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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唐僧

    高粱河边,韩梓北把眼药水挤进天一丹的玻璃瓶里,又塞进去一块脱脂棉,用火柴棍顶着,把瓶里擦了一遍。

    接着,他扎破手指,将血抹在兽牙的血槽上。

    然后把兽牙渗出的乳白色液体接到干净的玻璃瓶中。

    六滴血换了六滴乳白色的液体,韩梓北往红药水瓶的瓶盖里滴了一丁点,用眼药水的瓶子吸出一些红药水,挤到瓶盖里。

    看着这滴乳白色的液体和红药水融合在一起,再把混合的液体倒进了药水瓶中。

    拧紧瓶盖使劲晃了晃,他决定明天去供销社之前,抹在身上试试效果。

    做完了准备工作,韩梓北背着东西,去找牛振杰。

    牛振杰他们家是双职工家庭,人口少,条件在整个大钱市胡同都是拔尖的。

    他父亲是展览馆的电工,母亲是展览馆路小学的语文老师。

    老两口生牛振杰的时候,一个三十六岁,一个三十二岁。

    当时正赶上灾年,根本没什么营养。

    据说牛振杰出生时才四斤多重,差点生在讲台上。

    满月的时候也没多大,老牛一只手就能托着他,四处显摆。

    牛振杰还有一个比他大了十三岁的姐姐,早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就嫁人了。

    初中毕业,牛振杰接了母亲的班,在校办工厂当印刷工。

    韩梓北到牛振杰家的时候,这家伙正撅着屁股趴在凉席看连环画呢。

    “我昨天就把床板搭上了,蚊帐也横过来了,你看看是打算奉险上半身,还是下半身了!”

    牛振杰合上小人书,指着蚊帐嘿嘿地笑了起来。

    “那肯定是豁出去下半身啊,哥们在医院捂了小半年,现在妥妥地一张小白脸。”

    韩梓北放下米袋子,把挎包挂在墙上,抹了下头上的汗。

    牛振杰使劲儿地点了点头,笑得有点怪异。

    韩梓北蹙了下眉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只是自嘲的一句话,韩梓北却从中感觉到自己和这个时代之间的隔阂,他连忙岔开话题:“牛叔和婶子呢?”

    “我外甥放假,我姐管不了了,把我妈请去坐镇了!我爸和一帮师兄弟喝酒去了。”

    牛振杰咂了咂嘴,朝韩梓北挤了挤眼睛。

    “甭勾引我,出院的时候,大夫特意嘱咐我最近半年都不能喝酒。”

    韩梓北明白那个眼神的含义,拿出麦乳精的罐子:“你要是馋了,就喝这个吧!”

    “我可不喝,还是给你留着补身子吧!”

    牛振杰摆了摆手,坐在床铺上,笑道:“排骨,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去医院看你的时候,你的脑袋包得像颗蘑菇似的,第二次去,你瘦得和骷髅差不多,我都不敢仔细看你。”

    “留什么留,去拿碗,陪我一起喝点!”

    韩梓北不愿意提及住院期间的事情,那样会让他再一次想起被当做累赘、无情抛弃的痛苦。

    牛振杰闻言不再客气,颠颠地去拿碗。

    两人冲了麦乳精,边喝边说起小时候的光辉事迹。

    说到兴处,牛振杰把书扔到了柜子上,躺在床铺上,摇着蒲扇,说起工作中遇到的事情,以及一些同学的近况。

    韩梓北有些累了,枕着胳膊,听发小吹牛。

    开始时,他还“嗯、啊”地应上一声,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韩梓北睁开眼睛,感觉胳膊上有点痒,只见两只蚊子隔着蚊帐,叮在他的胳膊上。

    他伸手一抓,连同蚊帐和蚊子一起握在手里,摊开手掌,蚊帐上出现一个黄豆大小的血点。

    韩梓北的眼睛一亮,从兜里掏出兽牙,试着将带血的死蚊子放在上面。

    一眨眼的功夫,蚊子就被兽牙吸了进去。

    忽然,韩梓北拍了下脑袋,托着兽牙,万分期盼地叫道:“大、大、大!牙通牙?”

    “喊什么呢?”

    牛振杰坐起来,揉着眼睛问道。

    “念咒呢!起床咒!”

    韩梓北失望地收起毫无反应的兽牙,去洗脸、刷牙。

    然后换了件衬衫,端着铝锅去胡同口的早点铺,买了油条和豆浆。

    吃完早饭,韩梓北从牛振杰的柜子上拿了一本历史书,装在挎包里。

    两人出了家门,一人往西,一人向南。

    韩梓北捡了一根树枝,折成两段。

    路过新华印刷厂的时候,看见印刷厂门口堆了一堆沙子。

    他坐在沙堆上,脱下鞋和袜子,用树枝夹着棉球沾了些红药水。

    先往手心里抹了点红药水,又往脚上抹了一些,脚趾、趾缝统统涂了一遍。

    尤其被蚊子咬肿的脚指头,受到了重点照顾,抹得像红烧猪蹄似的。

    “嗬,这味儿!”

