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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发现与幻境

    熟悉的闹铃又在张镇的裤袋里响起,他关掉之后找了在一个墙角处停下,在地毯下垫了几张从《大学生就业指导》撕下来的纸,一屁股坐下,伸展着开始发胀的双腿。

    自从起点离开后,张镇已经走了四个小时的路程,运动健康显示已经走了22.5公里。在刚开始的两个小时,都按照平时的脚力,是比较快的步频。走了两个小时之后,身体开始发热,全身微微出汗。最开始有点闷的环境变得越来越闷,有几次都想直接摘了口罩。

    在第一次休息过后,张镇就放下速度,因为他所求的,是切出,而不是速度。

    毕竟他目前不知道这鬼地方有没有终点。如果没有终点的话,流汗和劳累是尽量要避免的状态。水就那么多了,汗液目前对于张镇来说,还没到想去回收的程度。

    走了四个小时,最令人烦躁的是头顶的嗡嗡声。刺耳的嗡嗡声不断灌进张镇的耳朵里,影响着他的判断和心情。时不时音量会逐渐升高,甚至到了震耳欲聋的程度,然后马上平息,归于寂静,周围变得异常安静起来,以至于让张镇有点耳鸣。

    一开始还觉得有点新奇,在音量逐渐升高的时候,仔细朝着灯管去聆听,这种音量升高的状态就会消失,只有一成不变的嗡嗡声,仿佛那只是幻觉。

    后面经历的次数多了之后,再加上不时闪烁的灯光,和成制式相同的黄色墙面,让张镇有点头晕,恶心想吐。

    张镇只能从书包里拿出有线耳机,连上手机,播放之前有下载过的音乐。

    还好,悠扬的乐声能够治愈这些负面影响,让张镇的内心平静许多。

    在过去的四个小时中,前面的五六公里,张镇一直都在类似第一次到达的房间和廊道结合体中穿梭,那些房间一如既往的没有门,里面也都是空空荡荡的,但是没有一个是相同的。

    有的是面积大小不同,有的布局有点偏差。绝大多数的房间和廊道都是明亮宽敞的,但是也偶尔看到一些没有灯光的房间或者狭小的廊道。对于这些,张镇当然是敬而远之的。

    到后面,看到房间类型越来越多了,甚至有的房间开始出现门!

    这些门也是统一制式的黄色,和墙的颜色差不多,但是没有花纹。目前发现的门都是木门。有的木门可以打开,有的打不开,即使是用力拧把手和用力冲撞木门,都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能打开的那些房间,里面和之前的房间也是类似的,小部门有门的房间是封闭的,大部分则是在另一侧又有另外一扇门或者是无门的门框。

    穿过这些门框,那边的情形与这边别无二致。

    他看了看时间:18点34分。这个时候差不多到了在学校的晚饭时间,肚子的生物钟习惯性的发出饥饿的信号。

    但是唯一一个面包是不可能现在吃的。喝了一小口脉动,微甜的滋味缓解了身体的略微疲惫。脑中发出欺骗自己的肚子信号:你已经饱了,不需要进食了。

    他看了看脉动,还有三分之二左右。

    前面四个小时中,随着自己的不断走动,所见到的景象有着不同的变化,更加坚信自己要走动的信念,万一会发现什么新的东西能对自己目前的困境有所帮助呢。而且尽量沿着一个方向走,否则很容易在这种七拐八弯的地形里转圈圈。

    揉了揉因一直摸着墙的手指头,张镇准备休息到35分之后继续出发。这一路来一直摸着墙,但是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这让他有点失落。

    休息够了之后,捡起纸张,塞进书包。又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在墙面上标记了一个数字“3”之后,继续往那未知之地跨步走去。

    现实世界的24:30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人已经安然躺在舒服的床上,进入梦乡。

    而在不知某处的虚无空间里,存在着一个BUG之地,在这片BUG之地的黄色房间和黄色廊道相间的不知有多广阔的楼层中,一个身穿短袖短裤的青年,仍扶着墙,踉踉跄跄慢慢的踱步。小腿上,胳膊上有着一个个红色的印子,两边的脸蛋也有着异常的血红色。

    这青年正是张镇,那些小腿和胳膊上的红色印子,是他自己为了防止自己睡着而掐出来的,脸上的血红色,也是他扇出来的,都是为了防止他自己睡着。

    走了一天的路,缺乏食物的补充,他身体已经达到了一个小极限。这种极限不是大量运动身体的极限,更像是在游完泳然后上高数课的那种困乏的极限。

    睡意层层叠叠像浪一样涌过来,使得他的双腿软绵绵的像是醉酒,膝盖时不时的弯曲,仿佛要倒下。脑海已经混乱不堪,眼神迷离,时不时闭上一小会,各种景象在迷离中叠加,扭曲。嗡嗡声好像也减小了,变成了一些细小的吱吱声。

    张镇真想直接躺下,然后大睡一场。意识中开始认为这里不是后室,而是自己曾经待过的,与这里有点类似的图书馆。

    迷迷糊糊中,张镇看到右前方的两间相邻的房间之间好像有一架梯子,在梯子上面有一个和下面房间一模一样的房间。于是他抹了一下眼睛,再看,哪有什么梯子,上面是见过无数次的天花板。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开始饿得出现幻觉了。”张镇心想。意识里继续与睡眠对抗,即使知道这样的作用不大,但就像是在高数课上不断小鸡啄米也要抬头望向黑板一样,是本能的反抗。

