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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办公室

    摄像头在最后一次旋转后,镜头定格在了本办公室第一美女的方向。

    我敢保证,行政部办公室的监视电脑前,此时此刻一定坐着一个极品屌丝男。他一定正以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姿势坐在电脑前,手指扶着厚重的镶金眼镜框,嘴里嚼着炸薯片之类的酥脆零食,眼睛色迷迷地盯着镜头前面的美女,顺便做天马行空的幻想。至于幻想的内容,则视他今天的心情而定,可能是花前月下,也可能是巫山云雨。可见行政部那帮家伙是表面光鲜靓丽,内里猥琐恶心。他们每天西装革履,内心却甚是扭曲变态,绝对是人见人嫌,谁惹谁倒霉的牛鬼蛇神。

    奶奶的,明明是大热天,你穿个屁西装呀,上天保佑你被那厚厚的西装外套给活活闷死。行政部的猥琐男就这样,整天空口大话胡扯什么政策方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做行政似的。每天用啫喱水把头发打得贼亮贼亮的,梳一个分界发型,蹬一双皮鞋,也不怕吓坏马路上的小妹妹。我觉得衣冠禽兽这个词就是为了形容这帮家伙而诞生的。

    行政部里藏着许多猥琐大叔,当然也不缺少闷骚老姑婆。如果摄像头在乱转几周之后定格在我斜隔壁的帅哥方位,我敢肯定,行政部的监视电脑前正坐着一个闷骚老姑婆。恐龙的外形,灭绝的内心,却偏要装出一副萝莉的姿态,这就是本公司行政女子的专属风格。她们的必杀技就是倚老卖老,仗着自己多年来跟随公司发展壮大,完全不把新员工当人看。

    Oh,买噶,我快要被这帮老姑婆折磨死了。你能想象一个老姑婆对着一位帅哥卖萌的场面吗?希望你对此作出联想的时候不是在吃饭,因为坐在你对面的人是无辜的。老姑婆一阵小碎步,扭着腰,婀娜多姿地走到隔壁帅哥座位前,憋着喉咙低声细语娇声嗲气地对帅哥讲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例如那里新开了家餐馆很不错呀,最近出了部什么电影呀,时不时还眉目传情,完全不考虑我这个观众的感受。要不是我胃功能强大,我早吐一地了。

    对于那个被迫和她们打情骂俏的帅哥,我爱莫能助之余也深表同情。说实话,我很佩服那位帅哥,能神情自若地忍受一头恐龙含情脉脉的眼神与磨牙软骨的嗲声。这些还不算,她们在挑逗完帅哥之后还要把我整蛊一番才能尽兴。她们黑着脸,对着我说话句句都带刺,恨不得把我掐死,让我受尽了视觉和听觉的双重折磨。如果我忍不住想争个口舌之快,跟她们针锋相对,她们直接一句扣工资就把我秒杀。

    有时候我会想,行政部那帮老姑婆凭什么有那么强烈的自我优越感呢?难道是因为手握重权让她们丧失了最基础的自知之明?穿了条西式短裙,套了双黑丝,就自以为自己是仙女下凡魅力十足?M的,也不用镜子照一下自己那张奇形怪状的脸,用皮尺量一下自己两条粗壮彪悍的腿。大力水手就是以她们为原型打造出来的。自从来到这间公司上班之后,我看《生化危机》再也不觉得恶心了。

