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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听明白

    “我一定能活下去!我一定能找到你!大灾星,我才不怕你!”江木边跑边喊,给自己壮胆。他早听街头巷尾总说灾星降世,这一眼瞥到如此惨象,于是深信不疑。

    跑出去一段,江木忽听旁边一处院落中传来水声,似是有人在洗剥什么东西。江木循声找过去,恰巧前面那院墙塌了一块缺口,江木朝里一望,只见院中背对着他蹲着个人,身前摆着一个水桶,边上烧着一锅水,脚边地上全是湿漉漉的,院中漂浮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那人这时伸手从旁捡起一把大菜刀,咣咣剁了两下,切下一块东西,放在水桶里过了一圈,然后朝锅里一扔,扔得不太准,那东西搭在了锅边,赫然可见乃是一只人手。江木在旁看得分明,头皮一炸,“啊”的叫出声来。

    院中那人闻声猛地转过头来,见到是江木,登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阴森森地笑道:“这可不是活该么,小野种自己跑来还我狗肉啦!”江木认得此人正是大泼皮胡老四,伸手一指:“你……你吃……”

    江木脸色煞白,一时说不出话来,腿也吓得软了。胡老四抄起菜刀:“小野种到现在还活蹦乱跳,好得很呐,新鲜得很呐!”

    江木眼见他一步步走过来,人已经僵住了。胡老四从院墙缺口中跨过,顺便一脚把面前的石子踢开。石子跳了几下弹在江木腿上,江木猛然醒过神来,大叫一声,撒腿就跑,只听得后面胡老四脚步声追得甚紧。

    更是头也不敢回。江木根本不管前面是什么路,只拣那些七弯八绕的窄巷子钻,遇到门洞缺口就往里闯,一路磕磕绊绊,昏暗中不辨方向,最后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江木绕进一条窄道,两边破房子排的密密麻麻,道上坑洼泥泞。

    散堆着各种东西,再往前跑得一段,面前却是砖石朽木一大堆破烂堵在路当中,没法往前走了。江木气喘吁吁,心中惶急,一回头,却见巷子口一个人影拎着菜刀,很快追到了跟前。江木心中大骂:“遭瘟的泼皮,野狗也似这么能追!”

    “老子说过,早晚把你宰来了!”

    胡老四嘿嘿怪笑,喘着粗气,一步步逼到近前。江木无路可走,哭丧着脸变着调叫道:“呜呜,我才不会死!他妈的你们全都得死!呜呜呜!”

    江木贴在墙根,右手抓到东西就往胡老四砸过去,边砸边哭:“胡老四没种!就敢来砍我!呜呜有种你去把大灾星砍了!呜呜,我他妈又没害你,就吃你两块狗肉么。呜呜,大灾星害人!害人!我才不会死!”江木语无伦次,一想到什么就都哭出来了。左手却摸到一根木刺,暗自藏在背后。

    胡老四不管三七二十一,目露凶光,上去一把揪住江木,菜刀举到头顶,满脸狰狞地说道:“对啊,大灾星最能害人,害你的是大灾星,不是我胡老四,小野种你要怨就怨他吧!”

    胡老四说完菜刀就要落下,忽然好像背脊一凉,全身一个激灵,只觉一阵毛骨悚然,这刀便停在半空砍不下去。胡老四心有所感,回头急视,但见身后不远处无声无息地立着一个瘦瘦的人影,身披大氅,一头乱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黑天之中更是看不清楚。

    胡老四却分明感到那人在盯着他,他从心底生出一股恐惧,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何原因,似乎自己只要一轻举妄动,立刻就会有杀身之祸。胡老四怔怔地看着那人,神色僵硬,如同之前江木看见他一样。江木却无此感觉,只是奇怪地看着两人。

    这时一阵风起,那人额发被吹开,露出一张满是泥道子的脸,双眼黑漆漆的隐然有一层光华。江木一见登时心头剧震,那人的样貌神气与自己心中所记全无分别,决计不会认错,当下江木一捂嘴巴,气都不敢出了:“大灾星!”

