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目击者
随着爱德华兹等人的落座，四人又在会议室里重聚。
“我很抱歉，这么晚了有一次打扰你们，只是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要说。”诺亚率先开口，语气中包含歉意。
爱德华兹拍了拍诺亚的肩膀示意他不必觉得抱歉，他说：“其实你让人来叫我的时候我很高兴，在这种时候躺在床上反而是一种煎熬。好了，快来说说你的发现吧，我都等不及了。”
“为了更高地让你们理解我的推论，我想再确认一下我们之间的共识。在昨天聊案情时，我曾经说过，凯蒂在这起案件里非常重要，你们现在还同意吗？”
“当然，昨天我们还说过，后续的突破口肯定在和凯蒂有关的人身上，昨晚也在特纳身上应验了。”爱德华兹表示赞同，斯科特和爱德华兹也点点头。
“是的，不过我现在并不是想找特纳的死与凯蒂之间的关系。如果现在从凯蒂出发，你们还可以想到什么？”诺亚抬起头看着其他三人。
“如果从身世来说，大卫与凯蒂很可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爱德华兹说。
“戴恩也和凯蒂有关系，我们现在需要需要从他那里下手吗？”布朗接着说。
“虽然本是你的朋友，但是他与凯蒂的关系也很不错。”斯科特说。
诺亚听了三人的话，微笑着摇摇头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重点并不是谁与凯蒂有关系。”诺亚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他的笑容已经完全收起，露出非常严肃的表情，然后他伸出右手指着布朗，大声说：“重点在于，你是怎么知道戴恩和凯蒂有关系的？”
“啊？我……”布朗先是一愣，然后陷入了语塞。
还没等到布朗回答，诺亚就继续开口：“爱德华兹，我想你没有私下跟布朗说过凯蒂和戴恩的事吧，但是之前我们聊特纳被杀的时候，布朗就已经知道他们之间有关系了。”
爱德华兹皱起了眉，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接着他看向布朗，说：“布朗，我确实没有对你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戴恩告诉你的吗？”
诺亚听了爱德华兹的话，立刻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戴恩原本连我们都想瞒着，绝不会随便告诉其他人。事实上，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共识，但是对其他人来说是一个绝对的秘密。布朗，请你告诉我们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是看见他们……他们两个在一起……”布朗说的有点磕磕绊绊。
“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你是18号晚上来的，19号早晨凯蒂就被杀了，你是什么时候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诺亚着重强调了“看见”这两个字。
“布朗！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不说实话，你知不知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爱德华兹有些生气，他没想到自己的同事居然会如此不配合。
诺亚看到爱德华兹发作，却向他按了按手，然后说：“爱德华兹，你错了，我刚刚的意思并不是布朗在说谎。事实正相反，我想布朗应该确实看见了他们两个在一起，否则他也无从得知他们之间的关系。”
“难道是…”斯科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诺亚欲言又止。
诺亚冲斯科特点点头，说：“如果布朗要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
“16号的晚上！菲利普被杀的那一天！”斯科特激动地说。
“我的天哪！布朗，你那天真的进过旅馆吗？”爱德华兹被这个推论差点惊掉了下巴，他大声地跟布朗确认这件事。
“我想你一定是在窗户外面从缝隙里看到了凯蒂和戴恩在一起，而且我想不仅那天晚上，前天晚上，你也在我的房间外面偷听了我和本的谈话对吧？”诺亚一直盯着布朗，不让他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布朗面对三人的提问，汗珠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来，眼神不停地闪躲，但是无论看向哪里，都躲不过三人的目光。很快他就受不了了，嗫嚅着说：“我……我……我不能说。”
“不能说！布朗，对我你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你真的杀了人吗？如果你再这样，我就先把你抓起来。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也要像一个男人一样承担，不要让我看不起你！”爱德华兹声如洪钟，说话的时候拳头不停地捶打桌子，这里面不仅蕴含着愤怒，更满含着对于同事深陷泥沼的痛苦。
“我没有杀人！”布朗面对爱德华兹的质问，也愤怒地双拳猛击桌子，情绪在这一刻也已经到达顶峰。
诺亚严肃地看着布朗，说：“如果你不能合理地解释这一切的话，我会将你列为第一嫌疑人，因为你作为治安官可以不受结界的限制，可以飞进树林杀凯蒂。”
“你……我……”布朗怒目圆睁，瞪着诺亚，他对诺亚这种直接把他列为嫌疑人的做法感到非常生气，但是又完全无可奈何。
爱德华兹见状又一拍桌子，对着布朗怒吼：“你到底在怕什么，布朗！我认识的你连千军万马都不怕，你现在到底在怕什么？”
