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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脱颖而出

    江木轻轻挑起唇角,低声道:“铁蒺藜,我这里还剩下两枚。如果大夫有兴趣,庄今夜便谴人送一枚到府上;至于用或不用,全看大夫的意思。”

    两人又耳语了片刻,然后对施一礼,各自离去了。夕阳顺着他们拉长的影子掠过复道,廊柱之下的阴影中晃出一个矮小的人影,蹙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流沙……”

    “申徒大人,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张良猛地转身,发现刚才明明从自己面前往宫中走去的江木猝然出现在身后,一副抱臂看戏的表情。

    “卫兄方才所说,甚是有趣,”他脸上也没有被人抓包的惊惧愧疚等神色,仍然迎出一张笑脸,“然而国家大事,却托付于一群来历不明的江湖草莽,是否有失妥当?”

    江木失笑道:“流沙可不是一般的江湖草莽。申徒大人如若不信,只管冷眼旁观便知。”

    “说起来,良对韩国境内肆虐的盗匪之流也算略有耳闻,却从未听说过流沙这个名字……”

    “你很快就会听说了。”

    江木当晚回到火魅的农庄,召集众人在院中集会。

    “从明日起,无咎、无恤、无双每人挑选十二名副手,做好暗中行动的一切准备,随时听我指令。记住,你们的名字是‘聚散流沙’。”

    火把映照着一张张懵懂的面孔,却几乎没有人出声。原来庄园里的奴仆大多都是有些残疾的,其中又以哑人居多。当年火魅刚买下这座农庄的时候,本打算去韩楚边境的人市上买些仆役回来帮着打理,却不想恰好撞见人贩子按着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逼着她们吞下烧红的火炭,做成“哑奴”的场面。这些哑奴身体虽残,却是某些高门大户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时特别需要的,因此价钱比完整的奴隶还要整整高出一倍。

    火魅听着那些女子凄惨的叫声,突然就被触动了恻隐之心,于是用火魅术勾着两个人贩首领自相残杀起来,趁乱领着一群奴隶逃了。

    她本以为此举横生枝节定会惹得江木不快,却不想江木却对她做的这门无本买卖大为赞赏,还如法炮制,领着她又闯了几个私下买卖奴隶的黑市,灭了卖家,掳走大批人口。这些人贩子背后的势力虽然雄厚,在此案上却查不出蛛丝马迹。

    只能当做奴隶集体逃亡处理。江木还装模作样地烧了许多记录奴籍的丹书,任逃出的奴隶自行决断去留;然而在人市中被买卖的多半是罪犯或战俘。

    身体上已经有了肉刑留下的印记,无论逃到哪儿都会被人认出来,因此除了极个别人逃进了荒山野岭之中,绝大多数都死心塌地地跟着江木到了新郑。

    逃奴们虽然对江木忠心不二,可惜大多数目不识丁,呆头呆脑,有的连江木说的官话都听不懂;经常令他头大如斗,觉得玄虎都能比他们聪明些。即使是他费尽心思四处网罗到的个别能人异士,也让他深感交流困难,常有一种阳春白雪般的寂寞。

    无咎这个名字,一听便知道是江木卖弄风雅给起的;说到他的原名“独臂枭”奚冲,在江湖中却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是个鼎鼎有名的游侠也可以说大盗,有时杀人越货,有时仗义疏财,善恶不辨、行事随心所欲。

    又是个武痴。当年江木提着一箱财宝从鬼谷出山,被这个不长眼的家伙盯上了,本想美美地捞上一票——结果可想而知。然而仅仅交手过一次,奚冲便深深迷恋上了纵横剑术的精妙;江木觉得此人武功尚可,性格也对脾气,因此一拍即合。

    两人一同回了韩国。之后江木才发现他毕竟是个莽夫,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就是不怎么喜欢用;办起事来简单粗暴,不计后果。

    每每交代给他什么事,事先总要细细思虑一番,所有的细节都布置好,不能有一丁点疏漏。即使这样,无咎也是目前江木觉得最棒的手下之一,因为他至少还认识不少韩国文字,可以用书信传递消息。

    无恤本名叫作公孙景,其父公孙武原为韩国的押粮校尉;去年秦军攻叶时守城主将侠威弃城而逃,然而侠威是侠殃的第四子,背后站着整个侠氏,于是上面追究下来便将败因推托为“粮草不济、守备无能”,公孙武获罪被杀,妻子充为官奴。

    在全家被收押的第一日,公孙武之妻便不堪折辱自尽了;公孙景背着母亲的尸身狂奔出门,本想与追来的官兵同归于尽,被江木所救,并助他安葬了母亲。为了报恩,他改名换姓寄居在农庄里,听凭江木差遣;然而自从父母惨死后性格便变得十分阴沉。

