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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责任

    “晓梦大师死了?”赤练觉得很新奇,原来道家的人也参与其中了,她还以为这件事只有蜀山的功劳。

    “嗯,一个月前。”江木说着,目光若有若无飘向树梢上的白凤,“卫庄似乎说过,白凤对付巨阙时,突然实力爆发。就我所知,那正是晓梦大师仙逝的时辰。”

    白凤别过头,依然冷笑。

    “居然这么巧?听你这样说,不管卫庄大人在不在函谷,我都应该去看看了。谢了!”赤练嫣然一笑,告别了江木。

    江木长袖一拂,垂眸还了一礼。见两人一前一后远去,江木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回身接着道:“出来吧!”

    一个穿着织金黑蟒袍的白发男子走了出来,步履有一点沉重。

    “没想到,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流沙主人,有一天居然也会被女人追得躲起来。”卫庄低声感叹,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

    风水轮流转,有太好的女人缘,有时候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有多大的福气,就有多大的压力。卫庄竭尽所能想要安排赤练,看来赤练压根就不愿意领情。

    “可无论是谁遇上你,都是一件很倒霉的事情啊。”江木感叹着,不禁为白凤凰担起忧来,“但愿,他的运气不会太差。”

    “与其在这里担心他会不会死,不如想想你的人,这次会有多少折在那人手中。”卫庄重重哼了一声。

    江木朗朗一笑,如清风入怀,“何必介意?他们很快就会死于罗网之手,我不过是借他们几日寿命,为我办一件事而已。”

    他接着又道:“根据化蝶女送来的情报,我想道家,很快就会派人来与你接洽。”

    江木真小人的一面,一向比伪君子还可爱,只不过这次他说出自己的谋算后,令人觉得更为可怖。一阵阴冷的笑声过后,卫庄语带机锋讽刺道:“用智谋杀人,卫庄自愧不如!”

    “这个江木居心叵测,你真的要去函谷?”

    赤练停步,“我信得过他。他说卫庄在函谷,他就在。而且,打探道家虚实,不仅事关桑海城百姓的安危,对解开你武功上的谜团也有帮助。”

    白凤嗤笑,但对上这样认真傻气的赤练,他也没办法说不对。

    虽然江木欺骗了赤练,但并不算向她撒了谎。现在卫庄是不在,但她在路上遇上一些事情,耽上一些日子后,就正好能够在函谷见到卫庄。

    午后,日照峡谷。

    草色的山林里,几只野鹳鸟呜呜啊啊叫着,扑翅飞出。

    这是冬日很寻常的场景,白凤却能通过风中的气流,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有危险!”白凤说出这句话时,赤练已经察觉,并且呼唤四周的爬蛇。

    “白凤,顶上的就交给你了!”

    赤练说着,已经驱着群蛇,手上挥舞着练剑猛攻过去。

    一群短打装扮的人陆陆续续冲了过来。满地都是花花绿绿的蛇,他们绞缠着,翻滚前行,这场面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头顶的白凤再次露出赤练绝不可能察觉的温柔目光。他并不嗜血,只要别人不主动找上他来,他一般是不会去招惹别人的。

    喜欢上赤练确实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毒辣、狠厉,这是赤练武功最大的特征。每次出手,她都是第一个动手。人皆畏蛇,而蛇鼠虫蚁又用之不竭,所以赤练在流沙中杀人最多,并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

    人越杀越多。赤练看着满地的蛇尸,不禁犯嘀咕了。

    白凤并没有呼唤林里的鸟。这群人的武功不弱,一手杀一个刚刚好。鸟群适合围攻一个高手,用来对付很多平庸的刺客,就是一命抵一命,在白凤看来是得不偿失的。

    “罗网?”赤练检查了一个人的后颈,眉峰蹙得更深了。

    这群人埋伏在山下,还不知道来的这两人是谁。他们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可来人不仅看穿了他们的伪装,还一出手就伤人,他们不得不上去迎战。

    “不对。他们只有一小部分是,其他的,都是六国的亡命之徒。”白凤淡淡纠正。

    他一扭头,接着又说:“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回头该去骂一骂江木,我们被利用了。”

    “利用?”赤练疑惑,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韩国灭亡之后,她对这位小圣贤庄三当家的知之甚少。以前他是不会骗她,若以为他会一直这样,那就真的错得离谱了。

    “你要不要回去看看?我想卫庄,就在刚刚那座山谷里。”白凤蛮有兴致地看着赤练那张脸。

    她那对珠光潋滟的唇已经深深下垂,阴郁得只差破口大骂了。

    “不用了。想必是卫庄大人与他商量好了的。”赤练一笑,一双大眼睛勾魂摄魄地望着白凤。

    山雨欲来风满楼。

    “有何指教?”白凤心叫不妙。

    “我说白凤,江木不是叫我们开路吗?”赤练低声笑笑,“正好,我们在空中开一条康庄大道,看他怎么跟着飞过来。”

