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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宵歌

    那女人见李潇眉目清秀,音色柔美,还将羽挡在身后,心生妒忌,对着他妩媚一笑。

    “这位小哥哥,见你面生啊,您有所不知,您身后这位,可是道上有名的死神,叫她做个伴,只怕是有眼福,但没命看呢~”

    李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还请小姐跟门内打声招呼?”

    见李潇这个回复,那女人脸色差到了极点,就像是放久了的土豆,她扭头扯开铁门,示意他们快些进去。

    羽憋着笑了笑,铃也跟着笑了起来,问了问她。

    “羽,这女人着实好笑,什么来头?

    “嗷,她叫余化洁,麻叔对手家天鹰的徒弟。这臭女人曾经把我骗到过她家的会所里,后来我把她家的大茶壶给宰了,事还闹了个不小。”

    “茶壶?”

    “就是龟公啦,亏你还是神仙呢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嘿嘿。”

    调皮的羽抓住了机会,报复了一下铃。

    “哟?我看你是不想回去了?”

    “诶!我的亲祖宗诶,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听到这话,铃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打闹之余,他们终于看到了此处的真面目,狭窄的终点,是烛闪盏明的宽敞厅堂,人声鼎沸的地下赌场。看着这花花绿绿的热闹景象,铃心生喜悦。

    “奇怪,为什么这种好地方要藏的这么深?”

    “这可是赌场,是有违这个时界的规则,这么说,你就能理解了吧?”

    羽挑了一个她能尽快理解的解释,同时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信息,消防设施。

    “二位,这是本店赠送的筹码,赠送筹码,不可提现。”

    “这是什么东西?”

    铃举起一颗透着顶头的灯光眯眼打量。

    “仙人,这个东西叫做筹码,是钱的等价物,可以在这个场子随意使用,最终可以兑换成等价的钱。”

    李潇耐心解释,看着面前气质独特的铃,眼中情感纠杂。

    “对!就是这个味道,但不够!还需要更多,喂,羽,怎么能拿到更多的筹码?”

    “打草惊蛇必不可取,仙人可以试试各类游戏。”

    羽咯咯一乐,她用神识不断提醒铃,朝向那边的绿色桌台。见铃跑向空座,李潇连忙拦了她。

    “仙人,那里去不得啊。”

    “为什么?”

    “您看,那桌上有牌,按照这的规矩,坐下了就要接着上家的牌。那上家三张牌就跑掉了,一定是觉得没希望了。”

    铃挠了挠手腕,游戏的欲望攀上了心头。

    “这东西怎么玩?羽?你想一遍就好,我能感知到。”

    羽叹了口气,为了保险起见,

    “唉…一共52张牌,数字牌,人像牌,A牌,数字越是呈规矩性,牌数字越大则分数越高,数字的最小是2最大是人像和A。”

    一旁的李潇见铃踌躇,也在一旁细心教学。

    “仙人,您不妨先看看规则,在座的六位每人会依次序分得两张底牌,随后每个回合分得一张,凑成牌型大的才能获得胜利。”

    “啰嗦死了,小子,你知道心月狐被赋掌管什么吗?”

    “掌管?”羽也异口同声的打岔,本以为不过是仙界的泼皮赖狐,竟还有分得掌管的事物。

    铃绕着那绿桌观摩,低沉怨言。

    “天帝曾下令,心月狐邪,不得再主战。我呢,又不肯,闹了一番,被罚下界反省,老君见我颓丧,便替我讨了着人间游神的差事,主掌男女欢爱,主掌外财赌运,主掌酒肉香色。”

    羽心底一惊,直呼好家伙。黄赌毒一口气沾两个,什么黑道之神?说着,铃白了李潇一眼,自顾自的坐在了桌上的空位。那是第三家,一个最烂的位置,无论从上到下,还是从下都是毫无优势可言,这牌尾的一位妇女打量了她一会儿,迟迟没有招呼荷官开桌。

    “这位小姑娘?这里可是大桌,你的筹码,够用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玩家也跟着笑了起来,仿佛这插曲的快乐胜过赌博一般。而铃也没有恼怒,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从里面倒出了什么东西,一把扬在了桌子上。那是数十枚印有舟纪亨通的方孔金币。李潇一拍脑门,不好意思的将金币拢了起来,紧张之余,却遗漏了一枚。他连忙向铃凑去小声告知。

    “仙人,这里的钱是要先兑换成筹码的。”

    “哦?是吗?那叫他们去换来吧,老娘现在就要玩!”