“你不要逼我！”布朗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是你在逼我！”爱德华兹说。
布朗见爱德华兹如此不依不饶，他低下头用手撑着桌面，眼睛转来转去，陷入了内心的挣扎。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心理斗争之后，布朗终于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话：“我这一切都是奉命行事。”
“奉命，你奉谁的命？有人越过我直接给你下命令？”爱德华兹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布朗说出来的话。
“是国王陛下吧。”斯科特长叹一口气，一点点地说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斯科特先生。”听见斯科特的话爱德华兹显得更加茫然。
“爱德华兹，我想你也不会没有一点点察觉的，只是你一直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罢了。”斯科特意味声长地说。
“我……”这一回轮到爱德华兹语塞了，他不再跟斯科特对话，转向布朗说：“布朗你告诉我，是不是国王陛下命令你的，这一次你一定要说实话！”
布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爱德华兹点了点头。
“真的是这样。”爱德华兹双手扶着桌面，感觉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掏空，诺亚甚至看见他的上半身在微微地颤抖。
“你还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吧，都到了这一步也不必再有多隐瞒了吧。”斯科特对布朗说。
布朗用鼻子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似乎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说：“我绝不是存心要隐瞒的，但是此事是国王陛下的密旨，我是绝对不能向你们透露的。不过事到如今，我想你们肯定也有所察觉了，有这么多的大人物全部都汇聚到了这座旅馆里，这难道是巧合吗？当然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国王陛下的安排。”
“你说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国王陛下召集过来的吗？”诺亚问。
“当然了，如果不是国王陛下要给乔治皇子选导师，菲利普和约翰怎么会来，如果不是国王陛下授意了商会和佣兵工会，汤普森和米切尔怎么会来。不过，诺亚你和本的出现是意外，我想国王陛下也没有想到爱德华兹会提议让一个外国人来参与这件案子。”
“国王陛下接下来会对这里做什么？”爱德华兹似乎从刚刚有些失神的状态中稍稍恢复，大脑重新开始运转，他不想关心国王陛下的安排，他更想知道国王陛下的下一步动作。
布朗摇摇头说：“这我还不清楚，我只知道这座旅馆已经被团团围住了，虽然目前看墙外依旧是风平浪静，但是即使你放行，也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
爱德华兹听了布朗的话叹了一口气，“国王陛下准备在这里对他们动手吗？”
“爱德华兹，你说的‘他们’是指泰勒和约翰逊他们吗？”诺亚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完全听明白爱德华兹和布朗的对话，不过从语气中他也猜到了几分。
爱德华兹点点头，他依然看着布朗，等他给出答案。
“看你们怎么定义‘动手’了，国王陛下的目的是削藩，在我看来如果他们可以心甘情愿的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力，陛下不至于一定要干尽杀绝。但是如果他们依然搞不清楚状况试图反抗，这里就是他们的墓地。”布朗说话时，眼睛不经意地朝门的方向瞟，想必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也不会很轻松。
削藩，这两个字在诺亚的心头不停地盘旋。一方面，诺亚觉得自己似乎早就应该想到这一层，毕竟有这么多显赫的人一起住在这里，实在不像是一件平常的事。另一方面，诺亚也觉得自己想不到是一件正常的事，他始终是一个外国人，不管多么深入这件案子，恐怕也不会从这个方面去构想这件事情。不过，诺亚还是很快将自己从这种思考中拉回了现实，现在去考虑自己的在这种层面的疏漏毫无意义，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即使这一切与钏铎的国王有关，他也不能停止寻找真相，难道这不就是他作为一个外国人的意义吗？
诺亚扫了一圈其他人，然后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大家坐下吧，刚刚我们都有点激动了，我们坐下再聊怎么样。”
其他人都看了看自己，在刚刚激烈的对话中，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他们重新拉回了自己的椅子坐了下去。不过此时，他们的坐姿都发生了变化，再也没有靠着椅背，都是身体前倾，用手肘抵住桌面。
诺亚见大家都坐下了，对布朗说：“可以请你从头说一次吗？”
“你觉得还有这个必要吗？”布朗反问诺亚，不知道他此刻说的没必要，指的是没必要再破案了，还是没必要再关心国王陛下的事了。
“案子还没有结束，凶手还没有抓到。”诺亚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明白了，我可以说，如果你坚持的话，但是我必须提醒你，知道了这些事，我不敢保证你可以全身而退。”
诺亚没有回答布朗，他只是做了一个示意布朗继续的手势。
