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无情
：“是爷们儿把道袍脱了再走！”持阳发这么大的火，众位师兄弟也都吓了一跳。
长玮听后一把把道袍的衣襟扯下来大声说了一句
：‘脱就脱！’众位师兄弟看着面沉似水的持阳和长玮，都忍不住开口劝到
：“师叔，快给师爷认个错儿呀！”
：“师弟，快给师父服个软儿，说个好话呀！长生走了，如今你也走了，咱们这道观倒真诚了包子铺了一屉顶一屉的！”
：“师哥，快说错了，以后不用阴法了，快说呀！”可是无论众位师兄弟怎么劝，长玮都丝毫没有减缓手上的动作
：“列位同门，我犯下大错，是我累你们，你们不必再替我说情，我意已决，万难更改，请师父，为我焚表！”持阳听到长玮说出焚表两个字，心痛的闭上眼睛。他想起曾经自己年轻修道的时候，因为贪玩跑下山去，师父罚了他说
：“今日见你道心退却一分，我心就痛一分，入道不易，应当急急修行才是！何必自断前程？！”那时候持阳是十几岁？十七岁还是二十岁？他也不记得了
：“似尔等这般，一时兴起便急急修行，一时挫败便退却道心，何时能修成正果？！你好自为之！”那时持阳唯一一次下山，也是最后一次。
今日他看着长玮斩钉截铁的说，自己心意已决，又岂能不痛？
他忍住心口的千淘万滚，狠下心来说
：‘去，去取长玮入道时的表文。’这活儿自然是由大师兄去做，长卿为难得很他怯生生说一句
：“师父？”想试探师父的心意，没想到持阳眼睛都红了，大声说道
：“还不快去！”长卿，彳亍了一会儿还是离开了。再看长玮脸上还是淡淡的笑，就好像此事与他毫无干系。
不一会儿长卿回来了
：“师父，”他犹豫着还是说了
：‘表文，在此。’持阳朗声道
：‘念！’
大殿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长卿念表文的声音
：“赐字——长，愿早日修成正果，荣登道岸。”持阳伸手接过表文，上面的字迹还带着字迹年轻时的锐利和英气。
：“表文一式两份，入道之时焚于祖师爷神像前，上达三界，下告六道。今日你要走，便是要焚毁这表文，也好让祖师爷看看，我道门中出了何等子弟！”完，持阳恭恭敬敬地给神像前的香炉上插了三支香，而后将那表文点燃焚毁。在徐徐火光中，持阳看见长玮的侧脸还是那样倔强。他转身这才看见长玮的一双泪眼...
：‘跟你说了，喔女子跟你奏没有缘分！问也是白问！’
：‘额不信，额奏看上喔女娃咧！’
：‘咋，你也是陕西滴？’
：“嗯么。”
：“哈哈哈，额陕西男娃哈挺痴情！”
：‘唉，一言难尽呀！道长你为情所困不？’
：“额困个锤子？喔有撒困滴？额几个一天修道好耍很，跟神仙一样！”
：‘真滴？’
：‘真滴么’
：“那修道能弄撒？”
：“能当神仙！”
：“当神仙能成亲不？”
：“你可以喜欢女娃，有可能女娃也会喜欢你！”
：‘那额能跟仙女儿喜欢不？’
：“也不是不行！”
：“好！那额入道！”
：“你奏是额师父！”
：“额当不了你师父！”
：“不行，额就看上你了！必须当额师父！”
：“你这娃哈犟滴很！”
：“额奏认你当师父，不同意额奏不走咧！”
后来呀，又过了好久好久
：“呜呜呜，师父你说喔女娃为撒不爱额，额真好地，额给她送饭。”
：“送滴撒饭？”
：“麻食。”
：“你喔不行，女娃爱吃肉，你下回送点儿肉。”
：“呜呜呜，师父额送咧，她叫额滚”
：“为撒吗？”
：“她说，我连毛都莫长齐，哈学这样子。”
：“额娃不哭奥，师父给下油泼面。”
：“师父，多放辣子！”
再后来
：“师父，天风姤！她不爱我！果然呜呜呜！我不活了！怎么别的师哥又有对象又有钱，到我这儿跟卡死了一样！”
：‘啧啧啧！你都多大咧还想女娃里，一天教你打卦是教你看女娃滴吗？’
：“我不看女娃我看啥？”
：“你还敢犟嘴！”
再再后来
：“我没有她，我还修什么太上无情道？哈哈哈！”
：“是爷们儿把道袍脱下来再走！”
：‘脱就脱！’
持阳透过长玮看到的何尝不是自己的曾经。
：“师父，为啥修道了不能随便儿爱人？”
：“你那叫爱吗？”
：“叫，我一见那姑娘就高兴，不见她的时候我心里难过，看见她就好了。我看见她伤心我心里也难受，我看着她高兴我也高兴。”
：“那若是她爱上别人呢？”
：“我不许！别人？！别人怎肯对她好！不成不成！嫁给谁都不成！嫁给谁都是受了委屈！还是与我好，我起誓今生今世不会辜负她！也会一直对她好！”
：“哈哈哈，你呀！你以为你陪着她一辈子就是对她好了？”
：“那怎么不是？她哭了我给她擦眼泪，她高兴我陪着她高兴！”
：“哈哈哈，那有朝一日她报负不展，时运不济得出时候。你又当如何？”
：“我？我便养她！”
：“哈哈哈，她要的是自己报负得展与你何干？再者有一日她生老病死的时候，你可能替她受着病痛？伤心的时候能否替她不落泪？”
：“我？...”
