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重提（三）
包间里短暂地安静了几分钟，老板娘和小陈明显交换了一个眼色，又各自若无其事低头吃饭。
这事不对，我顿时警惕起来。老板娘已经吃完了饭，伸手拿起汤勺，连舀了两勺热到碗里，把碗放到嘴边吹了吹，突然斜飞了我一眼，笑道：“我这弟弟还不错吧？”
“姝姐，”我放下碗筷，正了正身子，端端正正地看着老板娘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这人不擅长绕弯子。”
“其实，也没什么。”老板娘微微叹了口气，指了指仍旧在埋头吃饭的小陈，放低声音道，“我这弟弟是个警察。最近得罪上司，被调到分管冷案的部门去了。年轻人，哪里受得了这个气？憋了股劲，要破个冷案积案，好风光调走。你跟蓝晓丹一起混了这么两年，这案子上，当真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原来是为了自己亲戚。我松了口气，看着老板娘，诚恳地道：“姝姐，罗燕被绑架这案子。当年警方一定该查的都查了。蓝晓丹从来没跟我提过她母亲被人绑架撕票的事，就连她父亲失踪，她都没跟我说过。我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知道的。蓝晓丹家里的人和事，好像都很神秘，她在我面前，从来不提。”
老板娘听闻，脸上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她提起一根筷子，在碗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起来。我偷眼看了看旁边吃饭的小陈，他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神色如常。
还好，我深吸了口气，虽然没帮到忙，但好像也没得罪老板娘，还蹭了顿晚饭，看来这事，算是平安混过去了。
包间电视上新闻联播已经播完，开始播放电视购物，一个男主持面对观众，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一个不可置信的低价，一边双手拎起要售卖的宝石首饰。
那白光打在首饰上，亮晃晃的，显得首饰很廉价。
我撇了撇嘴，腹诽小陈怎么这么能吃，还没吃完。我都等不及上楼回房间了。
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可聊的了，老板娘懒洋洋地拿出一面精致的铜花靶镜照着，一面细致地涂抹口红。
“留个联系方式，可以么？”旁边的小陈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碗，摸出了手机，要和我交换微信号。
我微一沉吟，断然拒绝。
“姝姐，我人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了。”我没看两人脸上的诧异神色，说完便走。
回到房间，关上门，我靠在门上，用手用力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脏，想起蓝晓丹母亲被人绑架撕票，父亲失踪，她自己年纪轻轻，却魂消香断……
蓝家三口，一人不剩……
我再次回忆起我最后见她那次，她情绪低落，似乎有事瞒着我，才20岁不到，已在安排遗嘱……
我深呼吸一口气，疲惫地瘫倒在床，闭上眼睛。
一周之后
盛夏多风雷。我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封印在一条仿古巷子里。
正当我拱肩缩背，不停用手拂去屋檐滴下的水珠时，一把木质黄油大伞在我眼前撑开。这种伞在仿古巷子里再平常不过，我一度认为这伞只能摆摆样子，根本没法遮雨。
大伞在我眼前升起了半截手臂的距离，刚好高过我头顶一点。我看了看撑伞的人，一个穿着褐色短打，模样不过16、7岁的少年－－我完全不认识的少年。
“哪个，姐姐，”褐衣少年很是不好意思，轻轻喊了我一声，又侧身指了指斜对面一家仿古酒楼，“有人让我送你上去。”
“上去？”
“她说在二楼等你。”