布朗喝了一口水，开始了他的讲述：“大约一个多月以前，陛下差人秘密请我进宫。起初我没有当回事，只以为陛下需要亲自指派给我非常机密的任务。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陛下一开始并没有直接跟我说什么正事，反而是跟我聊了聊我的一些个人情况，比如说我的出身，我的家庭情况之类的。我一直弄不清楚陛下的用意，只能礼貌地回应他，后来他说道我的经历，表示我从一个普通士兵做起，直到做到今天的王城副治安官实属非常不易，接着又明里暗里提示我，以我的忠诚和才干有机会给自己的家族带来更大的荣耀。当时我立刻反应过来，陛下需要我向他展示一下自己的决心，于是我当即单膝跪地，对陛下说自己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国王陛下给你下达了什么命令呢？是很危险的任务吗？”诺亚问布朗。
“不，陛下只是让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尽量安排自己的在这个街区进行值班，并且要实时留意多塞尔旅馆里的情况，包括旅馆里的住客和旅馆的整体结构等。我当时完全想不明白，陛下怎么会给我这么奇怪的任务，如果陛下想知道旅馆的情况直接让人报告就好了，根本没必要专门让我进宫。但是我依旧照做了，之后我一有机会就将自己安排在这里附近，一直监视着旅馆的情况。”布朗说。
“所以你才进旅馆查看？”爱德华兹忍不住问。
布朗摇摇头说：“并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在后来的一个月里，我每周都会给陛下写一封密信，其中的内容包括这一周里都有哪些人出入过旅馆，他们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以及我值班时的观察所得等等。我一度怀疑，陛下是否真的看了这些内容，因为实在太琐碎了，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没有耐心去读完，直到上周，陛下又一次召见了我……”
布朗由侍者领着进入王室书房，国王亨利正坐在书桌后面纯金座椅上，手里捧着一本羊皮书。今天的亨利没有穿平时会见时身着的君主礼服而是穿了一件样式相对朴素的魔法师长袍，当他看到布朗进来后，就将手中的书本放下，然后挥手示意其他的人都退下。
布朗见到亨利之后，单膝跪地向国王行礼。
“起来吧，那边坐。”亨利示意布朗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布朗行礼后站起，慢慢走到一边坐下。
“你可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在这里见你？”亨利的眼神好像不经意地扫向布朗。
“陛下是否是为了之前让我多留意多塞尔旅馆的事？”布朗只能往这个方向去猜。
“这段时间你送给我的信我都看了，那件事情你办的不错，这次我有更重要的事想要拜托给你。”
布朗听闻立刻起身说：“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亨利看到布朗对他的话如此紧张，微笑着向下摆摆手说：“别紧张，坐下说吧。”
待他重新坐好，亨利说：“布朗，你觉得我作为一国之君现在最担心的事是什么？”
布朗低下头思考了一阵说：“陛下，您的想法恕我不能完全揣摩，如果依我粗浅的见解来看，钏铎最大的忧患恐怕是北方的奥莱。这些年来，奥莱越发猖狂，时常进犯边境，作为臣子不能帮陛下在这方面分忧，我倍感惶恐。”
亨利微笑着摇头说：“奥莱再凶猛也是远在天边的猛虎，而我卧榻之旁的人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陛下，恕我愚钝，但是如今钏铎国泰民安、四海承平，北方的黑魔法师势力也已经在多年前被肃清，陛下应该可以放心才是啊。”
“说到敌人，现在的钏铎内部确实已经没有敢与我为敌的人，但是很多时候，朋友同样是不可靠的。”亨利看向布朗，“如果我问你，在钏铎除了王室以外，哪些组织的权力是最大的，你会怎么说？”
“权力？”布朗愣了一下，他一时没有想清楚，亨利问他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半晌之后，他才开始说：“如果从人数和能量来看的话，南方联盟、魔法师协会、佣兵工会和商会是钏铎最大的几个组织，但是在我看来他们对钏铎都非常忠诚。”
“如果权力不抓在自己的手里，终究是不可靠的。南方联盟的盟主是由南方的多个大城池共同选举产生的，而且南方联盟与亚兰有很深的渊源，我们可以暂时不管。但是另外的几个组织，我作为国王，总要完全掌控才好。”亨利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尽显王者的霸气。
“难道他们之中有心怀异心者存在吗？”布朗说这句话时只觉得冷汗直冒，这些组织不管哪一个出了问题造成的影响都难以估计。
亨利没有直接回答布朗，而是从刚刚的羊皮书中抽出了一张纸，然后将纸往布朗的方向一推，纸就飞到了布朗的手上。
布朗拿起纸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名字，“爱德华·泰勒、里斯·约翰逊、伊恩·米切尔、博比·汤普森，这四个人……您……”
“这四个人，你应该都听过他们的名字吧？”
“那是自然，这四个人都是炽手可热的人物，泰勒和约翰逊是魔法师协会的会长与副会长，米切尔是佣兵工会副会长，汤普森是商会副会长，而且从现在的呼声来看，他们也很有可能会接任会长。”
“他们现在确实位高权重，不过你了解他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吗？”亨利依旧保持着微笑，不过布朗只觉得毛骨悚然，他本能地感觉到话题已经变得越来越危险了。
布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这恐怕与您的父亲，前任爱德蒙国王……”布朗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哈哈哈，布朗我果然也没有看错你，你不仅很聪明也很敏锐，继续说吧。”亨利示意布朗继续说。
