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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师尊的秘密

    接着他神秘一笑:“传闻,这女子仙姿玉貌,长的那叫一个明眸皓齿,倾国倾城,本身又是千古奇才,一时之间风光无限,受万人敬仰追捧,更是无数修者的梦中情人——”

    “那女子姓甚名谁?”有人问。

    闻此言,台下听众来了兴致,与同伴纷纷议论、猜测女子的身份。

    啪!

    老者醒木一拍,众声俱静。

    “此女,便是朝阳派前掌门风白笙之女——风若璃。”

    风若璃?

    这风白笙众人倒是略有耳闻,听说是位巅峰大乘期修士,差半步就可羽化登仙,却不知因何亡故。

    对于风若璃,众人摇头表示没听过,只有一人不淡定地转头朝对面那人望去。

    风若璃莞尔一笑,波澜不惊地喝着茶水,一副与她无关淡定自若的神态。

    她从出生到现在,两百多年,就下过三次山,世人自然不知道她。

    不可能吧,绪师摇摇头,他这个师尊出了美貌之外,无一特点符合话本中的女主角,这应该是写话本的人胡编乱造的。

    老者道:“风若璃这人生性孤傲,不可一世,虽是女儿身却有男儿心,性格不羁,行事乖张。曾口出狂言,五十年之内,必羽化登仙。”

    “现在看来她是失败了。”有人道。

    因为两百年早已过去,洪州大陆上依旧未有修者渡劫成功。

    老者闻言眉头微扬,有些不可置否,他没有反驳,接着说:“这风若璃悟性极佳,连风白笙也曾表示自己及不上女儿,将她视为掌上明珠,无比宠爱,更是有意栽培风若璃为下一任掌门——”

    女子也能做掌门?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

    “天下人皆知,朝阳派现任掌门乃风白笙之子——风无痕,这风若璃何处去了?”有人发问。

    绪师不动声色的瞟了眼对面之人,虽一起生活六年,她对过去只字不提,所以他并不清楚她的过去。

    见她没什么反应,转而又看向老者。

    啪!

    老者又是一拍:“问得好,且听老夫娓娓道来。”

    众人噤声,皆侧耳听老者娓娓说道。

    “此事朝阳众人皆知,也默认她就是下一任掌门。若是没有那场人魔大战,掌门必是风若璃,也说不定她真能飞升。”

    见众人都在认真聆听,老者接着道:“两百年前,魔尊花离枝率领众多魔族,大举进攻朝阳,朝阳向其余四大门派求助,只有仙游宫愿意相助,其余三派无一人前来援助...…

    人魔两族在朝阳派座下的逍遥城,日夜苦战。一开始,朝阳、仙游两派依靠护山大阵,守住了逍遥城,魔族久攻不下。

    本来,护山大阵不破,魔族奈何不了人族。岂料,风若璃竟在此时被魔尊蛊惑入了魔……”

    入魔?

    众人直呼话本故事曲折精彩,这么大的反转,本以为风若璃会在此大战中大放异彩,岂料堕落为魔。

    老者又拍一木,众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这风若璃入魔后,无人知晓,直到她破坏了护山大阵,众人才后知后觉的去抓人,但为时已晚,风若璃早已逃之夭夭。

    没了护山大阵这层防御,魔族长驱直入,势如破竹,半天不到,便攻下逍遥城。

    逍遥城内,伏尸百万,血流成河,残肢断体随处可见。”

    说到此处,老者眼眶泛起泪光,有一刹那的失神,仿佛亲眼所见这般惨像。

    “魔族凶残,所到之处皆无活物,他们将战死的朝阳、仙游弟子头颅割下,悬挂成墙之上,招来秃鹫啃食,恶毒之至。”

    一想到那些惨景,众人隐隐犯恶心,将身边的茶水默默推远了些。

    这次众人没有说话,皆沉默不语,表情凝重。

    老者微微入戏,声情并茂,铿锵有力说道:“万般无奈之下,风白笙只身前往,与花离枝决一死战。往事河畔,两人皆身受重伤,谁也奈何不了谁,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突然远处传来动静,有人赶了过来,花离枝仓皇逃走。”

    老者顿了顿,提气大声道:“来人便是风若璃,风若璃提剑径直走到风白笙跟前,趁风白笙受伤动弹不得之际,将其一剑贯心。”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这风若璃这般心狠手辣,连自己亲爹都下得去手,简直不是东西。

    绪师呼吸一滞,有些震惊地看向风若璃,她依旧没什么反应,自顾自的喝着茶,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绪师诧异的眼神。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下场如何?”有人好奇问。

    老者:“三十道雷刑,禁足一百年。”

    “什么?”

    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风若璃犯下如此大罪,为何不直接处死?”

