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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好你个田国让,我给你三千兵你就敢打下邳!要是给你一万人,你是不是连长安也顺路打了?”

    我埋怨田豫道。

    这小子是真敢啊,几千人攻下邳,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勇气。

    “军师,长安远在西边,并不顺路啊。”田豫忙解释,脸憋得通红像一块猪肝。

    我被他气笑了,就问:“我让你到吕县,围城不攻。你为何违我将令到下邳来了?”

    “我是准备围城来着。但没想到我和翼德一到吕县,他们就投降了。”

    说着田豫将情况向我细细道来。

    从谯县分手后,他和张飞两人带轻骑日夜三百里,奔到小沛找到关羽。

    之后关张合并一处,有步兵五千,骑兵三千。又得之前所造霹雳车五十,都拆解后随军,依我命令往吕县去。

    关张二人心急,催促日夜行军,只三日就到了吕县。果然不出所料,吕县防备森严有重兵把守,守将是曹虎。

    这个曹虎乃是曹豹胞兄,但性格与他弟弟迥然不同。

    他是个重情义的人,田豫初来徐州时就多得他帮助,两人私交甚密。

    田豫得知是曹虎守城,就一人单骑来到城门口喊话:

    “你们受到刘使君优待,官职俸禄都比陶谦在时更厚,如今却背叛了他。你们中很多人我都认识,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我想其中必有隐情!”

    田豫停顿,又向曹虎喊到:

    “我受州牧大人命令来平息祸乱。现在曹操袁术都正在厉兵秣马,想要从徐州乱中分一杯羹。这个时候,能安此州者唯有刘玄德,你们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也不知是被感化还是良心谴责,说完没过多久吕县城门就打开了。曹虎单膝跪下,献上符印向田豫请降。把关羽张飞都看呆了。

    有时候,唇枪舌剑要比真刀真枪厉害。

    田豫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吕县,当赏;违我将领私自进兵围攻下邳,当罚。

    一赏一罚,功过相抵。

    我问关羽张飞在哪,田豫却笑而不答,只说在下邳北,具体位置他也不知道。

    这三人应该是有什么秘密,我也懒得再问。

    说话间兵马都来到了,账外人声鼎沸起来,田豫拉着我的手出帐去看。

    大军像潮水一样把下邳城围住,这城虽大,却在三四万人的包围中显得很是孤小。

    霹雳车仍在不间断轰击着城墙,每一声落石都伴随着哀嚎和碎石飞溅。几轮攻击之后下邳西城墙被轰出了几个大口子。

    “继续砸。”田豫命令。

    落石带着焰火划破了星空,像霜降,像流星坠落。不久下邳城内火光冲天,想是那焰火点燃了城中民宅,引发大火。

    “停停停!”我忙喊。

    “停?”田豫一脸疑惑。这时候他打得兴起,哪还能停得住手。

    “让霹雳车停!”我加重语气,命令说。

    照这样砸下去,火势控制不住肯定会把下邳毁了的。到时候我要个死城干什么?

    田豫听令就让霹雳车停手。

    我们现在有兵力大概四万,曹豹虽说丹阳兵也不少,但我想此时下邳城内守兵肯定不满万人。

    他分兵各处把守,又要在北边对付主公和臧霸,兵力必然分散。

    我带弓弩手上前,重步兵扛盾在第一列,阻挡城上飞矢。在巨盾掩护下前锋来到城墙前,离城仅有百步。

    兵法有云:十倍围之,五倍攻之。现在兵力优势在我,可以强攻了。

    城上箭如雨下,都打在盾上沉闷作响。

    云梯在后待命,只等我们再靠近一点,就可以靠着掩护将梯子架上城去。

    一定要夺回下邳,我心中默念。

    突然城上箭雨停了,喊杀声也嘶哑下来,战场上出现一种诡异的寂静。我探出头去看,想弄清敌人又搞什么花招。

    却见曹豹站在城门楼上,对城下喊话:“我要见汤总!”,语气间听得出来有恐惧。

    “军师,这曹豹狗急跳墙,万不可去。”田豫提醒。

    但我想知道曹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还是应约来到下邳城下,一人一马一骑,怒目看向曹豹。

    “我就是汤总,乱臣贼子你死期将至,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被我盯得发怵,支支吾吾胡乱答着,让左右押上一姑娘。夜深寒意正浓,这人却只穿一件破单衣。

    仔细再看,是梓瑶。

    太久没见梓瑶瘦了好多,头发胡乱披着,脸上隐约能看见伤疤。

    “混蛋!你想干嘛?”我大怒道。

    “军师,想必这人是你挚爱情深吧?还挺有品,小丫头是真漂亮。”曹豹狂笑。

    我被气急,恨不能把这混蛋生吞活剥了。

    曹豹俯身在城垛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提议说:“要救她,就撤了下邳之围,劝那刘备早离徐州。”

    还未及我开口,梓瑶一口吐沫吐在曹豹脸上,冲我喊到:“汤郎,主公大业为重,勿徇私情!”

    曹豹被惹恼怒,押着她就往城边要扔。

    梓瑶性烈,大骂不绝口。曹豹气急了,只一推,梓瑶就像一片叶从城上落下。

    她抬头看我,满目满眼都是我。

    “小女路氏,是右北平人。”还是像初见时那般好看。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砰。”梓瑶重重摔在我面前,香消玉损。

    我闭眼不敢去看,在失控之前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