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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送医

    黑天篷皮糙肉厚,在空中落地之后只觉皮肉疼痛,并无大碍,张望四周,不见仇人踪影。又追索半日,口干舌燥冲回驿站,远远大喝一声:

    “拿酒来黑爷爷解渴。”

    萧听雨急从房里端出一碗酒,小心递上,店内伙计见有人递酒只道是他的友人,自去忙活。萧听雨边递酒边说道:

    “哎呀,壮士,你的恩公快死了,你可得救救他呀。”

    黑天篷莫名其妙,鼓着眼瞧他面生,并不认得此人,只知他就是方才说十个百样像我这样的人也决计打不过狗屁盟主的人,眼儿一瞟啐道:

    “什么恩公恩母的,黑爷爷我哪来的恩公。刚才是你说的,我绝计打不过那什么盟主,现盟主让我打跑了,你是不是又要来说盟主绝计打不过我黑爷爷,哼,你娘生你的明明是茶壶样儿,可你偏长成墙头草样两边摆。”

    一把夺过酒,大口一闷,把碗“啪”砸于地上,吓跑一波胆小的歇脚过客。又吼道:

    “要不是看在你递酒的份上,我定把你的头摘下来当个盛屁墩。”

    萧听雨被这一番辱骂,尴尬羞怒却也挤出个笑脸,说道:

    “哎呀,壮士你忘了,就是那日龙舟比武会上,你被一个穿紫衣的人打到揽月峰山腰,他飞身去接住你,带你回岸边的人,你细想想。”

    黑天蓬歪头,眼珠转两圈,道:

    “是有这么回事,腰上被石峰硬划了大疤,急上虚静山玄真观求药,去了这难看的疤子,以免日后的老婆嫌我,这是天大事。那仇人刚刚被我打的落荒而逃了,哈哈。”

    萧听雨急拉他进房,指着李乘舟道:

    “这不是恩公?”

    黑天篷当时迷迷糊糊粗略看的个轮廓,左右细看才说道:

    “像,是像。”

    沈二在一旁急道:

    “我二人在旁边亲眼看见就是他,他就是你恩公,你快看他样子在磨蹭会儿子就死了,赶快在日落前送到玄真观,求观主救救他。这样大恩,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黑天篷一口应道:

    “他有恩于我,我救他义不容辞。”

    正思索着他如死人般如何送去?眼扫四周见叶从风美丽的脸蛋惨白如霜也像恩公一样一动不动躺着,眼儿睁圆问:

    “这不是月宫嫦娥姐姐吗?怎落这里来?嫦娥姐姐。”

    萧听雨靠上前道:

    “确是美如嫦娥,天蓬元帅在天上就喜欢嫦娥,你是地上的天篷也应守护地上的嫦娥。这是你恩公的未婚妻子,你连他一起送去玄真观,不然只救了恩公,他的未婚妻子却死了,如鸳鸯失其一另一只活着亦如死。”

    黑天蓬听到:

    天篷元帅在天上就喜欢嫦娥,你是地上的天篷也应守护地上的嫦娥,心儿喜滋滋的在脸上乐着。而后一听是恩公的未婚娘子,心儿立马苦蔫蔫在脸上摆着,眼巴巴望着叶从风怜道:

    “罢了,罢了,只要是天篷二字的名号就注定是嫦娥姐姐的守护者,甘愿做他的奴隶受她驱驰,嫦娥姐姐死了我也死了,黑天蓬这辈子只守护嫦娥姐姐,只听嫦娥姐姐的话。”

    轮一柄大板斧砍向门板,斧刃深陷门板上。萧、沈二人大惊后退,黑天蓬阔步向前,一把扯起斧柄,那门“砰”的一声被卸下。从床上拖下一条被褥,铺在门板上,将二人放在被褥上一卷,绑于门板。右手握斧柄举着冲出驿站,朝静虚山奔去。掌柜伙计见他举着门板直追出门外,直叫道:

    “门…门…还我的门!”

    黑天篷劲急而去,掌柜的只得跌足叫苦。一档子功夫独孤行飞转至驿站门口。几番来回提气飞奔力疲脚慢许多。见前面黑天篷顶着门板急奔,心下自喜,去了个碍手碍脚的正好。斜身一晃进了驿站,提气飞奔上下翻找,过往食客只见黑影飞动,事不关己,并不理会。

    萧、沈二人在房内又惊又怕,惊的是黑天蓬轮的一手好斧头,怕的是独孤行找来。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独孤行一晃进了门,环顾四周,仅见二人,脸儿微仰双目斜视问:

    “我的卿儿人哪?哪里去了?”