    不管怎样,行政部的人,我惹不起。我和前面的美女帅哥不一样,他们就算是睡觉睡到口水横飞也不会有任何不良后果,而我哪怕是合一下眼,50大元也就不翼而飞了。

    有时候我会想,像我这种无精打采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干劲的人,就算找到人生目标又如何呢?看得着够不着的东西只能用来自我安慰,而我向来不喜欢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从来就不觉得望梅止渴真能解渴,就如我经常幻想自己某一天突然就会中彩票瞬间变成高富帅,其实只是自欺欺人罢了。无论是高富帅还是白富美,其奥义都在于一个富字。和隔壁的帅哥比起来,我又不是不高,长得也算眉目清秀,但为什么待遇却天壤之别呢?会不会和他开的那辆宝马有关呢?还是因为他身上喷的上万块的古龙水?亦或许他那不知什么来头的老爹?到底那帮老姑婆是看上了他的人呢还是他的马?亦或是想通过儿子找个干爹?天知道。刚毕业没两年就骑马来上班,也不怕坠马。嚣张个屁呀,等老子有钱了,买两辆路虎,一辆专门用来咬你的马。

    唉,愤世嫉俗,吐槽仇富,发发牢骚,这些事情偶尔做一下是有助于舒缓身心,缓解心理压力。为了保持身心健康,我偶然间也做一下这样的发牢骚运动。吐槽完了,继续盯着天花板,一天很快就能混过去。

    我发现我毕业出来上班之后,和在学校上学那会并没有发生什么本质上的改变。出租屋是宿舍,办公室是教室,领导们是老师,工作任务就像是作业,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宿舍、街边小摊、公司,任务到期的前一天就进行突击,就好像大学时期考试前一晚的熬夜奋斗。我完全没能摆脱那种好像被什么禁锢着的生活,只是单纯地由国立大学换成了社会大学而已,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少了那群和你一起犯二的童鞋。不过这些都没所谓,因为我最不喜欢做哪些自寻烦恼、自我感伤的傻事。

    无所事事地把天花板检查一遍,也就到了下班时间。六点的闹铃一响,我又无惊无险地混过了一天。我知道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始终是会到头的,因为没有那个老板喜欢毫无作为的员工。但有危机感是一回事,能不能解决危机就是另外一会事了。像我这种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干劲的人,“混”是解决任何事情的唯一办法。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最多收拾包袱滚蛋,换一份工作继续做混世魔王。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成为了公司里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那就要小心了。这是你即将悲剧的前兆,如无意外,等到老板那天心血来潮想要杀鸡儆猴的时候,你必然首当其冲。所以,你必须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以及应对措施。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千万不要很洒脱地挤入月光族的队伍里去,而是应该储备一个月以上的枪支弹药,以备不时之需。除非你有很多猪朋狗友,而且是肯借钱给你的那种,否则的话,你就等着流落街头吧。而我,当然是后者,每当弹尽粮绝的时候,我总有办法向我那帮超级损友们讹诈一点钱财来应急。

    有时候被一个美女和帅哥包围住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至少他们可以帮你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因为他们的存在,很少有人会留意到我在干嘛。所有人一进办公室,男的首先把眼光落到美女身上,女的自然是盯着帅哥不放,所以就算我在做着挖鼻屎这么恶心的事情也不怕会被发现。其实吧,上班这么无聊,不找点事干我真的会闷死的。于是我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竟然破天荒地请缨留下来加班,目的就是把从家里复制过来的《使命召唤》安装到办公室的电脑里。从此以后,在空闲没事干的时候,我就可以驰骋沙场,刀光剑影,拿着鼠标在办公室里枪林弹雨,那叫一个字爽。

    在此我想对天发誓,不是我想打游戏,而是我在公司里压根就无事可做,任何正经项目我都没机会参加。总而言之,平时日压根就没有策划部的正常工作任务指派给我,那我总得找点事情打发一下慢慢长日的无聊时间吧。说白了我就是个打杂的,只有修电脑打印机、跑腿、接机、送机、送材料这些脏活累活,他们才会想到我。我梁鱼虽然混,但绝不是躺平,更不是啃老,其实我内心深处还是期望着光明的未来,就如咸鱼也想晒晒另一面。至于光明未来的可能性有多少,那就是等上天垂怜的小概率事件了,就如咸鱼不可能自己翻身。现今社会如此残酷,我又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