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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暗金

    面前的张公子虽失去了那傲慢的神色,不过他马上冲着唯一可能会救到他的人笑了笑,李潇。

    “潇,潇哥,你看……”

    李潇知道这小子又要扯赖,连忙上前靠着他的耳朵嘀咕了一句。

    “我不管你是怎么发财的,你多有权有势,但那边坐着的这位林小姐,只要她想,整个赌场的人分分钟就可以从世界上彻底消失,你把嘴闭上,听她安排,钱虽说好,但你得有命花。”

    羽是携着神识的,李潇的一番劝说和张超的反应,使她特别好奇,当然,铃也是有察觉到的。

    “别在那叽叽歪歪的了,这位…张公子,我有事要问你。”

    “什…什么事,林小姐您问,我要是知道,我肯定如实回答!”

    张超吓得不轻,初入道上,很多规矩,他实际上是不懂的,有钱任性的生活使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恐惧过,但人输进去了,这还是头一次。

    “我听李潇这小子说了,你这富得流油,应该只是最近的事吧?”

    “额…是……”

    “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张超心里一怔,只感觉后背发凉,要说他是如何一夜暴富,的还要从半年前的一份招聘说起,这招募面试的人,只是一个蒙着面纱的男人,将一张黄色的诡异钞票递给了他。随后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地址,和一个时间。还有莫名其妙账户中每天都会被满到九位数的存款。

    “他,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了一张……对!黄色的纸!留下了这里的地址,我…林小姐,我真的不知道钱是哪来的啊,只是每天都会变成九位数,一开始我怕的不行……后来问了银行也说资金是合法的,我就……”

    “行了,没问你那些,啧,难搞,果然,子贡也知道自己会被干掉么?”

    羽没猜透铃的模糊想法,但若是听名字,大概率是那位西南财神端木赐,因为某些原因,与历仙相似。

    “铃,那位,财神爷,是噶了么?”

    “哟,臭丫头,都敢直接叫我名字了,得,本来咱俩就不分你我,你这么叫着我听着还挺舒服,你猜的很准,先是给我送孙子的历仙,又是给我撒钱的端木赐,很明显,这个时界是出了问题。”

    “神仙也会死啊?死之后怎么办啊?那谁来当?”

    “没办法回升,就会死,名字会消失,只是人间的信仰会搭在另一个名字上。民间的小神都是这样的,无聊至极。”

    说着,她摇了摇头,将目光压得很低,左右横扫每一个看着她的目光。

    “管事的,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聊。”

    一旁侍立的黑袍迟疑了下,但还是点头鞠了一躬,将铃引入了一处由三道暗门重叠的私密客厅,当然,她点名把张超和李潇也带了进去。

    进了门,铃二话没说,上去就是给了那黑袍一记耳光。

    “你们这群饭桶,连个主子都看不好?”

    铃将屋内的巨大花瓶一脚踢倒,清澈的碎裂声回荡了整个房间。那黑袍一声没吭,任由铃站在那拳打脚踢。不过那力道,也仅仅只有少女力道罢了,锤了一会儿,锤累了,便一屁股倒在一旁的沙发上骂。

    “特么的,老娘要是仙体还在,非把你头盖骨砸烂咯,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看看是不是一坨屎!”

    羽在一旁也大概理解了现状,但是为何如此发火,她还是有些懵。

    “铃大仙人诶,别生气别生气,别跟这群凡人一般见识啊,到底怎么回事?”

    听羽安抚,铃也是消了消气,稳定了语气。

    “我曾经教给端木赐来管理我的域外洞天,本想着,顺便来取的,没想到,一个线索告诉我李老头死了,又一个线索告诉我端木小子也死了!”

    “会很严重么?”李潇插了一嘴。

    “倒不是会毁天灭地,但是仙历空白,就会导致没有法度,天帝没办法完全维护秩序,久而久之,就会引起动乱纷争,从上至下,无一幸免。”

    “那这边呢?”羽追问。

    “端木小子这边,洞天里有我的一件重要法器,他死了,我就不知道洞天在哪了,烦死了!都是你们这群猪脑子!”

