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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心思

    在这众多干苦力活的工人里面难免有好事者多事,看到杜家少爷从国外回来一下船就来不及要和情人叙旧亲热,而不是赶快回家向家人报喜,这可不是海外归来的博士该有的样子,该做出来的事。如果其中有有心人看去了他们之间暧昧的举动,回头告诉上头的杜衡肯定要邀功请赏,获得一些好处,此事常有,要知道他们就算平时勤勤恳恳的干活打工,埋头苦干,也未必有这赚得多啊。对他们来说只需要稍微动动嘴皮子就可获得一笔意外的额外收入,纯属于偶然所得,何乐而不为呢?

    碧浪码头上又人多眼杂,就算这些工人们没有,也不能保证有些多管闲事的过路人不会,总之在看到的人里肯定有人会这么做,就算只有一人,一个人也是人,一个人的传播力度也很大,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播出去,搞得人尽皆知,闹得沸沸扬扬了,要知人言可畏呀。

    要是让杜老爷杜衡听说此事会气成什么样子,杜若轩不敢想,这下子杜若轩肯定又要跟小时候做了错事一样,免不了要挨一顿骂,也逃不过要挨一顿打,杜若轩想想都害怕,一想到父亲那副严厉的要教训自己的样子,杜若轩就知道要赶紧回去了。

    慈母多败儿,棍棒底下出孝子。每个成功人士的背后,可能都有一个严格的父亲吧。

    杜衡是行内翘楚,与他有生意上的往来的都是商业界的大亨。他怎会不在乎自己的面子,不看重自己的名声,若是让这件事就这样传出去,不仅杜若轩自身的颜面、斯文扫地,也让他的老脸往哪搁?要是自己家的名声受到了损坏,肯定会对自己家的生意造成负面影响,受到影响后他的生意还怎么做?他年轻时白手起家,这家业又是他苦心经营,一手扶持这么多年的,才搞得这家业这么大,总而言之他一定不会放纵这件事发酵而不管的。

    他自己养的儿子要由他亲自来管教,容不下外人来指指点点。

    杜衡虽然年少时风流,令他欣慰的是杜若轩也完美继承了他的不羁,但他只娶了一个正室,其他的一房姨太太也没有娶,由此可见他对他的内人是有多心爱,嫁给他这么多年的虞氏一直被他宠爱有加,呵护备至。他许诺给虞氏这辈子只对她一人好,满心满眼只有她一个人。他也确实真的做到了,因此虞氏也十分信任和依赖自己的丈夫。

    杜衡是老来得子,又只有杜若轩这一个孩子,加之杜若轩又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生的,他怎么会不对他疼爱有加。怎么会忍心打他骂他?可打骂是非常手段,有些时候不得不用。虞氏非常疼爱她的儿子,她经常说杜若轩是照着她和杜衡长的,综合了她和杜衡的优点长的。一到杜衡要打她儿子的时候,她都会出面,好言相劝。可打也不是真的打,只是做做样子,骂也只是点到为止,不会说太过分的话,就是让他长长记性,记住教训,不敢再犯。

    杜家家里虽然有钱,但做法老派的杜衡绝不容许他乱用,是穷养儿子,每个父母教育自己孩子的方式不一样,杜衡也算教子有方,很有他的一套,在他的教导下和在学校的教育下,在家长和学校两方的共同培养下,杜若轩变得出类拔萃,在同龄人中凸显而出,他在家勤俭持家,帮母亲做了不少事,在外人眼里非常有孝心,因此在外界获得了很好的口碑,他学习认真刻苦,在学校里获得优异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在同学中脱颖而出,一度成为了学校里最受欢迎的风云人物。

    近乡情怯说的没错,有时候人的确会这样,但杜若轩不会,他是近乡情更切,他越近乡情越浓,他早就想念家乡的味道了,坐在船上的时候就想了,甚至更早。杜若轩想念家的味道,尤其想念家乡的味道莼菜汤和鲈鱼脍了,一如西晋时期的官员张季鹰一样,也一如当年的他父亲一样。

    可能没一个远游海外的游子学子都怀揣着一颗最淳朴的心,都会对自己的家乡产生浓郁的思念之情吧。杜若轩如是,曾经远游过海外的杜衡也如是。原来有时候,在某一点上,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此时的杜若轩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了,可他能感觉到对面的刘婉怡不想让他走,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见到他的,怎么舍得就这样放他离开。明知道这样的杜若轩还是按捺不住自己急切的心情,急得就快要跃出去,然而不知为何,他的脚底板却像是黏在了地面上。

    而此时的李清墨已经走了很远了,她已经走回了他与她约定好了的江畔,她之所以会选择继续在那里等他,是因为她还对他会遵守约定,他会来这件事留有念想,她愿意相信他会来,凭她对杜若轩多年来的了解,他不会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至少她认识的他,她所认为的他不是。她想他来不来是他的事,我等不等他是我的事,就算他失约,我也一定要守约,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喜欢做的和应该做的事。等他这件事,她既想,又喜欢,也应该,三者兼有之。

    江畔的桥头有位伊人翦水秋瞳遥相望,遥望着石桥的另一头岸上的碧浪码头,对岸的码头上人头攒动,她时而眺望远方,时而左右张望,顾盼生辉。路人看到了只知她是在等人,却不知她在等谁,等了多久,至于等了多久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也只有她一个人清楚地知道她是在等自己的心上人,那双极美的清眸里喜时仿若有星辰在闪烁;怒时宛如有火苗在燃烧;哀时好像有暗波在流转;乐时似乎有清波在荡漾。然而此时她的眸里却不着喜怒,可谓是望穿秋水。此伊人正是李清墨。

    码头这边彼情郎杜若轩眉眼如画,眉清目秀的他此时此刻正眉目含情地凝望着另一个伊人,此伊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婉儿,他看着她的眼神都能拉出丝来。刘婉怡看出他眸中情感,却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情感,她以为他要说什么情话,于是她露出了一丝甜美的微笑,正想得出神的她被杜若轩一句出人意料的话拉回了神,“小朋友,我一直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看待,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了。”机智如杜若轩,他也看得出她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