    韩梓北嫌弃地把用过的棉球扔到一边,穿好鞋袜,站起来拍拍屁股,没带走一粒沙子。

    为了试验效果,韩梓北先到北礼士路的邮局买了两个信封,发现邮局里的几名女同志嗅动着鼻子,说着“什么这么好闻”之类的话,表情却没有韩梓西那么痴迷,这才放心地出了商场。

    穿过供销社的木门,径直来到文主任的办公室。

    文主任听见敲门声,转身看见韩梓北,脸上浮现出和煦的笑意,朝他招了招手。

    “文主任,早上好!”

    韩梓北走进办公室,问了一声好。

    “好,你也早上好!”

    文主任说完,抬手示意了一下。

    韩梓北摘下挎包,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小韩啊,你......”

    文主任刚开口,就闻到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鼻翼撑起,眼睛也瞪圆了。

    “文姐,早啊!”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走进来,刚打了个招呼,便直奔文主任而去,“呀,您抹什么了,怎么这么好闻呢!”

    “我、我、我就抹了点友谊雪花膏啊!”

    文主任眨了眨眼睛,说完便和那个女的一起看向韩梓北。

    韩梓北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也闻了闻,确实没闻到什么香味。

    反而看到自己的鞋,想起那个棉球,竟然还有点反胃。

    “嗯!”

    文主任和那个女的围着韩梓北转了一圈,彼此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

    “这是谁啊,文姐!”

    “这是小韩,年初那会儿被咱们单位马车撞了,前两天才出院。”

    文主任知道的不多,之前去医院就是走个过场,要不是韩梓北昨天和她见过面,她连韩梓北是谁都不记得了。

    韩梓北顺势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说的内容与昨天和王主席说的有所不同。

    此时,他着重说了救人前的心理变化,再强调被马车撞倒后的伤势,以及恢复锻炼时的艰难。

    十多分钟之后,文主任和那个女的听得眼泪汪汪的。

    韩梓北用一声叹息作为结尾,引得两位女听众也随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文主任,这位大姐,不耽误你们工作了,我去看看周主任来了没有!”

    韩梓北没有继续卖惨,而是主动站起来,离开了工会。

    周主任还是不在,韩梓北又跑到王主席那屋去借了凳子,打算守在这个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周主任的办公室门口。

    “小韩,来,上这屋来!”

    文主任从屋里出来,朝韩梓北招了招手。

    “文主任,不耽误您工作了,我在这等就......”

    “不耽误,门开着,周主任来了,你在屋里也能看得见。”

    文主任神情和蔼,手摆得更快了。

    “哦,那好吧!”

    韩梓北没再坚持,还了凳子,跟着文主任进了屋。

    那个三十多岁的女的给韩梓北倒了杯水,递过来的时候,还吸了吸鼻子,神情无比满足。

    文主任从抽屉里掏出一把山里红,塞到了韩梓北的手里。

    韩梓北道了谢,把山里红揣进裤兜。

    不是不想吃,而是山里红酸酸甜甜的,吃完容易饿。

    三人又闲聊了两句,主要是那个三十多岁的女的问韩梓北的个人情况。

    待知道他的户口还在乡下,便没再多问,而是忙起了手头的工作。

    屋子里安静下来,韩梓北喝了一口水,翻开了历史书。

    这时,他发现记忆中清晰地浮现出书中的内容。

    “这个可以啊!”

    韩梓北眼睛一亮,又试着默背了一段,果然和书里的内容相差无几。

    很快,韩梓北便发现想要获取原身在学习中的所见、所闻,只是需要一个与之相关的引子。

    这个就好比一个人在图书馆搜寻图书,要先找相关的目录,然后通过目录的索引找到书籍。

    其实,这种情况早就显现了,只是韩梓北并未在意。

    像是生活方面的相关记忆,需要接触到有关的人和事。

    比如,为什么韩梓北看见韩中、冯淑娟的时候,会想起原身记忆中那么多不好的事,是因为韩中和冯淑娟成了触发记忆的引子。

    而学习方面,则需要触及相关的知识。

    “毕竟不是自己的啊!”

    韩梓北感叹了一句,压下兴奋的心情,仔细地看着历史课本,想找出这个世界和前世是否存在其他的不同。

    “呀,什么味?”

    一个去锅炉房打水的女售货员,领着水壶从门口走过去,又嘀咕着返了回来。

    在门口张望一会儿,忽然跑回前面的门市,没过多久,又带着两个女的回来了。

    接着,一个来找文主任签字的女同志闻到屋子里的味道,并招来了供销社的会计和出纳员。

    待文主任说明了情况,韩梓北立刻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很快,他就像进了女儿国的唐僧,被几位女施主围在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