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灵明石猴
潭水西面，矗立着一片高矮不一的石林，赫然是一块块巨大的玄武岩，通体灰黑，色泽均匀，质地疏松，纹理细腻。高者十余丈，耸入云端，矮的不足三尺，形态各异。在这玄武岩风化裂开的缝隙中，窜出一株株翠绿饱满、生机勃勃的枫斗，苍然欲滴。
吴过伸手在身边的岩石上摸了摸，惊讶道：“这玄武岩品质很高啊，玄武属水，将其研磨成粉，用在兵器、铠甲的炼制中，能极大增强耐火性。”接着又握住一株枫斗，“这就是枫斗吗？”手上一用力，就想将之采下。
“吱吱！！”只听急促而嘹亮的声音传来，吴过微微一惊，手上动作一顿，同时感觉到耳边一阵风声响起，一股劲力竟然刮得吴过脸上有些刺痛。但他也不是弱者，更身怀佛门大乘功法《金刚经》，处变不惊这种基本心性还是具备的。
说时迟，那时快，他脑袋瞬间往后方一仰，只见一只棕色的爪子从眼前掠过，吴过左手五指成扣，抬手一抓，擒住这只利爪，顺势往左一引，右拳已经轰然挥出，带着一缕金色光辉，朝着这个黑影的脑袋击去。
吴过这一拳的力道非同小可，眼看就要击中黑影……“吱！”又是一声刺耳的啼叫，吴过只感觉扣在手中的爪子忽然变小，瞬间脱离了他的掌控。不仅如此，眼前的整个黑影都在变小，下一刻竟然顺势一跃，避开拳锋，跳到了吴过的手臂上。
这忽如其来的变化，让吴过也是稍微有些措手不及，眼看着棕色利爪朝着自己的面门袭来，却也不至于慌乱，他果断双手合十，低吟一声：“不动金刚！”
话音方落，吴过全身上下顿时泛起一层金光，净洁无垢。他双腿下蹲，摆出一个金刚拳架，而后纹丝不动。
“叮叮叮……”那锋利的爪子击在吴过脸上，竟然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般的声音。
直到此刻，吴过才看清楚，那竟然是一只周身棕黄、毛细如丝的猴子。
“灵明石猴？！”吴过惊呼。
这一愣神，石猴就要扑将上来抱住吴过脑袋……
“空空！”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声音传来，石猴明显愣住，动作也停了下来，一只爪子还搭在吴过头上，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陈墨一脸微笑，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
“吱！”石猴长啼一声，放开吴过，两腿用力一登，高高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陈墨飞扑而来。
“小馋猫！你来啦？！你终于来啦！！”
“嗯？你现在可以这么流利地神魂交流了？让我看看你现在什么境界了。”话音未落，陈墨手中多了一根细长的树枝，抬手刺出，动作行云流水。看似悠然自得的随手一刺，甚至有些慢慢悠悠，似乎毫无威胁。而灵明石猴却是全身毫毛瞬间炸起，如临大敌！
此刻的空空，还在空中飞跃，无从借力，而陈墨以树枝为剑，直指石猴颔下要害，空空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伸出双爪作合十状，想要将树枝夹在掌中。空空知道陈墨厉害，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气血之力，运于双掌之中，掌间根根毫毛顿时坚如钢刺。
“当……”一声铿锵巨响传出，经过陈墨真气灌注的树枝竟然坚硬如同金属。
“吱吱……”空空正想嘲讽一句，却霎时间神色大变！挡不住！？不单纯是因为力道巨大，而是陈墨手中的树枝在真气的包裹下，慓疾滑利，如泥鳅一般，泄开了空空双掌的力道，从两个爪子中间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空空吓了一跳，当机立断，索性放开双手，放弃抵抗，任凭陈墨向自己刺来。他当然知道陈墨不会伤害他。果不其然，就在树枝即将触碰到空空的瞬间，陈墨手腕一抖，整根树枝顿时破碎。陈墨的手臂也同时张开，微微往右一偏，顺势搂住空空的脖子，抱在自己怀里。
