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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狼来了

    “大师兄……快去……救子房……”颜路望向江木,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江木知道他想让自己放手。此刻,他感到两位师弟的生死都在自己一念之间了,掌心又不由得密密麻麻出了一层细汗。

    不放手的话,就眼睁睁看着子房被杀,然而放手的话,这两丈高的书架少说也有五百余斤,无繇不能动弹,只怕即刻便被压在下面,筋骨尽折,难逃一死。

    真的要看着一个师弟在自己面前倒下么?

    江木是个冷静而理智的人,此时他的理性告诉他,如果不放手,不仅子房,他和颜路受制于倒塌的书架,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此刻放手,不管来者是何许人也,以他的剑术,至少子房还有一线生机。

    但他还是绞尽脑汁拼命的想能不能有一个两全之策,此时时间急速飞逝,子房一步步后退,黑衣人一点点逼近,书架一寸寸倒下,而他却没有办法。

    真的要做出这么残忍的选择么?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江木心中做出决定的那一刹那,只见青光一道,以划破天际之势劈在书架上

    “轰!……”

    青铜重物顿时破碎崩裂,金石之光四溅,江木眼急手快,趁着一瞬之隙,带了颜路猛地一冲,到了一旁。

    一片烟消云散。一位白须胜雪的老者,大步跨过一地的狼藉,抖一抖袍子,从容一笑,凛然直面着黑衣人。他手上一柄宽剑,古朴大气,剑身刻有细密的纹饰,巍然壮丽,标志着卓尔不凡的身份,三尺青锋闪耀着熠熠夺目的光彩,此物正是儒家掌门的佩剑,天下第三的——太阿。

    “师父!”儒家三子喜出望外,同时开口。

    场面顿时发生了逆转。黑衣人也是一惊,不禁周身一瑟,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原来儒家文武兼修,师尊在江湖排名上仅次于两个人,一个是首位的蜀山剑圣,一个是居于次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谷子。第四位是曾经的关中大侠道家逍遥子,而第五位据说是出自墨家。

    “江木,带你两个师弟先走。”

    “那师父……”

    白须老者捏着胡子笑了,“你这小徒儿还担心起为师来了,还怕为师对付不了个把连脸都不敢露的小毛贼?”

    他成名多时,敢来挑战找死的人还真是不多,长时间不战,他居然也有些心痒。有的人活的越老越像个小孩,儒家掌门就在这逆生长的方向上演化着。

    他一面说一面瞟向黑衣人,他原就是有意相激,这人是谁?看其那柄剑便知绝不是寻常的梁上君子。然而他为何而来?背后可有人指使?他的目的是激这个人跟自己动手,以便生擒此人,继而挖出一连串的真相。

    江木点点头,揽了张良,扶了颜路。从一侧的小楼梯下去。刚下到四层,忽闻一阵焦糊味,三人俱是一惊,难道是起火了?!

    “着火了!!”

    像是验证三人的想法似的,外面远远的传来一声撕裂般的叫喊,三人愕然,这……这声音不发自藏书阁,到像是从六艺馆那边传来的?!然而更令人三人心神剧震的是,这声音此起彼伏,竟是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

    后山上、闻涛书院里、三省屋舍中,到处都在喊着“起火了,快救火!”一声高过一声,夹杂着风的呼啸声,冲撞着他们的神经。

    三人连忙下楼,可是他们不知道,方才,藏书阁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了一条火线,齐鲁的秋季,天干物燥,西北风风势正劲。

    火线一吹便起,乌烟顿起。竹本是易燃之物,从一行竹简一下燃到了一整排书架,火势蔓延极猛,老朽的书架经不起火焰的灼烧,终于摇摇坠到,吱嘎一声靠在了其他书架上,引起了一连串的倒塌,顷刻间熊熊火焰轰的燃了起来。

    三人原想冲过火场,但一排排书架在眼前轰然坍塌,一转眼便被火焰吞没,浓浓的黑烟熏的人睁不开眼,呛得的张良直咳嗽。

    他们本能的想从原路退回楼上,却发现身后火焰不知何时绕了过来,木制的楼梯已陷入火中,刚踩一脚便跨啦一声塌下一节。再一转头,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火舌已是层层逼近,竟成包围之势。

    顷刻间火舌相斗,腾空数丈,映照出江木神情的绝望——

    师父……师父还在里面……

    然而仿佛是有上苍眷顾一般,连天的红光中,拉开一道青白的光划破了浓烟,有一个人踏破了燃烧的红莲,踩过碎裂的瓦砾,从重重烟尘中大步而出,径直走来。

    “师父!”

