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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春三月,凌晨的微风带着冬日的余寒,轻轻吹过人声渐息的燕塘坊,街道两旁的灯笼摇曳生姿。

    叶醇和沈清川他们饮酒到了凌晨,待将众人一一安排妥当之后,却发现沈清川眼睛虽然现出些微醺酒意,但并未有睡意。

    叶醇心中一动,微笑道:“沈兄,今夜这木兰城的夜色如此美好,我们何不秉烛夜谈,再续前欢?”

    沈清川欣然应下,二人相携下楼,到了一楼大堂,叶醇将店中的陈年佳酿搬了出来,摆在桌上,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沈清川举杯邀饮,“叶兄,酒喝了这许多,夜也如此深了,你我二人今夜相谈甚欢,甚好!甚好啊!”

    说罢,他又饮了一杯,然后说:“只是,我尚有疑问,不知叶兄可否帮我解答一二啊?”

    叶醇也举杯与沈清川对饮:“沈兄但说无妨。”

    “那会儿叶兄说的那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只怕下面还有吧?叶兄还不为我一一道来吗?”

    沈清川放下酒杯,瞪着眼睛,撑着桌子边缘,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叶醇,嘴角却露出了些许笑意。

    叶醇在沈清川的注视之下,无奈一笑,“沈兄真是好记性,那我就继续为你吟咏这首《短歌行》吧。”

    他只能将短歌行的前几句念出来,至于后面的诗,实在是不好再继续了,便只能作罢。

    叶醇站起身,缓步走到大堂的窗户边,倚靠着栏杆,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怀着对落入此方世界的怅惘和对前世的回忆,缓缓吟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沈清川听完,疑惑道:“叶兄,这就没了?”

    “对啊,都说了这叫《短歌行》嘛,当然是很短啊。”叶醇促狭地笑了起来。

    是啊,不能再念了,马上就是“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这句了,万一触发了什么不知名力量,那可怎么办?

    沈清川也跟着笑了起来,感叹道:“叶兄真是个有趣之人,不过叶兄吟诗,音准精确,风度翩然,若是让我那严师听到了,定会好好夸奖一番叶兄的名士风度啊。”

    天边夜色如水墨画铺开来,而酒肆内暖黄的灯光被钻进房内的微风吹得晃动,倒是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出了几分温馨。

    又过了一巡酒,沈清川渐渐朦胧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疑惑,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转向叶醇问道:“叶兄,你刚才提及的杜康,该是一种酒吧?为何我从未听闻过此等美酒?”

    叶醇轻叹一声,他知道自己不能解释杜康的真正含义,于是只好推说:“杜康,那不过是我在游历中听来的这首诗中所写,具体为何物,我也不知该从何处知晓啊。”他的话语中透出一丝无奈,这个词仿佛牵动了某种遥远而模糊的记忆。

    沈清川见叶醇说不知道,便不再追问。接着,沈清川拍了拍叶醇的肩膀,豪气干云地说道:“叶兄你刚才吟的那几句诗,虽然壮慨但是却又透出许多愁思,但少年意气自当奋勇向前!且听我为你吟咏几句!”

    光影交织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沈清川站起身,步伐有些不稳,摇摇晃晃地走到大堂中央,他闭上眼睛,随意吟咏了些豪放的句子。

    叶醇一边听着沈清川那如同重锤击打在人心上的洪亮声音,一边站起身来,走到堂中的烛台前,用搁在旁边的剪刀剪去那些烧焦的烛芯,让蜡烛重新燃烧起来。

    回过头,只见沈清川身着发白的衣衫,有些瘦削的身影随着他的吟咏,随着他的吟咏,他的身影却变得更加高大,显出了万分豪气。

    剪完蜡烛后,叶醇又走回到沈清川的身边,他举起酒杯,向沈清川示意:“沈兄的豪情壮志,真是让人佩服。来,我们再饮一杯,为这乱世中的英雄干杯!”

    两人举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叶醇继续问起为何刚才沈清川说风炎北伐只遗憾,不后悔?