    羽暗叫不好,心月狐这股子劲一旦上来,怕是在合她胃口前,都要闹了。

    “小姑娘,你这些金币,也就个百十来万罢了,这大桌啊,都是千万一开的,要不然你看看那边的撞子怎么样?”

    一旁的另一位胖子一边说,一边大拇指指了指一旁小孩子玩的娱乐赌机。看到这胖子的嘴脸,铃有些不愉快了,她咬着牙,愤怒的拳头砸在了桌上,但似乎却只有普通少女的力量。

    “你们……罢了,喂你,对,就是你,你是这里的荷官吧?你把这些金币拿去给端木赐,叫他亲自带好那破筹码来见我!”

    那荷官是识货的,实际上,在铃抛出金币的时候,他就已经吓得没敢动弹了。那金币,他这辈子,也就之见过一颗,那是店长跟从老大数十年,才获赏的一枚,传说,是天上的钱。而这少女一抛就是几十颗。用屁股都能想明白,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您……请稍等!”

    本是想道歉收场退去的李潇只能硬着头皮贴了过去,示意她不可以将脚搭在赌桌上。否则会被误认为把肢体也作为赌注的。可铃听了后,更是来劲了,她干脆一横,就侧身半躺在了桌上。

    “小子?这个意思是不是就是连人也能算做赌注?”

    李潇赶紧点了点头,生怕她再出什么怪招。

    “哟?这小姑娘有意思,嗯……长的还怪水灵的,不过干瘦了点,好,本公子喜欢雏儿,我跟了!”

    说着,这倒数第二家的年轻男人摘了帽子,置于桌上,示意自己除了全部赌注,也把自己的身体作为赌注。

    这样的玩法使一旁刚说风凉话的胖子,脸色一蓝,掏出了身上的全部筹码,溜之大吉。

    “你…你们玩吧,一群神经病。”

    哄闹声逐渐围绕着德牌桌聚集起来,羽稍微冷静了一下,借着她的视野观察着一圈的人。

    “你刚才说的,端木赐?此人是谁?”

    “他应该在是在这个时界不久的人吧?西南财神端木赐,字子贡。”

    羽大为震撼,原来这种民间信仰的小神,真的存在,并且还在人间从事这样的买卖。

    “可,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是他的地盘?”羽好奇的问。

    “嗅觉和味觉,你这丫头还差的远,勤加修炼吧。”

    就在那摘下帽子男人坐端正的时候,李潇看清了他的脸,眼角一抽。

    “张超?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你这是什么打扮?”

    “哟!李哥?你怎么也…这姑娘?你带的?有点血性。”

    李潇连忙跑过去,贴紧了他悄悄劝着。

    “不知道你是怎么摊上这道的,但你最好听个劝,别跟她赌,第二轮之前就弃牌,还能保个人身。”

    令李潇惊讶的,是他的大学室友三好学生张超,当下正在一处地下赌场玩着几千万的牌。

    “哼哼?看来变得越来越好玩了。”

    铃有些好奇,偷听了一些,她招招手,示意李潇过来,嬉笑着勾住李潇的脖子,也对他说起了悄悄话。

    “看来你也有熟人在嘛?你很担心他的样子呢,放心,我不会让他输的太难看。”

    嬉笑中,一着黑袍男子带着一队西装壮汉整齐站到了牌桌前。

    “这位……小姐,请恕我无礼,端木老爷半个月前就离开车场,现在是鄙人代掌,鄙人姓怀名五,这是小姐您兑换的筹码,有什么需要,您只管和这里的任何人吩咐。”

    这男人递上了四整箱筹码,就那样敞开在她的脚下。

    “这……原来是东家的常客,我就不跟着你们疯了,我加双倍,就抵了我这身子,小姑娘,你看怎么样?”

