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府相聚
论中原武学典籍收集之丰，有三家齐名，泰山脚下望风楼，丹凤城皇家武库，上林山凉王府武阁。
此时武阁内，一袭窈窕倩影正捧书而坐，身旁放着那把名剑凤羽，这把剑曾经也是王妃陈洁的佩剑。王妃去世后，林烽遵循陈洁的遗愿将它送给了还在腹中未出生的秦钰瑶。
此时的伊人葱葱玉指翻动书页，那双极美的双眸却并未聚神而是出神。羊脂玉般的额头上几缕青丝轻轻随微风拂动，俊眼修眉当真顾盼神飞。
一袭白衣拾级而上，双手负后，悄然前行，此时，已成就二品小宗师的秦钰瑶早已听闻，按住心中冲动，并未起身，而是双眸回神，微微含有愠怒，放下书卷，拾起佩剑但最终还是放下。走至身前的林穆辰满脸赔笑:“生气了?”秦钰瑶没理他，起身作势要走，林穆辰哪里会放，赶忙拦下，快速解释:“当真是关键时刻，情非得已，被迫长期断绝一切联系，要是因此生气，不应该了啊。”秦钰瑶清冷出生:“我是那么不明懂事理的人吗?”满脸求生欲的林穆辰连忙摆手。秦钰瑶打断道:“去看过师父了?”林穆辰点点头。
看着身前三年中断联系，如今小心翼翼的他，秦钰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得，又被这丫头骗了，不过林穆辰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我理解，都理解，真的。”秦钰瑶轻笑，不过，你看他林穆辰信吗?那妮子刚才是真拿剑了啊。
此时的秦钰瑶，双手背在身后，哪里还有在外人面前，那清冷冰山的影子。在他面前，她啊，才能放下所有，做她自己。
两人携手并排漫步于府内，真可谓是人间靓丽风景，不过对于某些人就不那么友好了，但是都不重要。
秦钰瑶率先开口问道:“估计要开始了吧?”
“时机差不多到了，三年走遍中原，还真不知道有多少暗棋，有多少暗流。哪怕是达成协定，估计中原还是有人坐不住啊。”
“我相信你，三年入一品，对于旁人难如登天，但是你是你啊。”
“你呀，没立场。”
秦钰瑶答道:“相信你，本身就是立场。”
她感觉到他的手紧了紧，林穆辰停下脚步看向她道:“你呢?会前往山东道的文宣书院吧。若是我走不到山东道，你不用管其他任何事，立刻返回北凉。”
秦钰瑶看着他答道:“放心吧，我肯定在文宣书院等你。”
林穆辰刮了一下眼前伊人的鼻梁，继续前行。
“其实吧。。。”
“其实你不愿习武，心里过不了那道坎，是因为陈姨对吧?”
林穆辰点点头。
“习武一路何等不易，若心有欲念，如何破除心魔成就二品小宗师，更别提破镜入一品了。”
林穆辰轻叹一声:“我当然明白，但当年母亲的死，有极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一身修为，我怎能不心存恨意，至今放不下。”
秦钰瑶柔声道:“无人说过要让你放下啊，真能放下，那是那些看破红尘的出家人，借一身修为，亲手为陈姨报仇，亲手斩去这心中枷锁，亲自持刀立于国门，不一样是一种释怀吗?”
要说这世间谁更懂这位凉王之子，除了林峰和许煜，估计就是秦钰瑶了。
“是啊，亲手斩去，也是释怀。”
相聚时光总是飞逝，这种无忧无虑，敞开心扉放下一切戒备的真正快乐，对于林穆辰这十七年来说太少太少，不过，好在几乎每次都有她。
天色渐晚，两人也走回了青宇院，分别后的林穆辰走入林烽的住处。屋内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儿子，怎么样?见过那丫头了?肯定见着了，脸色都不一样了。”
林穆辰没好气地说:“既然让我单独来寻你，肯定是要谈南下之事了吧。”
林穆辰嘿嘿一笑:“要不说是我儿子呢，就是聪明，不过呀，先来吃饭，边吃边聊。此次南下诸多事宜牵扯甚广，不过，你大可放心大胆地走，你老爹我会帮你把路铺好的。”
林穆辰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南下之路，最终目的地是武夷山吧?”
