福奇握了握手。
等到奇利亚反应过来，正挂上笑脸准备上前询问时，福奇早已带着身后的警员窜下楼离开了。
事情好像朝着奇利亚愈发无法控制的方向狂奔了。
……
昏暗的审讯室内，福奇和拉蒂森端坐在桌子前，正准备同这位死船事件当事人展开第二轮的对话，但显然，这一次双方的会谈氛围比起昨天早上已截然不同。
“雷恩先生，根据线索，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您犯下了谋杀的罪行。恕我直言，您还是尽快交代一切，这样上了法庭后还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福奇警官，我并不清楚您所指控的谋杀的内容，我想那并不是事实，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雷恩并没有说下去，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含义显而易见。
“雷恩先生，我想您应该明白，即便有医院的证明，失忆这种病症并不会减轻您的罪责。另外，在这里我想同您再确认一遍，您所说失去了斯塞宾森号上全部记忆一事，是事实吗？”说道这里，福奇的身子微微前倾，呈现出极强的压迫感。
“当然——是的。”雷恩平静地与福奇对视。
听到回答的福奇将身子正了正，眼神一直锁定在雷恩身上，沉默了半晌后他沉声道：
“你撒谎了。”
……
“我听医院的朋友说雷恩先生被捕了！”码头上，蒙比正向罗斯说着他刚打听到的大新闻。
“什么？怎么会？雷恩先生怎么会被捕？是死船的事？可明明他才是受害者！”罗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对着蒙比发出连珠炮似的提问。
“小螺丝，我也是刚知道这事，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不过我想一定是有人陷害了雷恩先生，对吧？”蒙比显得一脸无奈，对罗斯丝毫招架不住。
“当然！雷恩先生绝对不可能犯罪！”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蒙比和罗斯瞬间达成了共识，虽然这似乎并不能对雷恩的处境有丝毫帮助。
……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福奇警官。”
“正义赐予我力量。”福奇没头没脑地甩出了这样一句话。
身边的拉蒂森突然用古怪的神色看向福奇，但片刻后，他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用更惊恐的眼神看向雷恩。
审讯室内，半晌沉默无言。
“我想，雷恩先生你需要解释一下，出身雷纳森帝国的你为什么不再信仰‘正义’？”
原来是那个时候吗？拉蒂森不由得回想起昨天早上福奇警督走出病房的最后时刻。
雷恩也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叹了一口气，露出苦笑：
“福奇警官，我撒谎了。”说道这里，雷恩停顿了片刻，他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焦距，“事实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拉蒂森一下子从座位上窜了起来，震惊一瞬间在他脸上生动地蔓延开来，仔细辨识，除了震惊，还有愤怒、怀疑以及毫无理由的一丝丝恐惧：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雷恩低头看向审讯室的地面：
“只是字面意思，警官，什么……都不记得了。”
福奇显然也没预料到这个回答，略微有点愣神，随后他压了压手示意拉蒂森先坐下，眼睛重新在雷恩身上来回快速打量，好一会儿才理好思绪继续问道：
“暂且不论此事的真实性，退一步讲如果真是如此，雷恩先生，我想你需要先解释下上一次见面时你所说的内容，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你原本不应该知道的——船组人员信息。”
雷恩点了点头，将手伸入衣兜，掏出了那个他从医院带来的苹果……而后，从更深处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拉蒂森。
拉蒂森接过那张被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展开看到上面写着——船组值班表。
“荒唐！你不会以为我们会蠢到相信这种东西吧？”拉蒂森在打开的一瞬间脱口而出。
福奇接过了纸张，上下扫视了一眼，同样用怀疑的目光看向雷恩：
“恕我直言，雷恩先生，你该如何让我们相信这份东西的真实性，而非你伪造的？”
“我想，你们应该有办法检验的不是吗？”
福奇思索片刻后就明白了雷恩的意思，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理由？你撒谎的理由？”
“警官，您知道的，没有人会雇佣一个没有经验的船长，而我，现在很需要一份工作。”
拉蒂森发出了嗤笑，被福奇警告后耸了耸肩不再出声。
你问拉蒂森为什么发笑？因为刚刚他突然回想起福奇曾教导他的话：
人这种生物，一旦撒过一次谎，即便去了教堂忏悔，也不再值得被信任。
因为，谎言，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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