“嗯……其实我也是听别人谈起说，爱德蒙国王生前最倚重的四位外臣就是这四位，爱德蒙国王一直非常信任他们，他们也对国王无比的忠诚，多年之间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后来积功慢慢坐到了这个位子上。”
“他们对我父王的确死心塌地，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他们对我是否也能如此忠诚，我却不能确定。”
“难道他们对陛下有不臣之心？”
“不，至少现在还没有，但是……”亨利顿了一下，用手指轻轻抚着羊皮书的封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一个人有了背叛你的能力，而你与他之间又没有足够的信任的时候，又怎么能够一直容忍他的。况且，他们四人的关系十分密切，帝国的高层之间有如此亲密的关系本就是十分危险的。如今他们都在王城之外任职，我对他们手下人的掌控力太少了，如果真的犯上作乱的话，恐怕我第一时间都不知道。”
布朗看着亨利，一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对于亨利的说辞他应该说些什么。从内心深处讲，他可能想帮这四个人说说话，只是他没有这个胆量，但是如果此时去落井下石，他又有些说不出口。
“布朗，我想现在你一定有些纠结，恐怕在你的心里他们都是帝国的栋梁，不应该如此对待。”亨利见布朗不说话，于是指出了他的想法。
布朗叹了口气说：“陛下，恕我直言，他们几位都是为钏铎立过功劳的人，应当对钏铎是忠诚的。但是您的考虑也有道理，毕竟他们是爱德蒙国王的心腹，如今老国王已然故去，他们的位置确实十分微妙。”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我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是不会伤害他们的，我只是希望能够将权力拿回来而已。”
尽管亨利这么说，布朗仍然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冰冷和决绝，能做上国王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心狠手辣呢？布朗对亨利说：“陛下，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你觉得如果我想削权，用什么办法最好？”
布朗看着亨利的眼睛，抿了抿嘴说：“有两个办法，其一是离间他们，让四人先内部分裂，然后再逐步急迫甚至可以驱虎吞狼。其二是同时下手，这种方法动手一定要快，不能让他们察觉之后相互联系，否则以他们几个人的能量后果不堪设想。”
“我确实考虑过用离间计，但是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而我以前跟他们却没有太多交往，离间很可能发挥不了作用，还会让他们有所警觉，所以我选择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过计划要想成功还需要你的帮助。”
“陛下，我能做什么呢？”这是布朗的肺腑之言，他次的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早已不是他可以介入的层次了。
“我之前让你去留意旅馆，其实就是在考察你。经过这一个月，我认为你是一个足够忠诚、冷静和细致的人，即使面对我这样有些稀奇古怪的要求，依然可以做的面面俱到。这次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我已经安排了汤普森、米切尔以及泰勒和菲利普的儿子一起进京，当然了我用的是不同的理由。你要在旅馆里制造出一些事情，让泰勒和菲利普的儿子卷入到其中，到时候我会准许他们用专用传送门一起传送过来，只要能让他们在旅馆里呆上三天，我就有把握兵不血刃完全接管他们手里的组织。”亨利一点点讲述着他的计划，这一切相信已经在他的脑子里推演了无数次，衔接得非常流畅。
布朗的眉毛皱得有些紧，他问亨利：“关于我在旅馆里做什么事，有具体的要求吗？”
亨利的眼神变的凌厉，“没有任何限制，甚至，你杀人也可以。只有两点，第一这件事要足够大，我才有理由留他们在这里三天；第二，你不要留下明显的破绽，只要你稍微谨慎一些，以你的身份绝不会有人怀疑你。”
“杀人”，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布朗只觉得自己内心一沉。这么多年，他作为治安官其实杀过不少人，但是那些不是坏人就是敌人，这次却有人建议他杀无辜的人，这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我可以自己计划当天的行动吗？”布朗并没有立刻表态，这并非他的内心出现了犹豫，国王的命令绝不是他这个层次可以质疑的。但是他仍然想要在有限的空间里尝试找寻一些自己可以掌控的东西。
“关于行动，我会完全信任你，我相信在这方面你比我有经验得多，你会得到一份我的秘密手令，到时候可以调遣所有旅馆内的仆人和管事。不过我也有言在先，如果你任务失败的话，恐怕也需要自己承担后果。”
布朗当然明白亨利这番话的意思，他知道其实不论任务成功与否，亨利都绝不会承认此事与王室有任何关系，他必须独自承担所有的责任。这件事听上去很不公平，但是布朗别无选择，他甚至觉得亨利能够允许他有足够的自主性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宽容。
只几秒钟的时间，布朗就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他起身站起向亨利行礼，说：“领命，天佑国王，天佑钏铎。”
