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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这世间总有妙人

    北静王,水溶。

    这个名字在京都绝对称得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年尚不及弱冠,丰神俊秀,烨然若神人,这就是北静王水溶给予京都人印象。

    至于再深一层,北静王在勋贵里天然亲近,百官里有人称颂,百姓里有人赞扬,毕竟比起宫城内那张椅子上高高在上那位北静王水溶无疑要近得多,隐隐间却已经有了贤名在身。

    然今日里京都坊间却流传有一则传言,那就是北静王水溶闻得新开不染楼内有奇女子入品,加上又是同为四王一脉的西宁小王爷开设,所以今夜特意登楼一会。

    北静王!西宁郡王!

    无论放在大璃何处都是足以让人称道的人物,作为其后人自然要平白比常人要多三分目光注视,然而眼下京都任谁都看得出北静王后继有人,至于那西宁小王爷嘛......不说也罢!

    不过这不影响两个人将要见面带来的轰动性。

    无论是早已经承袭王爵的水溶,亦或者身上自带话题新闻的西宁小王爷,更不用说还有无诰命在身却入了品的水姓奇女子在一旁作陪。

    只要是京都人,尚处于京都,就不想要错过这般盛况,至于原本的京都第一楼在这几个名字新闻之下早没了声息。

    .......

    “贵人?有多贵?”

    才从梨香院里出来到得不染楼里张安庭就已经先收到了倪二消息。

    要知道之前倪二在这京都混混里就属于小有名气,眼下有了背景加持自然更加如鱼得水。

    之前不染楼自是他张安庭在背后出谋划策推波助澜,然今天北静王水溶要来的消息却绝对不是他放出去的。

    哪怕张安庭有自信水溶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但不代表他不重视对方,更不用说水溶绝不是贾珍那种纸老虎。

    “时下京都府推官!”

    似是怕张安庭站得太高不懂得对方重要性,倪二忙跟着解释道,“爷可能不晓得,在这京都府里能坐到这位置可不是一般人,也最是能行人方便!”

    京都府推官?

    张安庭稍一思索就悟到了倪二纠结的点。

    推官掌推勾狱讼,看似品级不高但这位置却着实重要,表面上看似乎管不到他张安庭头上,但眼下开设不染楼就不一样了,再加上倪二原来身份,也难怪他会如此重视。

    “那便迎一迎罢。”

    区区一个五品比起可能要来的王爵水溶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张安庭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太清楚自己弱点在哪里,就是底子太薄。

    这位京都府推官不同于昨日那些空谈亦或者落第举子,约莫是不染楼开楼以来迎来的第一个实权派文官,加上也不想拒绝自己这头号狗腿子好意,张安庭自是点头认下给足了面子。

    由倪二带着张安庭很快就在大堂内见到了来人,就简单着一身青袍,身上倒是没有那些刑官那般严苛味儿,反而更像是一个温润谦逊的教书先生。

    若不是由倪二引着张安庭都要以为是哪位落第举子!

    “琦见过不染楼主。”

    那人显然没有因为张安庭龆龀年龄就有所轻视反郑重抱了抱手,在一礼之后更是主动挑明道,“鄙姓韩,不过同南阳韩氏并无干系。”

    或许是推官身份有关,韩琦这一开口相当干净利落,同那些弯弯绕的酸腐截然不同。

    “韩奇?”

    闻言张安庭却禁不住愣了下,要知道昨日他才认识一个韩奇,索性也就这么随性说了出来,“我倒才认识过一个韩奇。”

    不得不说这位推官从一开始就引起了张安庭好感。

    因为水静儿这入品女子被拉入青楼再加上西宁郡王一脉烙印,张安庭自然清楚自己眼下在文官和勋贵间都不会有什么好名声,所以对方这一声楼主叫的可是相当妙。

    既避开了尴尬又摆明了是以客人身份造访。

    “想来楼主说的是那锦乡伯之子罢。”

    在京都混迹至推官的韩琦几乎不用太多思索就猜到张安庭说得是哪位,脸上谦逊不变,只是自顾自道,“琦出身寒微,且由诸兄长抚养带大,自不敢同锦乡伯家相较。”

    韩琦话说得很谦虚,但这姿态却是十足十骄傲,也只有这时候才看得出韩琦身上那份读书人傲骨,自然而然看不惯依靠祖上余萌承袭爵位的勋贵们。

    真是瞧这话说的!

    前一刻张安庭还觉得眼前这位懂得变通,现在没两句就原形毕露了,你这一句可不就是当着瘸子面骂拐子嘛,感情他张安庭不是勋贵?京里传闻那声小王爷又岂是白叫的?

    “出身寒微可不是耻辱。”

    张安庭倒没有再笑只是摇了摇头,或者要说眼前这位不懂变通,但大概也就只有这种人才能坐好推官这位置。

    然这句一出倒是让韩琦都失神瞬间,他作为这偌大京都府推官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抛开一双眼睛外对直觉最是自信,自然能确定眼前这位是真这么想的。

    再加上原本就听闻这位毫不顾忌勋贵身份亲自现身开设青楼传言韩琦也是不禁失笑道,“我就知楼主是个妙人。”

    尽管外表温润和善但韩琦自己都清楚他应该是很少笑的,偏今日被一孺子勾起笑意,不过这一刻他是真认为这位传言中的小王爷有趣而不是单单听闻传言。

    “现在才知,感情之前还是不信咯?”

    韩琦说得轻松张安庭自然也是打蛇随棍上,他最是清楚这些所谓文人一旦对脾气了你怎么说都对,若不对口你就是把王府买下来送予对方也会被拒和冷眼。

    “哈,自是百闻不如一见!”

    韩琦笑的愈发生动,平日里他也是看不起那些所谓名士放浪,偏今日他就想要放肆一次,韩琦直感觉自己进士及第之后再起复调为京都府推官以来就没今天这般感到有趣过。

    “彼此彼此。”

    张安庭也是笑了,他也感觉这京都府里有这么一位推官会很有意思,表面圆滑实则刚硬,就是不知道他最终能走到哪一步,是被大石拦路劈开大石亦或者中道崩殂。

    显然韩琦也是瞬间理解了张安庭话里未尽之意,心底感叹之余倒也毫不掩饰自己目地,“今日来此原为见那位入品奇女子一面,现在见完楼主就不见也罢。”

    韩琦从来都只信自己看到的,眼下见过张安庭韩琦显然已经倾向传言有误,猜到那位入了品的女子大概不是被迫,既然如此韩琦自然不愿意搅入这潭浑水。

    “来者皆是客。”

    察觉韩琦有要离开的意思张安庭却再次摇头,随后更是进一步发言,“安庭就冒昧叫一声韩兄,既然想见那就见见又何妨,只是请先恕庭与静儿不能亲自作陪。”

    同韩琦这样的人在一起哪怕作为对手都会安心,张安庭倒不是想拉对方下水,单单纯为对方这份洒脱,他张安庭从来也不是一个喜欢藏着掖着的性子。

    被不及自己肩高的稚气龆龀叫着韩兄韩琦心底别提有多古怪。

    不过又听对方同意见人偏又明言不让自己作陪,哪怕以韩琦不以物喜的性子也感到礼遇,稍一默后就即拱手道,“那稚圭就恭敬不如从命。”

    韩琦没认下张安庭那一声韩兄,倒也没否认,且把自己的字道了出来,随后也不等张安庭招呼就自顾自迈步向着二楼寻去,这一派洒脱干净做派令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