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骇人的传说与粘季鸟儿

    有的是从大人那儿听來的,有的是从别的孩子那儿东一耳朵西一耳朵听来的。记得小时候不听话时,大人总是用麻胡子吓唬,说是有那么一个麻胡子怪物专吃小孩,听了这个可怕的形象当时就老实了。后来随着成长又陆续的听到些鬼怪妖狐五道门什么的。五道门说是黄鼠狼、长虫、蝎了虎子和刺猬等五样东西,我们这里把壁虎叫蝎了虎子,管蝙蝠叫夜目虎。说是年头长了都能成精,成了精人就惹不起,遇事儿一联想就弄得头皮发胀,手心冰凉的。

    南道沟的前面是南上坡,南上坡的坡头上从西向东有七、八棵大槐树。再往南就是大片的庄稼地了。那庄家地里有一座山子和两座砖塔及几座和尚坟。大庄稼正盛的时候,大白天儿的就会从地里传出“闷儿,闷儿”的叫声。不是马不是驴,也不是牛的叫声。声音很大很低,但传得很远。一声儿一声儿的,人们管这东西叫“地里闷”。但是谁也没见过这东西长得什么样。还有人说这就是“旱魃”,传说“旱魃是生养不出的人死后变的,出这东西会闹旱灾。因此人听见了这声音就会使人产生无明的恐惧,心里就会惴惴不安,受氛围影响,小孩子也跟着笼罩在莫明的恐惧中。(后来知道其实是一种鸟,叫三趾黄脚鹌鹑)

    西边张家的百禄比我大十多岁,那时在一起玩的孩子中我是追在后面小尾巴。听他说曾亲眼见到过国民党逮着一个八路军的探子,审讯时强行往嘴里灌小米,灌得那人顺肺里往出呛血。

    他和马家二哥讲的另一个故事让我从此对蛇无比的恐惧。说是一个小孩在外面惹了一条长虫,回家跟大人说了,大人觉得事态严重,于是请了法师来镇妖。法师也算定那成了精的长虫到了子夜要来取那小孩性命,又说但却无妨。然后把小孩扣在大缸底下,念了一通咒,在缸上贴了一道符。法师走后孩子的父亲守在缸边,夜里那长虫果然来了,围着缸转了一圈就走了。那父亲以为事情已经平安过去了,翻开缸一看不见了孩子,地上只有一滩脓血水,太渗人了!

    另一个故事是说几个小孩在一棵大树底下玩,无意间一个小孩发现自己能飘起来,于是其它几个小孩也轮番着换到这个地方来玩耍,一样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提溜起來似的往上起。几个小孩换來换去玩的非常高兴。喧闹声惊动了不远处的大人,一看也觉得惊奇,顺着小孩往上一看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是树上有一只大蝎了虎子中正冲下面吸,幸亏发现的早,那个蝎了虎孒还没修练成,不然那小孩就完了。

    南上坡一顺溜的那几棵大槐树的东头是座庙。解放军驻村里时这个庙里住的人最多,还有战马,并且住我们院里的兵都是到这个院来开饭的。这座庙是个座南朝北的倒座庙。大殿在南边,并且跨有两间耳房。很空很大的院子,庙门在北边。庙门的两边各有三间瓦房。庙门外的大影壁座在道沟沿上,为防河水冲涮,影壁下的护坡是用很大的桩柱石垒砌的。

    庙门的东边也有一棵老槐树,这棵老槐树比西边那几棵槐树老了去了。这棵老槐树高也高不出多少,枝头也不茂盛,只是粗得两个大人都搂不过來。但是树心中间是空的,能钻进个人去。从树洞往上看是透天的,内壁焦黑的像是被火烧过,听说是被雷劈的。

    如此我便认定那个还未修炼成精,吸小孩的大蝎了虎子的事儿就发生在这里。因为也曾听说过一句话:“蝎了虎子拜北斗,作雷哪。”认为天惩精怪,雷劈树是冲着成了精的蝎了虎子去的。

    再有现在这树洞就出没着大大小小的蝎了虎子。这自然是我的遐想。但这遐想反而更把自个儿吓得够呛。

    季鸟儿不是鸟,应该算是昆虫,季鸟儿是蝉在这儿的土名儿。要琢磨起来也合情理,鸟有翅膀会飞,落在树能鸣.蝉符合这几个特征。但蝉只在这个季节出来,因而叫季鸟儿恰如其份。

    麦子快黄了的时候,季鸟儿也开始在树上叫了,最早出来的是‘小日儿’,然后是‘大季马’,最后进入伏天才是‘呼滴悠呼嗒悠’。我觉得这些季鸟儿的名字是按叫声起的。‘小日儿’就是发出的声音就是日儿日儿的。大季马的声音特大,就像马似的,哇哇的连续叫个不停。而进入伏天儿天本来就热,‘呼滴悠呼嗒悠’似乎是扯着嗓子的喴得人心更加燥热,竟管它使的不是嗓子。

    麦子黄的时候,我们这帮孩子在大哥崇宏的带领下,跑进南上坡的麦地里。走在麦垅中间,边走边两手左右开弓的捋麦粒儿向嘴里填,嘴里嚼着两手捋着,边走边向外啐麦皮子,边啐的同时还边往嘴里填麦粒子,等嚼到一大口能成团后,就跑到下坡的河里去洗。

    用手把麦团在水里展开了搓,展开了洗,尽量的把粗的杂碴洗去,洗清一遍再放到嘴里嚼,来回的嚼,嚼成团再放到河里面展开了冼。反反复复的嚼,反反复复的洗,最后没有杂物了麦黏就做成了。那么撑得满满的一大口的麦粒子,最后做成了麦黏也就有一个小手指头肚那么多点儿。

    把麦黏儿粘在杆头上,就可以举着杆儿到大树底下去找季鸟儿了。树上叫声一片,得拿眼睛顺着树干由下往上一段一段的搜索才能找着。找着了把杆儿悄悄地伸上去,隔着树枝树叶由缝里伸过去,快接近时使劲往它膀儿上一杵就粘着了。被逮着的季鸟儿,叫声就不像在树上那么悠然自得了,而是的急促扑楞着翅膀惨叫。而逮住猎物的我们则是兴奋得手忙脚乱。收拾好猎物后,我们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记得崇宏大哥还会做射季鸟儿的弓弩,先把一个尺来长的竹劈子做成一把小弓,然后固定在很长的高粱杆儿头上。箭是一段高粱秆尖儿,头上固定一根缝衣服的针。而它的机括是一根很长的细绳,一头拴在高粱秆的最前端,另一头儿顺着杆儿过来在手中攥着一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