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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赶巧了嘛这不是

    “太子———”

    “到!”

    尖锐刺耳的太监宣报远远的传来,极不留情面的打断了父子间难得的温情脉脉。

    所有城门端坐在马背上的人,无论是身披重铠的骑兵、

    又或是那头顶绣蓝的文官,哪怕是陈元庆和其父亲,

    也都是一块翻身下马,半跪在了地上。

    “参见太子殿下!”

    数十人这么喊出同一个声音,倒是颇有威严。

    陈元庆低着头,看着地面,

    骄阳逐渐让地上的阴影和他们愈来愈近,旋即便看到了一道黑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但他们半跪许久,却也未曾听见那声“请起”。

    陈元庆眼眸低垂,倒也不恼。

    他知道,这是来自这位和自己一般大的太子殿下的下马威。

    无非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他,

    宗门里是宗门里,但出了那一亩三分地这里仍是我天家的地盘。

    陈元庆半跪在地上,只是静静地看着地上爬行的蚂蚁,

    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节目一般津津有味。

    直到,

    那道身着黄袍的身影,连带着几个阉人走过他们身旁,

    才响起了那道声音:

    “起吧,诸位。”

    这倒是很有深意的吩咐,

    并未指名道姓哪位可起,只是笼统地下达了指令,将他们父子二人和那些小官小民混在了一起。

    若是给那些没有粗野军职之人这般说了,便只当是大大咧咧,未曾学过礼节礼数。

    但太子不同,

    天生就得学会驭人之术的天家,哪里会不知道这弯弯绕绕。

    那便只能说明一种:

    这是太子,在有意的折辱他们。

    “啪啪”

    陈元庆站起身,用手拍了拍半跪在地上时膝盖沾染上的土灰,旋即快步跟上了走在前头的那位少年。

    男人复杂的看了一眼陈元庆,也随即换上一副笑容跟了上去。

    他只料到,少年之间许是有些摩擦,

    却没想到对方完全根本就不给一点面子。

    让他更头疼的是,这事究竟太子擅自而为,还是背后那皇座上的那位意思也包含在里面,放任其敲打敲打自己这几人。

    若是后者…..他们陈家是否有必要在自请左迁老实一点?

    显然,

    他仍不知道陈元庆即将参赛来获得八重飞升的消息,不然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了。

    家族中若是出了一位飞升者,

    除了那中原三大国仍然可以把持高高在上的皇权态度,这种其余林立的诸国可都得展露出结交示好的态度。

    “孤来的匆忙,让你们操心了。”少年不咸不淡地说道。

    “倒是我们怠慢了。”男人连忙陪笑道:“只是不知殿下突然造访,是带有圣上的旨意….还是….”

    “听闻龙祝城的花灯会每年都是一个看点,”少年淡淡的说道:“孤便想来此城走一走、看一看,也算是替我父皇巡访民情了。”

    “太子殿下年少多谋事,实乃老成也。”男人连忙送去一记马屁,旋即拱了拱手,道:“不过老臣还有诸多任务在身,恐不能陪殿下左右,”

    说着,

    陈元庆主动踏前一步:“家父肩责一城之重担,殿下不如让臣陪你一同巡访?”

    “你又何故称臣?”这少年脸上流露出一丝困惑:“你不是我的师哥么?”

    “……”陈元庆抿了抿嘴,任谁都不难看出,这句话的刁难。

    这言外之意,已经在明确不过了。

    宗门里你是我师哥又如何,刚刚不也在我面前跪下行君臣之礼了么?

    太子这一行为,便是直接点破了两人的身份。

    许是那方面你比我贵重,但现在我就硬是压你一头!

    皇帝,或者是说掌权者,必须学会的一课,

    便是“法术”。

    法,乃规则,乃一个组织乃至一个国家的褒贬制度,这份制度有效的激励每一个向往高处走的人,压制着每一个心中生恶的人。

    可以说,法,决定了这个组织的框架。

    而术,便是驭人之术。

    平常人可以不用可以不学可以不晓,但做领头羊的,却不得不去看去学去懂。

    能够拥有驾驭群臣,笼络人心、懂如何驭人的术,才配坐上那第一把交椅。

    毫无疑问,

    这太子,到诚如陈元庆所说,不配这个位置。

    “是我唐突了。”陈元庆低着头。

    “罢了,”少年摆了摆手:“就我这位好师哥陪我作伴吧。”

    “犬子之荣幸。”男人连忙再度半跪在地上,旋即起身带着一种仪仗队快速离开,便只留下了那太监等十位侍卫….以及那两位少年。

    “殿下想要从哪里看起?”陈元庆问道,虽然这少年主动让他以师哥方式作伴,但那也只是个表象。

    他可不会真以师哥自称。

    他更清楚的知道,眼前这斤斤计较的少年,还是想从身份上踩自己一头。

    “从…..”

    太子脸上露出一丝玩味:“从你的宅邸,从那前太守府看起吧。”

    “孤走累了,要去歇歇脚。”

    “……”

    “……”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这陈元庆这一棋还真把我后路全堵死了?”