“我很抱歉，这么晚了有一次打扰你们，只是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要说。”诺亚率先开口，语气中包含歉意。
爱德华兹拍了拍诺亚的肩膀示意他不必觉得抱歉，他说：“其实你让人来叫我的时候我很高兴，在这种时候躺在床上反而是一种煎熬。好了，快来说说你的发现吧，我都等不及了。”
“为了更高地让你们理解我的推论，我想再确认一下我们之间的共识。在昨天聊案情时，我曾经说过，凯蒂在这起案件里非常重要，你们现在还同意吗？”
“当然，昨天我们还说过，后续的突破口肯定在和凯蒂有关的人身上，昨晚也在特纳身上应验了。”爱德华兹表示赞同，斯科特和爱德华兹也点点头。
“是的，不过我现在并不是想找特纳的死与凯蒂之间的关系。如果现在从凯蒂出发，你们还可以想到什么？”诺亚抬起头看着其他三人。
“如果从身世来说，大卫与凯蒂很可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爱德华兹说。
“戴恩也和凯蒂有关系，我们现在需要需要从他那里下手吗？”布朗接着说。
“虽然本是你的朋友，但是他与凯蒂的关系也很不错。”斯科特说。
诺亚听了三人的话，微笑着摇摇头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重点并不是谁与凯蒂有关系。”诺亚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他的笑容已经完全收起，露出非常严肃的表情，然后他伸出右手指着布朗，大声说：“重点在于，你是怎么知道戴恩和凯蒂有关系的？”
“啊？我……”布朗先是一愣，然后陷入了语塞。
还没等到布朗回答，诺亚就继续开口：“爱德华兹，我想你没有私下跟布朗说过凯蒂和戴恩的事吧，但是之前我们聊特纳被杀的时候，布朗就已经知道他们之间有关系了。”
爱德华兹皱起了眉，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接着他看向布朗，说：“布朗，我确实没有对你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戴恩告诉你的吗？”
诺亚听了爱德华兹的话，立刻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戴恩原本连我们都想瞒着，绝不会随便告诉其他人。事实上，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共识，但是对其他人来说是一个绝对的秘密。布朗，请你告诉我们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是看见他们……他们两个在一起……”布朗说的有点磕磕绊绊。
“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你是18号晚上来的，19号早晨凯蒂就被杀了，你是什么时候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诺亚着重强调了“看见”这两个字。
“布朗！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不说实话，你知不知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爱德华兹有些生气，他没想到自己的同事居然会如此不配合。
诺亚看到爱德华兹发作，却向他按了按手，然后说：“爱德华兹，你错了，我刚刚的意思并不是布朗在说谎。事实正相反，我想布朗应该确实看见了他们两个在一起，否则他也无从得知他们之间的关系。”
“难道是…”斯科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诺亚欲言又止。
诺亚冲斯科特点点头，说：“如果布朗要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
“16号的晚上！菲利普被杀的那一天！”斯科特激动地说。
“我的天哪！布朗，你那天真的进过旅馆吗？”爱德华兹被这个推论差点惊掉了下巴，他大声地跟布朗确认这件事。
“我想你一定是在窗户外面从缝隙里看到了凯蒂和戴恩在一起，而且我想不仅那天晚上，前天晚上，你也在我的房间外面偷听了我和本的谈话对吧？”诺亚一直盯着布朗，不让他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布朗面对三人的提问，汗珠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来，眼神不停地闪躲，但是无论看向哪里，都躲不过三人的目光。很快他就受不了了，嗫嚅着说：“我……我……我不能说。”
“不能说！布朗，对我你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你真的杀了人吗？如果你再这样，我就先把你抓起来。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也要像一个男人一样承担，不要让我看不起你！”爱德华兹声如洪钟，说话的时候拳头不停地捶打桌子，这里面不仅蕴含着愤怒，更满含着对于同事深陷泥沼的痛苦。
“我没有杀人！”布朗面对爱德华兹的质问，也愤怒地双拳猛击桌子，情绪在这一刻也已经到达顶峰。
诺亚严肃地看着布朗，说：“如果你不能合理地解释这一切的话，我会将你列为第一嫌疑人，因为你作为治安官可以不受结界的限制，可以飞进树林杀凯蒂。”
“你……我……”布朗怒目圆睁，瞪着诺亚，他对诺亚这种直接把他列为嫌疑人的做法感到非常生气，但是又完全无可奈何。
爱德华兹见状又一拍桌子，对着布朗怒吼：“你到底在怕什么，布朗！我认识的你连千军万马都不怕，你现在到底在怕什么？”
“你不要逼我！”布朗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是你在逼我！”爱德华兹说。