    此话一出,道出了众人心中的不解,纷纷附和质问,是不是话本写错了。

    老者笑道:“非也,非也,其中缘由听老夫徐徐道来。”

    众人转眸,焦点又重新集聚到老者身上。

    “花离枝逃走后,身负重伤,不得不闭关养伤,魔族撤回魔界。那日,风若璃弑父后,不知何因晕倒在风白笙尸身旁。

    朝阳弟子将其带回去后,发现风若璃身上并无魔气,也未入魔。

    当问及她因何入魔时,又何时清醒时,不答;问到何故破坏护山大阵,不答;问及是否弑父时,答曰,是。

    众人经重重商议,罚其三十道雷刑,本意便是想取她性命。”

    见众人不解,老者开口解释道:“这雷刑可是修仙之人最俱怕的酷刑,受刑之时,如万蚁蚀心、筋骨肝肠寸断之痛。

    受刑者,轻则神志尽失,修为尽消;重则,身死道消,灰飞烟灭。”

    一般修者,撑不过十道,便神志尽失,宛如痴儿,十五道便灰飞烟灭。”

    “朝阳众人没料到,风若璃硬生生扛过了三十道雷刑,人没傻也没死,活的好好的。”老者补充道。

    “罚也罚过了,毕竟血缘关系浓厚,新掌门风无痕坚持要留她一命,朝阳众人只得将其禁足在风雨峰。”

    话本到这也就结束了,老者起身朝台下众人拱手笑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

    说罢,匆匆离去。

    “这就没了?”

    “那风若璃后面如何了?”

    听众显然意犹未尽。

    有人悻悻道:“三十道雷刑都没将她劈死,你们说她还算人吗?”

    “连生父都下得去手,肯定不是人。”

    风若璃倒茶的动作轻微一顿,动作很轻,让人几乎察觉不到。

    对面的绪师却清析捕捉到她那一抹一闪而过的慌乱。

    绪师心乱如麻,五味杂陈。

    信息量太大,他一时不知如何面对风若璃,索性低着头,不说话,也不追问风若璃事情真假。

    他这般沉默,倒让风若璃倍感煎熬。

    本来她都做好打算,待他问起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届时他要走,她不会拦着。

    他们迟早会分道扬镳,只是她没料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相伴六年,他是她阴冷潮湿的生活中,唯一的光亮,是她想保护想悉心教导的存在。

    可对她这个背负累累人命的人来说,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翻旧账,将他送走便是最好的选择。

    若不是遇见这个傻孩子,她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迈出风雨峰一步,终其一生腐烂在风雨峰。

    见他不算问,风若璃起身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话本所说,八分真”,走出了茶楼。

    其实,她心底是怕的,怕看到他露出厌恶的表情,所以她逃似的只想远离他。

    大街上。

    商人小贩与顾客你来我往地地讨着价,无忧无虑的孩童手执风车,来回穿梭在街,嬉戏打闹。

    一旁的大人看着他们玩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阳光之下,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的老长,风若璃的心空落落的,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风若璃漫无目的逛着,只觉街市有些吵闹,便寻了个无人空巷,走了进去。

    绪师紧跟其后,也进了巷子。

    她说的时候,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愣了神,反应过来时,风若璃早已不见了身影,他立马起身出来寻找。

    一起生活了六年,多少也是了解风若璃的,知道她此时最想去的地方便是安静无人的空巷。

    于是他一条一条小巷的找过来。

    她果然在这。

    风若璃回首,依旧如从前那般面带笑容,只是平日如幽潭的双眸,此刻多了几分落寞。

    看她故作坚强的冲他微笑,绪师的心阵阵抽疼,大步上前,走到她跟前时,扑通一下,跪在她面前。

    这是要……道别吗?

    风若璃心头一颤,长长睫毛微微颤动,她不忍的闭上了双眼,神情凄然,也许过了此刻,两人便形同陌路,不会再有交集。

    “师尊……”

    绪师握住那双洁白如玉的双手,抵到自己的下颚处,抬头仰望着她,眼神真挚。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她和她的那些师兄弟其实关系并不怎样。

    甚至是她经常挂在嘴边的哥哥,六年,都未曾来看过她一眼。

    现在,他才正真的了解她的孤独。

    那一百年的囚禁,她究竟是靠什么活下去的……

    风若璃不解其意,却也任由他握着自己的双手。

    他很冷静,道:“若真是你所为,我又能如何?”

    总不能大义灭亲吧,他做不到的……

    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一直陪着她,在她下次犯错前,阻止她。

    “师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从未想过离你而去,你也别抛下我,好吗?”

    “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直到永远。”

    少年目光炯炯有神,挺直腰板,像在宣誓庄重的而又神圣的诺言般。

    绪师永远都不会忘记,十二岁那年,父母双双去世。

    他被同村大孩子欺负,像条流浪狗,身上时常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快,最过分的一次是被推下悬崖。

    是风若璃救了他。

    之后,她将他带回风雨峰,温柔地帮他上药。

    再次给了他家的温暖。

    那些时日,他夜夜难以入眠,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被欺辱的画面,是风若璃每夜每夜的哄他入睡。

    她是他见过的最温柔的女子,也就是那时他下定决心要拜她为师。

    只是后来她变了,整日呆在屋内,对他不理不睬,漠不关心。

    现在他才知道,她是在害怕,害怕孤独,害怕有一天他也远去,而她又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