“谁叫你来的？”
“我不认识。经理叫我来的。”
我踌躇了一下，本不想去，但好奇终究是大于胆怯，我钻到伞下，十来步后，便进到酒楼，上到二楼。
二楼全是雅间，门都关着，只有一间门开着，里面恍惚有人在，我走了进去。
一个女人背对我坐着，后颈皮肤白皙细腻，耳朵上戴着对水滴状耳环，看不到是什么材质的。
“咳。”我轻轻咳了一声，是个女人，我放下一大半心。
那女人转过脸来，清冷秀丽，一双桃花眼，盈盈眼波电光火石般在我全身上下滚了一周。明明是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娇小型美女，却隐隐给人一种压迫感。
“坐。姜小姐。”她懒洋洋地开口道，随手拎开身旁椅子上搁的包。
我突然想起她是谁了，九鼎律所，一面之缘，蓝晓丹的继母——阮玫。
“今天本来约了个朋友来吃饭。结果对方临时有事，放我鸽子。我随便朝窗外看了看，没想到竟然看到你在躲雨，所以请你来坐坐，等下雨停了，准备去哪里？”阮玫挑了挑左边眉毛，不经意地道，“我可以送你。”
“谢谢。夏天雨走得快，停了我坐地铁回去。”我一边回答，一边扭脸看了看雅间窗户，我感觉，在这里应该看不到我躲雨的屋檐。
“你，”阮玫盯着我的眼睛，黑色眼珠左右转动，“不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你是晓丹的继母。我们在九鼎见过一面。”我淡淡地道。
“那就好。我还在想怎么向你介绍自己呢。”阮玫一声轻笑，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晓丹生前，听说和你很是要好？”
“算比较亲密的朋友吧。”
“那就好。我本来还惋惜晓丹生前孤单，现在知道有你这么个朋友陪着她，倒是安心多了。可怜晓丹年纪轻轻……”
阮玫说着，垂下眼皮，语气里充满了惆怅，一副惋惜之至的模样。
我想起了自己认识蓝晓丹的经历，皱了皱眉头，直觉告诉我今天遇上蓝晓丹继母并非巧遇，只怕也不是好事。我按了按椅子，准备起身告辞。
阮玫似乎察觉到我的心意，微微仰起头颅，嘴角明显沉了沉，耳环晃荡几下。她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雨还没停，别急着走。”她的语气很轻松自然，手上的力道却很大，我试了试，站不起来。
“别怕，我只不过是有些好奇。想知道晓丹平日里，都是怎么说我的？你们好姐妹聊天的时候，她怎么描述我的？”
“晓丹从来不说家里的事。我们在一起就是玩。”
“对她男朋友也不提？”
“这我不知道。”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不迭，阮玫根本是绕着圈子在打听晓丹是不是有男友，我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别在我跟前弄幌子。我知道那丫头有男朋友，她还想跟他结婚。跑来让我准备给她买房子的钱。哼，她那男朋友现在在哪？干什么的？不会是吃软饭的吧？”
我完全不知道晓丹竟然跟阮玫提过结婚的事！她在我面前，从没漏过一丝要结婚的风！面对阮玫这突如其来的三连问，我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有好一会，我才慢慢道：“你既然都知道，问我做什么？”
“她只说想结婚。我没见过那男孩子……”
“死了。”我生硬地一口截断她的话，我实在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死了？”阮玫瞪大双眼，声音也变了。
“对，死了。失足坠海。”
“难怪晓丹会自杀。”阮玫的眼睛又像猫一样眯了起来，转头看向窗外。
“我得回去了。”我站了起来。
雨已停，一缕阳光穿过云雾，洒了下来，正好照在阮玫白瓷一般的脸上，她点点头，腮旁碧青色的耳环微微一晃，一道绿色毫光映在玫瑰色唇上，交相辉映。
我不禁看得呆了。巷子里游人渐渐多起来，远远地传来糖油果子、三大炮的叫卖声。
“这套祖母绿宝石耳环，很漂亮吧。我最喜欢的。”阮玫发现我盯着她的耳环，斜睨了我一眼，嘴角蕴笑。