    说罢,羽又欲起身殴打那黑袍,不过那黑袍也是听明白了,有了回应。

    “上仙息怒!在下可有一计!”

    铃顿了一下,但还是走上前去,加了一耳光。

    “有屁就放,希望你那饭桶脑袋里,能有点东西。”

    “家仙虽失去踪迹,但尚留下一宝,嘱咐我妥善处理。”

    铃一听宝贝,也是来了兴致,毕竟,她曾经也在东海呆过些时日,尤为喜欢财宝。

    “咳,什么东西?”

    “此物名为倾山图,相传是上古时期的秘宝,可差错时空,天地间来去自如。”

    “噗!”

    羽忍不住喷出了声,这倾山图,怎么听也是太耳熟了,这东西,她好像才用过不久似的。

    “嗯?羽,你笑啥?你知道这玩意?

    “额,不仅知道,而且用过,这东西,邪门的很,用了可是会折寿的!”

    铃一听羽这么一说,笑得反而比她更开怀。

    “噗!折寿,哈哈哈哈哈,傻丫头,天下所有的法宝,显灵之时,都是会耗费寿元的,违背道衡的程度越大,所付出的寿元就越多,比如随意炸飞一座山,作为一个普通的妖仙,你大概会付出五十年的寿命相平衡的,理解了吗?”

    羽撇了撇嘴,觉得麻烦。

    “所以修仙实际上并不能随心所欲,还要处处循规蹈矩是吧?”

    “噗,哈哈哈不愧是我,哈哈哈!!若是你不在此界道衡之内,还掌握了此界的行气方法,理论上讲,你可以为所欲为。”

    “原来,你为所欲为的自信原来就是这个。”

    铃,没理解羽的意思,又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便追问着。

    “我为所欲为?谁告诉你的?”

    “咳,络灵至尊咯”

    铃揉了揉额头,尴尬了一会儿。

    “闹蟠桃会的事他也说了?”

    “额……嗯。”

    “罢了,知道自身的脾气也没什么不好……”

    铃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冷静了许多,一手捧着那黑袍递来的倾山图盒子,若有所思。

    “给我看这个节点,就一定是有你的想法,而这个想法,一定是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又能知道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给你看的节点?这是什么意思?”羽是丝毫摸不到头脑。铃的哑迷实在是难猜。

    忽然,铃像是触电一般猛地起身,一副悟出天地大道般的神色。

    “原来如此!!”

    这可把一旁恭敬罚站的两个年轻人吓了一跳,张超甚至直接是腿力不支歪倒下来。

    “林…林小姐,求求你,不要把我卖了啊!我不想捐献器官啊,呜呜……

    看着一个大男人哭成个渣,李潇也是叹了口气,虽说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但却莫名感觉到内心雀跃,面前这位披着少女皮囊的仙人,似乎是有着某种魔力,深深地吸引着他的心,是倾心?或敬仰?也可能是爱慕。

    “林小姐不是那样的人,你快消停会吧。”

    铃一听这话,鼻尖一阵腥甜味,李潇的判断实际是错的。羽也是怎么都想不到,在听到器官这类字样的时候,铃的第一本能,会膨胀的这么厉害。

    “卖?糟践东西,我倒是觉得,煮着吃不如烤着吃香。”

    只有羽知道,她并没有吓唬人,妖仙妖仙,何况是她这样不拘法礼的妖仙,吃人这种事情,是很基础的。不过看着张公子那副模样,她很快又咯咯乐了起来。

    “看给你吓得,本仙只不过是几千年没尝了,有点馋罢了,何况,你这一身铜臭味,怎么想也是下不去口了。”

    “话说,这姓张的小子为什么突然这么有钱,以他这个性格,怎么看都像是暴发户。”羽问着铃。

    “你还真是迟钝,我被分掌色欲赌运,酒肉香糜,端木赐乃商财座,理应在桌上大我一片,今日开牌,却见这小子仅小我一片,纵他坐东我向西,地势天时他都占,但还是没压过我,自然是因为这小子道行太浅。”

    羽心里渐渐清晰了一些,对各路人类都抱着最大敌意的她,如此看中的人,那一定多少是有些问题。

    “你是说…凡人,变成了神仙?”

