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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借人

    过了腊八就是年。

    一连几日的飞雪下来,整个北京城天寒地冻,银装素裹。

    肃杀的寒风在阒无人迹的街道上嚎叫,吹得两边的店肆的旗幡呼啦作响。

    那寒风如刀一般,直吹得人憋了一泡热尿,都不愿意离开坑头。

    偏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富贵街,最终停靠在张简修的府邸之前。

    掀开轿帘,张允修裹着一件玄色貂皮大氅走下马车。

    门口的守卫见了,忙上前笑呵呵迎道:“五公子,今儿个您来得也太早了,咱家老爷这个点,说不得还没起呢。”

    张允修浑不在意,招呼在张福抱住礼盒就往里走。

    这时,已有人来报张简修,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从床上坐起。“这臭小子,大早上的不睡觉,就知道来烦人。”

    王绫车过身子,也跟着坐起来,看了眼丈夫,嘟哝道:“你看看人家允修,冬日寒霜依旧不忘早起。

    你倒好,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舍得爬起。”

    “那是这小子还没娶媳妇,若是娶了媳妇,你看他还能起得来不?!”张简修一边说笑,一边开始穿衣起身。

    王绫小脸一红,把白嫩的身躯埋入锦被之中,只露出一个脑袋。思索了一会儿,王绫忽然想到什么,提醒道:“对了,允修放到咱家的那宫女,到底是个啥意思?”

    “不知道,待会我和他说说。”

    “我也要去么?”王绫说着就要再度支起身子。

    “不用,都是男人之间谈些事情,你在这小子反而放不开。”张简修一笑,跨步走出房间,回头道,“你好好休息,这点儿小事,交给我就行。”

    王绫点点头,催促丈夫快走。

    半刻钟功夫后,张简修打着呵欠在客厅迎见张允修。

    二人相见,以主宾之礼坐定,两个丫鬟烧了地龙,又点燃熏香的香炉便匆匆退去。

    一时间屋内暖意萦绕,香味沁鼻。

    “四哥,你看咱给你带啥好东西来了?”张允修一招手,张福就递上一个礼盒。

    张简修顺势接过,打开一看,里边竟是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长约一尺半,上边纹路清晰,色彩清奇,让人一看就只觉赏心悦目。

    “你这不会那什么,王和弄的假货吧?”张简修合上礼盒,低声嘟哝道。

    “这叫什么话,假货能给你送来了?”张允修脸色一沉,解释道,“这王和不光是个造假高手,还是个收货的行家,现在靠他每月也能捞上不少。”

    “你呀,是掉钱眼里去喽。”张简修笑着摇摇头。

    张福嘿嘿一笑,挤眉弄眼道:“四公子,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除却那些假正经的清流外,谁会不喜欢钱?就连皇帝,都想方设法地赚钱。”

    “没钱,咱是寸步难行呐。”

    张简修不置可否,又笑着问张允修:“说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请你借人。”张简修答道。

    “干嘛?”

    “出海!”

    “你还真打算跑海外去生意啊?”张简修站了起来,瞪着弟弟喝道,“咱家已极尽富贵,你说说,你瞎折腾这些干嘛?海外一去就是一年半载,万一...”

    “所以我才问你借人。”张允修挥手打断五哥,又道,“而且,我在航线没有摸清楚之前,至多只会在朝鲜、倭国、南海这些地方转悠。”

    “那你不参加会试了?”

    “五哥唉,你糊涂了不成?出海肯定是在会试之后啊,现在天寒地冻,宝船也只找到五艘,你说,这咋出海嘛。”

    张简修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忽然他又想起那宫女的事情,一拧眉,问道:“你送来的那宫女,到底是什么打算?

    那可是皇帝赏赐,你这样放在我这儿,万一让皇帝知道了,你可是欺君之罪。”

    这下,张允修犯起了难。

    沉默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抬眼看向张简修,说道:“这样,再放在你这儿几个月,等明年开春,我就在京中寻一处宅子,把她安置进去。”

    “好吧,不过你得快点儿。”张简修答道。

    简单寒暄完毕后,兄弟二人叫来酒菜,就着风雪畅饮。

    三两杯酒下肚,张简修红了面颊,这时一个三四岁的孩童,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只见他皮肤白皙水润,眼珠乌黑硕大,转动下,颇具灵气。

    “爹爹!!”男童见到张简修,忙稚嫩喊声一声,然后又冲张允修喊道,“五叔。”

    正是张简修的儿子,张重润。

    张简修一把抱起儿子,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低头逗弄起来。

    期间还不忘阴阳怪气道:“允修,你说说你,成日在外边儿疯跑,连个媳妇都没有。”

    “你说你忙吧,你偏偏每日又都闲,说你闲吧,你每日还都忙得很。”

    “你也是时候,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张允修瞪了四哥一样,岔开话题道:“今儿个难得高兴,先不说这个。”

    “重润,你以后可不许学你五叔。”张简修不依不饶,抓住儿子的小手告诫道,“你看看他,都这年纪,还不想成家,你以后要是干这样,我打断你的腿。”

    “明白么?”

    张重润转动骨碌的大眼睛,看看五叔,又看看爹爹,然后连连点头。

    父子二人一唱一和,张允修脸色红得如同猴屁股一样。

    不过他也没法反驳,在这个十四岁就能当家立业的时代,十八岁的他,还真就算上一个“大龄剩男”。

    他不是不想,而是担心被腐蚀。

    色是刮骨刀,销魂散,若是过早的沉溺其中,对身体有害无益。

    “行了,行了,我也懒得说你,反正这事儿也不该我操心。”张简修摆摆手,继续道,“以后会有人在耳边念经的,你就等者瞧好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就是。”张允修一笑,举起酒杯起身与张简修一碰,说道,“来,今儿个难得咱们有闲暇时间,就一次吃个痛快。”

    “你这一杯倒的酒量,可别在我这儿吹牛了。”张简修满脸不屑。

    二人说笑间,窗外又飘起了鹅毛般大小的雪花。二人站起身子,踱步到窗边,窗格外,已是一片白色的世界。

    万物寂静,只有雪花落在对面屋顶上发出的轻微声响。

    “瑞雪兆丰年,这是个好兆头啊。”张简修满脸柔和,扶着窗棂感慨道。

    张允修微微颔首,紧绷的心弦略微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