“还行。我见过一套红宝石的。比你这个不差什么。”我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瞟了瞟阮玫的手，她手指上没有祖母绿戒指。
阮玫注意到我的眼光在她手指上滑动，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个讥笑道：“一套红宝石首饰？什么样的？”
我简单描述了一下，就是在日本，吴律师夫人戴的那套，让我备受嘲讽的那套红宝石首饰。
阮玫听了，撇撇嘴道：“滑个雪还戴整套首饰，不上台面！”说完，看了我一眼，拿手按了按嘴唇，笑道：“这么说你朋友，不介意吧！”
我楞了楞，心想吴律师夫人怎么会是我朋友？
“算了，当我没说。怎么说她也算是我继女，人都死了……”
阮玫口中不上台面的人是蓝晓丹！也就是说，红宝石首饰套装的主人是蓝晓丹！
可从一开始，红宝石首饰，是佩戴在吴律师夫人身上的！
我神色古怪地盯了阮玫一眼，心想她肯定记错了。
“怎么了？”阮玫见我神情不对，颇有些意外。
“我就没见过晓丹戴过什么首饰。我说的红宝石首饰也不是她的。”
“你画出来我看看。”
我从桌子上抽了支筷子，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大致画了画。“耳环一对，一克拉大小，宝石周围镶了一圈细钻。戒指也是同款，一套的。”我边画边解释。
阮玫细看了看桌面，冷笑一声，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到我眼皮底下。“你自己看，是不是这套？”
果然是同一套。
“这是蓝晓丹母亲遗物。我和蓝池山结婚后，他曾经拿给我看过。所以我才买了这套祖母绿的。红宝石，给蓝晓丹了。”阮玫说完，迈步便走，到了门口，又回头瞟了我一眼，讥笑道：“看来，你们也算不上什么要好的朋友。”
我脑子里像被捅破的马蜂窝，嗡嗡嗡的，根本没听见阮玫说什么。太奇怪了，这套红宝石首饰既然是蓝晓丹母亲遗物，为何会出现在吴律师夫人身上？蓝晓丹为什么从头到尾，没流露出一丝丝对母亲遗物的留恋和不舍？
“喂！”等我清醒过来，阮玫早已不见，我扑到窗户边，只看见一辆牧马人刚刚开走。
这事不对，我顿时警惕起来。老板娘已经吃完了饭，伸手拿起汤勺，连舀了两勺热到碗里，把碗放到嘴边吹了吹，突然斜飞了我一眼，笑道：“我这弟弟还不错吧？”
“姝姐，”我放下碗筷，正了正身子，端端正正地看着老板娘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这人不擅长绕弯子。”
“其实，也没什么。”老板娘微微叹了口气，指了指仍旧在埋头吃饭的小陈，放低声音道，“我这弟弟是个警察。最近得罪上司，被调到分管冷案的部门去了。年轻人，哪里受得了这个气？憋了股劲，要破个冷案积案，好风光调走。你跟蓝晓丹一起混了这么两年，这案子上，当真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原来是为了自己亲戚。我松了口气，看着老板娘，诚恳地道：“姝姐，罗燕被绑架这案子。当年警方一定该查的都查了。蓝晓丹从来没跟我提过她母亲被人绑架撕票的事，就连她父亲失踪，她都没跟我说过。我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知道的。蓝晓丹家里的人和事，好像都很神秘，她在我面前，从来不提。”
老板娘听闻，脸上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她提起一根筷子，在碗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起来。我偷眼看了看旁边吃饭的小陈，他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神色如常。
还好，我深吸了口气，虽然没帮到忙，但好像也没得罪老板娘，还蹭了顿晚饭，看来这事，算是平安混过去了。
包间电视上新闻联播已经播完，开始播放电视购物，一个男主持面对观众，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一个不可置信的低价，一边双手拎起要售卖的宝石首饰。
那白光打在首饰上，亮晃晃的，显得首饰很廉价。
