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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神

    含光楼前,有慕名而来的新科士子仰头看去,只见此楼有九层高,笔直如剑。

    在他前头,白筠道:“剑堂四楼,含光承影宵练龙雀,起源于四百年前楚明帝的天子三剑以及我大云王朝的龙雀剑道,各藏上乘剑法过千,你若要参观,不若随我去龙雀楼?”

    士子没回答,后退了几步,直到看清那道身影,问道:“筠姐姐,上方那人是小祭酒?”

    白筠点头道:“是他,他大抵是要破境了,已经打坐一天了。”

    秦祁吃惊不小,道:“我听二哥说,这位自称最后一条真龙的小祭酒一个月前才刚刚到坐照境,如今便要开灵夷了?!”

    白筠拉住他的手,领着他往龙雀楼走去,说道:“他既然是国师钦点的小祭酒,自然不能以常人看待!不说这个,我听闻你大哥即将苏醒了?”

    秦祁任她牵着,面带喜色,点头道:“那位高僧说了,还有三日便能恢复如常。”

    两人走进龙雀楼里,其内有磅礴剑气回荡不止,白筠介绍道:“一楼剑法大多为朝中文武所创,略有精深,但难有玄妙,例如这一门《剑式长》,长长数万字,仅有寥寥数十字得其三昧,你翻到扫剑式第二页……”

    两人走走停停,低声交谈,一楼大约有上百本关于剑法剑道的秘籍,然而白筠推荐仅有五六本,秦祁一一遍览,所得甚少。

    除去倚在过道两边的书架外,此处还有十数个房间,其中景象大相径庭,有空无一人的课室,有设置阵法的练剑室等等。

    二楼的剑法更多,白筠的评价也高了一些,总共二十三本秘籍,从某某剑客成名在外的招牌剑法,到失传已久的偏僻孤本,应有尽有。

    二楼是一座空旷的大厅,四周全无阻拦,大厅中间四排书架并齐而立,秦祁奇怪道:“筠姐姐,为何一个人都没有?”

    白筠道:“剑堂久不开课,士子们都去其他堂口旁听了,秋猎在即,谁不想搏父皇一笑?你在天地堂可还适应?王妃替你找的那位祭酒脾气好像不太好。”

    秦祁笑得轻松,掩唇道:“黄祭酒教得很好,就是嗜酒如命,时常烂醉,还说准备带我和一位师哥出去研学。”

    白筠皱了皱眉头:“研学?”

    秦祁一边翻看秘籍,一边道:“据说是要去幽州剿匪,其他堂口也在谋划,剑堂没有吗?”

    白筠好看的眉头舒展开来,语气无奈道:“这些事情,剑堂士子都是要自己去蹭的,国师要务在身,小祭酒又……唉!”

    她叹了口气,满面愁容道:“幽州可不太平!我听闻已经折了两位将军了,就连燕王府也沦陷了,你此行务必小心!”

    秦祁抿着嘴唇点头,笑道:“筠姐姐要不要和我一起?”

    白筠戳了戳他的额头,没好气道:“你这丫头!先管好自己吧!我听说黄祭酒虽然本事高强,但行事从不着调,你那位师哥叫什么?本事如何?”

    秦祁原来是女扮男装,闻言俏皮地翻了个白眼,回道:“那可是天地堂的大师哥,本事高着哩!”

    白筠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实在不行让你二哥给你调一支鹰隼斥候,开路打草无往不利……”

    秦祁吃惊不小,忙打断她,紧张道:“这怎么使得?父王不得把二哥皮扒了?”

    白筠露出笑容,眯眼道:“反正他也不想当从军监事,正好把他官职扒了,他好去跟着太傅念书,省得在军中挨骂!”

    秦祁慌里慌张啊了一声,摇头又摆手,白筠这才作罢道:“好啦!你在此慢慢看,我去练剑了!”

