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去又归
柳录发现妻子自从回了一趟娘家后，一直闷闷不乐。
细问之下才知，妻子惦记别人的女儿。
柳录顿觉好笑，笑问道：“你可真奇怪，家里两个你不上心，惦记别人家的干啥？”
“家里的有多让人头疼你不知道？再说，我要的是女儿，可可爱爱软软糯糯的女儿。”
“好好好，你要真喜欢，自己生一个就是了。”
李世华白一眼柳录：“这是我说生就能生的事吗？”
柳录连忙纠正：“是是是，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们生个女儿。”
“得了吧你，动一下喘三下，说话都费劲。”李世华神色莫名地看着柳录，“能生早生了，用得着等到现在。”
“你这人！”柳录一下被戳中了痛处，冷哼一声出了屋子。
过一会儿又进来，闷闷地说：“既然喜欢，就找个合适的时间把孩子接过来住一段时间。你不是说你那弟媳奶水不足，孩子看着病怏怏的？正好咱家有一只奶羊，怎么都够她喝的。”
“你以为我没想过？一来二老那里说不过去，再者那丽娘一定不同意。”
“二老那里我去说，不是难事，至于弟媳，让你父亲探探口风不就知道了。能不能成你先做了再说啊。”
被柳录这么一说，李世华豁然开朗。于是催促柳录先去问家中二老的意见。
柳家二老欣然同意。
柳母道：“我们柳家三代单传，世华一来就生了两个儿子，要是再有个女儿，就能儿女绕膝。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我听村里老人说，像我们这种情况，多半是孩子迷路，投胎找不到我们家，只要有个孩子引路就好。”
柳父听得直皱眉头：“子虚乌有，你从谁嘴里听说的？”
问完见柳母面色有异，忙道：“你高兴就好。”
柳母这才高高兴兴地找李世华商量，具体该怎么做才能让人家同意把孩子送到她们家养。
然而除了家里有羊奶这一个理由，她们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
柳家这边正因此事苦恼。李家却也在因为此事苦恼。
起因是有个云游的道士行至李家村，在村口立了个算命看病的牌子。
李德洲好交朋友，打听之下得知此人自远方而来，一时好奇更甚，当即与他交谈起来且两人相谈甚欢。
便留这道士在家中吃饭，然道士行走在外靠的是手艺而不是化缘施舍。
他见李德洲盛情难却，便以卜卦作为答谢。
李德洲欣然同意，想起最近家里发生的事，随口说了刘氏和李敬序的生辰八字，问的是家运。
道士卜算之后当即面露难色，李德洲追问之下得知李敬序和其母八字不和，至于破解之法，道士言说女娃最好不要养在母亲跟前，否则女娃易早夭。
至于家运，若女娃能顺利长大，即时李家必有转机。
李德洲本不信道士的话，但一想到前些日子刘氏打算掐死李敬序，他就不得不信了。
送走道士之后，李德洲便一直为这件事苦恼。
李敬序还是个小奶娃，奶娃要吃奶的，离开了母亲她吃啥？
再者，道士的卜算只有他知道——相克，转机……
事关李家家运，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人心难测，传出去怕不太好。
思虑再三，李德洲决定和刘氏商量，只是理由嘛，只透露了一部分。
“那道士说这孩子与你不和，如果养在你跟前，极有可能会早夭。”
刘氏却以为这是公公怕她再次对孩子不利，从而想把孩子养在别处的说辞，毕竟之前他就提过，于是坚决不肯让别人养。
“您说孩子让我养就活不了，可她现在在吃奶，离了我才是活不了。您到底是想要她生还是死？”
“不是我要她生要她死的问题，而是你要不要她生。”李德洲被刘氏的问题搞得有些不悦，本想随她去，但一想到李家家运，哪怕有一点点可能，他都不想错过。
便又生生忍住怒气，好说歹说，两人意见总算达成一致：各退一步，只要李德洲能找到给李敬序喂奶的人，李德洲做什么她都同意。
刘氏以为这个要求很难实现。谁知道几天后，公公竟说问题解决了。
刘氏当即慌了神，忙问是谁。
李德洲道：“是你四姐姐。她家有一只奶羊，而且愿意让孩子在她家住一段时间。”
刘氏一听是李四，再想一想前段时间李四回家后看李敬序的眼神，当即觉得这一切都是李家父子搞出来的鬼把戏。
她一面怀疑自己被算计，一面又担忧万一孩子真的在她跟前夭折……
纠结良久，终是应了公公的要求。
只要刘氏同意，其他人根没意见。
李德洲松一口气，任由李世华抱走了孩子。又觉得不妥，带着半袋小麦亲自去了一趟柳家，不过柳家没有收，反倒又给了李德洲半袋。