    沈清川端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感慨道:“叶兄,我同大胤的许多人一样,都喜欢蔷薇皇帝和风炎皇帝的故事。”

    桌旁的炭火噼啪作响,叶醇坐回对面,望着暗红色的火光在沈清川的脸上跳跃,映得他的脸庞忽明忽暗。听着沈清川的讲述,还有此时屋外夜风吹过的声音,叶醇不由得小声说了句“这样的夜晚,真好啊……”

    只见沈清川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之色:“蔷薇皇帝和风炎皇帝,无论何时来看,都是我东陆历史上浓墨重彩的篇章。蔷薇皇帝一生南征北战,创立了燮朝,而风炎皇帝更是和他的同伴们,率领着风炎铁旅北向而征,引人向往。”

    叶醇接口道:“风炎皇帝的英雄事迹,我也是敬佩不已。只是可惜,到最后,功败垂成,实在令人扼腕。”

    沈清川叹了口气,道:“是啊,风炎皇帝若是北伐成功,北陆瀚州将和我东陆连为一体,这是多么值得奋战的功业!想想看,到那时再以之为基础,宁、殇二州也将纳入我东陆的版图。至于一统九州,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啊。从此九州将不再有征战,和平与繁荣将降临在这片土地上。对我人族、对我九州诸族来说,都将是幸事。所以,我说北伐绝无后悔。”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遗憾:“然而,历史总是充满了遗憾,风炎北伐到底还是失败了,风炎壮志未能实现,永远令人遗憾。但是,我相信,风炎皇帝的精神将永远传承下去,激励着我们东陆的英雄和无尽的后来人。”

    说到这里时,恰好一阵夜风吹过,酒肆的木门被轻轻吹开了些缝隙,发出“吱呀”一声。沈清川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按捺不住内心的激荡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前,一把推开门,对着夜空大吼:“何当重整风炎血,再起龙旗向阿山!”这句天下皆知的诗文。他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夜空中,穿透了历史的尘埃,直上云霄,再穿过云霄,直达那已经变得遥远的风炎时代。

    而叶醇的兴致也在沈清川如此豪情放纵之下,愈发高涨,正好他的书法水平到了玄品,许久不写字的手也痒了,于是刚才跟着沈清川出了酒肆照看着的他,又快步回到酒肆中,翻箱倒柜地找出纸笔,挥毫泼墨,用狂草字体写下“何当重整风炎血,再起龙旗向阿山”。

    酒肆内的灯火映照出叶醇专注的身影,回到酒肆内的沈清川站立在一旁,眼神紧紧跟随着叶醇的笔触,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震惊的神色。随着叶醇的笔锋在纸上翻飞,沈清川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明亮。

    沈清川的老师乐文松是东轩书院的院长,虽不如东陆三大书法家那样名震东陆,但在东陆也是有些盛名的书法名家。沈清川跟随乐文松学习,书法也是不可少的,自然深得真传,一般名家大师的作品在他眼里也就是只能看看罢了。

    此刻他却被叶醇的书法水平所震惊。叶醇的字体独特而狂放不羁,充满了生命力,他的笔触时而如疾风骤雨般猛烈,时而又如涓涓细流般温柔。

    当叶醇写完最后一个字时,沈清川的酒意也完全散去。他走上前去,仔细地看着叶醇的作品,只见纸上如同奔流的长河,沸腾不息,又如群星闪烁,引人注目。他静静欣赏了许久,然后郑重地向叶醇求教:“叶兄,你的书法水平如此高超,能否指点我一二?”

    叶醇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乐于分享自己的书法感悟。两人又围坐在桌前,叶醇讲起他知道的书法技巧,沈清川不时地点头称是。

    最后,沈清川请求叶醇在那幅字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他非常认真地说:“叶兄,这幅字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杰作,我想将它好好收藏。我会寻一位工匠为你刻制名章,过几日再请你亲自盖上印章。”

    叶醇感受到沈清川话中的满腔真诚,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