布朗见爱德华兹如此不依不饶，他低下头用手撑着桌面，眼睛转来转去，陷入了内心的挣扎。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心理斗争之后，布朗终于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话：“我这一切都是奉命行事。”
“奉命，你奉谁的命？有人越过我直接给你下命令？”爱德华兹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布朗说出来的话。
“是国王陛下吧。”斯科特长叹一口气，一点点地说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斯科特先生。”听见斯科特的话爱德华兹显得更加茫然。
“爱德华兹，我想你也不会没有一点点察觉的，只是你一直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罢了。”斯科特意味声长地说。
“我……”这一回轮到爱德华兹语塞了，他不再跟斯科特对话，转向布朗说：“布朗你告诉我，是不是国王陛下命令你的，这一次你一定要说实话！”
布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爱德华兹点了点头。
“真的是这样。”爱德华兹双手扶着桌面，感觉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掏空，诺亚甚至看见他的上半身在微微地颤抖。
“你还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吧，都到了这一步也不必再有多隐瞒了吧。”斯科特对布朗说。
布朗用鼻子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似乎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说：“我绝不是存心要隐瞒的，但是此事是国王陛下的密旨，我是绝对不能向你们透露的。不过事到如今，我想你们肯定也有所察觉了，有这么多的大人物全部都汇聚到了这座旅馆里，这难道是巧合吗？当然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国王陛下的安排。”
“你说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国王陛下召集过来的吗？”诺亚问。
“当然了，如果不是国王陛下要给乔治皇子选导师，菲利普和约翰怎么会来，如果不是国王陛下授意了商会和佣兵工会，汤普森和米切尔怎么会来。不过，诺亚你和本的出现是意外，我想国王陛下也没有想到爱德华兹会提议让一个外国人来参与这件案子。”
“国王陛下接下来会对这里做什么？”爱德华兹似乎从刚刚有些失神的状态中稍稍恢复，大脑重新开始运转，他不想关心国王陛下的安排，他更想知道国王陛下的下一步动作。
布朗摇摇头说：“这我还不清楚，我只知道这座旅馆已经被团团围住了，虽然目前看墙外依旧是风平浪静，但是即使你放行，也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
爱德华兹听了布朗的话叹了一口气，“国王陛下准备在这里对他们动手吗？”
“爱德华兹，你说的‘他们’是指泰勒和约翰逊他们吗？”诺亚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完全听明白爱德华兹和布朗的对话，不过从语气中他也猜到了几分。
爱德华兹点点头，他依然看着布朗，等他给出答案。
“看你们怎么定义‘动手’了，国王陛下的目的是削藩，在我看来如果他们可以心甘情愿的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力，陛下不至于一定要干尽杀绝。但是如果他们依然搞不清楚状况试图反抗，这里就是他们的墓地。”布朗说话时，眼睛不经意地朝门的方向瞟，想必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也不会很轻松。
削藩，这两个字在诺亚的心头不停地盘旋。一方面，诺亚觉得自己似乎早就应该想到这一层，毕竟有这么多显赫的人一起住在这里，实在不像是一件平常的事。另一方面，诺亚也觉得自己想不到是一件正常的事，他始终是一个外国人，不管多么深入这件案子，恐怕也不会从这个方面去构想这件事情。不过，诺亚还是很快将自己从这种思考中拉回了现实，现在去考虑自己的在这种层面的疏漏毫无意义，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即使这一切与钏铎的国王有关，他也不能停止寻找真相，难道这不就是他作为一个外国人的意义吗？
诺亚扫了一圈其他人，然后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大家坐下吧，刚刚我们都有点激动了，我们坐下再聊怎么样。”
其他人都看了看自己，在刚刚激烈的对话中，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他们重新拉回了自己的椅子坐了下去。不过此时，他们的坐姿都发生了变化，再也没有靠着椅背，都是身体前倾，用手肘抵住桌面。
诺亚见大家都坐下了，对布朗说：“可以请你从头说一次吗？”
“你觉得还有这个必要吗？”布朗反问诺亚，不知道他此刻说的没必要，指的是没必要再破案了，还是没必要再关心国王陛下的事了。
“案子还没有结束，凶手还没有抓到。”诺亚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明白了，我可以说，如果你坚持的话，但是我必须提醒你，知道了这些事，我不敢保证你可以全身而退。”
诺亚没有回答布朗，他只是做了一个示意布朗继续的手势。