    辞别后,白筠一路下楼,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广场上陆陆续续有士子返回,还有一道身影火急火燎从含光楼顶飞跑下来,提着剑一脸阴沉走过来,有士子同他打招呼也听不见。

    白筠想起今早那意气风发的身影,心不由怦怦跳,只见小祭酒闷着脸走过来,嘴里不知在自言自语什么。

    她刚要开口,便见小祭酒一个扭头又走了回去,接着就是在龙雀楼和含光楼间走来走去,脸色臭得不行。

    白筠只觉得好笑,轻飘飘走过,生怕扰到他。

    那头有士子对练,一人路数快准狠,是专精刺剑的袁白水,另一人什么都会一点,是京城本地人陈易,在外是一家客栈的掌柜。

    白筠看了一会儿,寻着机会加入进去,两人对练变成三人混战。

    几人一边练剑一边闲聊,袁白水道:“谁惹小祭酒了?而且他修为怎么又深厚了许多?”

    陈易道:“开灵夷,入神通,从此超脱凡人身,说起来我那间客栈还招待过小祭酒哩!”

    袁白水笑道:“还有这种事?看来陈兄的生意确实是做开了,都做到太学阁里了!”

    陈易羞赧道:“袁兄说笑了,仅是有些起色罢了,还多亏了公主说的那些门门道道。”

    白筠的剑法无有锋锐,反带着一种厚重感,手里的剑也很古怪,是一把宽厚拙剑,切磋时只用剑身拍打。

    她笑道:“宫中一个侍女说的,门道如何我却是不懂的,不过属实有趣。”

    陈易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公主怎么会晓得这等下三滥门道?”

    白筠笑了笑,突然没了练剑的兴致,将大剑插回背上剑鞘,向二人辞别。

    袁白水挥手作别,陈易则是有些尴尬,戳了戳前者的腰,问道:“袁兄,我说错什么了吗?”

    袁白水眯着眼伸了个懒腰,淡淡道:“三公主的想法和其他皇子、公主不一样,愿意放平身段与你我这等庶民结交,你把她抬高,她反而不高兴。”

    陈易一拍脑门,懊悔道:“所言极是!”

    白筠走过含光楼时,那个孜孜不倦的身影突然停住,抬头猛地看来,她问道:“小祭酒有事吗?”

    李京泽迟疑,白筠耐心等待,不料他最后泄气般甩了甩脑袋,脸色又阴沉下去。

    白筠有些摸不着头脑,往山下走去。

    到了栈道时,天色已暮,晚风习习,吹得她鬓发飘乱,她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便一格一格跳着下了栈道。

    到底部时,她微微喘着气,脸上有欣喜之色。

    幼时,她就是这般和宫女玩耍,只不过那时是在平地上跳格子,不能踩到格子边界,否则便输了!

    “公主止步!”

    身后突然传来小祭酒的呼喊,她脸色僵住,扭头一看,只见一道身影于剑栈最顶端神气十足地看下来,随后模仿她一阶一阶跳下来,落到她跟前,搓着手笑眯眯道:“公主你知道的吧?我体内有一条龙!”

    白筠脸腾地一下红了,脑袋晕乎乎,不由点了点头,回道:“知道呀!”

    话说出口的时候她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和眼前少年一样莫名其妙。

    李京泽指着自己的脑门,道:“我开了灵夷,那条龙就在里面,打不死磨不灭,唯独害怕你!”

    白筠愣了一下,心跳从漏一拍变成了多一拍,狐疑道:“祭酒体内的龙,害怕我?你确定?”

    李京泽点头如捣蒜:“你靠近的时候,它就装死,你一远离,它又嚣张起来。”

    白筠定了定神,锵地一下拔出背上漆黑的大剑,摆到他眼前,问道:“可是因为这个?”

    李京泽意识涌入灵夷中,只见太一优哉游哉,见他出现,游过来一尾巴甩到他脸上,李京泽大怒,显化神剑砍了过去。

    一人一龙又开始打起来,太一冷笑道:“区区一块下等逆鳞铸成的剑,也敢压吾真龙太子?!”