    整天窝在院子角落苦练矛术、剑法,极少搭理别人。江木本以为无恤怎么说也是将门之后,多少也该有点儿文化,后来却无力地发现他读书识字居然还比不上当盗贼的奚冲。

    “我娘说,男儿只要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够了!”他还振振有辞地这么说。

    “你不是很想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么?做个领军之将,怎么说也得懂点儿兵法。”江木循循善诱道。

    “我娘说,兵法读多了会让人变笨;以前赵国有个姓赵的将军,就是读了太多兵法然后打了败仗死掉了。”

    “……你娘知道的太多了。”

    无双的来历就更为神奇。他是南方一个小领主献给韩王的蛮人,据说是从深林中捕捉到的,不通人智,却有搏熊毙虎之力。

    韩王室素来喜爱斗兽,便寻了许多猛兽与那蛮子关在一处,看它们如何厮杀。结果那蛮人当真徒手撕裂了一头野熊,两匹豺狼,鲜腥的兽血溅得到处都是,把围观的王公贵族吓得不清——尖叫着要乱箭射死那个怪物。

    江木尽忠职守地挡在韩王面前,被喷了一脸血;他按压住怒气,直接跃入场中——韩王安只觉得眼前一黑,睁眼便看见那鬼怪一般的蛮人跪在江木面前,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深深地压住肩背,连头都抬不起来。然后江木转身施礼,脸上滴滴答答的血迹丝毫无损他的英俊。

    “大王,侄儿肯请将此人赐予小侄。”

    “庄儿你……你要这个怪物做什么?!”

    “此人虽惊吓我王,罪无可赦;然而试想若我军在沙场上对敌,以其人为先锋,必能令敌人肝胆俱裂,壮我军之威。”

    “也……也有道理……”韩王迟疑着答应了。他还十分好心地令人给那蛮子准备了一副特制的颈镣手铐,用铁笼子装了送给江木。等到韩王的人走了,江木便一剑劈坏了铁笼,斩断镣铐,扶着那蛮人的手深情地道:“辱士如此,未尝闻也!壮士今后愿与庄共事明主,匡扶社稷否?”

    蛮子看了看他,突然手舞足蹈起来,嘴里叽里呱啦地发出一些不像人话的声音。江木想除去他颈上的铜锁,他却表现得万分不舍,似乎很喜欢那个锁的样子。

    ——江木开始觉得时刻不忘收买人心的自己是不是太蠢了。

    无咎、无恤、无双,这三个人加起来,就是目前江木手下最强横的班底。另外火魅倒是聪明忠诚又有手段,可惜武功尽失,又是当了娘的女人——即使是江木,也不好意思再让她干粗活重活,只能心中算计着念念不忘的火魅术。

    那一夜清风徐来,月朗星稀;当江木说出“聚散流沙”这个日后声名遐迩、威震五方的名字时,虽自觉心如涌泉,意如飘风,围着他的一圈人也只是忽闪着眼睛巴巴地望着他,无双还费解地歪了歪头。

    “流沙是应势而生之物。聚为必杀之陷阱,散为无形之万尘。何物言‘势’?势如流水,为千万人所造,千万人所趋,非一人可以改之。逆势而为,必覆亡。”

    “……十二个副手啊,那我们现在就开始选人是不是?”

    “所有人按照高矮站成一行——所有人按照高矮站成一行——”

    “太费事了,我看都差不多,挑些高的壮的就行了。来来来无恤方才没分出胜负,我们再打一场——”

    “我没空,你找无双练去。”

    无双呵呵傻笑起来,顺手抄起一块石磨盘,似乎很喜欢这个提议。无咎不依不饶地还追着无恤,口中高喊着“看招!”一剑劈去,被无恤用长棍横挡了回来。

    ……这帮禽兽,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杀杀,完全不懂得欣赏你们首领的智慧!

    江木气得脑仁疼。他觉得自己急需寻找一些更有水平的人共商大计。

    新郑城北有一座荒凉的小院。门口堆着寸把厚的落叶无人清扫,却有许许多多雀鸟在其中蹦跳啄食,见到人来了也不飞,只是用一双双好奇的黑豆似的小眼睛上下打量。江木仰头瞧着伸出院外的一树梨花,伸手扣在门扉上。

    一个小童拉开门,目光恍惚地瞧着外面,像背书一般摇头晃脑地吟道:“公子染病,不见外客。”

    “你跟他说,是一位姓卫的故人来访。”江木好笑地盯着他。

    “公子说了,什么人都不见。”

    江木摇了摇头,突然拔地而起,轻身掠上了伸出来的梨树枝杈。小童这才慌了。

    “客人!客人你要做什么——”

    “主人虽不愿见客,可是若是有强人穿墙入户,即使不想见,又有什么办法呢——”江木意有所指地拖长声音道。

    院内还是寂静无声。然而就在江木从树上往院内跳的那一瞬间,三枚利器破风而至,同时袭向他咽喉、气海、膝端三处要害。他忙长袖一卷扫下前两枚,膝弯提起避过第三枚,另一足半空借力,转了半圈。此时第四枚暗器打向他侧腰空门。

    无论是时机、位置都拿捏得巧妙至极;江木却看清了来物,手掌半途一捞,将那“暗器”一把攥在手里——竟是一片未写字的竹简。

    院中立着一个高瘦的中年人:衣着朴素,头上戴了顶样式简单的黑玉冠,却自有一种高贵的威仪。此人狭长眉目,高鼻薄唇,相貌与韩王有七八分相似,然而眉目嘴角却蔓延出许多细纹,目光也要冷峻得多。

    江木笑了。

    “非叔什么时候会的这一手?”