    “嗯?除了些硬菜天星,哪个神仙不是凡人修得,你这蠢蛋,回去以后可别说自己是心月狐,丢死人了。”

    铃一边嘲讽着羽,一边心里嘲笑着她,一边拽着张超的头发提了起来。

    “说吧,钥匙藏哪了?”

    “什…什么钥匙?”

    铃咋了一下舌,死死盯住了他瞳孔紧缩,一道气浪以她为中心炸裂散开,墙上的兽角装饰被震出了一道裂纹,发出奇怪的响声。鲜红的眼眸诡异深邃,吓得张超双腿颤动。

    “哎,哎呀!娘娘息怒!我,我该死!端木老爷是到死也没说出钥匙的下落啊!”

    “哦?那看样子你是知道他怎么死的了?”

    李潇在旁边跟上一句,张超心里暗骂这是要救我还是要整死我?

    “这…哎哟,我的姑奶奶,咱们民间地仙虽说有信仰者众,但有几个是您这种大能的天星?那些人来路不明人手各持一柄银枪,变换莫测,困仙阵法更是层出不穷,我当时还是一届凡胎简直是吓尿了,直到端木老爷将神印传给了我,我才知道,他是神仙,对,对了!老爷身上的东西,好像就是被那些人给掠走了!”

    看到他一副哭丧样,铃一脚踢开了他,知道他也不敢撒谎。

    “嘁,银枪?”

    印象中,手持银枪变幻莫测的队列,她是见过一次,不过时间太过久远,她也记不太清,只能绞尽脑汁,踱步徘徊,

    直到脑浆发烫。

    “啊!!烦死了,算了,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来。”

    铃指向那边的黑袍男子,又一屁股倒在了沙发上。这突如其来的指令,就看这张超眼里有光,他颠颠的在黑袍男子耳边嘀咕了一句。

    “老四,我看咱也不用演了,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啊?”

    “爷,您说的算,不过端木爷也交代过,能跑就跑,跑不了,就只能认栽了。”

    铃看着他们交头接耳,心里并不在意,她很想看看这新任的财神小子,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咳咳,本仙好像没允许你站起来吧?张大公子?”

    “额,啊!娘娘说的对,小的只是着急给娘娘安排宴席,腿贱了,这就趴下,这就趴下。”

    羽一听又要开吃,心里有些不满,毕竟她自己在上阳的身体生死未卜,神志意识又被掐着,没办法自由行动,心里是又急又气。

    “喂喂!臭狐狸,不带这么玩的吧?不是赶紧要找到千仙络送我回去的么?你再这样玩来玩去,不干正事,我可要闹了!”

    铃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下,疼的羽哎哟一声,停了胡闹。

    “哼哼?疼吧?死可是比这要疼上的千万倍,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过来的了么?跨境迎战,最后还要依赖那畜牲,你若是带着你的魂魄,晕死过去,被宰了,那你我这千年的计划,也许就止步于此了,就算这样,你也还是要闹么?”

    羽咬了咬牙,闹别扭一般,不再说话,说心里话,她甚至有些羡慕她,总是能游刃有余,胡闹中也是有着逻辑,做着正确的事,但她也明白,往往这种人,在虚伪的颜面世界中是异常的存在,是环境无法容忍异类。

    “算了,相信你,随便你吧。”

    羽放弃了挣扎,选择放弃观测,放空思想,她对自己是了解的,她能猜到,无形的威胁正在慢慢逼近,弑神者的索也正在慢慢爬向她。而羽是绝对不应该与之照面的,至少,不是现在。

    “果然,那个穿斗篷的,只是斥候么?”