    李京泽闷头扎了一阵,将太一的龙躯捅了七八个豁口,这才回过神去。

    他一睁眼就吓了一跳,只见白筠正拿着大剑胡乱挥舞,有些骇人。

    见他苏醒,白筠拎着剑就走过来,脸上累得微红,问道:“是这把大云龙雀的原因吗?”

    李京泽摇头道:“不是,它说这块逆鳞比不上它身上任何一块。”

    白筠迟疑着收剑回鞘,从脖子上取下一样东西,道:“这是一位王叔送的,据说是龙巢磨牙树上的一块雷击木。”

    李京泽闭眼片刻,失望道:“也不是这个,不过我也有一块雷击木,是一个师叔送的。”

    他从脖子上取下麻绳,和白筠手上玉带串联的雷击木比到一起,两块木头一大一小,气息也不可同日而语。

    白筠脸更红了,忙戴了回去,想了一下,小声道:“祭酒你先闭眼!”

    李京泽点头闭眼,白筠从胸前取出一颗拇指大小的澄红珠子,道:“你再看看这个?”

    李京泽睁眼看去,这是一颗光芒内敛的珠子,里面有一条小小的龙游动着。

    突然,他身躯一震,双眼放光道:“就是这个!”

    白筠两根手指捏住珠子递了过去,李京泽接过,放到眉心前。

    珠子很温暖,他闭眼进入灵夷,只见一股并不明亮的红光不知从何处照耀进来,太一神色萎靡,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他飞奔过去,一把抓着它的尾巴,胡乱甩来甩去,太一竟呻吟起来,不管他动作如何大,依旧用身子把脑袋埋起来。

    李京泽心花怒放,立即幻化长剑,一剑捅过去,扎了个透尾凉,太一嘶嘶叫了两声,不像龙像蛇。

    它有心抵抗,钻出头咆哮不休,不料只能喷出丁点火星子,而红光照到它头上,只见双角中的混沌竟扭曲起来,和它的脸一样。

    李京泽幻化出山川剑阵,间带着道剑、三才剑、星云剑等杂七杂八的剑法,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胡乱施展了一通招式。

    不料太一还是那般状态,虽说惨叫连连,却还是打不死,李京泽捏住它的脖子,道:“我出于一番好意,想送你去见你的同族,你为何诓我?!”

    太一双眼无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冷笑道:“汝这猪狗脑子听不懂龙话!吾如今已成了汝灵夷的一部分,汝想打死吾,先打死汝自己!”

    李京泽虽说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难受,下手不由更重了,将这厮换着花样锤了千百遍,最后问道:“这珠子是什么来路?竟能镇住你?!”

    太一没给他好脸色,低低吟叫着,用龙语骂着最恶毒的话,李京泽一把捏着它双鄂,喋喋不休道:“里面也有条龙,是你爹还是你娘?你这什么眼神?你能骂我没爹没娘,我咒你爹娘死怎么了?噢对了,你爹娘本来就死了,你说你活着也没用啊,天底下也没有别的龙给你传宗接代了,怪可怜的…”

    太一气得猛振身子,一把缠住他元神手臂,往死了用力,李京泽骤然用力,将它脑袋捏碎,笑道:“南阳河新上任了一个水府都司,是玉龙河里的蛟龙得道化形而来,听说是位纯白色的雌龙。正好我同玉龙河那条小霸王有点交情,要不要替你引荐一二?是了,你生性高傲,看不上这等血脉不纯的杂龙,那可咋办……”

    太一的脑袋缓慢复原,像破碎重聚的纸制品,李京泽松开手,忧愁道:“如神圣、大威仪的龙族真要绝种了!”