    老者雪白发须已被火焰燎到,面皮也被熏的几分焦黄,然而双目炯炯,神采不减,

    “吓坏了吧?”他看着自己的徒弟脸上乱七八糟的几抹黑道子,双目含笑。

    “无繇……!”老人话未说完,突然身子一震,猛的一口乌血喷出,瘫软下去。

    ————在一炷香的时间前

    藏书阁里清冽金石之声不绝于耳,森森白光交错着幽幽青影,儒家掌门当世高手,大开大阖之迹如惊涛拍岸,剑势气魄万千,波澜万状。

    那黑衣人果然也非等闲之辈,一方重剑剑锋凝集着点点白光。他始终收敛着声息,剑法透着股莫名的怪异,不仅迅疾多变,更是招招狠厉,其阴鹜决绝之势,似是连空气也能斩断。

    两人缠斗数招,儒家掌门当胸斜划一剑,黑衣人向后空一跃,却堪堪晚了半步,衣襟划开的一瞬间,儒家掌门看见他身上刻着些什么,好像是——暗红色的半条线?

    未待凝眸细看,突然一团紫雾袭来,对方出手用毒!老人登时勃然大怒,他本无意下重手,此刻杀意迸发,越战越勇,剑招排山倒海般向黑衣人袭来,黑衣人眼看招架不住,一个错步,生生被一剑横劈在面门,登时只听一声惨烈嘶吼,鲜血飞溅。

    儒家掌门正欲乘胜追击,突觉浑身血液凝滞,不由的一怔,原来刚才他虽屏气避毒,但不知那是什么毒竟如此厉害,到底还是中了七八分。黑衣人就趁着老人停滞的一档口,踉踉跄跄欺身抢出,消失在乌烟红焰里。

    儒家掌门虽是调息运气将毒逼出五脏六腑,但已有少许毒素运行于经脉之中,他毕竟年事已高,冲出火场便觉真气耗竭,到底还是有些支撑不住。

    熊熊大火几乎燃了一整夜,桑海城的百姓平素多受过小圣贤庄的仁义恩德,此时纷纷提壶拎水,奔走相助,合众人之力终于将大火扑灭。举目看去,小圣贤庄焦土处处,一地残桓断壁,往日种种诗情画意、鸟语花香都已不复,留下的只有弟子们的低低饮泣之声回绕在一片凄凉萧瑟中。

    或许是从那天起,十七岁的少年江木一夜之间长大了。

    这场大火百年难遇,焚毁小圣贤庄近一半的家业,掌门师尊出入火场,又为解身中的剧毒,真气耗尽大半,偏偏天气转寒。

    今年小圣贤庄格外的冷,夫子为小圣贤庄焦思忧虑,勾起了沉年旧疾,毕竟是位老人了,虽有荀师叔医治,也是无济于事。竟一下子卧床不起。里里外外的许多事情,突然就压在了首席弟子江木的头上。

    此次起火地点众多,火势又猛,庄里有好几位师叔和弟子遇难,剩下来的弟子也有好些以各种理由离开,庄子里亭台楼阁被烧毁大半,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庄里却人丁日渐稀落,余下百十来人的吃穿用度、日常学业。

    死难者的入土安葬、家属的慰安抚恤,那一样不是大事情?即要与官府周旋,又要在重建工程上殚精竭虑。财物已是捉襟见肘,举步维艰的个中滋味,只有江木自己知道。然而他向来骄傲,纵有万般苦处又怎会与别人说。

    万幸的只有颜路的腿伤一天天好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年生长恢复的极快,也没见落下什么大毛病。

    小圣贤庄虽是光景惨淡,所幸再无外敌来扰,倒也日趋平和安静。

    而师父虽然在病榻上却是不老实,脖子以下都入土的人了居然顽劣起来,前半生自己定下的各种规矩礼数都遭到了选择性遗忘,而且看破红尘一般,对什么事都没有了忌讳。

    比如说给他端药奉水的小弟子会突然面如死灰的从房里冲出来,带着哭腔大喊道“不好了,师父他……师父他不行了……!”

    于是众人急忙赶进屋去,大惊失色的摇晃着一动不动的师父求他醒一醒,待到大家都哭出了声,这老头就挑着一边眉毛,偷偷睁开一只眼,观察着大家的反应,然而大家哭得太专注太投入,只有眼尖的小弟子张良发现师父在向他眨眼。

    以为撞鬼,魂不附体的指着师父的“遗体”——“师……师……师……”。自然是被大师兄江木一记后脑勺:“敢对师尊遗体不敬!”