我撇了撇嘴，腹诽小陈怎么这么能吃，还没吃完。我都等不及上楼回房间了。
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可聊的了，老板娘懒洋洋地拿出一面精致的铜花靶镜照着，一面细致地涂抹口红。
“留个联系方式，可以么？”旁边的小陈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碗，摸出了手机，要和我交换微信号。
我微一沉吟，断然拒绝。
“姝姐，我人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了。”我没看两人脸上的诧异神色，说完便走。
回到房间，关上门，我靠在门上，用手用力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脏，想起蓝晓丹母亲被人绑架撕票，父亲失踪，她自己年纪轻轻，却魂消香断……
蓝家三口，一人不剩……
我再次回忆起我最后见她那次，她情绪低落，似乎有事瞒着我，才20岁不到，已在安排遗嘱……
我深呼吸一口气，疲惫地瘫倒在床，闭上眼睛。
一周之后
盛夏多风雷。我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封印在一条仿古巷子里。
正当我拱肩缩背，不停用手拂去屋檐滴下的水珠时，一把木质黄油大伞在我眼前撑开。这种伞在仿古巷子里再平常不过，我一度认为这伞只能摆摆样子，根本没法遮雨。
大伞在我眼前升起了半截手臂的距离，刚好高过我头顶一点。我看了看撑伞的人，一个穿着褐色短打，模样不过16、7岁的少年－－我完全不认识的少年。
“哪个，姐姐，”褐衣少年很是不好意思，轻轻喊了我一声，又侧身指了指斜对面一家仿古酒楼，“有人让我送你上去。”
“上去？”
“她说在二楼等你。”
“谁叫你来的？”
“我不认识。经理叫我来的。”
我踌躇了一下，本不想去，但好奇终究是大于胆怯，我钻到伞下，十来步后，便进到酒楼，上到二楼。
二楼全是雅间，门都关着，只有一间门开着，里面恍惚有人在，我走了进去。
一个女人背对我坐着，后颈皮肤白皙细腻，耳朵上戴着对水滴状耳环，看不到是什么材质的。
“咳。”我轻轻咳了一声，是个女人，我放下一大半心。
那女人转过脸来，清冷秀丽，一双桃花眼，盈盈眼波电光火石般在我全身上下滚了一周。明明是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娇小型美女，却隐隐给人一种压迫感。
“坐。姜小姐。”她懒洋洋地开口道，随手拎开身旁椅子上搁的包。
我突然想起她是谁了，九鼎律所，一面之缘，蓝晓丹的继母——阮玫。
“今天本来约了个朋友来吃饭。结果对方临时有事，放我鸽子。我随便朝窗外看了看，没想到竟然看到你在躲雨，所以请你来坐坐，等下雨停了，准备去哪里？”阮玫挑了挑左边眉毛，不经意地道，“我可以送你。”
“谢谢。夏天雨走得快，停了我坐地铁回去。”我一边回答，一边扭脸看了看雅间窗户，我感觉，在这里应该看不到我躲雨的屋檐。
“你，”阮玫盯着我的眼睛，黑色眼珠左右转动，“不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你是晓丹的继母。我们在九鼎见过一面。”我淡淡地道。
“那就好。我还在想怎么向你介绍自己呢。”阮玫一声轻笑，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晓丹生前，听说和你很是要好？”
“算比较亲密的朋友吧。”
“那就好。我本来还惋惜晓丹生前孤单，现在知道有你这么个朋友陪着她，倒是安心多了。可怜晓丹年纪轻轻……”
阮玫说着，垂下眼皮，语气里充满了惆怅，一副惋惜之至的模样。
我想起了自己认识蓝晓丹的经历，皱了皱眉头，直觉告诉我今天遇上蓝晓丹继母并非巧遇，只怕也不是好事。我按了按椅子，准备起身告辞。
阮玫似乎察觉到我的心意，微微仰起头颅，嘴角明显沉了沉，耳环晃荡几下。她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雨还没停，别急着走。”她的语气很轻松自然，手上的力道却很大，我试了试，站不起来。