    她攥紧了拳头,用尽力气敲打双眼眉间鱼腰与耳中听会,断了羽的视野听觉。

    “您这是?”

    黑袍也察觉到异常,一把将张超按倒在地,虽说不清楚铃为何封住自己的两项感知,但是身职神仆数十年的他很难不去注意这令人窒息的压迫。

    “殁神之征。”

    尖锐的爆鸣与刺眼的强光将昏暗的小屋点成了白昼,致命的光帐照射之处

    ,竟是橡皮一般将一切实体抹去。一旁的一个小弟,因半身站入此范围,半侧的身体消失在了强光之中,半侧的身体抽动了几下,摔成了一滩骇人的血棍。

    “嘁,这个味道,你们不是虚天殿的人。”

    铃遮了下鼻子,一脸嫌弃。

    “嗯?味道…哈哈哈哈哈,而你,也不是她!”

    刺眼的光芒中挪出了个影子,此人肩膀宽厚,下身却异常干瘦,就像是健身不练腿的傻大个一样,他的语气癫狂,看样子不像是能交流的好的家伙。

    “所以说,你们还真是变态啊,痴汉么?跟踪一个少女?”

    “哈哈哈!你管这挥挥手就能扫平一界的怪物叫少女?哈哈哈哈,等等?怎么这个样子?哦呜~你……是她的分身吧?”

    咚!!咔!

    话音回荡未消,巨响弹进了耳中,李潇远远望去,在烟尘中看清了铃的全貌。黑色的狐耳以光的姿态飘动在头顶,指尖定住的一团黑色法力死死地将那人按在了墙上,没有表情的脸,看得出,这个姿态,是她真正愤怒。

    “你知道的太多了。”

    “说到你心里去了?”

    那男人虽被无形的力量按在墙上,却不紧不慢地从后腰处掏出一杆银柄,微微一抖,变成一杆银枪。拥有武器的他,力量顷刻暴涨,硬生生从墙上脱了下来,慢慢走向了铃。

    铃皱起眉头,眼神泛起红光,她大概猜的到,面前的这位,应该是从那个时界追杀来的。而那个秘密,决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脚下阴气过,头顶三阳台,杨二郎可不会用你这种人。”

    “嗯?呵呵呵,曲曲一分身,也配对老夫评头论足?”

    嗖——叮!

    怪异的声音擦过铃的耳边,在身后的地上留下了一处深深的刺痕,而铃几乎是没有看清这银枪的轨迹。额头浅浅渗出一滴汗。而没等她回过神,怪异男人的面孔就贴在了她的胸前,一拳将她锤倒在地,陷出一个不小的坑。

    “呃!咳啊……”

    铃很清楚,如今没有仙骨躯体的她,是没办法抵挡饱含仙力的冲击的。面前此人并非大能,却也足有化神修为,若是拿捏不慎,很可能会因此折在这里。

    “嗯?耗费法力来挡?不像,不像,嘶!不对!!你只是拥有她的法力!但却没有那个身体吧?”

    那男人在铃的惊愕中很快恢复了自由,活动了一下肩膀,行为举止怪异扭曲,而铃也并没为之所动,她见得太多了,这也是世间常态的误会,凡人都以为,仙人都是锦绣素袍,飘然风起的样子。然而真实的一面,修为越是上乘,身形与法力属性就会越怪。

    “就你这路货色,老娘在天阙关战场上数不清宰了多少。”

    铃站起身来,身上黑色外发光逐渐升温,狐妖的特征越发明显。她谨慎地留意着这男人的一举一动,包括他身旁每一寸灵息。

    “区区一人偶,也敢如此狂言?”

    铃知道那是激将法,但她的内心的一处开关,就仅是被这个词给激活了。人偶,人偶,她手中攥紧着一股力量。周身灵气抚起她的头发,浮动半空。咬着牙根冷冷说道。

    “我要把你下半个脑袋,截出来当个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