相比之下，柳家的家境确实比李家好太多，况且柳家二老非要他拿回去，说是李德洲肯将孩子送于李家作“引子”的谢礼，李德洲便不再推辞。
自此除了刘氏，两家总算各得所需。
柳家上下对李敬序视若珍宝，其乐融融。
李家这边也是喜事不断，刘氏又有了身孕，并顺利生下一名男婴，李德洲为其取名为李敬珣。
刘氏起初还会想一想李敬序，怕她吃不好睡不好，后来见过几次，见她确实比在自己跟前好，人也壮实了，皮肤也白嫩了，知道柳家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便渐渐把心思全放在了儿子身上。
若非何氏故去，李敬序大概会被遗忘得更久一些。
何氏故去得很突然。
那天李德洲照常歇在了私塾，李孝文和刘氏以及李敬仪李敬珣睡在侧房，何氏一人在正屋。
李孝文早起去村口放哨，临行前见母亲一反常态的没动静，心中不安，敲门没人应，撞开门才知道她已去世多时，手脚冰凉，身体都快硬了。
岂这可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何氏故去，李世华自然要带着李敬序回来奔丧。
就这样，快被众人遗忘的小女童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此时李敬序已经三岁。
可是李家众人于她，皆是陌生。
守灵期间，众人见李敬序一直跟在李世华身边，以为是李世华的女儿，一问才知道是刘氏的女儿。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存心逗弄李敬序。
一群村妇将刘氏和李世华拉到一起，假装打两人，观察李敬序的反应。
不出所料，大家假装打刘氏，李敬序没反应，假装打李世华，李敬序就哭。
大家笑完还觉得不过瘾，无视掉刘氏的难堪，逼着刘氏去抱李敬序，谁料李敬序看见刘氏靠近就躲在李世华身后。
好事者追问李敬序喜欢姑姑还是喜欢娘亲。
李敬序哪里知道娘亲是什么，在众人哄笑中指着李世华说喜欢。
自己的女儿指着别人说喜欢。刘氏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不仅恨上了李世华，连李敬序也一并恨上。
丧事过后，刘氏强烈要求将李敬序接回来。
这件事李德洲很早就想过，但每次都被柳家人以孩子太小要喝奶为由搪塞过去。
柳家之所以这样说，其实是想让李德洲把孩子过继给柳家。奈何李德洲不同意，所以一拖再拖。
丧礼上的事李德洲听说了后，当即决定狠心将李敬序接回来，再不接，真成别人家的孩子了。
去接李敬序的是李孝文。
自李敬序到了柳家，除却丧礼那次，这是他第二次抱李敬序。
李孝文知道自己是李敬序的爹，也知道他抱她是要带她回家，可是李敬序不知道。
对李敬序来说，李孝文是陌生人，现在这个陌生人不仅强行抱着自己还要把她带离一直生活着的地方，她怎么愿意？
李敬序人不大，哭起来嗓门震天响。
第一次抱出门被李敬序挣脱跑回柳家后，李孝文再也近不了女儿的身。只要他一靠近她就边跑边嚎哭。
最后李孝文将李敬序堵在了柳家侧房的炕上。
柳录见李敬序死活不肯跟李孝文走，便让他再等等，等孩子睡着了悄悄抱走。
这话被李敬序听见了，满院子东躲西藏，就是不睡，李孝文只能来硬的。
好不容易把人堵在炕上，李敬序又死命抓住柳录的衣襟不放手。李孝文却誓要拉走李敬序。
柳录实在看不下去，皱眉道：“娃娃今儿实在不想去了算了，你明天来也行啊。这么扯，把胳膊拽断了。”
李孝文被李敬序闹出了情绪，说了句“拽断再接上”，柳录气得直咳嗽。
最后还是李世华哄着抱回李家。
送回孩子的李世华，心中空空荡荡，看着满地白雪，她不由地想到了三年前，也是这样的白雪，那时她抱着李敬序往家里走。
小小的孩子圆圆的眼，看着她一直笑。
哪像今天，她前脚出了李家门，后脚就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还不知道那孩子会哭多久。
一想到这里，李世华的泪就哗哗地流。
三年了，怎么会没有感情呢，早知道这么难过，她就该早点让她回家，省得大家都不好受。
大家确实很不好受，尤其是李家。
李敬序自打进门嚎哭就没停过，刘氏起先还想哄，后来耐心直接被磨没。
哄不好就吼，吼不管用就打。
可是吼和打只能暂时让李敬序闭嘴，却熄灭不了她那颗想要逃离的心。
小小的人怎么跑起来那么快，稍不注意就溜出门去。
没办法，只好恐吓，只好锁着。
在李敬序还不知道什么是恐惧的时候，恐惧早早淹没了她。仅仅几天，李敬序就被折磨得大变样。
李德洲回家看到，吃了一惊。
果然，这孩子不能放在刘氏跟前养。
细问之下才知，妻子惦记别人的女儿。