布朗喝了一口水，开始了他的讲述：“大约一个多月以前，陛下差人秘密请我进宫。起初我没有当回事，只以为陛下需要亲自指派给我非常机密的任务。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陛下一开始并没有直接跟我说什么正事，反而是跟我聊了聊我的一些个人情况，比如说我的出身，我的家庭情况之类的。我一直弄不清楚陛下的用意，只能礼貌地回应他，后来他说道我的经历，表示我从一个普通士兵做起，直到做到今天的王城副治安官实属非常不易，接着又明里暗里提示我，以我的忠诚和才干有机会给自己的家族带来更大的荣耀。当时我立刻反应过来，陛下需要我向他展示一下自己的决心，于是我当即单膝跪地，对陛下说自己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国王陛下给你下达了什么命令呢？是很危险的任务吗？”诺亚问布朗。
“不，陛下只是让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尽量安排自己的在这个街区进行值班，并且要实时留意多塞尔旅馆里的情况，包括旅馆里的住客和旅馆的整体结构等。我当时完全想不明白，陛下怎么会给我这么奇怪的任务，如果陛下想知道旅馆的情况直接让人报告就好了，根本没必要专门让我进宫。但是我依旧照做了，之后我一有机会就将自己安排在这里附近，一直监视着旅馆的情况。”布朗说。
“所以你才进旅馆查看？”爱德华兹忍不住问。
布朗摇摇头说：“并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在后来的一个月里，我每周都会给陛下写一封密信，其中的内容包括这一周里都有哪些人出入过旅馆，他们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以及我值班时的观察所得等等。我一度怀疑，陛下是否真的看了这些内容，因为实在太琐碎了，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没有耐心去读完，直到上周，陛下又一次召见了我……”
布朗由侍者领着进入王室书房，国王亨利正坐在书桌后面纯金座椅上，手里捧着一本羊皮书。今天的亨利没有穿平时会见时身着的君主礼服而是穿了一件样式相对朴素的魔法师长袍，当他看到布朗进来后，就将手中的书本放下，然后挥手示意其他的人都退下。
布朗见到亨利之后，单膝跪地向国王行礼。
“起来吧，那边坐。”亨利示意布朗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布朗行礼后站起，慢慢走到一边坐下。
“你可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在这里见你？”亨利的眼神好像不经意地扫向布朗。
“陛下是否是为了之前让我多留意多塞尔旅馆的事？”布朗只能往这个方向去猜。
“这段时间你送给我的信我都看了，那件事情你办的不错，这次我有更重要的事想要拜托给你。”
布朗听闻立刻起身说：“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亨利看到布朗对他的话如此紧张，微笑着向下摆摆手说：“别紧张，坐下说吧。”
待他重新坐好，亨利说：“布朗，你觉得我作为一国之君现在最担心的事是什么？”
布朗低下头思考了一阵说：“陛下，您的想法恕我不能完全揣摩，如果依我粗浅的见解来看，钏铎最大的忧患恐怕是北方的奥莱。这些年来，奥莱越发猖狂，时常进犯边境，作为臣子不能帮陛下在这方面分忧，我倍感惶恐。”
亨利微笑着摇头说：“奥莱再凶猛也是远在天边的猛虎，而我卧榻之旁的人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陛下，恕我愚钝，但是如今钏铎国泰民安、四海承平，北方的黑魔法师势力也已经在多年前被肃清，陛下应该可以放心才是啊。”
“说到敌人，现在的钏铎内部确实已经没有敢与我为敌的人，但是很多时候，朋友同样是不可靠的。”亨利看向布朗，“如果我问你，在钏铎除了王室以外，哪些组织的权力是最大的，你会怎么说？”
“权力？”布朗愣了一下，他一时没有想清楚，亨利问他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半晌之后，他才开始说：“如果从人数和能量来看的话，南方联盟、魔法师协会、佣兵工会和商会是钏铎最大的几个组织，但是在我看来他们对钏铎都非常忠诚。”
“如果权力不抓在自己的手里，终究是不可靠的。南方联盟的盟主是由南方的多个大城池共同选举产生的，而且南方联盟与亚兰有很深的渊源，我们可以暂时不管。但是另外的几个组织，我作为国王，总要完全掌控才好。”亨利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尽显王者的霸气。
“难道他们之中有心怀异心者存在吗？”布朗说这句话时只觉得冷汗直冒，这些组织不管哪一个出了问题造成的影响都难以估计。
亨利没有直接回答布朗，而是从刚刚的羊皮书中抽出了一张纸，然后将纸往布朗的方向一推，纸就飞到了布朗的手上。
布朗拿起纸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名字，“爱德华·泰勒、里斯·约翰逊、伊恩·米切尔、博比·汤普森，这四个人……您……”
“这四个人，你应该都听过他们的名字吧？”
“那是自然，这四个人都是炽手可热的人物，泰勒和约翰逊是魔法师协会的会长与副会长，米切尔是佣兵工会副会长，汤普森是商会副会长，而且从现在的呼声来看，他们也很有可能会接任会长。”
“他们现在确实位高权重，不过你了解他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吗？”亨利依旧保持着微笑，不过布朗只觉得毛骨悚然，他本能地感觉到话题已经变得越来越危险了。
布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这恐怕与您的父亲，前任爱德蒙国王……”布朗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哈哈哈，布朗我果然也没有看错你，你不仅很聪明也很敏锐，继续说吧。”亨利示意布朗继续说。