    萧听雨听他从头至尾只“卿儿”“卿儿”的叫,而他已到这把年纪,所叫之人多半是青春的挚爱,中年的念想,人生的意难平了,恰叶姑娘又与这位卿儿极像,以放一直穷追不舍,说道:

    “盟主不杀我二人,我就告诉盟主。”

    独孤行右手一扬“啪”“啪”两声清脆一响,巴掌已印在萧沈二人脸上,缓缓说道:

    “小毛贼也敢威胁我?叩上三个响头,求我不杀你们倒还说的过去,快说,不说,立刻让你们二人见阎王。”

    萧、沈二人对望一眼,沈二气道: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不如不说。”

    身扳挺立一脸无畏,独孤行哪里舍得心中的卿儿,软下半节气道:

    “不杀你二人,快说。”

    萧听雨急中生智胡诌了个借口道:

    “令千金带着三人劫走了卿儿和一个李乘舟。”

    独孤行初时不信,转念一想:影影说过她要找的是盖世英雄,那小子在龙舟比武会上大展身手,名声大振,喜欢他也不无道理。只是她怎知他在这里?想杀掉二人又怕灭了口,再找不着卿儿。想出一唬人之计,暗伸食中二指,迅疾一晃二指点在萧沈二人印堂处,说道:

    “你二人已被我种下招魂令,只要你能告诉我卿儿在哪,我就给你们解了这道令。如若不然定叫你们尝尝列顶而亡的滋味。”

    随即双手外分,搭在萧、沈二人肩头,五指捏紧肩骨如提两具尸体飞出驿站,食客大惊,丢盆弃碗,慌忙夺路,掌柜见状弓腰拍膝叫苦不喋。

    原来,独孤行与桃山叶真卿二十年前铭心爱恋,因两派掌门的阻挠而破灭,事已过去多年,卿儿的模样却永刻在心中不能忘怀。见叶从风与她的模样惊为相似,以是拼力追索。按说日月侵蚀,容颜怎还会如当初?或许心之所爱,不愿推究。且桃山派女子深得桃花养润又浸山水灵气,修心修身。纵是叶花盈如此偏激执狂之人满头白发,尚且容颜艳丽,静心达命者更是青春持久。

    独孤行把二人拎回紫气殿投入一狭小密室,径往海棠屋去,到门前换出一副慈父之态,叫道:

    “影影。”

    孤独影听到是爹爹的声音,焉焉迎出来道:

    “爹爹你日理万机,比皇帝还忙,今儿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

    独孤行见女儿竟比以往憔悴消瘦许多,故道:

    “爹不让你去外头晃荡,竟憔悴成这番模样了。”

    独孤影低眉轻叹挽着他胳膊进屋坐下,递上茶水,随后淡淡道:

    “爹爹已为位极盟主,无上尊荣,不要去干坏事,也不要乱杀人命好不好?”

    独孤行听毕心头一紧,直道她知道自己的密事,难道卿儿真是她劫走了?一时吃不准,佯道:

    “这话从何说起?”

    独孤影知他必有蹊跷,只无有证据。杨举为自己前途守口如瓶,只字不肯透露。说道:

    “无从说起,我只想求爹爹答应女儿好不好?等女儿成亲就会有外孙,你就是外公,娘就是外婆,外孙绕着你们跑来跑去,欢欢乐乐,享着平凡珍贵的幸福,自然寿终,便是极好的命了。”

    独孤行见她恳切之态,不忍斥责,轻叹一口气,暗道:

    “到底是女流,境界大为不同。男人该勇登高峰,扬名立万,叱咤宇内方是大英雄。我若的膝下有子能与我并肩而战,岂不快哉!”

    独孤影见他沉吟叹气,以为说动父亲,暗自喜悦。

    自那日在揽月高峰听李乘舟一番话后,十分伤心,终日只在海棠屋内,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想着自己明明与他先遇着,却让旁人先得了好,他与父亲素未谋面,听言语他已见父亲犯下滔天大罪似的,想到种种,不禁心烦意乱,不知如何解去误结,如何让他心意向己,又想起那叶从风的模样风姿,天下罕见,我又怎敌得过?焦虑忧心以致如此。

    独孤影见独孤行若有所思,沉吟不语,也不便多说。见天色渐晚,挽着他胳膊,轻言带笑道:

    “好久没踏出海棠屋了,娘喜欢清静,整日只在后园会打理她的抱香圃,我也懒得去打扰她,不如我送你回紫气殿,也算出海棠屋透透气活动活动筋骨。”

    独孤行起身边走边说道:

    “好啊,你当真好久没出过海棠屋了?那就陪着爹爹走会儿吧。”

    独孤影回道:

    “我是不曾出去,怎么又听谁说我去外面玩了吗?”

    独孤行眼含笑意,轻拍他手背道:

    “爹只是随口一问,不曾听谁说什么,盟主的千金,谁又敢说什么呢?哈哈。”

    悠悠步行及近紫气殿时,渐听觉有连接一阵一阵小小的闷响之声,微震如水波漾开,稍纵即逝。独孤行自知是那两个密室的毛贼作祟,只装若无其事。独孤影问道:

    “爹,什么声响?”

    独孤行道:

    “哪里有什么声响,平日就是这样的,你久不出门觉得奇怪罢了。”

    独孤影不语则暗道:

    “我武功内力远在爹爹之下,尚能察觉殿内传出异响,他如何能不知,为何要瞒着我?”

    送进紫气殿,独孤行道:

    “且回去吧,不要终日胡思乱想。八月十五中秋趁着团圆佳节好日子,让你和温公子完婚。温公子那日在龙舟会上你也见了,仪表不俗,贵气非常,相配得紧。”

    独孤影心中暗想:

    “论仪表不俗,如何比得过他英俊洒脱;说贵气非常,怎么比的上他英气勃勃。”

    她还从小喽啰那得知温长平金丝仙鹤衣之事,更是心唾至极。当下并不辩驳,告退出紫气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