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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听闻噩耗,清明醒来

    这番作态,箫栎月自然知道这少年郎到底年轻,害羞了不是。随后她好像意识到什么,问:“你才与她认识多久就这般上心,你该不会早就倾心于她吧。”

    谢韫钰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连忙立手作誓:“我立誓我绝对对她没有半分歹心!”一叹:“只是她家我家恩情太大,我想还却不知从哪里还,救沈家一支血脉又如何能抵他家救我家两条人命,让我能活,让年幼的兄长有母,让父有妻,让我们兄弟能很好的长大。”他的视线落在亮着光的屋子:“我只盼着我能护她久些,好些,再好些。”

    “其实你帮沈府一族洗清冤屈,还他们一个清白便已经是还清了。”何苦折磨自己,将自己关在这个恩情的牢笼里不得出呢。

    他挽唇一笑,摇头反对:“不,世间没有一个人能比她更好地还沈家清白。”她是沈家女,而他是空有一腔热心的外族人,无资又无格。

    箫栎月哀声长叹,夜里吹风了又凉了。她打了一个激灵,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塞到他的手里,不管他听没有自顾自地说道:“她脸上的伤并不严重,用此药膏日日抹着,定然不会留疤。只是她后背那伤太深了,我也没有法子。”言罢,她逆着夜风让小丫头带着去房间里面休息。眼见着那医女又迎上前来,见她眉眼都是医术探究的模样,改口邀她进屋同她探讨了大半个时辰的医术。

    而在箫栎月走后,他一个人走进了那间屋子,见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眉头紧紧地蹙起来。他抬手想要为她抚平眉宇间挥之不去的伤悲。

    她是沈家千娇万宠的娇娇女,本不该有这伤悲。

    可——

    他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未曾落下,半晌,他收回手转手去解下床幔。合上床幔后,他去搬来了一小几子坐在床边。

    双手摩挲,喉结上上下下。许久,他轻声唤道:“沈姑娘,沈归荑,沈归荑。我唤你,你能听到吗?你要好起来啊,要不然沈府满门的冤屈谁来清呢?”

    “哎,沈归荑我在唤你,你要听着。沈府两百余口人被斩在刑台,大雨下了三天,都没有冲干净那流了满地的血!”

    “沈归荑,那天,好多人啊,都在哭,都在喊。可,也没有停止的了侩子手手里的刀。”

    “沈姑娘,你的爹娘都希望你活下来啊,希望你平平安安呐。”

    “沈归荑,你要醒过来啊。”

    ·····

    同样的夜,却不如千里之外的伤悲,大魏的皇城依旧灯火如昼,街上华灯点点,却是一派寂静,无甚人影。打更人的打更声由夜风带着穿梭在各街小巷里,无端的带上几分伤戚。

    京城边郊一处宅子。

    齐予珩一袭墨色锦袍坐在上首听着底下人的回禀。

    “世,世子,没有,没有找到沈小姐。”

    “啪,”他挥下手边的青花茶盏,大步上前提溜起那人的脖颈,恶狠狠地道:“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我给了你们多少时间,怎么会找不到!”

    男人抖如筛糠,惨白着脸求饶:“世,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齐予珩缓了缓松了手,还不等男人道谢,他就又一脚踹过去。男人倒地呕出一口血,还不忘爬起来磕头求饶: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他蹲到男人身边,长长呼出一口气,道:“继续去找,找不到就不要回来了。听到没有!”

    “听听听,听到了。”

    “那还不快滚?”

    闻言,男人立马屁滚尿流地连爬带滚地出了屋子。

    齐予珩直起身只觉得身子发虚,一脚踹向一边的古董架子,架子上的古董瓶哗啦啦地落在地上碎了一地。他摇摇晃晃地瘫倒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归荑,你到底去了哪里?你一个女孩子能去哪里?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时有人敲门。

    “滚!”他一声厉喝。

    外头敲门的人动作一顿,道:“世子,有沈姑娘的消息。”

    闻言,他满脸欣喜,一边喃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除了来寻我还能去哪里呢······”一边跌跌撞撞地去开门,眼神在他身后不断寻觅,没有找到他想找到的人。他期盼问:“归荑,归荑呢?她在哪儿?”

    属下看着自家世子头发衣衫凌乱,一身狼狈:“世子——”他们从来没有在平常日子里见过主子这般模样。

    齐予珩注意到他的眼神,连忙摸了摸自己:“对,对。我,我不能这么狼狈去见她。我去,我去梳洗一下,你让她吃点东西等等我,等等我。”他理着衣衫,踉踉跄跄地就要往里走。

    影一见自家主子这般,忍不住地红了眼,跪下来,哀声喊着:“主子!沈姑娘,没了。”后两个字他说的尤为之轻。

    但落在齐予珩耳里就恍若惊雷,他怔在原地,睁大了眼睛,但一滴又一滴的泪止不住地从眼眶里面滑落。他转过身,一字一句,阴煞狠厉:“你胡说!你胡说八道!”话很郑重,好似他将话说出了,眼前人所言的都是妄语。而他心心念念的姑娘还能出现在他眼前,巧笑倩兮地唤他:“予珩哥哥。”

    喊着就嘶哑了声。

    “主上,”影一跪着上前,欲去扶他。

    齐予珩拍下他的手,死死掐住影一的脖子,扭曲着脸,阴骛嗜杀的眼神看得影一发怵。

    “你骗人!你们都在说谎!”