“嗯……其实我也是听别人谈起说，爱德蒙国王生前最倚重的四位外臣就是这四位，爱德蒙国王一直非常信任他们，他们也对国王无比的忠诚，多年之间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后来积功慢慢坐到了这个位子上。”
“他们对我父王的确死心塌地，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他们对我是否也能如此忠诚，我却不能确定。”
“难道他们对陛下有不臣之心？”
“不，至少现在还没有，但是……”亨利顿了一下，用手指轻轻抚着羊皮书的封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一个人有了背叛你的能力，而你与他之间又没有足够的信任的时候，又怎么能够一直容忍他的。况且，他们四人的关系十分密切，帝国的高层之间有如此亲密的关系本就是十分危险的。如今他们都在王城之外任职，我对他们手下人的掌控力太少了，如果真的犯上作乱的话，恐怕我第一时间都不知道。”
布朗看着亨利，一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对于亨利的说辞他应该说些什么。从内心深处讲，他可能想帮这四个人说说话，只是他没有这个胆量，但是如果此时去落井下石，他又有些说不出口。
“布朗，我想现在你一定有些纠结，恐怕在你的心里他们都是帝国的栋梁，不应该如此对待。”亨利见布朗不说话，于是指出了他的想法。
布朗叹了口气说：“陛下，恕我直言，他们几位都是为钏铎立过功劳的人，应当对钏铎是忠诚的。但是您的考虑也有道理，毕竟他们是爱德蒙国王的心腹，如今老国王已然故去，他们的位置确实十分微妙。”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我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是不会伤害他们的，我只是希望能够将权力拿回来而已。”
尽管亨利这么说，布朗仍然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冰冷和决绝，能做上国王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心狠手辣呢？布朗对亨利说：“陛下，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你觉得如果我想削权，用什么办法最好？”
布朗看着亨利的眼睛，抿了抿嘴说：“有两个办法，其一是离间他们，让四人先内部分裂，然后再逐步急迫甚至可以驱虎吞狼。其二是同时下手，这种方法动手一定要快，不能让他们察觉之后相互联系，否则以他们几个人的能量后果不堪设想。”
“我确实考虑过用离间计，但是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而我以前跟他们却没有太多交往，离间很可能发挥不了作用，还会让他们有所警觉，所以我选择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过计划要想成功还需要你的帮助。”
“陛下，我能做什么呢？”这是布朗的肺腑之言，他次的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早已不是他可以介入的层次了。
“我之前让你去留意旅馆，其实就是在考察你。经过这一个月，我认为你是一个足够忠诚、冷静和细致的人，即使面对我这样有些稀奇古怪的要求，依然可以做的面面俱到。这次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我已经安排了汤普森、米切尔以及泰勒和菲利普的儿子一起进京，当然了我用的是不同的理由。你要在旅馆里制造出一些事情，让泰勒和菲利普的儿子卷入到其中，到时候我会准许他们用专用传送门一起传送过来，只要能让他们在旅馆里呆上三天，我就有把握兵不血刃完全接管他们手里的组织。”亨利一点点讲述着他的计划，这一切相信已经在他的脑子里推演了无数次，衔接得非常流畅。
布朗的眉毛皱得有些紧，他问亨利：“关于我在旅馆里做什么事，有具体的要求吗？”
亨利的眼神变的凌厉，“没有任何限制，甚至，你杀人也可以。只有两点，第一这件事要足够大，我才有理由留他们在这里三天；第二，你不要留下明显的破绽，只要你稍微谨慎一些，以你的身份绝不会有人怀疑你。”
“杀人”，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布朗只觉得自己内心一沉。这么多年，他作为治安官其实杀过不少人，但是那些不是坏人就是敌人，这次却有人建议他杀无辜的人，这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我可以自己计划当天的行动吗？”布朗并没有立刻表态，这并非他的内心出现了犹豫，国王的命令绝不是他这个层次可以质疑的。但是他仍然想要在有限的空间里尝试找寻一些自己可以掌控的东西。
“关于行动，我会完全信任你，我相信在这方面你比我有经验得多，你会得到一份我的秘密手令，到时候可以调遣所有旅馆内的仆人和管事。不过我也有言在先，如果你任务失败的话，恐怕也需要自己承担后果。”
布朗当然明白亨利这番话的意思，他知道其实不论任务成功与否，亨利都绝不会承认此事与王室有任何关系，他必须独自承担所有的责任。这件事听上去很不公平，但是布朗别无选择，他甚至觉得亨利能够允许他有足够的自主性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宽容。
只几秒钟的时间，布朗就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他起身站起向亨利行礼，说：“领命，天佑国王，天佑钏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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