    胡老四与那人目光一接,只感到头皮一麻。那人突然动了,慢慢两步走到近前,轻轻伸出手把胡老四手上的刀很自然地拿了过来。胡老四猛然一声怪叫,跌跌撞撞地夺路而逃,好似疯了一般。

    江木见状不由吓得呆了,心中更是确信无疑:“胡老四虽然凶残,却远远比不上大灾星,大灾星眼睛一瞪,他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大灾星果然是真正的灾星。坏了,那我现在岂不是更糟糕?”

    怎样找到大灾星,见面时是怎样的情形,怎样藏着不让他察觉等等各个方面江木早便设想了无数遍,却全然没有想过如今这般误打误撞竟然面对面撞上,立刻慌了手脚,脑子里一片空白了。江木感到那大灾星此刻正在看着他。

    心中一阵狂跳,牙关忍不住开上下打战,片刻之中他脑中想到了无数种惨象。大灾星毫无响动,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和之前一样,如此这般江木反而更觉惊恐万状。过了一会儿,大灾星竟然就此转身而去,慢慢消失在深巷之中,江木最后只听得远远传来一声木门开合的响动。

    江木慢慢瘫坐在地上,脸上眼泪还没干,半哭半笑自言自语道:“哈哈我就说我一定不会死,一定会找到你。呜呜呜。”

    一骑快马驰入营中,言有紧急军情呈上。

    王贲展卷看完,面色凝重,众将皆问何事,王贲沉声道:“李信蒙恬兵败城父,项燕连破两处大营,杀七都尉。信告我等速退!”

    众将闻言均是大惊失色。有参将进言道:“我等自北而下,乃是侧锋,本当以牵制配合为重,如今杀到淮阴已有孤军深入之嫌。城父既破,情势已然危如累卵,此时回撤犹恐凶多吉少,再耽搁下去只怕我等无归矣。”

    这等道理在座众人谁不晓得,只是这些时日里为了抓荆天明秦军大费周章,如今功亏一篑,却要人如何甘心。鬼夫子见王贲沉吟不语,于是先一步说道:“将军,大局为重吧。”王贲一看连鬼夫子也这样说,当下一咬牙,下令全军整备,天亮出发向西北撤返。众将各自领命行事去了。

    鬼夫子忽而幽幽叹道:“荆天明此番绝处逢生,可说天数如此,强求不得。将军也不必太窝火。我自会再去寻他。”

    王贲听他出言宽慰,微微一笑正欲客气两句,鬼夫子紧接着却又道,“可是这好端端一座淮阴城,却是平白无故成了如今这副光景,这数不清的人命啊,真是全白死了。唉!”

    王贲笑容一僵,鬼夫子这番话正堵在他心口上,嘴上劝他别太窝火,结果却让他更是大为窝火。王贲面带愠色,斜眼看着鬼夫子,“哼”了一声问道:“那足下还有什么高招么?”

    鬼夫子哈哈一笑:“我是什么招也没有了,不过将军啊,这座半死不活的淮阴城,你就这么放着不管自顾回去了么?”

    王贲不解其意,依然斜眼看着他,鬼夫子继续道,“将军你审问一个囚犯,打断四肢,剜目削鼻,折磨得不成人形,可惜最后全无所获,你是就此扔到一边不管了呢,还是干脆一刀杀了呢?”

    王贲虚眯起眼睛沉声道:“足下是想让我进城去把剩下的人杀个精光么。”鬼夫子道:“剩下的。呵呵,剩下的,还算是人么。”

    王贲闻言一凛,不由默然。鬼夫子走到帐前,就地拾起一截木柴,在手中摆弄了两下,缓缓道:“城若乱木堆集,人若附木虫豸。这等满目疮痍,思之令人神伤。”言罢随手一抛,那木柴落在帐前篝火之中,哔哔剥剥一阵作响。

    城南的老巷子横七竖八迷宫也似,白天闯进来也容易迷路,更何况是现在这黑灯瞎火的情况。江木在里面绕了不知多久,依旧找不着出路,穿墙过洞之际,不留神脚下一绊,踩着个软软的东西,鼻子里闻到一股恶心的味道,不敢用手去摸。