    头一次,两人一起幸灾乐祸欢声大笑起来。

    “你又救了我一命。”每次遭遇大难,劫后逃生,赤练的心情便会格外的好。

    “无所谓谁救谁。”白凤淡淡说道,他想的是另一件事——赤练的手还紧紧抓住自己,她显然不像她说的那样轻松。

    走出函谷群山,小路旁又恢复了山林应有的生机。

    他们这样手牵着手走进了一间酒肆。伤口已经敷了去痕的灵药,看不出任何受伤的迹象。赤练笑得红光满面,不停地说话,点了一桌子的菜,最后却只闷头喝酒。

    月上梢头。赤练疯狂地喝了一整坛子酒,白凤坐在那里动也未动。

    “喝呀!你为什么不喝?”赤练笑着将酒碗端到白凤嘴边,白凤只好抿了一抿,不过他立即就偏过头去。又酸又辣,能喝吗,他很怀疑。

    赤练才不管,就着白凤喝过的碗沿,咕噜噜全部喝了下去。抬起头,痴痴笑着。满脸酡红的人,简直开心的像个小孩子。

    “你还好吗?”白凤没有阻止她,淡蓝的眼眸看向她心底深处。

    赤练又仰头闷了一大碗,约有五分醉意,她摇摇晃晃抓起白凤的双手,天真妩媚道:“谢谢你让我牵着。”

    她之所以没有倒在星魂的读心术下,就是因为星魂的那些疑问,她在过去的时光里,已经问过自己无数次了。那些烦人的疑问,早就不会扰乱她的心志。白凤至始至终都知道,她不是不痛苦,是痛苦到了麻木。

    是否,你现在更需要的,是我的肩膀?

    还是,我现在也很需要,你的依靠?

    白凤抓起桌上满溢的一碗酒,优雅地倒进自己口中。片刻之后,他就知道了酒的好处,因为他整个人就像烈火一样烧了起来。

    赤练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咯咯笑了,戳着他的脸大嚷:“白凤,你上脸诶!哧哧……白凤,难怪你从不喝酒,原来你还过敏。”

    白凤不懂她在胡说什么,又倒了一大碗。

    赤练死鱼一样爬过去,揭过白凤手里的酒,笑得前俯后仰,“白凤,别喝。别喝了,会死人的!”

    她忍着泪水疯狂大笑的样子,他看得气苦。为什么她有烦心事就可以一醉方休,为什么自己就不行!白凤赌气般,拿出酒碗又倒。

    赤练不动了,脸色也变了。白凤正以为她打算放弃阻止自己喝酒时,她突然一挥手,将碗带酒甩到地上。

    “哐嘡”一声,碗碎了。

    她张牙舞爪扑倒白凤,在他脸上乱抓,恶狠狠朝他吼:“喝什么喝!你找死啊!”

    “找死……”白凤四脚朝天,也讲究不起什么风仪了,傻笑一声,将赤练牢牢搂在怀里。

    赤练感觉那双有茧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懦弱的韩王安,他也是这样纵容、宠溺着自己——

    纵容?宠溺?

    她大吃一惊,要从这个怀抱里挣出来。白凤不让,他看着她,像望着自己昨晚的梦。半晌,一个低哑的、有些伤感的声音在说:“哭吧。我在,没有人会笑话你。”

    赤练一听,就再也忍不住,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没有人笑她的,酒肆里的人早就跑光了。

    “明日辰时,你带两袋粟、十包盐来这里见我。”梳子说着,从身畔锦囊里拿出一块黄金,“记得早去早回。”

    都不是什么难事,白凤办的又快又好。梳子左一肩右一肩驮着两大袋粟米,脖子上挂满了盐包,模样有点滑稽。白凤静静看着弱水一点点淹没她的脚踝、膝盖、腰身、胸脯、脖子……

    “我来帮你。”

    白凤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用意,会急着先入函谷看看。也许,这也跟赤练有关。她让他来,所以,他来了。他来解开自己身世的秘密,这也是她的愿望。

    他们沉入弱水,溯着阳流阴流,逆着山形往上。

    “这是道家的圣地,化蝶谷。”

    化蝶谷一片萧瑟。毒辣的术法将古木全部烧死,橘红的桩子戳着天空;断木掉在地上,被土咬得不成样子。

    “以前,这里跟仙境一样,漫天都是美丽的化蝶,只可惜都死了。”

    十面埋伏,生灵死绝。帝国想来是打算着,就这样将道家的人困死。

    “你不是要见逍遥子前辈吗,他就在里面。”

    再见逍遥子,正气浩然不减,他明显不如上次、上上次那般精神奕奕。道家逢此突变,就算他真的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作为一派掌门,道家却破灭在即,装得再淡定,内心也该坐立难安吧。

    “白凤?……是卫庄让你来送信的?”