“别怕，我只不过是有些好奇。想知道晓丹平日里，都是怎么说我的？你们好姐妹聊天的时候，她怎么描述我的？”
“晓丹从来不说家里的事。我们在一起就是玩。”
“对她男朋友也不提？”
“这我不知道。”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不迭，阮玫根本是绕着圈子在打听晓丹是不是有男友，我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别在我跟前弄幌子。我知道那丫头有男朋友，她还想跟他结婚。跑来让我准备给她买房子的钱。哼，她那男朋友现在在哪？干什么的？不会是吃软饭的吧？”
我完全不知道晓丹竟然跟阮玫提过结婚的事！她在我面前，从没漏过一丝要结婚的风！面对阮玫这突如其来的三连问，我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有好一会，我才慢慢道：“你既然都知道，问我做什么？”
“她只说想结婚。我没见过那男孩子……”
“死了。”我生硬地一口截断她的话，我实在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死了？”阮玫瞪大双眼，声音也变了。
“对，死了。失足坠海。”
“难怪晓丹会自杀。”阮玫的眼睛又像猫一样眯了起来，转头看向窗外。
“我得回去了。”我站了起来。
雨已停，一缕阳光穿过云雾，洒了下来，正好照在阮玫白瓷一般的脸上，她点点头，腮旁碧青色的耳环微微一晃，一道绿色毫光映在玫瑰色唇上，交相辉映。
我不禁看得呆了。巷子里游人渐渐多起来，远远地传来糖油果子、三大炮的叫卖声。
“这套祖母绿宝石耳环，很漂亮吧。我最喜欢的。”阮玫发现我盯着她的耳环，斜睨了我一眼，嘴角蕴笑。
“还行。我见过一套红宝石的。比你这个不差什么。”我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瞟了瞟阮玫的手，她手指上没有祖母绿戒指。
阮玫注意到我的眼光在她手指上滑动，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个讥笑道：“一套红宝石首饰？什么样的？”
我简单描述了一下，就是在日本，吴律师夫人戴的那套，让我备受嘲讽的那套红宝石首饰。
阮玫听了，撇撇嘴道：“滑个雪还戴整套首饰，不上台面！”说完，看了我一眼，拿手按了按嘴唇，笑道：“这么说你朋友，不介意吧！”
我楞了楞，心想吴律师夫人怎么会是我朋友？
“算了，当我没说。怎么说她也算是我继女，人都死了……”
阮玫口中不上台面的人是蓝晓丹！也就是说，红宝石首饰套装的主人是蓝晓丹！
可从一开始，红宝石首饰，是佩戴在吴律师夫人身上的！
我神色古怪地盯了阮玫一眼，心想她肯定记错了。
“怎么了？”阮玫见我神情不对，颇有些意外。
“我就没见过晓丹戴过什么首饰。我说的红宝石首饰也不是她的。”
“你画出来我看看。”
我从桌子上抽了支筷子，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大致画了画。“耳环一对，一克拉大小，宝石周围镶了一圈细钻。戒指也是同款，一套的。”我边画边解释。
阮玫细看了看桌面，冷笑一声，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到我眼皮底下。“你自己看，是不是这套？”
果然是同一套。
“这是蓝晓丹母亲遗物。我和蓝池山结婚后，他曾经拿给我看过。所以我才买了这套祖母绿的。红宝石，给蓝晓丹了。”阮玫说完，迈步便走，到了门口，又回头瞟了我一眼，讥笑道：“看来，你们也算不上什么要好的朋友。”
我脑子里像被捅破的马蜂窝，嗡嗡嗡的，根本没听见阮玫说什么。太奇怪了，这套红宝石首饰既然是蓝晓丹母亲遗物，为何会出现在吴律师夫人身上？蓝晓丹为什么从头到尾，没流露出一丝丝对母亲遗物的留恋和不舍？
“喂！”等我清醒过来，阮玫早已不见，我扑到窗户边，只看见一辆牧马人刚刚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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