：“我？”
：“你？你亦只有一个一生，如何能慷慨赠与？你求的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小情小爱？你爱她所以要占有，她爱上别人你便不许了！可知你只图自己愉快，又怎能算将她真正放在心上？”
：“不！不可能！这世上的男子，哪一个有我对她好，她必得在我身边我才好照看好了她！我才能护着她！”
：“哈哈哈，你又痴了！你连自己都无法保全，你还操心她？这生死，这劫难何曾由你说了算了？这福禄？这富贵！又何曾是你做得了主的？你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你还做她的主？”
：“我...”
：‘唉，可我，可我怎么放得下？去离情去欲，去断情舍爱？！’
：“此爱非彼爱！”
：“今生不渡，来生何处渡此身？”
...
忽然，长玮掉下一滴晶莹的泪水。持阳盯着那泪珠儿，说了一句
：“你，当真想好了？”长玮沉默片刻，复又说
：“我意已决，万难更改！这情，这爱，我便是要弄清楚是什么！师父，徒儿谢过！”
上一次磕头还是什么时候？持阳想。
哦，对了，是那天他拜师的时候，那天他穿着一身道装，额前的碎发有着阳光的光彩，一双眼睛亮亮的，当时还说
：“你这个样子，下山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娃呢！”当时他说
：“入得此门不回首，永做三清不二臣。”
长玮听后一把把道袍的衣襟扯下来大声说了一句
：‘脱就脱！’众位师兄弟看着面沉似水的持阳和长玮，都忍不住开口劝到
：“师叔，快给师爷认个错儿呀！”
：“师弟，快给师父服个软儿，说个好话呀！长生走了，如今你也走了，咱们这道观倒真诚了包子铺了一屉顶一屉的！”
：“师哥，快说错了，以后不用阴法了，快说呀！”可是无论众位师兄弟怎么劝，长玮都丝毫没有减缓手上的动作
：“列位同门，我犯下大错，是我累你们，你们不必再替我说情，我意已决，万难更改，请师父，为我焚表！”持阳听到长玮说出焚表两个字，心痛的闭上眼睛。他想起曾经自己年轻修道的时候，因为贪玩跑下山去，师父罚了他说
：“今日见你道心退却一分，我心就痛一分，入道不易，应当急急修行才是！何必自断前程？！”那时候持阳是十几岁？十七岁还是二十岁？他也不记得了
：“似尔等这般，一时兴起便急急修行，一时挫败便退却道心，何时能修成正果？！你好自为之！”那时持阳唯一一次下山，也是最后一次。
今日他看着长玮斩钉截铁的说，自己心意已决，又岂能不痛？
他忍住心口的千淘万滚，狠下心来说
：‘去，去取长玮入道时的表文。’这活儿自然是由大师兄去做，长卿为难得很他怯生生说一句
：“师父？”想试探师父的心意，没想到持阳眼睛都红了，大声说道
：“还不快去！”长卿，彳亍了一会儿还是离开了。再看长玮脸上还是淡淡的笑，就好像此事与他毫无干系。
不一会儿长卿回来了
：“师父，”他犹豫着还是说了
：‘表文，在此。’持阳朗声道
：‘念！’
大殿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长卿念表文的声音
：“赐字——长，愿早日修成正果，荣登道岸。”持阳伸手接过表文，上面的字迹还带着字迹年轻时的锐利和英气。
：“表文一式两份，入道之时焚于祖师爷神像前，上达三界，下告六道。今日你要走，便是要焚毁这表文，也好让祖师爷看看，我道门中出了何等子弟！”完，持阳恭恭敬敬地给神像前的香炉上插了三支香，而后将那表文点燃焚毁。在徐徐火光中，持阳看见长玮的侧脸还是那样倔强。他转身这才看见长玮的一双泪眼...