    渐渐地,那个梯子和房间又开始在眼中现行,而且耳朵里面的的吱吱声开始放大,就像,夜晚中的草丛里,有许多的虫子在鸣叫,鸣叫的此起彼伏也不断的清晰,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学校的夜间路边和老家的乡间小道。在旁边的房间里有许多自己熟悉的人一闪而过。

    这些人当中,有的在笑,有的在向他招手。

    “要是真的就好了。”到得此时,即使已经在学校习惯了一个人的张镇的心里终于也升起了一丝的孤独感。

    猛地掐了一下大腿,疼痛感让他暂时清醒一小会,但是以为只是”幻觉“的梯子和房间并没有随之消失,好像那里就应该存在梯子和房间。

    那间房间以一种奇特的姿态镶嵌在天花板上,说是镶嵌也不恰当,像是第二层。因为在它的外面,也有一层天花板,那间新出现的房间就在二楼的位置。但是在左边,天花板高度仍只有一层的高度。这种情况只有在天花板室倾斜着才可能存在,但是张镇发誓,天花板确实是平的。

    这种天花板又高又低的现象让张镇看得头大。俗话说邪乎到家必有鬼!

    张镇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它,而是想着尽快远离这块地方。路过那架梯子时,耳边似乎听到那扇已经很熟悉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这让张镇顿时愣了愣停在梯子前面。眼角还没转过去就瞥见房间里面黑影攒动,从里面窜出一只只硕大的蜘蛛,黑不溜秋,油光滑腻,朝着张镇扑来。

    “无量那个天尊,真有鬼啊!!”

    刹那间,张镇浑身被恐惧与恶心充满,强烈的应激和本能反应让他已经完全清醒,甚至比睡了一觉还要清醒。腿也不软了,眼也不昏了,拔腿就跑。

    说真的,张镇可以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不会怕鬼的,但是却怕多手多脚的昆虫,尤其是黑不溜秋的,尤其是油光滑腻的。

    隔这叠BUFF呢,所有的特征都是他最怕的。

    跑了一大段距离之后回头看,哪里还有蜘蛛的影子,连梯子和门都不见了。

    “难道真是幻觉?”

    但还是那句话“邪乎到家必有鬼!”赶紧开溜。

    一口气又快走了四个小时,应激反应所引起的身体的亢奋,逐渐在消失。恐慌和奔逃流出的冷汗在速度慢下来之后,凝结在身上,显得黏糊糊又冷冰冰的。即使周围的环境是人体适宜温度,生物钟引起的身体失温也让张镇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抱着双臂微微发抖。

    看了一看手机,已经凌晨五点了。此时比起冷意,更让他难受的是巨大的饿意。肚子一阵阵的在叫。

    “要不,浅吃一点面包吧,就吃一口。”找了一处角落,垫下几张之前垫过的纸张,坐下来,打开书包,扒拉出那包在包装袋里的黄金色的奶油面包。

    张镇满眼放光,从没有觉得奶油面包像现在这么美味过。手掌轻轻摩挲着包装袋,仿佛已经闻到了麦香味。

    “滋啦。”一声,慢慢撕开一个小口,顿时,面包的浓香味,奶油的清香味从这个小小的口子里溢了出来。张镇拿着鼻孔塞在那个小孔里,想把所有的香味都吸进肺里,都存在肺里,存在鼻孔里。

    这十几个小时以来,充斥着鼻腔的都是满满的霉味,他都有一种自己已经失去嗅觉的错感。

    在一阵的“顶级过肺”之后,张镇撕下五分之一的面包,然后把食品袋口子封好。又是猛吸一口后才塞进嘴里,慢慢咀嚼。把碰过面包的手指都嗦一遍。

    张镇把面包分成四份,一天吃一份,如果吃完了,还没找到出路的话,他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待下去了,况且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是死是活还尚未可知。

    吃完面包喝一口脉动,顿时神清气爽,气也顺了,心情也变好了。果然美食是对抗坏心情的最好方法。

    他摇了摇手中的水瓶,只剩一半了,这还是自己能省尽省的结果。

    说到水,张镇想到一个想法:把牛奶倒进瓶子里,每次喝的时候除了补充水分,碳水,还可以补充一下蛋白质。于是把锡纸口对准脉动瓶口,咕噜咕噜倒了进去。

    把水瓶装满后,盒子里还剩一点牛奶,尽量都弄进了嘴里,但是没有弄破盒子,为的就是不时的拿起盒子闻一下,让牛奶的清香清洗一下脑子。

    手机电量还剩50%,在途中要设闹铃,听音乐,打开备忘录记录一些新的发现,即使是一直开着超级省电,电量仍不可避免的减少。自己能靠意志撑住,手机可撑不住啊。他只能设成四个小时一次闹铃,听音乐也是在自己实在是受不了的时候再听。耳朵用纸巾弄成两个简单的紧实的耳塞堵住。

    吃完后,背靠着墙,稍微休息一会,等身体恢复得好一点,按照流程一般,设闹铃,戴口罩,检查所有物资,标记数字。本来想把那几张垫过屁股的纸巾收走,但是由于已经垫过多次,算是湿透了,而且吸有地毯上的水加上自己的汗液,让纸巾变得格外难闻。

    于是他简单揉成一小团,顺手丢在路边——这是大学养成的习惯,下意识的动作,暂时还是改不过来。

    而且,脏的物品容易引起细菌滋生,在这个没有水的环境,细菌感染简直是要命。

    发现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后,张镇孤单的身影在一盏盏灯光下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