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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指手画脚

    外面一声高亢的鹿鸣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朝那方向望去。

    一个穿深青色衣服的憨厚汉人手忙脚乱地把鹿往里拖。他见到张良,立即拍打了下身上的皮毛,“张公子!”又看了眼那个白头发的霸气男子,狐疑了一顿,犹豫着不知道怎样开口。

    张良笑着道:“丁掌柜,这位是我卫大哥!”

    卫庄冷冷地打断:“我是卫庄!”

    庖丁大惊!他不明白张良为什么会和墨家的头号敌人卫庄在一起。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而且紧张起来。虽然庖丁被张良救走,一直安置在这里,但是不代表他能够容忍自己的恩人交好自己的死敌。

    卫庄冷冷没有做声。张良温声斡旋起来:“丁掌柜不必惊讶。流沙以前虽然和墨家是敌人,但是现在墨家处于危难时刻,多添一个敌人,不如多加一个盟友。我们的头号敌人,都是秦始皇!”

    庖丁不善言辞,愕然不知道说什么。张良对庖丁轻声说了一句话,庖丁忽地恍然大悟,拖着鹿离开了。

    卫庄从不觉得这个憨厚的厨子能够成什么事,于是径直拉张良坐下:“和舟共济是不错,但是如果那人想要同归于尽……子房,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张良倨傲而坐,闻言狡猾一笑:“同舟可不一定共济。墨家兼爱天下,问问你自己,你想要的是否与他们相同?”

    他眼中的精光刺得卫庄一痛!张良虽然也是流沙的创始人之一,却并不主张以刑止刑,破坏纲纪,加之在儒门养的一身浩然正气,他更像是以大局为重的一国之相。但似乎,刺秦失败之后,他就变得不像原来那个温润无害的小圣贤庄三当家了。

    卫庄震惊归震惊,还是淡淡回应:“看来,你不会放弃刺秦了。”

    张良大笑,眼中有莫名的悲怆和凄惶。他举角觞,站起来对着窗外风景喃喃道:“我来齐鲁之地游学,本还想用儒家学说致君尧舜,没想到法家把控朝政,竟因学术分歧做出焚书坑儒的事来!既然用了残酷的刑罚治世。寄望秦始皇施行仁政恐怕是自欺欺人了。秦国侵犯六国,又不能代六国善待人民,很快就将烽火四起,生灵涂炭了。公子扶苏被调去戍边我就预料到了今天,刺秦不成,连累儒家,是我的过错!”

    他忽地话锋一转,转身笑道:“刺秦有何用!始皇帝有十多个儿子,只要李斯在,这天下还不是一样?你还不知道吧,胜七已经着手计划反秦了。胜七虽然不能成事,但是必定可以带动更多的人反抗。墨家主张非攻,到时候会怎么做也很耐人寻味……所以,只要静观其变,不出两年,秦必失其鹿,届时卫庄大人是否愿意和人坐地分肥?”

    卫庄沉默的肩膀猛地耸了起来。他不是惊讶胜七居然没死,他惊讶的是张良居然只字不提复国之事。听他的语气,好像更像要自己称王称霸。

    是啊,韩国死了。连卫庄自己都亲口这样跟赤练说了,为什么还要回到以往的废墟上呢?韩国,即使是卫庄自己建立的新的韩国,它也不是原来的韩国了。

    “没想到孔圣人门下,也有窃国窃侯者!”

    张良温文一礼:“彼此彼此。”

    两人蓦地相对大笑。很久没有笑得这样畅快了,不为共同的理想,只为相似的野心!

    “不早了。”江木冷淡地绕开她。赤练骤然失去依靠,腰一闪,差点扑倒在地。

    可恶!!赤练狼狈地站稳,望着他的背影牙齿咯咯直响。她疑惑了,不禁想道:难道我的魅力真的那么低?