林烽点点头:“算是吧，想要三年入一品，只有走最难的路才有可能涅槃，武夷山是天下武学圣地，作为你江湖一行的最后一站，再合适不过。”
“可即便我三年后能入一品，距离武夷山上的那位，还有不小的差距。”
林烽瞥了一眼儿子:“谁说让你去跟他战上一场，那老家伙岂是人力所能轻敌，等你到了武夷山，自会明白。”
两人谈至深夜，林穆辰离开时已是二更。一夜里，两人谈到了很多地方，如与北凉同为汉阳门户的关内道登州，河东道的月湖，定州的刀林，原为春秋北魏国都的忻州，泰山脚下的那座望风楼，与京都国子监并驾齐驱的文坛霸主山东道文宣书院，淮南道的扬州剑池，大周旧都以及武夷山，旧南唐的故地南疆，以及蜀地的太白剑宗，还有那条贯穿整座中原的扬子江，还有当年春秋定鼎之战陵襄之战的发生地陵襄平原等等。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未在远方露头，林烽父子二人便早早离开了凉王府，前往关外，凉州骑军驻地。
在北凉五州之地，作为大后方的廊州几乎没有真正的野战骑军，只有少部分步军。庭州位于最西侧，附近驻扎着北凉左骑军。因此，庭州骑军所有的精锐都被左骑军这一北凉绝对的野战主力抽走，至于甘州和兰州位于庭凉两州的中间，前方为北凉右骑军驻地以及两万鸿羽轻骑等诸多野战主力。这就间接导致五州中最为强盛的当属凉州铁骑，一来是因为王府所在，五州之首。二来是因为作为北凉王牌，由凉王林烽直接统辖的龙骧铁骑的邻居，自然受益，即便也被抽走了部分精锐，但由于其特殊性和极其苛刻的条件，被抽走的及其有限。因此，这两万骑的战力，直追左右骑军。
塞北风光，万马奔腾，黄沙袭天，战鼓擂擂，大漠扬鞭，何其震撼。
今日日出时分，凉王林烽大阅凉州骑军。
马蹄声哪里最响，当属北凉。万马如奔雷，战旗猎猎骑军如潮，让如是心智超群的林穆辰的少年心境都激荡不已。
面对战场之上整齐一线的万骑冲锋，排山倒海，气势之磅礴，声势之浩大，可谓地动山摇，气吞万里。
当凉州演武结束，红日已高挂东方。
两人牵马缓缓行于凉州街头，商贾叫卖，不绝于耳。
“众位贵客，各位公子小姐，不妨驻足，本店上好佳酿，能飘香十里，酒香溢瓶，定能令诸位流连忘返。”
“冰糖葫芦，十二颗上好大红大紫的山楂，上好糖花，只甜不腻。”
“上好丝绸，蚕丝产自山南道宁州桑蚕，罗绮、霓裳、羽衣等不过尔尔，是绫软棉匀温复轻。”
林峰两人走在街头，听着诸如此类的吆喝都轻笑不已，不过众多人都认出了这位凉王，不过不像中原所传，惧之如虎，反而都十分热情，虽都十分敬畏，但还是送这送那，挽留的更是不少。林烽也成人之美，没有拒绝，等父子二人返回王府，马背上早就驼了不少的东西。这凉州贸易虽不及后方的廊州，但毕竟作为北凉大本营，自然胜过其它三州，更不用说作为军镇的北朔城。林穆辰见此场景，心中一暖。
将马交于下人，两人步行进府，林穆辰依旧没有彻底平复内心情绪，不过依旧道:“北凉铁骑天下无双之名当之无愧，北凉五州百姓安乐，一片太平。你想借此要我解开心结，劝我习武。”
林烽双手插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武道一途，前行何其艰难，你若不能顺利接手北凉军，如何对得起那些英勇的将士，如何守护那些百姓，如何保得住这天下太平。”他顿了顿：“如何对得起你娘。”
林穆辰双眼微眯:“武道一途于我，最大的心结在哪，你应该清楚，我知道，你不告诉我一定有你自己的原因，但我还是想知道。”
林烽轻叹，看来当真如许煜所言，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知道，都知道，这也是你我父子多年的隔阂，既然如此，你便跟我去一个地方吧。”林穆辰不解:“去哪?”