很快，空空从陈墨怀中挣扎出来，气急败坏地纵身跃上陈墨头顶，爪子对着陈墨的头发就是一顿乱抓。陈墨一把抓住空空的后脖颈，拎在眼前。“五阶妖兽了呀，倒是不慢嘛小空空。就是脾气还是那么急躁，这样不好。”
“小馋猫，爱哭鬼！放开我！竟敢欺负我，小心我告诉露露姐，她马上就要化形了，小心我让她帮我报仇！”
“好啦小空空，别闹了，我见过露露姐了，就是她告诉我你在这边的。”
这时，吴过也走了过来，身上的金光已经散去，一脸鄙夷：“墨兄，这猴子，也是你的朋友？”
“吱吱！”
陈墨还没说话，空空先对着吴过吼了一声。陈墨笑笑：“它说你才是猴子，哈哈……这是灵明石猴的少族长。他其实…是我的小弟……”
“吱吱吱！！！”空空表示强烈抗议。
“墨兄，你是不是真懂得兽族语言？刚才的灵兽麋鹿能交流就算了，好歹凝聚了真魂。现在连妖兽也能有说有笑，墨兄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不过没事，是秘密的话我不打听，嘿嘿……看来陈墨兄背景可真不一般啊，能与你结交是我吴过的荣幸！”
此刻，吴过越发坚信，眼前的少年一定有着极其神秘的背景。
“墨兄，它方才为何主动攻击我？”
“吱吱吱！”
“大概是因为你要偷他的东西吧……”
“偷东西？我何时偷你东西了？”吴过也是一脸懵，瞪着眼前这小猴子问道。
“咳咳，吴兄，这片石林其实都是他们石猴一族的地盘……所以，你要找的金衣枫斗，也是他们的……”
空空很适时地昂起了骄傲的脑袋，得意地看着吴过，对陈墨说：“快让他跟爷爷我道歉，然后进贡我一万根香蕉，一万只桃子！”
“…………”
“若是空空少族长能助在下采得金衣枫斗，别说香蕉桃子，就算有再多的要求，我也一定满足少族长！”吴过认真地说道，还不忘对着空空作揖行礼。
空空倒是很受用，伸手在吴过脑袋上摸了摸，神气十足。
陈墨不禁打趣道：“吴兄也是个妙人啊，我还以为吴兄刚正不阿，不会低头呢。”
“墨兄这话说的！这怎么叫低头呢？在英姿飒爽的少族长面前，表示一下尊敬之情，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何况，空空少族长的身法神鬼莫测，行动迅疾如风，吴过是由衷佩服！”
“…………”
这下空空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一副小猴得志的样子，对陈墨道：“看吧，我新收的小弟多懂事！你求我一下，我也勉为其难收下你。”
陈墨请空空吃了一个毛栗子，结束了这一段扯皮。
接着，陈墨二人在空空的带领下，来到了灵明石猴的领地，在这片石林的地下，竟然还有一个巨大的洞穴，灵明石猴一族就居住在这里。进入地穴里，吴过又是大开眼界，里面竟然和人族的居所别无二致，石台、石桌、石凳、石床……应有尽有。
洞穴顶部还悬吊着数根粗大的锁链，上面挂着许多灵活的石猴，攀登跳跃，飞纵腾挪，叽叽喳喳的叫声不绝于耳，好生热闹。吴过仔细一看，竟然都是纯净的精金、乌银和紫铜打造，看起来纯度甚至比外界流通的钱币还要高！
“小墨墨，真是好久不见啊！”还在左顾右盼地参观着洞府的吴过，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循声望去……顿时惊掉了下巴。只见一只体型巨大如山的猿猴懒洋洋地坐卧在洞穴深处的一座由精金打造的宝座上，一身雪白的毛发足足数丈长，一动不动的时候，就像一尊石雕的大佛，若是他不出声，吴过根本注意不到，此处竟然还有一尊令人望而生畏的兽仙。
吴过不由得转头看向陈墨，陈墨也看过来，对他点点头，大步走上前去，俯身一拜：“陈墨拜见袁爷爷！多年不见，甚是想念！不知袁爷爷近来可好？”
“哈哈哈哈……”老猿猴微微睁开了眼睛。老是老了，还死不了……你爷爷可好啊？怎么这次没有跟你一起来？看不起我这老猿了吗？”
“袁爷爷哪的话！我爷爷也得叫您一声前辈呢！”
“前辈？哈哈，也对，我是比他年长，但兽族本就寿命悠长，活了上万年岁，但也就只有年纪大罢了……这位小兄弟是……？”