    “别胡思乱想,你从来就是个美人。这点,从来没有人能否认。”江木回头,好像从她赤红的脸上发现了什么,略一反思就明白过来,好声好气地安慰她。

    “你!”赤练满腔的愤怒居然无处使了,这让她更加挫败。

    大约一刻过后,江木牵着一匹雪白微瑕的马出来。赤练出言嘲讽:“江木,你可别告诉我,你要跟我同乘一骑哦。”

    “……”江木本来就没有指望她能够听自己的话。只听一阵飓风过来,江木鸟赫然闯了进来。

    赤练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木英姿飒爽地飞身上马,而江木鸟居然不情不愿地在自己面前低下了头。那意思不言而喻:他把江木鸟让给赤练当坐骑。

    赤练满腹的怒火和牢骚总算少了一点儿。她仪态万方矜持地坐在白鸟上,娇媚道:“江木,要是我摔下来了,你可得在下面接着。”

    江木看了她一眼没做声。

    江木鸟遽然飞入高空。这不是赤练印象中的飞行!她揪紧江木鸟的白羽,白鸟感觉痛,身体倾斜了一下,开始迎着风摇摇摆摆起来。赤练第一次发抖了,看了眼下面越来越远的河川,却觉得自己随时会坠落下去死掉。

    眩晕。

    还是晕。

    赤练不敢睁开眼睛,全身肌肉都缩紧了。忽然江木鸟慢慢往下飞了,速度也越来越快!

    她抱着鸟脖子惊诧地发现自己凌空飞了起来,风再大一点她就会被远远甩开。

    “江木!”赤练迎着急速的风尖叫起来,风度全无。

    江木乘着轻马悠悠看着,没打算搭理。

    白鸟好不容易在十丈左右的高度停止了下降,赤练惊慌刚过,不由得又惊又怒!早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前一刻居然还被他感动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好傻的,傻到认为这个少年很在乎很在乎自己。

    “江木,你是要整死我是不是?”赤练一脸黑线。

    此刻她只能乖乖坐在白马上。马很漂亮,鬃毛又长又软,像白色的流苏,花了不少钱吧?

    江木没有飞上江木鸟上。因为他怕自己这样一番戏耍,赤练一口牛脾气上来,策马往其他方向奔去。那样的话自己还真的无可奈何了。

    他牵着白马的马缰,走在前面,凉凉道:“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

    赤练觉得江木就是不打击不行的那一类人。他昏迷那段时间,她可是在他身上搜集了不少把柄。

    既然玩姐,姐就陪你玩儿!

    赤练坐着高头大马,走了不到两里路就要说“马背咯的疼”,或者哪里有风景要看看,自己饿了累了要方便了。江木黑脸看了她一眼,赤练窃喜,就该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没想到……

    赤练惊叫着趴在马背上,马一点话都不听,不可不停地跑了二十里路。赤练不熟悉马术,这下可吃苦了,一路的颠簸差点连黄水都吐了出来。

    江木在前方双手抱臂淡淡看着。他皱眉想:这马太瘦了。

    斗不过他!斗不过他吗?认识到这一点的赤练勃然大怒!她慢条斯理地收拾完狼狈的外表,对高处的江木媚笑道:“江木你过来。”

    江木稍稍犹豫了下,走到她跟前,路过白马时顺便拿了个水囊递给她。她需要漱一下口。

    赤练接受他的好意,清理完后就暧昧地递给江木。江木去接,赤练就缩手又拿了回来。

    “我知道你想道歉,不过,我想,你替我做一件事恐怕更好。”

    江木不假思索道:“什么事?”

    赤练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丹丸,投入水囊中摇了摇。又伸出手,“喝了它。”

    江木挑眉:“我不会这么蠢的。”

    赤练笑着,突然咬牙一磕,这个笑容有点阴森:“谁告诉你是毒了,它是解药!”

    “又是西施毒?”江木也回以阴森一笑。

    “是吗。我们可以打个赌,再过一个时辰你仍不喝水,我保证你生不如死!”赤练说的云淡风轻。

    “哦。”江木淡淡说着,迎着落照飞入林子里。他们需要煮点吃的。

    赤练被他的不以为然的神态气的气息又是一滞:跟这家伙在一起,迟早得气死!