    “不对不对…..这怎可能啊!”

    湖心亭内、

    李千手里拿着黑白棋,自己给自己不断的在棋盘上挨个按下复盘。

    这几日待在宅邸里,不是杀棋便是寻找古籍。

    但古籍没找到有用的,这棋子也总下不过这少年。

    回想起每次落败后,那陈元庆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李千就不由得有些愤懑。

    想当初山门里,除了那老头子和李万以外,便没人能再赢过他。

    就算输,他也总能说是棋差一招。

    但输给这陈元庆,他却的的确确的每次被杀的个片甲不留。

    这种打击挫折,还是不小的。

    “李公子。”

    忽然,一声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李千的复盘。

    李千抬起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随即问道:“有什么事情吗,张….张叔?”

    没辙,

    他不知道眼前这男人的姓名,便只好跟着曾听着喊他的名称一块这么叫了。

    男人搓了搓手,颇有些尴尬地说道:“待会少爷会带着贵客造访这陈府…..说起来有些打搅无理了…..能否请李公子待在自己宅院里头?”

    “又或是…..”

    “行了。李千摆了摆手,露出一个笑容:“没事,我都懂。”

    “我正好,也想着去外面透透气。”

    “李公子实在善解人意!”男人脸上流露出感激,随即拿出一张宝钞:“这是少爷吩咐老奴,说您既要出去恐身上无多少银两,让老奴将其赠与公子。”

    这人情…..还真是越欠越深了。

    李千叹了口气,要不说这几日相处他都实在对那少年提不起任何反感呢。

    这做事的圆滑程度,只怕是会让人误认为是那个老妖孽转世重修了一般。

    “我身上还有些钱,不必了。”李千摆了摆手,随即笑着说道。

    这倒是真不是客气,

    这几日待在这里,他也算是弄明白了如今这长生界里的金银兑换。

    那最初陈元庆给自己赔不是的宝钞,倘若自己生活在这长生界甘愿当个小民,怕是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自然,那笔钱到现在他都剩了不少。

    “那老奴便先放在公子宅院里去了。”张叔弯了弯腰,随即转身离去。

    “…..”

    李千站起身,将棋盘黑白子扫回两个瓷碗里,旋即伸了个懒腰。

    出去逛逛也好,

    自己还有几个问题,正好一并问了那个神算子老头。

    也不知道对方今天开摊没有。

    烈阳高照,

    知了蝉鸣渐起。

    走出门口,李千抬手遮在额头上,眯着眼睛躲着刺眼的阳光打量了一圈。

    离这大院门一定距离,熙熙攘攘的人群便逐渐浮现在了眼前。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许是那死胖子的确老实了许多,这沿途展开的店铺都多了不少。

    糖葫芦馒头糕,一众点心平铺开来。

    小儿打闹声、店铺叫卖声、担夫吆喝声,车水马龙下俨然是一副自己那个时代盛世才有的景色。

    李千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这不正是他们改变世界的初衷么。

    他打了个哈欠,随即朝着印象里那条街走去。

    按照那店铺老板的话,那神算子也只在那条街的尽头摆摊。

    这是可以理解的,

    自己那个时代,这种神神叨叨的算子们,也总会找个特定的位置坐着。

    说是图个什么….风水。

    “哎?”

    “运气不错啊,”李千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那条街的尽头,乌泱泱的十几人挤在那里,看起来颇为壮观。

    这老头子原来有这么多生意啊?

    也难怪,

    人家有本事在,吃的上饭也是应该的。

    李千边想着,便朝那边走去。

    却在逐渐到那里的路上意识到了一些不对。

    这十几个人,大部分都是穿着铠甲的士卒。

    士卒也来求签?

    这的确有可能,但乌泱泱的跑来一群士卒一块来求签,就不大可能了。

    大概是,这些家伙正保护着,那此时求签的人吧。

    得,

    又是哪个少爷跑出来体察民情了吧。

    李千摇了摇头,不过脚步也没有慢下来,仍然在不少人的街道上朝着那边走过去。

    今日或许是花灯会,这街上的人倒是格外的多。

    而待到离那摊位越来越近,

    李千却好像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个熟人。

    “陈元庆?”李千有些不可思议:“他也信这些东西?”

    虽然那神算子的确有点东西,但重点应该是陈元庆这种脑子转得飞快的家伙,就不该会来这里才是。

    “不对!”

    他眯了眯眼睛,再度仔细瞧了过去,这陈元庆只是站在旁看着,

    而真正的求签之人,则正坐在那长凳之上。

    被这一圈的士卒所环绕保护着,那摊位其他百姓也都是绕着站在一旁不敢凑近半步。

    这不赶巧了嘛!

    不出意外的话,那正是张叔让自己避一避的家伙,

    但让他却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给路上让自己碰着了!

    “这应该就是那死胖子说的…..”

    李千顿了顿,嘴角浮出一抹笑容:

    “当今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