林烽将手从袖子里抽出，整顿衣裳，缓缓起身:“去给你娘上坟。”
此时武阁内，一袭窈窕倩影正捧书而坐，身旁放着那把名剑凤羽，这把剑曾经也是王妃陈洁的佩剑。王妃去世后，林烽遵循陈洁的遗愿将它送给了还在腹中未出生的秦钰瑶。
此时的伊人葱葱玉指翻动书页，那双极美的双眸却并未聚神而是出神。羊脂玉般的额头上几缕青丝轻轻随微风拂动，俊眼修眉当真顾盼神飞。
一袭白衣拾级而上，双手负后，悄然前行，此时，已成就二品小宗师的秦钰瑶早已听闻，按住心中冲动，并未起身，而是双眸回神，微微含有愠怒，放下书卷，拾起佩剑但最终还是放下。走至身前的林穆辰满脸赔笑:“生气了?”秦钰瑶没理他，起身作势要走，林穆辰哪里会放，赶忙拦下，快速解释:“当真是关键时刻，情非得已，被迫长期断绝一切联系，要是因此生气，不应该了啊。”秦钰瑶清冷出生:“我是那么不明懂事理的人吗?”满脸求生欲的林穆辰连忙摆手。秦钰瑶打断道:“去看过师父了?”林穆辰点点头。
看着身前三年中断联系，如今小心翼翼的他，秦钰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得，又被这丫头骗了，不过林穆辰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我理解，都理解，真的。”秦钰瑶轻笑，不过，你看他林穆辰信吗?那妮子刚才是真拿剑了啊。
此时的秦钰瑶，双手背在身后，哪里还有在外人面前，那清冷冰山的影子。在他面前，她啊，才能放下所有，做她自己。
两人携手并排漫步于府内，真可谓是人间靓丽风景，不过对于某些人就不那么友好了，但是都不重要。
秦钰瑶率先开口问道:“估计要开始了吧?”
“时机差不多到了，三年走遍中原，还真不知道有多少暗棋，有多少暗流。哪怕是达成协定，估计中原还是有人坐不住啊。”
“我相信你，三年入一品，对于旁人难如登天，但是你是你啊。”
“你呀，没立场。”
秦钰瑶答道:“相信你，本身就是立场。”
她感觉到他的手紧了紧，林穆辰停下脚步看向她道:“你呢?会前往山东道的文宣书院吧。若是我走不到山东道，你不用管其他任何事，立刻返回北凉。”
秦钰瑶看着他答道:“放心吧，我肯定在文宣书院等你。”
林穆辰刮了一下眼前伊人的鼻梁，继续前行。
“其实吧。。。”
“其实你不愿习武，心里过不了那道坎，是因为陈姨对吧?”
林穆辰点点头。
“习武一路何等不易，若心有欲念，如何破除心魔成就二品小宗师，更别提破镜入一品了。”
林穆辰轻叹一声:“我当然明白，但当年母亲的死，有极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一身修为，我怎能不心存恨意，至今放不下。”
秦钰瑶柔声道:“无人说过要让你放下啊，真能放下，那是那些看破红尘的出家人，借一身修为，亲手为陈姨报仇，亲手斩去这心中枷锁，亲自持刀立于国门，不一样是一种释怀吗?”
要说这世间谁更懂这位凉王之子，除了林峰和许煜，估计就是秦钰瑶了。
“是啊，亲手斩去，也是释怀。”
相聚时光总是飞逝，这种无忧无虑，敞开心扉放下一切戒备的真正快乐，对于林穆辰这十七年来说太少太少，不过，好在几乎每次都有她。
天色渐晚，两人也走回了青宇院，分别后的林穆辰走入林烽的住处。屋内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儿子，怎么样?见过那丫头了?肯定见着了，脸色都不一样了。”
林穆辰没好气地说:“既然让我单独来寻你，肯定是要谈南下之事了吧。”
林穆辰嘿嘿一笑:“要不说是我儿子呢，就是聪明，不过呀，先来吃饭，边吃边聊。此次南下诸多事宜牵扯甚广，不过，你大可放心大胆地走，你老爹我会帮你把路铺好的。”
林穆辰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南下之路，最终目的地是武夷山吧?”
