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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低标准的日子

    这时家中的钱不宽裕,粮食的数量也紧张了,不够吃的。当时在饭馆吃饭还不要粮票,所以有时我们到饭馆去吃一次。离我们最近的饭馆就是原来赵二爷的火烧铺。公私合营后赵二爷还一直在这儿工作。那时一到饭点时,饭馆里就坐满了人,大都是孩子,饭馆做的都是份儿饭,要么是烩饼,要么是盖浇饭。

    在火烧铺里赵二爷一边拿着大皮苍蝇拍子打苍蝇,一边乐呵呵的安慰着坐得满屋子的叽叽喳喳饥肠辘辘的孩子们:“别着急别着急,快了快了。

    “您老说快了,快了,怎么还不得呀?”

    “说话就得了。”

    远一点的是红庙、关东店,还有农业展览馆。一次我和我哥去农业展览馆饭馆吃饭,一个普通的盖浇饭,外加两个一两一个的小馒头,一份是七毛四分钱,我兄弟两个分着吃,那馒头还是酸的。拢共就四两的东西,两个人分着吃,其实根本就没吃饱。

    在放羊的时候,有时下午就是先到饭馆吃了饭再去放羊,开学后有的下午没什么重要课,也去吃饭了,第二天老师问:“昨天下午早走干嘛去了?”“吃饭去了。”老师也不说什么了。有时早上老师还主动说:“昨天下午又吃饭去了。”“嗯。”其实这时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个四十多岁特严肃的男老师,基本上没见他笑过,训起我们来俏皮话一套一套的。如批评我们不守纪律时:“大雁成行飞,你们是家雀儿乱飞。”批评一位不听管教顶嘴的女同学说:“你是腰里掖着一冲牌,逮谁跟谁来。”

    但是对我们的学习抓得特紧,因为是高年级了,我们也怕落(la)下,老师也特别负责任,大热天中午,老师很早就来到教室,拿一把学生坐的小椅子坐在黑板前面。批改我们的习题作业。虽然老师是大人个儿高,但是坐在小椅子上还是比我们站着矮一些,男男女女的同学里三层外三层围着老师,老师如同坐在井里。看着老师汗流浃背的认真批改作业,很令人敬佩。

    一次正批改着作业,李老师停了笔,仰起了脸,皱起了眉,愤愤的说了一句:“你说你要是在社会上,人家能不骂你吗?”我正觉得莫名其糊涂时,一股恶臭飘了上来,围着的同学也都捂着鼻子四散开去,原来不知谁放了个蔫儿屁,老师坐在井里边最先被炸着了。

    粮食不够吃,吃饭馆又费钱,当时的棒子面是一毛一斤,大米是一毛四分八一斤,白面是一毛八分四一斤,而饭馆的二两一个的馒头是五分,那么一斤就是两毛五分钱。粮不够钱又紧,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不能不给饱吃,可见做父母的艰难了,所以有空就去倒白薯,到东坝那边的农场豆地里去捏豆子。

    星期天我爸和我二大爷带着我们四个孩子骑车奔东下去了。车不够,我就坐在我二哥崇禄的自行车大梁上,等到了地方一下车,硌得我这两条腿都走不了道了,活动了好一阵子才能干活。骑车就是方便,这一天转了好几块白薯地,总算倒了些小白薯。

    捏豆子的活儿大人小孩都能干,所以我妈带着我们一块儿去,坐350路汽车到东坝,然后再往东走几里地,那边农场的地是机器收的,收不干净,所以能捡到豆子。捏豆子有时挺奇怪,开始时从这块地找到那块地,低着头也看不见什么豆子,找来找去也没捡到什么豆子,可后来碰到有豆子的地,蹲在地上往前走都没工夫抬头,越捡越舍不得走,天都黑下来了,顺手摸也能捏着几粒儿。

    就这样倒白薯、捡豆、再弄点菜,总算把肚子对付过去了。直到生产队办了食堂,吃食堂了粮食数量的问题才暂时得到了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