    脚在下面探了探,心头一颤,大概是个死人。他本想先寻一处破房子过一晚,天亮再做道理,可又一想大灾星可在这里头呆着,一不留神说不定就要被抓到了,这下又突然脚踩死人,未免大是不吉。江木一阵心慌,只觉得要有厄运临头,于是不敢停歇,认准了一个方向直往外闯。

    天空中阴云密布,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一点亮光也无,江木四下摸索,心惊胆战,着实难过的紧。又摸出去一段,江木突然有所惊觉,四下里微可见物。江木仰头一看,不知何时天空竟然整个儿映出一片暗红,阴森诡异,倒真像是灾星要降世了。

    江木对那些疑神疑鬼的事情自来十分上心,眼见这景象颇有凶煞之意,更是十分骇异。但转念一想这些时日以来,种种惨事早已见的惯了,再凶煞又能怎样。这一想也就宽心了几分。正自胡思乱想之际,忽见前方亮光一闪,隐隐绰绰,似有火光跳动,江木大喜,加紧脚步摸了过去。

    到了近前一看,却见竟然是一处房子烧了起来,火头越窜越高,这会儿已经殃及其他房屋了。浓烟之中江木隐约看见前面几个人影,各个手持火把,背对着他不疾不徐地走着。江木赶紧穿过浓烟跟了上去,这下看得分明,前面几人身穿盔甲。

    正是几个秦兵,走出几步竟又放起一把火。江木本欲上前说话,一见状急忙往后一缩躲在一旁,偷偷探头去看,心道:“放火杀人向来不走单。他们几个放火的若发现了我,八成是要杀人的。”

    正探头探脑之时,江木猛觉脖子一紧,已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衣领提了起来。江木这一惊非同小可,“啊”地一声大叫出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跟你们一伙的!我有要紧事要找你们头子!”

    他这一喊附近的秦兵都转头过来看着他,身后又一个秦兵冷冷道:“这小子鬼鬼祟祟,胡说八道,先拿了带走吧!”当下不由分说,拎着江木随队而去。

    一路唧唧歪歪押到城门前,江木不知他们意欲为何,眼见四处是秦兵举着火把行色匆匆,只恐是来杀人放火泄愤,当下不敢耽搁,大声疾呼,把先前的经过一说。

    众秦兵都是将信将疑,管事的校尉一把揪住江木拎起来凑到面前,这一拎动作迅猛,江木身上一样物事“叮”地一声轻响掉在地上。

    那校尉一双眼睛阴森森地瞪着江木:“小子,我跟你明白说,这种事我们向上通报,结果若是你哄我们,我们全都不得好死。所以你最好别有半字虚言,不然我立刻弄死你!”

    说着那校尉左手虚捏,骨节嘎嘎作响。江木害怕之极,但好歹亲眼所见,心中不虚,连声道:“当然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这时众人身后一只大手从地上捡起江木掉下的小东西,凑在眼前仔细观瞧,乃是一片极薄的铁质刀片,放在手中甚感冰凉。

    “呵呵呵,小子你不老实啊。”

    众人闻声急忙看视,见了来人连忙放开江木,正容行礼。江木只见来人年近四十,寸许短须,装束却不似军中将校,手指间捏着的正是老头子死前塞给他的刀片。

    那人把刀片在手中一番把玩,道:“这小东西可来历不浅呐,幸亏教我碰见了,看来这是黄天之意。小子,是荆天明让你来糊弄我们,他好借机脱身吧!”

    众秦兵一听齐齐瞪向江木,立刻就要动手。

    江木又惊又怒,仰首冲着那人叫道:“大灾星害得我差点被人切来吃掉,就算不被吃掉缩在城中也早晚是死,我只想活命而已!我可不是傻么去帮他!再说那刀片也不是我的,那是老头子死前留给我的,什么言语也没交代,我又晓得个鬼!”

    小孩子说话多少有些缠夹不清,想到什么说什么,众人好歹也还能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