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都市言情 » 年代:从拒绝父母之命开始 » 第十五章 路人

第十五章 路人

    西四百货商场里,韩梓西拉着韩梓北跳了又跳。

    “姐,甭跳了,再跳我的骨头架子就散了!”

    韩梓北的嘴里被姐姐塞了一块糖,说话时有点含混不清:“赶紧给我弄四盒红景天,不,六盒烟,再给我弄两瓶白酒,泸州二曲或者德州大曲就行,我一会儿回房山。”

    等韩梓西释放了兴奋的情绪,韩梓北数出一百斤粮票塞进信封里,递了过去。

    “你等会再给我,我先给你去拿烟酒!”

    韩梓西没接信封,小跑着去了卖烟酒的柜台。

    “姐,我还得带点钱!”

    韩梓北趁机把挎包里的物品拾掇了一下,又盘算了一下这趟行程的大概花销。

    很快,韩梓西就拿着东西回来了,还顺手带了一条帆布腰带过来。

    “喏,这腰带里有夹层,你把它换上!”

    “也好!”

    韩梓北把调令塞进帆布腰带的夹层里,换下了武装带。

    新腰带有点长,差一指就能把韩梓北的麻杆腰围上两圈。

    韩梓北用衣服把两瓶酒包好。

    韩梓西把借来的二十块整钱和自己带的一些零钱、粮票都塞给了弟弟。

    “我留粮票了!”

    韩梓北收下钱,把粮票还给了姐姐,背着挎包急匆匆地赶往永定门火车站。

    ----

    下午一点三十五分,韩梓北登上燕京开往涞源的557次列车。

    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按着两边的卡簧,把窗户提了起来。

    “劳驾!哥们儿,帮忙占个座!”

    一个绿色的挎包裹着风从窗户飞了进来。

    站台上,一个戴着眼镜的男青年仰着一张麻子脸,咬文嚼字地招呼道。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女孩和一个同样是一脸麻子的小男孩,女孩低着头,脚下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韩梓北被吓了一跳,用鼻子哼了一声。

    任由那个扔在小桌子上的挎包悬在桌沿边。

    他打开挎包,拿出一本《容易读错的字》翻看起来。

    在这个还不是“一切向钱看”的年代,经历过“扶不扶”事件洗礼的韩梓北明显要冷漠一些,

    而且车上的旅客不多,大部分座位都空着,根本用不着提前占座。

    “谢谢啊!都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麻脸青年放下麻袋,一张嘴就露了底。

    语调间带着一股子驴肉火烧的味道,听起来非常的有意思。

    “不用谢!”

    韩梓北点了点头,保持着基本的礼貌,接着看手里的书。

    书里的大部分内容都挺浅显的,他一边看,一边在桌子上写着汉字和拼音,这是原身看书时的习惯。

    “圆圆,我说的没错吧,哪像你妈说的,那么多坏人......”

    麻脸青年边说边坐在了韩梓北斜对面,眼睛扫过韩梓北脑袋上的疤痕和胳膊上的纱布,不由得闭上了嘴。

    他撩起背心的下摆擦了擦镜片,这才看清对面这个男生脸色苍白、神情清冷,特别是胳膊上渗出一丝血红的纱布尤为的刺眼。

    “圆圆,方方,那边还有空位,要不咱们去那边啊,那边也挨着窗户。”

    麻脸青年使了个眼色,指了指不远处的空位。

    女孩摇了摇头,双手扣在一起放在膝盖上,习惯性地垂下头,一双眼眸从眼角处移回来,缓缓地眯了起来。

    身边的男生穿着干净的短袖衬衫,衬衫扎在绿色的裤子里,脚下的黄胶鞋也刷洗得非常整洁。

    一手翻动着书页,一手有节奏地勾勾画画,棱角分明的眉眼中神情专注,看起来非常的认真、可靠,让她感觉十分舒服。

    麻脸青年见状只好又往外挪了挪,屁股担在座位的边上,和韩梓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同时朝对面的弟弟使劲儿瞪了下眼睛,示意他老实点。

    火车动了,风从窗户外吹进来,吹散了车厢里的闷热和汗臭味。

    呼吸间,韩梓北的嘴里散发着好闻的水果香气。

    窗外的高墙灰瓦倏地一空,绿色的垂柳、盛开的花朵和微微见黄的庄稼映入眼帘。

    即便是常见的景色,韩梓北还是放下了书本。

    摇晃的柳枝让他想起了深藏在原身记忆中的白月光。

    “岳浣溪!”

    韩梓北默念着这个有些绕嘴的名字,看向田里的躬身弯腰的麦穗,感觉像极了前世的自己。

    “蝇营狗苟,奔波劳碌,这一世还是换个舒坦点的活法吧!”