    太一重新凝聚的面目不狰狞了,反而有了一种惊心动魄的悲凉感,任由红光照耀,它蜷着尾巴,呢喃道:“是啊,龙族绝种了,龙族绝种了!天地间再也……”

    李京泽没听它废话,回过神时脑袋有些晕乎乎,身子不由往前走了一两步,差点撞到白筠身上。

    他吓得完全清醒过来,后退几步,连连解释道:“我…并非有意,而是元神亏损,足下失措。”

    白筠脸上满是好奇神情,耳尖微微红,镇定道:“不碍事,这珠子可有效果?”

    李京泽忙将珠子还了回去,挠挠头道:“有效果,只是没我预期中那么好,这珠子是何来历,竟能镇住真龙!”

    白筠将珠子握在掌心,摩挲片刻,躁动的心神平复下来,耳尖上的红转移到了脸颊上,小声道:“这是我的伴生珠子,里面的龙时常到我梦中,叫…”

    她突然停住,双眸失神,李京泽低头一看,只见她掌中珠子微微发光,小龙不知去向。

    他讶然不已,突然小龙又出现,白筠回过神来,手抓着衣角好避开他视线,道:“叫祁云,天下龙属,以其为尊!”

    李京泽大吃一惊,道:“天下还有其他真龙?”

    白筠摇头道:“这我就无处得知了!祭酒那日殿前自称真龙,父皇并未怪罪,也是祁云珠之功。”

    李京泽更惊讶了,那天太一强夺意识,后事他概不知晓,便向白筠询问,白筠回想道:“那时祭酒身上起了龙鳞,如同妖人,天策上将本来要当殿斩了你,然而祁云珠显现,先一步将大闹早朝的祭酒镇压,父皇也因此并未怪罪,还把祭酒请到白园交谈许久。”

    李京泽又问道:“那东方祭酒呢?”

    白筠道:“东方祭酒是国师弟子,又有武穆将军以国师口谕作保,自然无事。”

    李京泽想了想,又问道:“公主可知皇上与我说了些什么?”

    白筠摇头,李京泽只得作罢。

    两人沉默下来,李京泽手杵在下巴上,揪着胡茬,不知在想什么。

    白筠转身悄悄将珠子塞了回去,正要同他道别,忽然一股神念波动从身后传来。

    她回身,只见小祭酒手里摆弄着印决,嘴里念念有词,冥冥中一股气机凭空而生,她耳边仿佛听得一声剑啸。

    有一股风刮在耳侧,随后听得小祭酒欢天喜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白筠运转心法,一双眼眸由黑变金,看到他头上有一柄虚幻的飞剑游来游去,像灵动的鱼儿。

    这飞剑是神念所化,肉眼凡胎无法看见,只见小祭酒并指虚刺,神念飞剑便朝着他手指方向刺去。

    这神通专攻灵魂、元神,因此无法对实物造成伤害,戳在花草上,小祭酒玩得不亦乐乎。

    白筠喂了一声,大胆道:“小祭酒,我借你珠子,你就没有点表示吗?”

    李京泽闻言,抬头一看,一双璀璨的金色竖眸正盯着自己,吃惊道:“公主,难道你也是龙?!”

    白筠哭笑不得,解释道:“这是我家的一门神通,名叫重明法眼。”

    她催动神念,化作一双龙雀,从脑后飞出,围在飞剑旁边,李京泽心有所感,控制飞剑同龙雀打闹起来。

    白筠神情轻飘飘的,李京泽看得呆了呆,夜风吹过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撑着脑袋,闭上眼。

    灵夷中,一坨龙正在黯然神伤,突然一股伟力将它高高托起,那可憎的声音喝道:“太一,借你眼睛一用!”

    太一昂起头,双目紧闭,不愿答应,然而灵夷震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它灵魂从上到下摸了个遍,它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不断升高,最后睁开眼时,便到了外界。

    然而眼睛里还有另外的一双眼,准确来说,它的意识被拘了出来。

    李京泽双眼上浮现重影,一重为竖眸,一重为黑瞳,兴奋不已。

    太一看着空地上小乌龟叼在一只金鸟的尾巴上,一条龙在旁边哟哟叫唤,金鸟飞来飞去,那愚蠢的乌龟被甩得水汽乱飞,龟壳猛一下脱落,露出光洁溜溜的丑陋身子,把那狗皇帝的女儿逗得咯咯笑。

    它有些绝望,另一道意识将它挤到一边,占据了主动,它只能看着、听着,不想动也不愿动。

    绝望之后是沉默,它开始暗自思索:“如今唯有尽力辅佐这少年,助其早登神位,吾也算恢复龙神之躯,届时同其飞登九霄天,寻得其他仙神,如此方是吾脱身之计!”