“他叫吴过，是我新结识的朋友。”陈墨如实回答道。老猿猴眼神如炬，打量起吴过来……下一刻，也不见老猿猴有什么动作，吴过竟然凭空升起，径直飘到老猿猴面前停了下来，无法反抗，甚至丝毫动弹不得。吴过只觉得后脑勺直冒冷汗，在如山岳一般巨大的猿猴面前，吴过只觉自己像一只苍蝇一般渺小，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前……前辈？”
“噢，是老朽唐突了。小兄弟莫怕，我只是想看看清楚。”老猿猴声如洪钟，震得吴过衣衫都猎猎作响，随即让吴过轻轻落地。
“你……可是佛门弟子？”
吴过心中震撼，脚踏实地之后倒也没有一开始那样慌张，恭敬道：“回前辈，我幼时有幸得佛门前辈传承，但并未正式受戒，拜入佛门。”
老猿猴忽然瞪大眼睛，盯着吴过，四目相对，吴过只觉得老猿猴锐利深邃的眼神就在一瞬间洞悉了自己的全部，太可怕了！不愧是口吐人言的化形兽仙……
“你所修功法是《金刚经》？”
“是的。”
老猿猴没说话，许久，似乎露出了一些笑容，“天意啊……”
老猿猴的身体慢慢缩小……最终变成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和不怒自威的猿猴形象不同，化作人形之后，倒是慈眉善目，笑脸盈盈。
“空空，去把小小带出来。小墨墨，吴过小兄弟，你们过来，坐着稍等片刻，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不着急。”
也没有太过惊讶，老猿猴是化形灵兽境界，指不定品阶还不低，石林上发生的事情是躲不过老猿猴的神念笼罩的，所以老人说知道自己来意，显然老猿猴刚才就在关注石林中的情况。
吴过一头雾水，拘谨地坐着，陈墨倒是轻车熟路的样子，坐在石桌上津津有味地一口灵果一口茶……
没多久，空空走了出来，他的脑袋上还骑着一只浑身金色的小猴子，如今的空空体型也就比吴过他们瘦小不少，而小猴骑着空空的脑袋，却丝毫不显得局促，看起来就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宝宝。
小猴显然是十分害怕，看着周围四处奔腾打闹的猴子，紧张的小手死死抓着空空的耳朵，以至于空空此刻的表情也是十分精彩。他走到老猿猴面前，恭敬道：“族长，小小带到。”
化作老者的猿猴族长微微一笑，朝着小金猴伸出右手。只见小猴“跐溜”一下就顺着老猿的手臂爬了过去，钻到老猿的脖子后面，双手紧紧搂住，又偷偷地探出小脑袋，瞪大好奇的双眼，偷偷观察着，十分蠢萌，着实惹人怜爱。
老猿走到吴过身边，也没说话，吴过正想发问，下一刻，一个影子突然飞了过来，竟然是那小金猴。吴过下意识地想躲，却又莫名其妙地没有闪开，只见小金猴扑来，一把搂住了吴过的脖子，就这么挂在吴过胸前。
他有些尴尬，无辜地看向老猿猴。猿猴只是微笑地看着他，嘴里轻轻叹出几个字：“果然如此……”
这下，吴过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低头看向小金猴，却发现它竟然就安静地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呼呼睡过去了。环顾四周，吴过这才察觉，在场的所有石猴都停止了打闹，围成了一个大圈，将吴过几人围在中间，几十双好奇的、惊讶的眼睛正盯着他不停地打量着……
终于还是老猿猴发话了：“该干嘛干嘛去，没什么好看的！”接着对吴过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知道他们的疑惑，老猿猴主动解释道：“天地之间，有混世四灵猴，灵明石猴、赤尻马猴、通臂猿猴和六耳猕猴。
我们正是灵明石猴一族。四大猴族皆是血脉不凡，不弱于神兽。然而万事万物皆有制衡，就说我石猴一族，得天独厚，隐隐超过其他三族，为四灵猴之首。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遥想昔年上古之时，黄帝大战蚩尤，我族带领众多兽族也曾立下不朽战功。
那是一个万族峥嵘的时代，然而随着世代变迁，沧海桑田，人族之势越发浩大，其余各族逐渐落寞，血脉日渐稀薄，恐难复往日辉煌……就说我族，此地族人不过数百，而真正继承了灵明血脉的，算上我也就三人，空空和小小。我虽然老了，毕竟还是个族长，也希望这个族群昌盛起来。”