    想起前世的种种,不经意间,余光扫过身旁女孩逐渐红润的脸庞,韩梓北自嘲地笑了笑。

    旁边那个麻脸青年看过来,眼中的警惕之色更重了。

    这趟车很慢,十多分钟停一次车。

    等过了梁各庄站,又往前行进了一会儿,韩梓北背起挎包向车厢连接处走去。

    孤山口站是1970年建成的,1972年末,京原铁路开启运营,孤山口站才交付使用。

    由于养护得用心,站台的设施还很新。

    检票出站,站在出站口,四处看了看。

    最后,韩梓北的目光锁定了不远处的那家挂着两个幌子的小饭馆。

    进了饭馆,里面只有两个老头在喝酒,跑堂的服务员拄着下巴,打瞌睡。

    待听见门页摩擦出的“吱呀”声,才揉着眼屎,挠了挠脸颊,呲牙咧嘴地看向韩梓北。

    “一盘大肉葫芦头,一盘泡酸菜,再来六个馒头!”

    韩梓北看了一眼墙上的餐牌,开始点菜。

    不多时,菜和六个馒头摆到了桌子上。

    “一斤精粉两毛三,碱面忽略不计,十个馒头的成本不到三毛钱,一个馒头卖三分五,还得交六两粮票,十个馒头能挣不到一毛钱的毛利,比花卷的毛利少了一成,大肉葫芦头,净肉八钱,一毛七,混合油6钱,七分钱......”

    源自这具身体的家传,韩梓北拿起一个馒头,不由自主地核算着这顿饭的成本。

    “门清啊!”

    服务员一转身,拽过凳子,朝着两个喝酒的老头扬了扬下巴,“瞧见没!那老两位耳背,听不见。你大声点,我听听一顿饭,这饭庄子能挣多少钱!”

    “你家的泡酸菜也太酸了!”

    韩梓北夹起一根萝卜缨子放进嘴里,岔开了服务员的话题。

    “这盘正好赶上坛子底!”

    服务员像是干了坏事被抓了个现行似的,摸不丢地咧嘴一笑。

    这道菜虽然叫泡酸菜,并不是秋后用大白菜做的。

    而是清明节后,用秋天晒干的萝卜缨、木兰菜、白菜、苦荬菜、杨树叶、山桃叶、杏叶、山蔓菁和黑点菜等山野菜泡制而成的。

    吃起来,每种植物的叶子都各具风味,尤其是闷热的夏天来上一筷子,真的是非常清爽又开胃。

    云霞岭的家家户户都会做这个腌菜,在原身的记忆里,对这道菜的印象尤为深刻。

    “肠子收拾得倒是挺干净,就是味儿差了点!”

    韩梓北嚼着大肉葫芦头里的大肠头,不是很满意地哼哼道。

    这时,从外面进来三个人,当中一个年轻人的脸上长着硕大的酒糟鼻,一边摔打着白线手套,一边要了一盘粉蒸肉。

    韩梓北没往那边看,而是夹了一片山蔓菁,搭在馒头上,一口咬下。

    酒糟鼻又点了三个菜,跟着他进来的两个人,听得眼皮直跳,期期艾艾地凑到酒糟鼻跟前问道:“戴哥,你看那事儿......”

    “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我妗子都答应了,只要你们能掰得开镊子,就没有哥们办不成的事。”

    酒糟鼻坐在韩梓北身后,不耐烦地顿了顿筷子,“吃饭、哎!服务员,拿瓶老白干!”

    “哎哎,我们都听您的!都听您的!”

    跟进来的两个人坐到酒糟鼻的旁边,点头哈腰地奉承着。

    韩梓北认识跟酒糟鼻一起的两人,这两人都是云霞岭的,平时就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特别是两人中脑袋长得像枣核的那个男的,还扒过知青点的厕所。

    不多时,酒糟鼻点的炒鸡丁和爆三样先上桌了。

    在粉蒸肉出锅前,韩梓北已经吃完了。

    结完账,韩梓北要了张纸包好剩下的馒头,出门跑到不远处的煤场。

    在煤场的大门前,拦了一辆回云霞岭的卡车,递上两盒香烟,钻进满是煤灰的驾驶室。

    颠簸了三个多小时,在天黑前终于到了云霞岭公社。

    公社的知青点在通往煤矿的土路旁边,对面是公社的卫生所。

    一处三开间的石头房,中间的屋子是厨房,东西屋分住着四男三女,七个知青。

    从68年开始,下乡知青按照上级要求的集中住宿、集中就餐、集中学习和分散劳动的三集中一分散的原则,统一住在知青点里。

    除非结婚,否则不允许知青自己建房。

    韩梓北推开木头院门,一个方脸炸腮的男青年顿时站了起来。

    “哎呦喂!排骨,你好了......”

    男青年指着韩梓北,大声地叫了起来,在看见他胳膊上的纱布时,眼睛顿时一凝。

    “没事,抓了个抢钱的贼!”

    韩梓北解释了一句,往前垮一步,有些不太习惯地和眼前的男青年拥抱在一起。

    男青年叫秦爱民,既是原身的高中同学,也是损友。

    最初,原身和秦爱民的关系比较复杂,两人都暗恋岳浣溪,时常暗中较劲。

    一时间,关系弄的挺紧张的。

    后来,吴静怡转到了他们班,秦爱民毫不犹豫地叛变了。

    从那时起,两人的关系由敌对变成了互损,又在一次次对抗外班男生袭扰吴静怡和岳浣溪的战斗中,成为了好友。

    “排骨,你回来了!”

    一个女孩从屋里走出来,后还跟着一个低头含胸的女孩。

    PS:求票票和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