柳录顿觉好笑，笑问道：“你可真奇怪，家里两个你不上心，惦记别人家的干啥？”
“家里的有多让人头疼你不知道？再说，我要的是女儿，可可爱爱软软糯糯的女儿。”
“好好好，你要真喜欢，自己生一个就是了。”
李世华白一眼柳录：“这是我说生就能生的事吗？”
柳录连忙纠正：“是是是，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们生个女儿。”
“得了吧你，动一下喘三下，说话都费劲。”李世华神色莫名地看着柳录，“能生早生了，用得着等到现在。”
“你这人！”柳录一下被戳中了痛处，冷哼一声出了屋子。
过一会儿又进来，闷闷地说：“既然喜欢，就找个合适的时间把孩子接过来住一段时间。你不是说你那弟媳奶水不足，孩子看着病怏怏的？正好咱家有一只奶羊，怎么都够她喝的。”
“你以为我没想过？一来二老那里说不过去，再者那丽娘一定不同意。”
“二老那里我去说，不是难事，至于弟媳，让你父亲探探口风不就知道了。能不能成你先做了再说啊。”
被柳录这么一说，李世华豁然开朗。于是催促柳录先去问家中二老的意见。
柳家二老欣然同意。
柳母道：“我们柳家三代单传，世华一来就生了两个儿子，要是再有个女儿，就能儿女绕膝。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我听村里老人说，像我们这种情况，多半是孩子迷路，投胎找不到我们家，只要有个孩子引路就好。”
柳父听得直皱眉头：“子虚乌有，你从谁嘴里听说的？”
问完见柳母面色有异，忙道：“你高兴就好。”
柳母这才高高兴兴地找李世华商量，具体该怎么做才能让人家同意把孩子送到她们家养。
然而除了家里有羊奶这一个理由，她们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
柳家这边正因此事苦恼。李家却也在因为此事苦恼。
起因是有个云游的道士行至李家村，在村口立了个算命看病的牌子。
李德洲好交朋友，打听之下得知此人自远方而来，一时好奇更甚，当即与他交谈起来且两人相谈甚欢。
便留这道士在家中吃饭，然道士行走在外靠的是手艺而不是化缘施舍。
他见李德洲盛情难却，便以卜卦作为答谢。
李德洲欣然同意，想起最近家里发生的事，随口说了刘氏和李敬序的生辰八字，问的是家运。
道士卜算之后当即面露难色，李德洲追问之下得知李敬序和其母八字不和，至于破解之法，道士言说女娃最好不要养在母亲跟前，否则女娃易早夭。
至于家运，若女娃能顺利长大，即时李家必有转机。
李德洲本不信道士的话，但一想到前些日子刘氏打算掐死李敬序，他就不得不信了。
送走道士之后，李德洲便一直为这件事苦恼。
李敬序还是个小奶娃，奶娃要吃奶的，离开了母亲她吃啥？
再者，道士的卜算只有他知道——相克，转机……
事关李家家运，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人心难测，传出去怕不太好。
思虑再三，李德洲决定和刘氏商量，只是理由嘛，只透露了一部分。
“那道士说这孩子与你不和，如果养在你跟前，极有可能会早夭。”
刘氏却以为这是公公怕她再次对孩子不利，从而想把孩子养在别处的说辞，毕竟之前他就提过，于是坚决不肯让别人养。
“您说孩子让我养就活不了，可她现在在吃奶，离了我才是活不了。您到底是想要她生还是死？”
“不是我要她生要她死的问题，而是你要不要她生。”李德洲被刘氏的问题搞得有些不悦，本想随她去，但一想到李家家运，哪怕有一点点可能，他都不想错过。
便又生生忍住怒气，好说歹说，两人意见总算达成一致：各退一步，只要李德洲能找到给李敬序喂奶的人，李德洲做什么她都同意。
刘氏以为这个要求很难实现。谁知道几天后，公公竟说问题解决了。
刘氏当即慌了神，忙问是谁。
李德洲道：“是你四姐姐。她家有一只奶羊，而且愿意让孩子在她家住一段时间。”
刘氏一听是李四，再想一想前段时间李四回家后看李敬序的眼神，当即觉得这一切都是李家父子搞出来的鬼把戏。
她一面怀疑自己被算计，一面又担忧万一孩子真的在她跟前夭折……
纠结良久，终是应了公公的要求。
只要刘氏同意，其他人根没意见。
李德洲松一口气，任由李世华抱走了孩子。又觉得不妥，带着半袋小麦亲自去了一趟柳家，不过柳家没有收，反倒又给了李德洲半袋。
相比之下，柳家的家境确实比李家好太多，况且柳家二老非要他拿回去，说是李德洲肯将孩子送于李家作“引子”的谢礼，李德洲便不再推辞。
自此除了刘氏，两家总算各得所需。
柳家上下对李敬序视若珍宝，其乐融融。