老猿猴顿了一下，看向陈墨：“对于空空，小墨墨你应该了解，他也算是我族难得一见的天才了。比你小两岁，如今却也已经是五阶妖兽，精通变化，战力不俗。
而小小的血脉，似乎觉醒得比空空更多，生下来便是野兽巅峰。但……也许是血脉的影响，小小似乎只亲近空空和我，就连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也无法亲近于他……”
吴过突然想到什么，眼神怪异地看了一眼还在自己怀中酣睡的小小：“袁老，您不会是想说……我也有石猴血脉吧……”还没等老猿猴开口，他发现自己这么说不太合适，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我没有看不起灵明一族的意思，只是……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人的……呃……我也不是说人族就比兽族好……啊……”
吴过赶紧看向陈墨，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哈哈哈哈，你看你，嘴笨就不要说那么多啦，越描越黑，放心吧，袁爷爷不会在意这些的。”
“哈哈哈……小兄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虽然人族身具兽族血脉的情况也不少见，但你并没有我族的血脉，这一点，老猿我还是能肯定的。至于为何小小会对你尤其亲近，应该是因为你的佛家修为。”
“佛家修为？”
“没错！你修炼《金刚经》，这是佛家的无上典籍，是佛家万法之源。另外，授你功法之人也一定是佛门禅宗的绝顶高僧。若是我猜的没错，你还身具佛家慧根……”
吴过摸了摸后脑勺，似是有些害臊：“可是，这与小小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猿猴缓缓解释道：“小小如今将近六岁，但是看起来却像是刚出生不久一般孱弱，甚至几乎连声音都无法发出……那是因为，他出生当日，有一枚舍利子融入了他的腹中……”
吴过伸手在身边的岩石上摸了摸，惊讶道：“这玄武岩品质很高啊，玄武属水，将其研磨成粉，用在兵器、铠甲的炼制中，能极大增强耐火性。”接着又握住一株枫斗，“这就是枫斗吗？”手上一用力，就想将之采下。
“吱吱！！”只听急促而嘹亮的声音传来，吴过微微一惊，手上动作一顿，同时感觉到耳边一阵风声响起，一股劲力竟然刮得吴过脸上有些刺痛。但他也不是弱者，更身怀佛门大乘功法《金刚经》，处变不惊这种基本心性还是具备的。
说时迟，那时快，他脑袋瞬间往后方一仰，只见一只棕色的爪子从眼前掠过，吴过左手五指成扣，抬手一抓，擒住这只利爪，顺势往左一引，右拳已经轰然挥出，带着一缕金色光辉，朝着这个黑影的脑袋击去。
吴过这一拳的力道非同小可，眼看就要击中黑影……“吱！”又是一声刺耳的啼叫，吴过只感觉扣在手中的爪子忽然变小，瞬间脱离了他的掌控。不仅如此，眼前的整个黑影都在变小，下一刻竟然顺势一跃，避开拳锋，跳到了吴过的手臂上。
这忽如其来的变化，让吴过也是稍微有些措手不及，眼看着棕色利爪朝着自己的面门袭来，却也不至于慌乱，他果断双手合十，低吟一声：“不动金刚！”
话音方落，吴过全身上下顿时泛起一层金光，净洁无垢。他双腿下蹲，摆出一个金刚拳架，而后纹丝不动。
“叮叮叮……”那锋利的爪子击在吴过脸上，竟然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般的声音。
直到此刻，吴过才看清楚，那竟然是一只周身棕黄、毛细如丝的猴子。
“灵明石猴？！”吴过惊呼。
这一愣神，石猴就要扑将上来抱住吴过脑袋……
“空空！”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声音传来，石猴明显愣住，动作也停了下来，一只爪子还搭在吴过头上，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陈墨一脸微笑，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
