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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别困住自己

    “谢大人不要为难她。”君承徽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宫人提灯他踏微光而至,秀眉白面风清冷,李梨不敢看立马跪地:“拜见大殿下。”

    “不必多礼,我那皇弟向来脾气不好,本宫帮你支会林太医一声。”君承徽左右逢源,李梨心中一热实诚磕头:“多谢殿下。”

    随即君承徽走进长安殿,白云扶她起来:“大殿下人真好。”李梨点头,不知是不是皇子身份起了作用,林太医出来的很快,林风眠拜见木瓜提着药箱半弯身形:“五公主。”

    李梨错愕,这宫里面还没人这样尊敬她,也不多耽搁,带着林风眠跑着回仙云宫,林风眠也跑着。仙云宫本就偏于远,这一路李梨跑的很快路却很长,怎么也跑不近,越急心越打鼓,跳的不同寻常。

    到里屋,月舒跪在床边头埋在臂弯里哭,听见动静回头:“公主,嬷嬷走了。”

    “不会。”李梨死犟,林风眠自上前查看,半晌回头凝固嘴角看了看李梨的脸色,嘴微张轻叹一口气:“公主,嬷嬷油尽灯枯。”

    李梨就站着进门那儿,身体单薄额前发丝凌乱像鬼魅,一抬起千金重的脚摞不动,嘴巴费力张出一点右手抬起,像灌入铅水挣脱不开。李梨眼里流泪,似抽出全部力气撕心竭力大喊:“嬷嬷。”

    咚……晕倒在地上,月舒白云不知所措,林风眠把她抱进屋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开了药让木瓜拿了些东西来,准备让人来拉走赵秋华的尸体。

    两个丫头趴在冰凉的尸体上,她们害怕死人不害怕赵秋华:“公主一定不让,要等公主醒来。”

    宫里处理死人无非拉出去火化,嬷嬷在宫外谁人祭拜,没有冥钱受在地府还有受罪。两个丫鬟拦着,木瓜无从下手,林风眠松口:“罢了,我帮你们去说一声,就埋在你们院子里吧,木瓜,跟公主挖一个坟坑。”

    凭她们力气,一整天都挖不好。

    李梨醒来已是天蒙蒙亮,月舒拧帕子擦干泪痕:“公主不要哭,嬷嬷说不想见公主看。”

    一句话让李梨胸腔积酸水,吸了吸鼻子咽了几口酸水自责起来,她不应该跑,没听嬷嬷最后的遗言。李梨扶着床榻走下来:“嬷嬷呢,带我去看看。”

    白云扶着她在梨花树下,木瓜拿竹竿支着布不让太阳晒到,李梨视线俯身看去,一串串泪如珠子砸下去。“嬷嬷,对不起,梨儿食言了无法控制不哭,只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哭。”李梨跪下,手捧起黄土一捧捧的掩埋,白云在旁边燃烧冥纸,林风眠考虑周到送来的宫里不让燃,谁会知道呢?

    哭得眉心抽搐,李梨燃了香烛重重磕了三个头:“嬷嬷,你放心,梨儿一定会快一点成长起来,决计让欺负我的人血债血偿。”

    夜里李梨在湖边赴约,君承璟看着她一日消瘦的脸不免心疼:“逝者已去,生者更需好不辜负逝者。”

    “我知道。”李梨声音软慢,一夜间没了稚气:“你做我师傅吧,你什么都懂,德娘娘人好,同她讨你来的能力还是有。”

    君承璟摇头,他在北启已半月后日将走,明日李卿要设宴:“我其实是天宇宫里面的人,北启之行接近尾声,我也应随殿下大人们回去,短时间都见不了。”

    李梨垂下眼睑,君承璟察觉她的失落,把身后的一堆书给她:“书里面有很多大道理你可以看看,有好有坏看公主自己接收。读书的意义不是功利性一定要得到什么,是让你走出去,公主千万别困住自己。若看完了可以寻林太医,他人好藏书多,虽多为医理也可览阅。”

    “好,我知道了。”李梨望着那堆书:“宫里贵人喜怒无常,你做事小心,对主人忠义别为利益懵闭丢了性命。”

    君承璟抬眸眼里一片水光潋滟:“我知道,公主放心,我答应你以后再来找你,好好活着找你。”

    从怀里摸出玉戒指:“这是凭证,你以后拿这个戒指来找我,宫里面的人都认识这个东西就会带你来找我。”