    这时夫子就忍不住直起身子哈哈大笑,给一众弟子那小心肝儿造成了强烈的冲击。待到众人把吓倒天外云霄的五魂六魄重新收拾收拾塞回去后。这老头儿还要来一句“江木你下次别这么使劲的摇晃为师,为师不死也要被你晃死。”

    下次?居然还有下次?

    奉药的弟子慢慢也就见怪不怪,师父不动了就戳两下,然后懒懒散散的向屋外喊到“那什么,师父他又过世了,大家再过来一下吧。”

    大家的心脏也被锻炼的日趋坚强起来了。于是就慢悠悠的踱进屋,像张良这样小东西还会借着试探为名,捏一把师父的鼻子,揪一下他的胡子。小鬼下手没轻没重,带着一股“我让你死我让你死,我拨掉你胡子看你下次还死不死”的劲儿。

    所以师父为了避免“死后尸身受到摧残”。索性后来在大家进门的时候就直接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们又上当了,哇哈哈哈。”

    众人一言不发,齐齐转身走掉。

    只是每次江木都会舒展眉头,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还好不是真的。”

    自从那日失火以来,他的脸就一直僵硬着,好像完全不会笑了。

    这或许是唯一一个能让他笑出来的场合。

    有人说“狼来了”喊了太多次,狼就真的来了。演习了这么多次,离实战也不远了,入了冬,又转过了年,小圣贤庄又要迎来一个新的春天。师父不仅不见好转,还每况日下,这两天连说话的气力都快没有了。大家心里终于渐渐清楚——那一天,就要到了。

    有人说“狼来了”喊了太多次,狼就真的来了。演习了这么多次,离实战也不远了,入了冬,又转过了年,小圣贤庄又要迎来一个新的春天。师父不仅不见好转,还每况日下,这两天连说话的气力都快没有了。大家心里终于渐渐清楚——那一天,就要到了。

    “念儿,这段日子,你一边照料为师,一边聚拢弟子重整小圣贤庄,其间种种不易,为师都看在眼里。”老人疼惜的看着自己最辛劳的大弟子。

    “师父……那是江木责任所在。”

    “咳咳……念儿,我走以后,小圣贤庄……就交给你了,你是我从小带进庄里长大的,师父知道你的才学人品,武功修为,样样都是无可挑剔的,只是你性子刚直,日后行事要变通些才好。现在想来,老夫这一生所行也未必都是对的……”仿佛回想起了遥远的往事,夫子目光悠悠投向了上空。

    “不,师父,别说这样的话……不会的……”江木已是泣不成声。

    “你那两个师弟,子房天资聪颖,实乃人间龙凤,只是锋芒露的太早……未免年少轻狂,恐生后患呐……”

    “无繇,他到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只是在这乱世里,怕也不能如愿……”

    夫子摇摇头,发出了一声轻叹。

    “还有小圣贤庄这么多的弟子,满阁的文史书集,千古经典……为师始终,还是有几分放心不下啊……咳咳……念儿你可认得此剑?”

    邹夫子颤巍巍的拿起身边一柄长剑,剑身凛凛,青锋夺目,正是儒家掌门的象征——太阿,

    “从今天起……执此剑的人便是你了”

    “……师父!”

    “儒家上下……都交给你了,一定要……一定要……”夫子的手布满了岁月的沟壑,紧紧的抓着江木的手臂。他气息渐弱,最后一点光芒慢慢在眼中消失了,苍老干枯的手却依然没有放开。

    这一回他再也不会突然睁开眼睛露出狡猾的笑容了。

    从此时起,江木知道所有一切都要由自己来背负了。

    他走出屋门,站在阶上。冬日暖阳,屋外阳光依然晴好,一缕刺目的阳光直照下来,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他将太阿横在眼前,缓缓去了剑鞘,阳光在青钢剑身上流动,一点点反射出夺目的光彩,映在江木锐利而棱角分明的五官上,为那张年轻的面容添了一道庄严的意味。奉起太阿,让它的锋芒笔直向上,承接这太阳的万丈光芒,仿佛得到了足以刺破天际的力量。

    儒家,一个新的掌门诞生了。

    这一刻一片肃穆,没有人说话。只有阵阵转寒的北风呼啸而过,吹着江木的发带在空中恣意飞扬,也吹着众人的宽袍广袖猎猎作响。残留得几棵青松古槐在北风中萧瑟着,更显寒意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