林烽点点头:“算是吧，想要三年入一品，只有走最难的路才有可能涅槃，武夷山是天下武学圣地，作为你江湖一行的最后一站，再合适不过。”
“可即便我三年后能入一品，距离武夷山上的那位，还有不小的差距。”
林烽瞥了一眼儿子:“谁说让你去跟他战上一场，那老家伙岂是人力所能轻敌，等你到了武夷山，自会明白。”
两人谈至深夜，林穆辰离开时已是二更。一夜里，两人谈到了很多地方，如与北凉同为汉阳门户的关内道登州，河东道的月湖，定州的刀林，原为春秋北魏国都的忻州，泰山脚下的那座望风楼，与京都国子监并驾齐驱的文坛霸主山东道文宣书院，淮南道的扬州剑池，大周旧都以及武夷山，旧南唐的故地南疆，以及蜀地的太白剑宗，还有那条贯穿整座中原的扬子江，还有当年春秋定鼎之战陵襄之战的发生地陵襄平原等等。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未在远方露头，林烽父子二人便早早离开了凉王府，前往关外，凉州骑军驻地。
在北凉五州之地，作为大后方的廊州几乎没有真正的野战骑军，只有少部分步军。庭州位于最西侧，附近驻扎着北凉左骑军。因此，庭州骑军所有的精锐都被左骑军这一北凉绝对的野战主力抽走，至于甘州和兰州位于庭凉两州的中间，前方为北凉右骑军驻地以及两万鸿羽轻骑等诸多野战主力。这就间接导致五州中最为强盛的当属凉州铁骑，一来是因为王府所在，五州之首。二来是因为作为北凉王牌，由凉王林烽直接统辖的龙骧铁骑的邻居，自然受益，即便也被抽走了部分精锐，但由于其特殊性和极其苛刻的条件，被抽走的及其有限。因此，这两万骑的战力，直追左右骑军。
塞北风光，万马奔腾，黄沙袭天，战鼓擂擂，大漠扬鞭，何其震撼。
今日日出时分，凉王林烽大阅凉州骑军。
马蹄声哪里最响，当属北凉。万马如奔雷，战旗猎猎骑军如潮，让如是心智超群的林穆辰的少年心境都激荡不已。
面对战场之上整齐一线的万骑冲锋，排山倒海，气势之磅礴，声势之浩大，可谓地动山摇，气吞万里。
当凉州演武结束，红日已高挂东方。
两人牵马缓缓行于凉州街头，商贾叫卖，不绝于耳。
“众位贵客，各位公子小姐，不妨驻足，本店上好佳酿，能飘香十里，酒香溢瓶，定能令诸位流连忘返。”
“冰糖葫芦，十二颗上好大红大紫的山楂，上好糖花，只甜不腻。”
“上好丝绸，蚕丝产自山南道宁州桑蚕，罗绮、霓裳、羽衣等不过尔尔，是绫软棉匀温复轻。”
林峰两人走在街头，听着诸如此类的吆喝都轻笑不已，不过众多人都认出了这位凉王，不过不像中原所传，惧之如虎，反而都十分热情，虽都十分敬畏，但还是送这送那，挽留的更是不少。林烽也成人之美，没有拒绝，等父子二人返回王府，马背上早就驼了不少的东西。这凉州贸易虽不及后方的廊州，但毕竟作为北凉大本营，自然胜过其它三州，更不用说作为军镇的北朔城。林穆辰见此场景，心中一暖。
将马交于下人，两人步行进府，林穆辰依旧没有彻底平复内心情绪，不过依旧道:“北凉铁骑天下无双之名当之无愧，北凉五州百姓安乐，一片太平。你想借此要我解开心结，劝我习武。”
林烽双手插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武道一途，前行何其艰难，你若不能顺利接手北凉军，如何对得起那些英勇的将士，如何守护那些百姓，如何保得住这天下太平。”他顿了顿：“如何对得起你娘。”
林穆辰双眼微眯:“武道一途于我，最大的心结在哪，你应该清楚，我知道，你不告诉我一定有你自己的原因，但我还是想知道。”
林烽轻叹，看来当真如许煜所言，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知道，都知道，这也是你我父子多年的隔阂，既然如此，你便跟我去一个地方吧。”林穆辰不解:“去哪?”
林烽将手从袖子里抽出，整顿衣裳，缓缓起身:“去给你娘上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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