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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醉酒明言,被迫回家

    白日方休,夜幕来临,不觉间一场磅礴大雨席卷。风声渐大,夹杂着雨星,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雨点敲打着窗柩,侍女来往合上了门窗,将被风吹灭的烛火再次点燃,罩上花鸟灯罩。

    孙萦芑打发去了上前来关窗的侍女,握着酒瓶趴在窗台上,时不时饮上一口酒。瞧着雨水沿着屋檐急速流下,灯火明亮,瞧着就跟连成线的珍珠似的。

    一时生了玩心,探出身子,伸长了手去接。

    “小姐!”侍女见到急忙上来拉她。

    孙萦芑挥手打下她的手,回身趴在窗台上,摇晃着酒瓶,对着来人呵斥:“你别碰我,走远点!”

    侍女不知道自家小姐这是怎么了,她着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萦芑这是怎么了?”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侍女像是听到了神明的声音似的,急忙对着掀门帘进来的女子小跑过去。

    只见来人一袭娇艳的粉色襦裙,颜若花娇,眉似远山,眼若藏清泉,远远近近的像极了一副清丽婉约的画。手持着一柄孔雀图面团扇,半遮住唇脸。

    “表姑娘,帮帮我家小姐吧。”

    表小姐姓苏,乃是外嫁姑奶奶所生的女儿,只是娘亲在她小时就病逝了,临终前将女儿送回娘家。

    她的视线从跪在地上的婢女安禾身上一滑而过落到在窗前已经探出半个身子的孙萦芑身上,轻轻一叹,她问道:“萦芑这是怎么了?”

    安禾抹着眼泪,一抽一噎地道:“奴婢也不知道,下午小姐回来之后就不让我们侍候了。夜里下了雨,奴婢来时,小姐已经喝了好多酒了。”

    苏若顺着安禾所指,那张贵妃榻下横七竖八的酒瓶,她也就知道了。挥挥手,打发去了屋子里侍奉的侍女,她上前去将人半是搀半是强拉地扶回贵妃榻上。

    喘着气,她望向榻上快扭成蛆的表妹。

    良久,她弯腰拍了拍她的脸,轻声问道:“萦芑,萦芑?”

    “嗯?”孙萦芑含糊应她,一般将她的手卷到怀里,抬脸去蹭,声音乖巧:“阿姐~”

    苏若顺势坐到榻上,点着她因醉酒而晕红的脸蛋,温柔地道:“受委屈啦?是谢家公子欺负你了吗?”

    孙萦芑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跪在榻上,眼睛都睁不开地反驳道:“他才没有欺负过我,他,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她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藏着无数的委屈再次倒进她的怀里,呢喃着:“阿姐,我真的就这么不好吗?为什么他宁愿喜欢别人也不喜欢我?”

    阿姐轻轻拍着她的头,纤长的手指为她梳着鬓间凌乱的发:“怎么会,我们萦芑这般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只是啊,谢家小郎君也是一个很好的小郎君啊,他只是遇到了更适合他的小娘子而已。”

    孙萦芑睁大迷蒙的眼睛,抬手去摸阿姐的脸,只觉得满手湿润。

    凝视着手,她指尖捻了捻,满手的冰冷:“阿姐你哭了啊?”

    苏若这才意识到自己竟落了泪,忙抬手拭去,装作无事的样子:“哪有。”

    “你还说没有!”孙萦芑起身大嚷:“是不是苏家那个女人!她又来找事了是不是!”

    “没有——”

    没等她说完,孙萦芑直接跳下了榻大声嚷嚷:“还没有!我看她就是狼子野心!”撸起袖子,“姐,你告诉我她在哪!我去折了她的手,断了她的脚,拧巴拧巴去喂老鼠!”

    苏若将摇摇晃晃往外走的人拉回来,温声道:“傻妹妹,她是苏家的主母,只是和我说,我年岁到了,家里给我议了一门亲让我回去。”

    “回去?不回去!阿姐我们喝酒!”她虚握起一个酒杯样式,朝她一敬,咧嘴傻笑:“干!”

    苏若知道她醉得厉害,抱着她往床上走:“好啦好啦,我们先去床上睡着,啊。”

    孙萦芑顺着她的力道走,一边还嘟囔:“阿姐阿姐你别走,要留下来同我喝酒~”

    她给她盖着被子,笑应下来:“好。”

    见她吧唧着嘴睡下,她才起身离去回了自己的屋子。

    刚到了屋子,里头就传来了动静。一声尤为娇俏的女声,满是不耐:“她还要让本小姐在这里等多久啊?”

    然后传来了婢女安慰的声音。

    见她进来,那上座的女郎才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哟,总算回来了,不知道的还认为姐姐该姓孙,不姓苏呢。”

    苏若视线划过苏窈那张脸蛋,只见后者着一身红色的襦裙,生的明媚可人,大而水润的眼睛,真的像是一个让人喜欢的邻家妹妹。可眼前的女子不过方及笄,也不似邻家妹妹那般活泼开朗。

    她当作瞧不见她,径直去了内室。

    苏窈见她这般行径,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跟随进来将她屋里的一个汝窑瓷瓶给摔在地上。

    “你在旁人家里都如此放肆了吗?”苏若一瞥那摔得细碎的瓷瓶。

    苏窈扭着腰,露出冷笑:“那又如何?我有我娘和爹爹,可惜你没有娘,你娘早死了还将你丢在谢家,爹爹都不管你。”

    苏若攥紧了手,紧咬着唇瓣。

    她见苏若这隐忍的样子乐得开怀,扬手摸摸发髻,得意地道:“我要嫁给谢家小公子,那般的郎君才能和我相配,而你只能守着那残废一辈子。”

    谢家小公子?