李家这边也是喜事不断，刘氏又有了身孕，并顺利生下一名男婴，李德洲为其取名为李敬珣。
刘氏起初还会想一想李敬序，怕她吃不好睡不好，后来见过几次，见她确实比在自己跟前好，人也壮实了，皮肤也白嫩了，知道柳家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便渐渐把心思全放在了儿子身上。
若非何氏故去，李敬序大概会被遗忘得更久一些。
何氏故去得很突然。
那天李德洲照常歇在了私塾，李孝文和刘氏以及李敬仪李敬珣睡在侧房，何氏一人在正屋。
李孝文早起去村口放哨，临行前见母亲一反常态的没动静，心中不安，敲门没人应，撞开门才知道她已去世多时，手脚冰凉，身体都快硬了。
岂这可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何氏故去，李世华自然要带着李敬序回来奔丧。
就这样，快被众人遗忘的小女童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此时李敬序已经三岁。
可是李家众人于她，皆是陌生。
守灵期间，众人见李敬序一直跟在李世华身边，以为是李世华的女儿，一问才知道是刘氏的女儿。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存心逗弄李敬序。
一群村妇将刘氏和李世华拉到一起，假装打两人，观察李敬序的反应。
不出所料，大家假装打刘氏，李敬序没反应，假装打李世华，李敬序就哭。
大家笑完还觉得不过瘾，无视掉刘氏的难堪，逼着刘氏去抱李敬序，谁料李敬序看见刘氏靠近就躲在李世华身后。
好事者追问李敬序喜欢姑姑还是喜欢娘亲。
李敬序哪里知道娘亲是什么，在众人哄笑中指着李世华说喜欢。
自己的女儿指着别人说喜欢。刘氏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不仅恨上了李世华，连李敬序也一并恨上。
丧事过后，刘氏强烈要求将李敬序接回来。
这件事李德洲很早就想过，但每次都被柳家人以孩子太小要喝奶为由搪塞过去。
柳家之所以这样说，其实是想让李德洲把孩子过继给柳家。奈何李德洲不同意，所以一拖再拖。
丧礼上的事李德洲听说了后，当即决定狠心将李敬序接回来，再不接，真成别人家的孩子了。
去接李敬序的是李孝文。
自李敬序到了柳家，除却丧礼那次，这是他第二次抱李敬序。
李孝文知道自己是李敬序的爹，也知道他抱她是要带她回家，可是李敬序不知道。
对李敬序来说，李孝文是陌生人，现在这个陌生人不仅强行抱着自己还要把她带离一直生活着的地方，她怎么愿意？
李敬序人不大，哭起来嗓门震天响。
第一次抱出门被李敬序挣脱跑回柳家后，李孝文再也近不了女儿的身。只要他一靠近她就边跑边嚎哭。
最后李孝文将李敬序堵在了柳家侧房的炕上。
柳录见李敬序死活不肯跟李孝文走，便让他再等等，等孩子睡着了悄悄抱走。
这话被李敬序听见了，满院子东躲西藏，就是不睡，李孝文只能来硬的。
好不容易把人堵在炕上，李敬序又死命抓住柳录的衣襟不放手。李孝文却誓要拉走李敬序。
柳录实在看不下去，皱眉道：“娃娃今儿实在不想去了算了，你明天来也行啊。这么扯，把胳膊拽断了。”
李孝文被李敬序闹出了情绪，说了句“拽断再接上”，柳录气得直咳嗽。
最后还是李世华哄着抱回李家。
送回孩子的李世华，心中空空荡荡，看着满地白雪，她不由地想到了三年前，也是这样的白雪，那时她抱着李敬序往家里走。
小小的孩子圆圆的眼，看着她一直笑。
哪像今天，她前脚出了李家门，后脚就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还不知道那孩子会哭多久。
一想到这里，李世华的泪就哗哗地流。
三年了，怎么会没有感情呢，早知道这么难过，她就该早点让她回家，省得大家都不好受。
大家确实很不好受，尤其是李家。
李敬序自打进门嚎哭就没停过，刘氏起先还想哄，后来耐心直接被磨没。
哄不好就吼，吼不管用就打。
可是吼和打只能暂时让李敬序闭嘴，却熄灭不了她那颗想要逃离的心。
小小的人怎么跑起来那么快，稍不注意就溜出门去。
没办法，只好恐吓，只好锁着。
在李敬序还不知道什么是恐惧的时候，恐惧早早淹没了她。仅仅几天，李敬序就被折磨得大变样。
李德洲回家看到，吃了一惊。
果然，这孩子不能放在刘氏跟前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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