“吱！”石猴长啼一声，放开吴过，两腿用力一登，高高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陈墨飞扑而来。
“小馋猫！你来啦？！你终于来啦！！”
“嗯？你现在可以这么流利地神魂交流了？让我看看你现在什么境界了。”话音未落，陈墨手中多了一根细长的树枝，抬手刺出，动作行云流水。看似悠然自得的随手一刺，甚至有些慢慢悠悠，似乎毫无威胁。而灵明石猴却是全身毫毛瞬间炸起，如临大敌！
此刻的空空，还在空中飞跃，无从借力，而陈墨以树枝为剑，直指石猴颔下要害，空空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伸出双爪作合十状，想要将树枝夹在掌中。空空知道陈墨厉害，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气血之力，运于双掌之中，掌间根根毫毛顿时坚如钢刺。
“当……”一声铿锵巨响传出，经过陈墨真气灌注的树枝竟然坚硬如同金属。
“吱吱……”空空正想嘲讽一句，却霎时间神色大变！挡不住！？不单纯是因为力道巨大，而是陈墨手中的树枝在真气的包裹下，慓疾滑利，如泥鳅一般，泄开了空空双掌的力道，从两个爪子中间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空空吓了一跳，当机立断，索性放开双手，放弃抵抗，任凭陈墨向自己刺来。他当然知道陈墨不会伤害他。果不其然，就在树枝即将触碰到空空的瞬间，陈墨手腕一抖，整根树枝顿时破碎。陈墨的手臂也同时张开，微微往右一偏，顺势搂住空空的脖子，抱在自己怀里。
很快，空空从陈墨怀中挣扎出来，气急败坏地纵身跃上陈墨头顶，爪子对着陈墨的头发就是一顿乱抓。陈墨一把抓住空空的后脖颈，拎在眼前。“五阶妖兽了呀，倒是不慢嘛小空空。就是脾气还是那么急躁，这样不好。”
“小馋猫，爱哭鬼！放开我！竟敢欺负我，小心我告诉露露姐，她马上就要化形了，小心我让她帮我报仇！”
“好啦小空空，别闹了，我见过露露姐了，就是她告诉我你在这边的。”
这时，吴过也走了过来，身上的金光已经散去，一脸鄙夷：“墨兄，这猴子，也是你的朋友？”
“吱吱！”
陈墨还没说话，空空先对着吴过吼了一声。陈墨笑笑：“它说你才是猴子，哈哈……这是灵明石猴的少族长。他其实…是我的小弟……”
“吱吱吱！！！”空空表示强烈抗议。
“墨兄，你是不是真懂得兽族语言？刚才的灵兽麋鹿能交流就算了，好歹凝聚了真魂。现在连妖兽也能有说有笑，墨兄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不过没事，是秘密的话我不打听，嘿嘿……看来陈墨兄背景可真不一般啊，能与你结交是我吴过的荣幸！”
此刻，吴过越发坚信，眼前的少年一定有着极其神秘的背景。
“墨兄，它方才为何主动攻击我？”
“吱吱吱！”
“大概是因为你要偷他的东西吧……”
“偷东西？我何时偷你东西了？”吴过也是一脸懵，瞪着眼前这小猴子问道。
“咳咳，吴兄，这片石林其实都是他们石猴一族的地盘……所以，你要找的金衣枫斗，也是他们的……”
空空很适时地昂起了骄傲的脑袋，得意地看着吴过，对陈墨说：“快让他跟爷爷我道歉，然后进贡我一万根香蕉，一万只桃子！”
“…………”
“若是空空少族长能助在下采得金衣枫斗，别说香蕉桃子，就算有再多的要求，我也一定满足少族长！”吴过认真地说道，还不忘对着空空作揖行礼。
空空倒是很受用，伸手在吴过脑袋上摸了摸，神气十足。
陈墨不禁打趣道：“吴兄也是个妙人啊，我还以为吴兄刚正不阿，不会低头呢。”
“墨兄这话说的！这怎么叫低头呢？在英姿飒爽的少族长面前，表示一下尊敬之情，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何况，空空少族长的身法神鬼莫测，行动迅疾如风，吴过是由衷佩服！”
“…………”
这下空空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一副小猴得志的样子，对陈墨道：“看吧，我新收的小弟多懂事！你求我一下，我也勉为其难收下你。”
