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与游玩

    我记得小学的时候凡是出去游玩，除了六一儿童节坐车免费外，其他的时候都是靠两腿走的。那时人们管自己的两条腿叫十一路。

    最早时村中的老爷庙改成了乡政府，那时交公粮就在庙门外那棵老槐树下，宣传婚姻法反对一夫二妻的宣传画就挂在庙东厢房的墙上。也办过防止煤气中毒的宣传，我曾见过一个煤气中毒的人嘴里冒着白沫，被抬到乡政府的院里的地上躺着。也见过的有人家打架，拉拉扯扯的到乡政府来解决的。当时的印象是乡政府什么都管。

    那年我跟我哥到关里去玩，那时把朝阳门到东大桥这条街叫关，因为老人把朝阳门叫奇化门也叫奇门关。

    游玩

    那会儿到关里玩儿就是看新鲜睢热闹，什么也不买，只要能进的店铺挨着家的，家家都进去转一圈，什么叫卖粮的卖面的，卖肉的卖菜的，卖锅碗盆瓢的，连两家中药铺都进去转一趟。

    那时东大桥已经没见什么桥了，只看见了由南至北有一条大沟，并且在十字路口的东北沟堰上，还有一座快出溜下沟底的碉堡。往西路北第一家是个包子铺，挨着的是个卖羊肉的铺子，门前散养的几只挺大的火鸡，红红的脖子搭了着蔫皮，让人看着挺麻噎的，在捡地上的小石子吃。顺着街往西去有卖布的有卖油盐的，还有一座二层小楼，从上到下是青砖对缝砌成，彩漆木围栏显得与众不同，那是一座饭馆。再徍西溜达是东岳庙，那时的东岳庙是个公安学校，看着那穿着警察制服的学生进进出出的显得特别的精神。

    就这样顺街蹓达着，到了朝阳门时又从马路南边挨家的往回蹓，当时朝阳门楼子外有一条南北的铁道，过火车时管道口的人把根画着黒白道的木杆落下，拦住过往行人。看着那高大的城子楼子，似乎要是走到上面去，伸手就能够够天似的。当时过火车之前，刚好有两辆装满兵的大汽车，急急忙忙的开了过去。所以当时在我幼小的眼睛里，觉得可能过了那个奇门关就是朝鲜，就是战场了。

    后来再去玩时走过了城门楼子，才知道那边是城里，离朝鲜战场远了去了。我们跨过了铁道，走过了城墙豁口，绕到了城门楼的里面，见上城门楼子的马道有木栅栏门挡着，但是不严实，就顺缝钻了过去上了城墙，那是我第一次上那么高往下看，透过箭垛子空儿往下看，瞧这满世界都在我的脚下了。远处的城门楼子、宫殿、塔，近处的房屋街道，还有那座与众不同饭馆楼的楼顶，以及沿街店铺后面的荒地。这都是我以前不曾看到的。低头往下看过往的汽车，慢悠悠的像是甲壳虫，再看那人、牲口、还有狗，都显得那么小，在街道和胡同里移动。

    遐想

    登高游玩让我看到了很多新鲜的东西，那时到哪玩都是走着去的，都是去时兴奋往回走时累得一步一步的挨，记得上四年级的时候和同学高子余一块去城里玩，回来实在走不动了，靠在河坡地上歇着。一块做起了白日梦：“要是有辆大车从这过让咱们上去多好啊。”我说：“这河里要是有只船一直能到咱们的家门口就好了。”他说：“要是能像孙悟空那样一个跟头就到家了，也不累那才来劲呢。”我说：“要是会驾云就好了。”

    后来我还真背着人练了一回驾云。听说书的讲神仙要腾空而起架祥云时，总是说口中念念有词。到底是念的什么词，从来没说过，我觉得似乎只要嘴动换嘟囔着就行，至于词是什么谁也不要知道的（包括念词的本人），只要嘟囔就会有作用。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想。总之是一天下午我背着人来到学校北边一个新窑坑的沿上。因为老窑坑是斜坡并且有水。而新坑沿是直立的坑底还没存水。为防摔着我特意找了一个对着下面有一堆草的地方。我口中嘟囔着快步向前走，是一步一步的走，不是跑也不是跳。并且心里有那样的准备，似乎是刚出坑沿儿的时候咒还没有生效，甚至可能往下坠一些，等到走两三步咒语有效了就能不下坠了，转为平走了然后就能往上升了。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预想，可能是老听说书的说的，做过这样的梦。想不到出坑沿后并没有离沿三步远，而是一歩直接就掉到了坑底下，并且是一只脚着的地，蹾得我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抱着这条腿疼得直哆嗦，汗和眼泪都下来了……这口中念念有词怎么就不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