    苏若绞着手帕,心里顿时就有了一个阴暗的想法。恰逢苏窈又开始说起了她娘,忍无可忍地,她道:“谢家小公子已经有心上人了,他不会喜欢你的。”

    “你说什么?”她瞪大了眼睛,先是喃喃这些时日她屡次去阆风山庄他都不在,原来是——,再是一声尖锐的叫声,痛骂了那个女子好久,触及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她尖叫一声哭着跑了出去。

    “大小姐,你怎么能在二小姐面前说这些呢?”苏窈的侍女不悦地谴责道:“您不在府中不知道我们小姐有多喜欢谢公子,夫人和老爷都说了定然是要让小姐如愿的。你说谢公子有了心上人这让我们小姐如何接受?”

    苏若轻笑着:“原来有的人不能多说啊。”那为什么苏窈还能把她的母亲挂在嘴边呢。

    侍女嚅嗫了下,哽着声音大声嚷着:“那怎么能一样?那个女人——”

    苏若甩了她一巴掌,尤其冷静地道:“这里还是孙家,不是苏家。你在孙家羞辱小姐,羞辱父亲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是想死吗?”

    侍女捂着脸有些慌乱,但是还是斗着胆子瞪她:“等我回去将这些事情告诉夫人,大小姐你好自为之!”言罢,她转身就跑了出去。

    苏若跌坐在椅子上,凝视着满地狼藉。实话说经过方才这一场,见着苏窈狼狈离去,她还觉着挺畅快。

    嬷嬷上前安慰着她。

    “嬷嬷,为何是我呢?”她眼里布着红血丝,“是因为我的娘亲早死吗?所以我合该受这些?”

    嬷嬷一叹:“小姐,会好起来的。”要不是庄主和夫人出游未归,孙小姐又醉了,怎么会让苏窈在小姐面前大放厥词。

    苏若自嘲笑着。自从父亲的新夫人生下一对儿龙凤胎之后,她就很少回家,家不是家,这儿也不是家。在苏家她要在新夫人手下讨生活,在这儿,她要乖顺,要温柔,才不会让舅舅他们为难。

    要不是有阿芑相伴,她怕是都要憋屈死。

    嬷嬷道:“小姐,东西我们都收拾好了,早些启程吧。”

    苏若无奈颔首,只是不知道阿芑醒来知道她不在了,会失落吗?

    想着,她到书案那处写了一封信,希望她醒来不要怪罪。

    次日傍午,孙萦芑才悠悠转醒来,揉着沉重昏沉的脑门,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可谓是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晚上用晚饭的时候她进了厅中才发现那位早该来的女子没有到,她转头问着侍女:“阿姐呢?为什么还不来吃饭?”

    听到侍女说表小姐不来了的时候,还认为她是有事情牵住了,便放下筷子,道:“再让人去唤,不吃饭怎么能行呢,她身子骨一向弱。我等等她。”

    眼见着身边的小侍女头垂得更低了。她疑惑道:“怎得了?莫不是阿姐病了?”一想到这种情况,她就心急如焚,紧忙就要往外头:“叫大夫了吗?阿姐怕苦,让下人多备些饴糖——”

    “小姐——”安禾猛然跪地。

    孙萦芑将她拉起来:“跪地上做什么?快起来。”

    “小姐,表小姐已经走了。”

    “走了?阿姐能去哪?”她好似想起了昨天晚上苏若晚上似乎说过她要离开之事:“她,回苏家了,是为了嫁人?胡言乱语,我要去找她。”

    “小姐!”嬷嬷拉住她,厉声喝止。

    孙萦芑回头道:“嬷嬷,你为什么要拉着我?你知不知道她会死的,她会被那个女人折磨死的!她怎么会让阿姐去嫁给一个很好的人?再说了阿姐不过比我大了两个月,何至于现在就要逼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阻止不了的。更何况表小姐早就及笄了,只不过顾及小姐和老爷夫人。”

    “她说过,她要寻一个待她好的如意郎君。”

    嬷嬷紧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那些胡话不过是表小姐哄您的罢了,这世上怎么能让女子自己选择郎君,这不合体统。”

    “体统?什么体统规矩是让女子就该一辈子依附于男子,没有了男人女子就该去死吗?”她厉声道:“放手!我要去寻阿姐!”

    “小姐这是要将孙苏两家的关系打散啊。”嬷嬷道:“姑娘若是去闹了,孙家和苏家都没了颜面,那两家的关系就完了。”

    孙萦芑没了挣扎的力气,眼眸里也没有了光彩。

    嬷嬷瞧着心疼,便也低声道:“不日,老爷和夫人就要回来了,到时候由舅舅出马,表小姐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啊。”

    她反手抓着嬷嬷的手,问:“那,爹娘什么时候回来?”

    这嬷嬷怎么会知道老爷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说这话的时候也只是为了稳住小姐,不让她去苏家闹罢了。于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含糊道:“应就在这两日了。”

    “等爹娘回来——”她望着屋外的夜色呢喃。

    一切都要来得及啊。

    她笑着,笑容苦涩:“嬷嬷,阿姐的屋子也要打扫着,阿姐最不喜欢霉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