    李京泽和白筠玩得正欢,两人说了几句话,他从身上各种地方掏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符箓、雷击木、巴掌大的令牌等东西。

    太一还在思索:“好在这小子虽说可恶,但天姿万中无一,又得了林奇谷的神通,灵夷广大无边,未来可期…吾知道汝听得见,就是说给汝听的,怎么,被拒绝了要找吾撒气?嗯?!”

    它脑子里突然一片混乱,紧接着各种妖魔鬼怪的幻想涌了出来,千奇百怪闻所未闻,最后一个画面是高天上一道面庞俯视,念诵着奇异的语言。

    “身既死兮神以灵,玄黄崩兮为墓厅…”

    太一心神大震:“上古神语!”

    李京泽呆了呆,他对面白筠捏着衣角,羞涩道:“小祭酒,你真要把这道令牌送我?”

    李京泽神色突然剧烈变换起来,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嘴里道:“公主你好多事,又要我送礼偿还人情又挑三拣四,我身上除了这些,就是祭酒令牌和这把剑,你要哪个?”

    白筠被喝得愣住,紧接着脸色憋得通红,道:“不给就不给,凶什么?!”

    金黄色的龙雀突然发狠,一边一下将小乌龟咬得四分五裂,连龟壳也被戳成几截,神念受损,疼痛直入灵魂,李京泽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呲牙咧嘴,看着气冲冲的公主往山下走去,挥了挥手算是作别。

    “什么是上古神语?”

    夜幕中,李京泽向山下走去,眼中重瞳退去,太一回道:“上古年间,有名为天的种族统治天地,天族文字便是上古神语,汝是在何处听来的?那天上的脸孔又是何方神圣?!”

    李京泽奇怪道:“大概是我做过的一个噩梦,难道天上真的有神仙?”

    太一道:“在吾的传承记忆中,有先祖白日飞升,皇帝女儿的那颗珠子,极有可能就是龙族的一位神龙先祖!”

    李京泽问道:“你不也是龙神吗?为何没飞升?”

    太一道:“吾只是肉身成神,元神并未蜕变,即便如此,吾也因肉身之故受了许多天劫,大约是天上诸神容不得凡间神!那位将吾打落神坛的火神,极有可能是某位神灵下凡来了!”

    李京泽听得瞠目结舌,想起那段秘辛,千年前龙神太一祸乱天下,有人自焚,登为火神,将太一险些打死,谁料天降大雨,久久不绝,将火神浇灭,太一也因此得救。

    “那如何才能飞升?”

    太一沉默良久,说道:“吾也不清楚,只知道天地有定数,似龙凤麒麟这等神圣,肉身易成神,元神却有很大禁锢!以人族为首的后天生灵则相反,就如同大云皇帝以及那名刀客,以吾龙眼看去,完完全全是一尊神!”

    李京泽突然停住脚步,默念道:“太一,上身!”

    他站在登龙巷中,侧后方是皇宫白帝门以及高武状元阶,眼前是座座府邸相连的大道。

    前方府邸边上,白筠站在一个男子身侧指着他说着什么,还可爱地挥了挥拳头,男子身穿蟒袍,负手而立,面如冠玉,眉心有一枚瑰丽的眼睛,幽幽然投视而来。

    “谨记这些纹路!”

    太一声音在心底想起,他眼中浮现竖眸,曲动分解成道道紫金神纹,在他瞳孔周围刻画出神异符号。

    他看见了一尊三只眼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