    “不,我为自己来。”

    白凤抬首凌然道:“我想知道,我体内的功力,为什么时有时无、时强时弱?”

    进入大将军府后,白凤凛然发觉,自己的功力正一点一点变弱,连带着自己的克制力、忍受力也一溃千里。所以,他毅然要赤练留在那里,自己一个人走。

    赤练不愿意,他们一起逃出城的那次,他竟然还从树梢上掉了下来。赤练说过,他没有中毒;来函谷的路上,他的功力又开始一点一点恢复。更令他恐慌的是,一天之内,功力会随着日月升落发生变化。

    “我要看过了,才敢下定论。”正是日中,阳气最盛。逍遥子气贯于顶,走过去一掌抵着白凤后背,阖目感知着白凤体内的气息。

    充沛的灵气从各个脉门里散出来,跟着脉冲在体内横冲乱撞,千百股胡乱绞着,势如连年混战的春秋大地。气分阴阳,白凤明显感觉的到,新输入的灵气,跟自己体内的气息属性完全相反。他不得不咬牙克制住,这极度的排斥和恶心感。

    白凤阅历并不丰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功力会周期性变动,而且日出属阴,日落转阳。他只能想到,道家弟子都精通阴阳吐纳之术,这诡异的功法,或许真的跟天宗晓梦大师有关。

    “卫庄提过,师姐仙逝的时辰,跟你实力突然爆发的时刻接近。”逍遥子收手,惘惘然低头负手,踱来踱去,“我猜想,你们或许有某种程度上的关联,所以她才能在最后时刻,集聚剩余力量,为你下一道咒。”

    “咒?!”白凤惊怒之下,声音都变了调。他昂起下巴,重重哼道:“我记得,墨家的巨子,同样中了阴阳家的咒印,只要月神想,那个小孩就但凭摆布。难道,道家是想控制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逍遥子扬手让白凤冷静一下,“道家、蜀山、阴阳家,这三家的内功心法,都传承自五帝中的轩辕黄帝。术法大成之后,人们为了便于区分,才分门别类,倒不是真的门垒森严。”

    “哦?有什么不同?”

    “这咒术对你无害。”逍遥子略有深意地看着白凤,“修习内功的人,功力都十分稳定,恰如一潭死水,要增要减都很难。师姐想必是打通了你体内的经脉,将这一潭死水变活,只要你懂得驾驭,功力就可强可弱,应变随心。”

    “这么说,对我还是一桩好事了?”白凤语音微扬,眼里漾着冷冽冽的讽刺。他明显不相信逍遥子的话。什么叫做懂得驾驭?河水势大,水流是疾是缓,是河流本身能控制的了吗?只要气息一乱,他就身不由己,只能从天由命!

    他脱离韩王宫,脱离过去,脱离一切阻碍着自己的人和事,就是要掌握自己的生命,出现这种情况,他绝不能忍!

    “师姐本来不必死的……此举如今看来,真是意味深长啊。”逍遥子沉痛顿首,“诸子会战迫在眉睫。帝国对函谷之战谋算精细,他们万无可能想到,有你这么个变数存在。脉门一开,白凤少侠,你一身功力可从泾流末枝,一举开拓为沧海汪洋!威力难测,实在难测!”

    面对逍遥子的赞扬和倚重,白凤一张寒脸依然无动于衷。凉薄的话,自薄唇中轻轻吐出:“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你……”逍遥子闻言,脸色陡变,身体霍然打了个激灵。身为道家宗主,逍遥子已经习惯将重责都包揽在自己身上,并且认为,有能力的人,都将负担起与他们能力相对应的责任。

    可惜他算错了白凤。

    白凤向来不喜欢揽责。责任这个词,对他而言,是压迫,是束缚。想做的,他自然会做,但任何人敢对他寄望过多,都是在自找死路。

    “你受师姐大恩,这样置身事外,难道不觉于心有愧?”

    “那也是你们自作聪明!”白凤阴冷道,转身出山谷。

    如果有可能,他愿意变回原来那个白凤,不是最强,也不用担心变弱,那才是他最需要的。他没有野心,也不贪心,他只想拥有相对稳定的力量,全部用来保护一个人。

    “你去哪儿了?”赤练睡眼惺忪推开木门,愕然望着满身血迹的白凤。

    “哪儿也没去。我回来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