陈墨请空空吃了一个毛栗子，结束了这一段扯皮。
接着，陈墨二人在空空的带领下，来到了灵明石猴的领地，在这片石林的地下，竟然还有一个巨大的洞穴，灵明石猴一族就居住在这里。进入地穴里，吴过又是大开眼界，里面竟然和人族的居所别无二致，石台、石桌、石凳、石床……应有尽有。
洞穴顶部还悬吊着数根粗大的锁链，上面挂着许多灵活的石猴，攀登跳跃，飞纵腾挪，叽叽喳喳的叫声不绝于耳，好生热闹。吴过仔细一看，竟然都是纯净的精金、乌银和紫铜打造，看起来纯度甚至比外界流通的钱币还要高！
“小墨墨，真是好久不见啊！”还在左顾右盼地参观着洞府的吴过，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循声望去……顿时惊掉了下巴。只见一只体型巨大如山的猿猴懒洋洋地坐卧在洞穴深处的一座由精金打造的宝座上，一身雪白的毛发足足数丈长，一动不动的时候，就像一尊石雕的大佛，若是他不出声，吴过根本注意不到，此处竟然还有一尊令人望而生畏的兽仙。
吴过不由得转头看向陈墨，陈墨也看过来，对他点点头，大步走上前去，俯身一拜：“陈墨拜见袁爷爷！多年不见，甚是想念！不知袁爷爷近来可好？”
“哈哈哈哈……”老猿猴微微睁开了眼睛。老是老了，还死不了……你爷爷可好啊？怎么这次没有跟你一起来？看不起我这老猿了吗？”
“袁爷爷哪的话！我爷爷也得叫您一声前辈呢！”
“前辈？哈哈，也对，我是比他年长，但兽族本就寿命悠长，活了上万年岁，但也就只有年纪大罢了……这位小兄弟是……？”
“他叫吴过，是我新结识的朋友。”陈墨如实回答道。老猿猴眼神如炬，打量起吴过来……下一刻，也不见老猿猴有什么动作，吴过竟然凭空升起，径直飘到老猿猴面前停了下来，无法反抗，甚至丝毫动弹不得。吴过只觉得后脑勺直冒冷汗，在如山岳一般巨大的猿猴面前，吴过只觉自己像一只苍蝇一般渺小，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前……前辈？”
“噢，是老朽唐突了。小兄弟莫怕，我只是想看看清楚。”老猿猴声如洪钟，震得吴过衣衫都猎猎作响，随即让吴过轻轻落地。
“你……可是佛门弟子？”
吴过心中震撼，脚踏实地之后倒也没有一开始那样慌张，恭敬道：“回前辈，我幼时有幸得佛门前辈传承，但并未正式受戒，拜入佛门。”
老猿猴忽然瞪大眼睛，盯着吴过，四目相对，吴过只觉得老猿猴锐利深邃的眼神就在一瞬间洞悉了自己的全部，太可怕了！不愧是口吐人言的化形兽仙……
“你所修功法是《金刚经》？”
“是的。”
老猿猴没说话，许久，似乎露出了一些笑容，“天意啊……”
老猿猴的身体慢慢缩小……最终变成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和不怒自威的猿猴形象不同，化作人形之后，倒是慈眉善目，笑脸盈盈。
“空空，去把小小带出来。小墨墨，吴过小兄弟，你们过来，坐着稍等片刻，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不着急。”
也没有太过惊讶，老猿猴是化形灵兽境界，指不定品阶还不低，石林上发生的事情是躲不过老猿猴的神念笼罩的，所以老人说知道自己来意，显然老猿猴刚才就在关注石林中的情况。
吴过一头雾水，拘谨地坐着，陈墨倒是轻车熟路的样子，坐在石桌上津津有味地一口灵果一口茶……
没多久，空空走了出来，他的脑袋上还骑着一只浑身金色的小猴子，如今的空空体型也就比吴过他们瘦小不少，而小猴骑着空空的脑袋，却丝毫不显得局促，看起来就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宝宝。
小猴显然是十分害怕，看着周围四处奔腾打闹的猴子，紧张的小手死死抓着空空的耳朵，以至于空空此刻的表情也是十分精彩。他走到老猿猴面前，恭敬道：“族长，小小带到。”
化作老者的猿猴族长微微一笑，朝着小金猴伸出右手。只见小猴“跐溜”一下就顺着老猿的手臂爬了过去，钻到老猿的脖子后面，双手紧紧搂住，又偷偷地探出小脑袋，瞪大好奇的双眼，偷偷观察着，十分蠢萌，着实惹人怜爱。