    李梨小手接过,不觉得玉戒是多么贵重的东西,手指在颈子上摸出项链,里面也是一块雕工精美,还有玉珠在里面活动的玉球:“与我娘的放一处,不会丢。

    若有那么一天去天宇,我便来找你。”

    君承璟点头,从旁边树丛里搬出箩筐:“这些炭可以熬一段时间,公主……再多的炭也有用完的一天。”

    “谢谢你,后面我会想办法解决。”一句微末之语,还有人记得。

    君承璟离开了北启,呆在马车上闭门不出,江岸亭手执白棋落下:“殿下,你输了。”

    “待我一年后,杀你片甲不留。”君承璟并未恼怒,江岸亭笑,他可是五国第一棋手:“呵……输臣属实正常。”

    君承璟不说话,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北启不会派人来刺杀,他大哥会,一路上有的折腾了。

    不过君承徽不知道天宇皇室秘闻,储君者得肱骨布防图细作名单,所以天宇除了圣旨变更,谋权篡位都是些不入流的计量。

    李梨得了林风眠接济好许多,打开衣匣鹅黄仿妆花衣裙显得格格不入,那日夜里太黑摸着面料好,没成想衣物如此精美。月舒抱着医书回来,手冻得僵紫,白云接过书籍月舒蹲在火炉旁暖手,被烟呛得打喷嚏。

    君承璟送的用完了,原想着求林风眠接济,李梨感怀赵秋华在床板下发现了几框御膳房自闭的炭解了燃眉之急。月舒暖手捂耳朵:“近日宫里面感染风寒的人多,林太医抓了几副来。”

    “林太医有心了。”李梨放下书籍,眉眼多了睿智,月舒从怀里摸出枯果,李梨拿起一颗端详,翻看书页对比勾起一抹笑意:“没人瞧见你吧。”

    “没人,宫里面四处都是,我们外也有,奴婢原想着拔了,转念想越是没有越有问题,就任由它。”月舒统共捡了几颗,李梨让云白拿了绢帕包裹起来,自寻了块石头砸得稀碎。

    李梨目光清冷看着粉末,左手尾指甲抠起一抹:“每年的除夕都有各种各样的热闹,今年本宫要添加点。”

    穿起那件崭新的衣裙,虽华丽在这种天气下很是单薄,李梨未施粉黛无粉可搽,别人满头珠翠她只木簪挽发。

    “走吧,在他之前才有机会进去。”李梨掐着点,一开门冷风蛮坏,陇上雪坡上月,宫门积雪没入小腿,三人走得艰难。

    未进宴席在门口相遇的各家大臣小姐嘘寒问暖,挂着假笑的虚伪。李梨站在角落,身体打得笔直,几家小姐发现她窃窃私语:“她是谁?那家的小姐未曾见过?深冬还穿秋衣她不了吗?”

    冷,当然冷。

    李梨呵出一团气,余光瞥见远处的依仗顾不得门口还有人往里走。

    “站住。”侍卫冷漠无情的阻拦,李梨毫不意外,果然……

    “谁家的女眷?”侍卫还是彬彬有礼,能赴宴之人非富即贵,得罪太过难以收场,众人看着皆捂嘴偷笑,也不知谁家的女眷还不出来拉回去,真真是丢脸极了。

    李梨忽视这些目光,声音不大不小仍旧能让一片听清:“我是五公主。”

    “噗……哈哈哈。”不知谁先笑出来,周围一阵低笑声。

    李兮悦花枝招展的走出来奚落:“我当是谁,原来是五公主啊,可是公主没有请帖如何得以进去。”

    “兮悦郡主此言差矣,本宫来赴家宴,何须请帖。”李梨微微仰起头,不给李兮悦一个眼神。尚书之女姜慧敏搭腔:“一个不得宠的公主还想跟郡主比,我们郡主最得太后娘娘喜爱,你算什么东西……”

    李兮悦心情大好,向来喜欢听这种捧词。李梨嗤笑:“你说我不是东西……”

    眼见得越来越近,李梨拔高音调陡转情绪,一手捏着帕子捂着胸口,一手颤颤巍巍指着姜慧敏:“姜小姐何意欺辱本宫,本宫再不得宠也是皇女,天之骄子,说我不是东西那是否是说我父皇不是东西……”

    父皇不是东西此句最为大声。

    “放肆……”常平公公尖细都声音里都有颤音,大冷天额头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