    “马怎么了?”江木看着瘫软在地的白马,淡淡问道。其实他白问了,看赤练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就知道了。她把马药倒了。

    “江木——”赤练叫的千回百转,又将那只水囊递过去,“嗯?”这声“嗯”字风骚入骨,江木定力再好也有点扛不住,蓦地全身酥软。

    他快速将水囊接过去,仰头迅速饮尽,一点水都没有流出来。

    “真——乖——”赤练笑颠颠道,挑起一根微凉的食指浅浅滑过他的下颚,“江木,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女人呢,一定不要惹怒,一定得哄着。”

    江木仰着头,僵硬着不能动,眼睛只能以一种怪异的角度,顺着自己高高的鼻翼看向眼前的赤练。他很奇怪,她又骗了自己,可是他一点都不生她的气。

    “真不幸呀!”赤练将双手叠在胸口,顾盼间媚态四溢。她穿着胡服还能穿出青楼女子的感觉,真是一个天生的尤物!

    赤练慢娆娆围着他走,肩膀有意无意地擦着他的衣袂,“江木,你惹怒了我。”她压低脖子仰视着他,追着江木的视线让他无处遁形。她湿愣愣的眼睛仿佛就在诠释她曾受过的那些委屈,“更不幸的是,你还让卫庄大人迁怒于我。”

    江木苦苦支撑,咬牙当做不知道。

    赤练和他反向并肩站着,香肩后倾,回眸又触及江木斜扫过来的眼神,立即又移开了。

    “虽然,你武功高于我……可是我从来就没有真正想过要去招惹你,挑衅你。因为,你是个无情的人。”赤练语气微煞。江木蓦地失去了焦距:无情?

    我在她眼中看来,只是一个无情的,不能招惹的人?

    他感觉长久以来的隐忍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凤火在体内熊熊烧了起来,江木勉强压制着。又怕赤练继续激怒,只好咬牙凑起一句破碎的话来:“别,别……说了。”

    赤练不知道,以为他只是想到了雀阁中的激战,和那只因他而死的墨鸦。她冷笑,悠然昂首闭目道:“你们哪里知道我对庄的爱。”

    她回味着,语调慢而圆润,仿佛在念一首远古的情诗,“每次接近他,我就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全身!那种只要看到他就能活生生烧成灰烬的感觉。你们永远感觉不到,你们都是无情的,不配知道!”

    “别——说——了!”江木咬牙切齿道。他自然知道。他不敢触及到她,害怕她对他说虚伪的情话,于是一次次绝望地看着她,而她在看着别人的背影。

    他无法言道的伤痛远远比不上她,所以他嫉妒着她!强烈地嫉妒着她!

    谁也不会理解,谁都不会。他告诉任何一个人,都只会被骂做:变态!

    他不允许任何人羞辱他的感情,赤练也一样!

    赤练轻轻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又吸了吸鼻子。她才不管,卫庄都不要她了,那些话就要说,就要说!对着木头一样的江木,她也要说下去。

    “你们这些人,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的?你们知道吗?你们完全不知道!”

    她咄咄说道,眼泪哗哗流了下来,连带着声音都因为太激动而颤动起来,哽咽着。

    “你可以说我犯贱,当然,我自己也认为我在犯贱。我爱庄,离开他一刻,我就觉得自己是行尸走肉。你不是让我找到自己吗?恭喜你,你教徒有方,我找到了!我就是赤练,完完全全属于他的赤练,无论他变成什么,他都是我的全部。”

    赤练倏然扭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江木,脸上还有泪痕。她森然笑道:“庄说,我心里有了你。我现在就来证明这儿,”她顿了顿,摸着自己的胸口,仿佛低声的怒吼,补充道,“没有你!”

    她割开行囊,找到一把刀,模样很像鲁削。是羽刃,他把它藏在一把小巧的刀鞘里。赤练拔刀,见锋口对着自己,回头恨恨地看了江木一眼,忽然——

    “笃!”赤练疯狂地笑着,刃已没体,血跟眼泪一起流着。他好像看到一大片烧着了的红绡,烈烈的,凄惨的。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江木平静了,他满身的怒火都被她冰凉的血浇熄了。对于这样一个身不由己、沉溺爱恋的女人而言,任何的迁怒都是对自己的愚弄。

    “江木,不要再祈求什么。她不爱你,她愿意杀死自己也不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