：‘跟你说了，喔女子跟你奏没有缘分！问也是白问！’
：‘额不信，额奏看上喔女娃咧！’
：‘咋，你也是陕西滴？’
：“嗯么。”
：“哈哈哈，额陕西男娃哈挺痴情！”
：‘唉，一言难尽呀！道长你为情所困不？’
：“额困个锤子？喔有撒困滴？额几个一天修道好耍很，跟神仙一样！”
：‘真滴？’
：‘真滴么’
：“那修道能弄撒？”
：“能当神仙！”
：“当神仙能成亲不？”
：“你可以喜欢女娃，有可能女娃也会喜欢你！”
：‘那额能跟仙女儿喜欢不？’
：“也不是不行！”
：“好！那额入道！”
：“你奏是额师父！”
：“额当不了你师父！”
：“不行，额就看上你了！必须当额师父！”
：“你这娃哈犟滴很！”
：“额奏认你当师父，不同意额奏不走咧！”
后来呀，又过了好久好久
：“呜呜呜，师父你说喔女娃为撒不爱额，额真好地，额给她送饭。”
：“送滴撒饭？”
：“麻食。”
：“你喔不行，女娃爱吃肉，你下回送点儿肉。”
：“呜呜呜，师父额送咧，她叫额滚”
：“为撒吗？”
：“她说，我连毛都莫长齐，哈学这样子。”
：“额娃不哭奥，师父给下油泼面。”
：“师父，多放辣子！”
再后来
：“师父，天风姤！她不爱我！果然呜呜呜！我不活了！怎么别的师哥又有对象又有钱，到我这儿跟卡死了一样！”
：‘啧啧啧！你都多大咧还想女娃里，一天教你打卦是教你看女娃滴吗？’
：“我不看女娃我看啥？”
：“你还敢犟嘴！”
再再后来
：“我没有她，我还修什么太上无情道？哈哈哈！”
：“是爷们儿把道袍脱下来再走！”
：‘脱就脱！’
持阳透过长玮看到的何尝不是自己的曾经。
：“师父，为啥修道了不能随便儿爱人？”
：“你那叫爱吗？”
：“叫，我一见那姑娘就高兴，不见她的时候我心里难过，看见她就好了。我看见她伤心我心里也难受，我看着她高兴我也高兴。”
：“那若是她爱上别人呢？”
：“我不许！别人？！别人怎肯对她好！不成不成！嫁给谁都不成！嫁给谁都是受了委屈！还是与我好，我起誓今生今世不会辜负她！也会一直对她好！”
：“哈哈哈，你呀！你以为你陪着她一辈子就是对她好了？”
：“那怎么不是？她哭了我给她擦眼泪，她高兴我陪着她高兴！”
：“哈哈哈，那有朝一日她报负不展，时运不济得出时候。你又当如何？”
：“我？我便养她！”
：“哈哈哈，她要的是自己报负得展与你何干？再者有一日她生老病死的时候，你可能替她受着病痛？伤心的时候能否替她不落泪？”
：“我？...”
：“我？”
：“你？你亦只有一个一生，如何能慷慨赠与？你求的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小情小爱？你爱她所以要占有，她爱上别人你便不许了！可知你只图自己愉快，又怎能算将她真正放在心上？”
：“不！不可能！这世上的男子，哪一个有我对她好，她必得在我身边我才好照看好了她！我才能护着她！”
：“哈哈哈，你又痴了！你连自己都无法保全，你还操心她？这生死，这劫难何曾由你说了算了？这福禄？这富贵！又何曾是你做得了主的？你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你还做她的主？”
：“我...”
：‘唉，可我，可我怎么放得下？去离情去欲，去断情舍爱？！’
：“此爱非彼爱！”
：“今生不渡，来生何处渡此身？”
...
忽然，长玮掉下一滴晶莹的泪水。持阳盯着那泪珠儿，说了一句
：“你，当真想好了？”长玮沉默片刻，复又说
：“我意已决，万难更改！这情，这爱，我便是要弄清楚是什么！师父，徒儿谢过！”
上一次磕头还是什么时候？持阳想。
哦，对了，是那天他拜师的时候，那天他穿着一身道装，额前的碎发有着阳光的光彩，一双眼睛亮亮的，当时还说
：“你这个样子，下山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娃呢！”当时他说
：“入得此门不回首，永做三清不二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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