老猿走到吴过身边，也没说话，吴过正想发问，下一刻，一个影子突然飞了过来，竟然是那小金猴。吴过下意识地想躲，却又莫名其妙地没有闪开，只见小金猴扑来，一把搂住了吴过的脖子，就这么挂在吴过胸前。
他有些尴尬，无辜地看向老猿猴。猿猴只是微笑地看着他，嘴里轻轻叹出几个字：“果然如此……”
这下，吴过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低头看向小金猴，却发现它竟然就安静地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呼呼睡过去了。环顾四周，吴过这才察觉，在场的所有石猴都停止了打闹，围成了一个大圈，将吴过几人围在中间，几十双好奇的、惊讶的眼睛正盯着他不停地打量着……
终于还是老猿猴发话了：“该干嘛干嘛去，没什么好看的！”接着对吴过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知道他们的疑惑，老猿猴主动解释道：“天地之间，有混世四灵猴，灵明石猴、赤尻马猴、通臂猿猴和六耳猕猴。
我们正是灵明石猴一族。四大猴族皆是血脉不凡，不弱于神兽。然而万事万物皆有制衡，就说我石猴一族，得天独厚，隐隐超过其他三族，为四灵猴之首。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遥想昔年上古之时，黄帝大战蚩尤，我族带领众多兽族也曾立下不朽战功。
那是一个万族峥嵘的时代，然而随着世代变迁，沧海桑田，人族之势越发浩大，其余各族逐渐落寞，血脉日渐稀薄，恐难复往日辉煌……就说我族，此地族人不过数百，而真正继承了灵明血脉的，算上我也就三人，空空和小小。我虽然老了，毕竟还是个族长，也希望这个族群昌盛起来。”
老猿猴顿了一下，看向陈墨：“对于空空，小墨墨你应该了解，他也算是我族难得一见的天才了。比你小两岁，如今却也已经是五阶妖兽，精通变化，战力不俗。
而小小的血脉，似乎觉醒得比空空更多，生下来便是野兽巅峰。但……也许是血脉的影响，小小似乎只亲近空空和我，就连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也无法亲近于他……”
吴过突然想到什么，眼神怪异地看了一眼还在自己怀中酣睡的小小：“袁老，您不会是想说……我也有石猴血脉吧……”还没等老猿猴开口，他发现自己这么说不太合适，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我没有看不起灵明一族的意思，只是……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人的……呃……我也不是说人族就比兽族好……啊……”
吴过赶紧看向陈墨，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哈哈哈哈，你看你，嘴笨就不要说那么多啦，越描越黑，放心吧，袁爷爷不会在意这些的。”
“哈哈哈……小兄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虽然人族身具兽族血脉的情况也不少见，但你并没有我族的血脉，这一点，老猿我还是能肯定的。至于为何小小会对你尤其亲近，应该是因为你的佛家修为。”
“佛家修为？”
“没错！你修炼《金刚经》，这是佛家的无上典籍，是佛家万法之源。另外，授你功法之人也一定是佛门禅宗的绝顶高僧。若是我猜的没错，你还身具佛家慧根……”
吴过摸了摸后脑勺，似是有些害臊：“可是，这与小小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猿猴缓缓解释道：“小小如今将近六岁，但是看起来却像是刚出生不久一般孱弱，甚至几乎连声音都无法发出……那是因为，他出生当日，有一枚舍利子融入了他的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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