    “属,属下,不敢。”

    齐予珩将他摔在地上,低低笑着后退,笑声越来越大,他脸上的神情也扭曲到有些诡异。直到踩到东西摔倒在地,他还在笑,一边说着:“她怎么会死?归荑才十六岁,她怎么会死?我还,我还没有娶她作妻子呢,她不能死啊。”

    “主上,上报说沈姑娘畏罪,跳崖自杀了。属下派人去查看过那崖很高,属下们搜查了几日几夜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骗人!胡说!”齐予珩嘶吼着,抓起手边的碎片就往他脸上砸,尖锐的碎片划伤了他的手也割伤了影一的脸。在影一不可置信地眼睛里面他接连呕出几大口血,倒地不起。

    “主上!主上!快来人!传大夫!”

    *

    次日,申时过半的时候,沈归荑才睁开了眼睛。很久没有睁开过眼睛了,眼前一片昏蒙,就又闭上了眼睛,身上无止休地疼痛倒是让她神智也清明了几分。

    “呀?”一个姑娘惊喜的声音响起,没等她回话就放下手里的盆又跑了出去:“公子!姑娘醒了!”

    睁开眼睛缓了缓,眼前的景物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出现在眼前的是藏青色的床幔。

    “你醒来——挺快。”

    少年饱含笑意的声音响起。

    露种看了看自家公子一脚踩在门槛上,并不打算进去。她一叹,认命地进了屋子想去扶起姑娘。

    “她身上都是伤,纱布裹了一层又一层。”少年玩味地声音传来。

    她嘟嘟嘴,讪讪地收回手。转手去倒了杯温水,执着勺子轻轻给她喂了两勺,润了润唇与喉。

    沈归荑对着她无声说了谢谢。

    露种笑着跟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确也如他所说,沈归荑全身疼痛难耐,却发软疲惫起不来。

    谢韫钰双手环胸倚靠在门上,他似乎在避嫌,不打算进来。

    “我,”沈归荑刚开口就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停顿一下又道:“我,我认得你——”

    他倒是有些诧异了,一挑眉:“你认识我?”

    “我,我认得你的声音。”她话说得很艰难,几乎就是一字一句地将字吐出。

    “在我的梦里,你说了好多好多的话,梦里,都是你的声音···”

    他哑然,随后“噗嗤”一笑。笑音不断,少年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明媚的笑意。

    “我,我想求公子一事。”她的声音染上焦急。

    “何事?”

    “我,我······”泪水从她眼里滑落出来,还是一直在支支吾吾。

    谢韫钰知道了,朝露种使了个眼色。后者点头出了门顺带关上门。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沈姑娘。”他走进床榻,止步在距离床榻三步的地方。

    沈归荑张了张唇,就又闭上了嘴。

    她,并不想给他添麻烦。

    谢韫钰也能猜到她的想法,不勉强她,扬声说了句:“他们是良善忠义之人,小爷敬重,不会让他们魂无所归,与你无干。你好好休息。”

    他正欲离去,身后她的声音响起:“他们穿着墨蓝色的衣裳,还有两个婢女穿的是与我穿同样的衣裳。”好似想到经过一番厮杀,不知道还能不能见着那同样色泽的衣裳。话语顿了顿,“谢谢你救了我,我,我会报答你的。”

    那句报答话语倒是说得郑重,像是耗光她如今所有的力气一般。

    闻她言,谢韫钰挽唇一笑,如春风徐来。他也没有回头,只道一句“好啊,那你要活着才能报答于我”,就离开去马舍抓了把干草去喂寻梅,顺带又交代长南些事。

    见他出来,候在门外的露种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又进了屋。

    屋子里,露种给她掖了掖被子,看她合着眼睛却没有睡着,便笑道:“昨夜大夫说姑娘陷入梦魇,是公子在这儿同姑娘说了一夜的话呢,也不怪姑娘的梦里有公子的声音。”

    说着她又从桌上拿过一个小瓷瓶给她看,虽然她闭着眼睛没有看,但露种还在说:“姑娘放心,有了这个药膏你的身上不会留疤的。”

    任由她在一旁说着,沈归荑也没有再睁开眼睛。渐渐地,她就陷进睡眠中去。

    露种瞧着了,也就噤了声,端着盆出去。在大树下见着公子,便上前去:“公子。”

    谢韫钰嗯了声,头也没有回:“她睡着了。”

    “嗯,奴婢记得公子说的话,一直在和姑娘说话呢,”她点头,见公子将寻梅牵了出来,就这样散着由它在一旁吃草。她问:“公子又要出去吗?”

    “对,你记得多和她说说话,”他起身回头看她,一顿,视线错过她落到屋子上:“我要回一趟山庄,你照顾好她。”顿了顿,接着道:“你想要带些什么就去找长南说,让他给你带回来。”

    “知道啦公子,公子就放心好了。”露种很高兴,弯了眼眸,她福身道谢:“谢谢公子!”谢完就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去寻长南。

    “长南!”

    傍晚时分,谢韫钰和长南驾着马离开云山。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的时间,直到沈归荑脸上的伤好全,可由着露种扶着下床。期间,他们也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