    一开头风凉话的女人收敛了一些,叫来跟班示意添双注。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把自己的人身搭进去。

    “别这么紧张嘛,赌,不就是图个乐呵,我出这箱,加上我的人,你们随意,双倍也好。”

    一听羽放了这话,其余的玩家也都纷纷效仿女人,开了双倍,唯独那个张超,指了指帽子,志在必得。

    “发牌吧?”他招呼着荷官。

    李潇在一旁手心出了不少汗,看着首轮底牌的放出,上下家的表情,他觉得这把应该会异常的艰难。再看看铃这边,她回到了座位上依旧将脚搭在了桌边压住了底牌,看都不看一眼,竟欣赏起了自己的指甲,随后,竟闭上了眼睛。

    “你这丫头,这么玩是看不起我们?”

    座位上一个老头对她的举动有些不满,而铃只是冷冷一哼,嘲笑了一波。

    “哼,看您急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若我没猜错,你手里应该是10以下的牌吧?”

    羽依旧闭着眼睛,那老头目光凝重,嘴唇微微抖了一下。

    “哼,我看你能跳到什么时候,加注!”

    “我跟。”

    “我也跟!”

    “弃牌。”

    “跟,必须跟啊!哈哈哈,来来来发牌!”

    张超哈哈大笑,一旁的男子扔掉了手牌,将两箱筹码放在桌上转身离开。老者和女人继续等着牌。第二轮,羽依旧将牌压在脚底,看也不看。这下可急坏了羽。

    “不是,我的祖宗诶,你好歹看一眼吧?这不看牌,不是胡闹么?难不成…你出老千了?”

    铃哼笑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臭丫头,你在质疑本仙么?”

    铃语气淡定,但羽察觉得到,她是有些生气了。

    “咳,不敢不敢!”

    “那就把嘴闭上好好看着。”

    桌前围绕着的人在第四轮发牌结束后几乎是炸开了锅,有感叹她的胆魄的,也有等着开牌看她的笑话的。那老头见铃悠哉悠哉,一张牌都不看,牙根咬的直响。

    “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这毛孩子能有什么本事!”

    说着,他气呼呼的将另一箱筹码递了上去。

    铃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转头看向了那边散发香槟的服务生。

    “诶?那个是什么?酒吗?给我拿一个!”

    李潇没敢怠慢,两三步就拿了过来。铃一饮而尽,眼前一亮。

    “哦呜,这个味道不错,可惜太少了,有没有坛装的?”

    在座的几位被她逗笑了,一个香槟都没喝过的孩子,还在这和他们赌牌?老头乐得几乎合不上嘴,他指了指餐厅的另一边。

    “要不,老头子我请你喝一顿吧?你这眼看着也快输了,人就跟着我走吧?哈哈哈哈!”

    “哟?你这糟老头,怎么着?遗产要送给她咋的?这美女还要俊朗配,您老加注还死扛,我看那牌型多半是凉透了吧?”

    一旁的张超也开始了他的表演,按理来说牌桌本是禁止言语挑衅的,但这桌的激烈随着第五轮开河,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只剩下张先生,王先生,弥小姐,和林小姐四家,请问各位还需要加注吗?”

    “唉……呜,我再加他们就没法玩了,算了,先问他们吧。”

    铃打了个哈欠,竟打起盹来。

    而另外几人也纷纷选择不加,毕竟这一箱子下去,可是四千万,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出来一个亿出来豪赌的。

    “哼,小姑娘,你这一张黑桃3,还呈什么能啊?”