    “韩国想杀我的人能从新郑排到南阳,如果不会这一手,你今日还能见到我么。”

    “庄既然学成归来,韩国若有人想动非叔,也需先问过我手中之剑。”

    “哼,行剑攻杀,不过暴憿之民而已。”

    “非常时行非常事。今我国府库不盈,囷仓空虚,内有谋私通敌之患,外无死战克敌之师,需用非常之手段,方能存韩。”

    “存韩?”公子非突然哈哈哈大笑,“如今还有人想着要存韩么?上党移祸,肥周退秦,水工疲秦——这些智术奇计尚且不能存韩,何况区区一个韩非?”

    对着这个人,江木的神色只有更加恭敬,“——请非叔教我。”

    公子非收了笑,半似怜悯半似悲哀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一拂袍袖。

    “韩国,无救了。”

    盖聂受宠若惊,忙抬头道:“不敢。属下少年久居他国,对于赵秦两国内外局势,仅是道听途说而来……”

    他受到李牧的眼神鼓励,顿了顿又说了下去,“然而就我先前游历所见所闻,我国土地之众不如秦国,人口之数不如秦国,国库内的粮草、武器储备不如秦国,举国之兵亦不如秦国;虽然将军每每能够出奇制胜、以寡敌众,然而如若长久相持下去,我国——我国——”

    李牧边听边点头,最后露出了释然的苦笑。“小兄弟不必自谦,如今的赵国,能有你这般见识的清醒之士,十个里面也挑不出一个。”

    他跺了跺足,挥手遥指着城楼西面道:“此城名为平坦城。相传二百多年前,赵简子在此地建城屯兵,是为了守护赵国先祖的发迹之地,也是我国的旧都——晋阳城。然而孝成王十八年,秦拔榆次等三十七城,二十年又攻下了晋阳;从此整个太原几落于秦手,太行以西只剩下寥寥数座小城,赵国半壁江山已失。虽然国人还是惯称‘太原’,然而那里,已经是秦国的太原郡了。”

    盖聂心中黯然,沉默不语。

    李牧接着道:“有人建议我放弃平坦城,退而死守井陉关,便可保邯郸无失。盖兄弟,你认为呢?”

    盖聂想了想道,“属下以为,平坦城距离井陉不到四十里,战时可成犄角之势,不宜轻弃。”

    李牧眼中光芒闪了闪,又问:“根据我军探子回报,秦国自肥下退兵后,关内大营的主力一直没有动作,此次有调动迹象的不过两郡老卒,至多三五万人。你觉得,他们会如何进兵?”

    盖聂恍惚有了种在鬼谷内被师父定期考核的感觉,不自觉地气沉丹田,背挺如松,朗声对道:“属下以为,秦人此战,意在试探,而非决胜。自长平之战以来,秦对赵用兵,鲜有不胜者;然而肥下让他们栽了个大跟头;像王翦这般谨慎老将,在摸透我军精锐的战力与战法之前,不会轻易令大军出动。他们以少数郡兵犯我边界,一则可以骚扰我军修筑营垒、训练新卒,二则可以试探我军对于奇袭的反应,以便为今后的举国大战做好准备。”

    李牧眯眼道:“那么在你看来,我军应该如何应战呢?”

    盖聂道:“此战虽为秦军的试探之战,然而亦不可小看秦国铁骑的行动之速。多年前的鄢郢之战便是一例。当时秦昭襄王令秦将白起攻楚。楚国的优势是地广兵多,不易攻取;然而劣势也同样是地域太大,兵力分散。白起为使楚军来不及集结,令七万秦军只随身携带数日的干粮,长驱深入,直捣楚地腹心,一路夺楚粮为食;后又引西山长谷水灌城,溺死鄢城中军民数万,威胁郢都。楚顷襄王被迫迁都于陈。如今正是麦收时节,倘若秦军故技重施,自己不备粮草,打算务食于敌,其战必速、攻必取,便有可能悄然奔袭至我军防线背后,危及邯郸。属下以为,我军应当坚壁清野,以俟其来。”

    李牧惊奇地看着他,突然哈哈大笑,用力拍在他背上。

    “小兄弟乃囊中之锥,不日必脱颖而出也。”

    司马尚也用一种混合着慈祥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