    “哟?王大爷,您可别看不起黑桃3,巧了,我这也是黑桃3,哈哈哈哈。”

    李潇虽不担心铃是否输赢,毕竟仙人自有仙人的办法,他更在意的是,他的那位大学室友,究竟是如何在三年内,从一穷二白变成亿万富翁的。

    “哈!9,10,J,Q,K,顺子!弥小姐,你是什么好牌啊?”

    王老头向女人抛着媚眼,随即用极其邪恶的眼神舔了一眼铃。

    “三张Ace是没您大,不过别得意,张少爷和林小姐还没开,不是么?”

    姓弥的女人点了支烟,怪异的目光抛向张超,然而张超这小子却丝毫没有紧张,竟掏出手机,外放起了赌神的bgm!

    “各位,不好意思啦,美人我就抱走了!三张2一张3!四条啊!哈哈哈,来来来,都给赌神鼓个掌!”

    这下,称赞铃胆魄的人几乎都闭上了嘴,他们也看得出来,少女手中仅有一张2若是想赢得这局,除非手中是3456连牌或者是更大的四条,可这种概率实在是太低了,况且场上已经有4张3了。

    “唉,这下惨咯,加两箱钱狐狸这张少爷也不会答应啊。”

    “这姑娘倒是水灵,可总觉得眼熟的很啊?”

    “嘶……我…我好像见过她,林沫羽?羽?她是麻叔的人!快走快走!别看了!”

    铃被吵闹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看向李潇,问他发生了什么。

    “您该摊牌了,林…小姐。”

    “哦,那你来吧,输了算我的,赢算你的。”

    现场一片哗然,有人在此咒骂李潇,大概是把人当成是财来赌的变态。而李潇坚信着,她不会输。而羽这边,也是倍感无聊,大概的结局她已经猜到了。而铃的手法,也确实是强,不愧是掌管三黑的流氓神。当李潇掀开底牌的一刻,所有人甚至安静了半分钟,随后,全场几乎沸腾了起来,有破口大骂的,也有感叹的。对面的张超伸长了脖子,几乎把眼睛贴死在牌上才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色10JQKA?皇…皇家同花顺!不对!你明明是一张2!你一张牌都不看!你出老千!”

    王老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大把大把的出着汗,这是赌场中过氧症的经典表现。吃惊的李潇也趴在了桌面上好一阵子,看穿了铃的技巧。而羽,早就在身体中观测感知到了全过程,不得不承认,铃确实是有点东西的。直到那站在后排的黑袍出来解释。

    “王先生,林小姐只是折住了牌的边缘,使斜角看起来像是直角,其终张遮住的角度,让人误认为是黑桃2罢了,实际上是只J,也是您眼花,误导了大家。若是欺瞒也算出千,那赌,本身就是一种出千了。”

    一番说辞下来,女人响响三声鼓掌,为自己拉了些存在感。

    “小妹妹了不起,张先生手里有3张2,你却在第四轮敢漏出一张2,你这手赌全家都不会有别的2也算是虎胆了。”

    铃听得疲倦,实际上,无论是她给不给他们几人看假牌,他们都会输的,只不过看了假牌,他们几人都会在摊牌前保持最高的兴奋,沉浸在胜利妄想的快乐中,这是铃在千年前就懂得道理,她深知,人性这东西无论过去多少年,多少代,都不会改变。未知,恐惧,胜利,狂喜,永远是博的核心,而其背后的暴力,色欲,贪婪则是人类的核心。花了那么多钱,起码多让他们开心快乐一会儿,也是应该的嘛。

    “看样子,是我赢了?”

    铃摇了摇呆住的李潇。顺势把脚抬了下来

    “额!咳,是的,这是全部的筹码,您看看……”

    “你留着吧,算是打车的钱,我要的只有一个,那边的张少爷,依照赌注,你的身体,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了。”

    她站起身,背过身去,指甲向着张超的方向摇了摇。而这张超,一半脸哭,一半脸笑,坐在那里是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