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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和张云剑歪七扭八地走进扶老屋时,痞子正坐在太师椅上刷视频。他把双腿搭在八仙桌上,啃鸭脖啃的十分起劲。

    “一边去。”张云剑把痞子从椅子上赶下去,自己一屁股坐下,然后指着旁边的凳子对我说,“坐。”

    “嗨,我说你什么毛病?”痞子不愿意了。他把他嘴里的碎骨头往塑料袋里一吐,作势要骂街。

    我放下包,和痞子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你的脚怎么样了?”

    痞子瞪大眼,见到我很意外。他说:“哦,哦,不要紧了。”

    他打了张云剑一拳,但还是把椅子让给了他,自己坐到我旁边,看看我,又看看张云剑:“你们俩,怎么凑一块的?”

    张云剑揉了揉自己的头:“可别提了。先不说这个,有吃的吗,饿死我了。”

    痞子伸手在旁边的书架上扒了扒:“有昨天吃烧烤剩的小饼。”

    “靠。”张云剑骂了一声。

    我还是第一次啃这么难吃的凉饼。但当时的我还不知道,在将来,有的是我吃干粮的时候。

    我们边吃边聊。张云剑吃上东西精神就好了不少,把怪楼里的事和痞子讲了一遍。

    “我他妈真服了,本来上学就烦,让我去做那破报告,现在又整这死出。”张云剑骂,“我和他,被一个空间阵袭击了。”

    痞子嗑着瓜子,翘着二郎腿,眯着小眼,倒是很认真地听我们复述。他的抬头纹全都皱起来了,时不时还问两个问题。

    “你们的意思是,你们的办公楼两层之间,有半米左右的空隙,里面是压缩的,另一座楼的楼层?”

    我们点头。

    “好,那你们检查过了吗,这座怪楼的墙,是钢筋混凝土,还是砖石结构?”

    这个问题使我们犯了难。从洞里爬出来的时候,只想着逃跑,没注意这个问题。

    钢筋混凝土是最近的建筑材料,如果是混凝土结构,那么这座楼的修筑时间不会很远。但如果是砖石结构,那这座楼的年代就有待考究了。

    我印象里,我们学校是新校,建校不到三十年。按常理来说,应该所有的建筑都是钢筋混凝土筑成的。我突然想起来:“应该是混凝土吧,楼道里不是装了电灯么?能装那种廊灯,不会是很古早的建筑吧。”

    痞子就顺势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怪楼的灯是电灯吗?”

    当然是了,我们没有丝毫犹豫。但他又问了一遍:“你们确定?看见电路了?或者配电箱?”

    他这么一问,我们就不确定了:“呃,没有。”

    “你们不要思维定式,懂吗?你们不要以为,平时的灯都是电力驱动的,所有那样的灯就都是电力驱动的,也有可能是做成那个样式的长明灯啊。”痞子说,“在你们亲眼所见之前,不要下定概论。”

    “是是是。受教,受教。”张云剑很敷衍,“我们想不到那层的。”

    痞子抬手就打。张云剑一缩身子,痞子瞪了他一眼。

    我心里确实暗暗佩服痞子,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只以为他是个地痞混混,没想到他考虑事情这么老道,肯定是个经验丰富的主儿。同时,我心里也犯起了疑虑,这两个人,到底是干哪一行的呢?

    “但是那个灯和我们教学楼的灯都是一样的,应该是统一的。”我在购物软件上搜了搜,找了个图片,“就是这种灯。方形的,内嵌到墙里的。里边好几根灯管,外边一层灯罩。”

    痞子说:“不过其实,不管他是不是电灯,我们都能得出一个结论——”

    痞子话还没说完,我心里已经有些不安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修建我们学校办公楼的人,一定是知道这座怪楼的存在,并且居心叵测。

    “是的。办公楼只是这座怪楼的障眼法,为了掩藏怪楼的存在。砖石还是混凝土,是不是电灯,只能说明这个阵法布下的时间。”

    所以接下来,为了一探究竟,我们还要再次回到怪楼。一是要检查一下办公楼和怪楼是钢筋混凝土还是砖石结构,二是要看看这个灯是不是电灯,走的是不是同一套电路。

    这两个都好办,第一个砸墙看看里边,第二个,我们可以把办公楼的电闸拉掉,看看怪楼里的灯还亮不亮。

    如果怪楼的电灯和办公楼一起熄灭,那他们走的就是一套电路;如果不是,那办公楼就完完全全是为了掩盖怪楼存在而筑起的躯壳。

    我们又胡乱聊了点,研究了一下怪楼的细节。我和张云剑实在是累,没过一会,张云剑就哈气连天。

    痞子问我俩:“你俩外宿,请假了吗?”

    张云剑一下子就精神了:“长旌,你请假没?”

    我很淡定:“我办走读了,平时就在家住,不用请。”

    张云剑无语,抿起了嘴。

    痞子撇嘴:“你辅导员电话多少,我给你请。”

    张云剑手机没电关机了,他骂骂咧咧地给手机充上电,等了一会,强制开机。

    痞子自称是张云剑的叔叔,说他有点发烧,先在自己家住忙着照顾他,忘了请假。他辅导员很喜欢张云剑,大半夜的,完全没起疑,还在那嘘寒问暖,让他好好休息。我心里就笑,张云剑在老师面前那副乖巧的嘴脸装的还挺天衣无缝。

    “真省心啊,云道长。”痞子假笑着。

    张云剑摆了摆手,拉着我往店里走。

    这个店面虽然又小又拥挤,但是里面空间居然还挺大。落满了灰尘的老旧书架后面有一架很陡的木板楼梯,没有扶手,踩上去吱嘎作响。楼梯下面又有两个小门,对面还有一个房间。张云剑依次指着:“这个是厨房,这个是厕所,那个是一个茶室。”

    “还挺高端,茶室。”我打趣。

    张云剑挥挥手:“一般。”

    我跟着张云剑上了楼。楼梯就一人宽,真的很陡,阶面也窄,又没有扶手。我侧着脚,扶着墙,一阶一阶挨上去,差点就手脚并用往上爬了。

    张云剑的身法是真灵巧,他就像平地走路一样上了楼,打量着才上了一半的我,调侃我那个有伤风化的姿势说:“没必要吧,主席。”

    “比不了你,跳高冠军,中文系草。”我说。

    上了楼,左右各是一间卧室。张云剑带我进了左边那间:“对面是臧否的屋子,我平时住校,这个屋平时没人,都当储藏室了,有点乱,你将就一下。”

    屋里靠墙摆着一张一米二的小床,扔着几件衣服,其实还好,不算特别乱。张云剑把衣服窝成一团,往旁边桌子上一放,又朝里塞了塞。他站在橱柜前思考了一会,使劲抽出一个东西,抖开一看,原来是个枕头。

    我差点就要笑了,但是想到这少爷的刁蛮脾气,硬是忍住了。张少爷把枕头往床上一扔:“我睡里面,你睡外面。”

    “是,是,我知道了。”我笑道。

    我俩躺在床上很挤很热,本来都是大小伙子,手长脚长的。张云剑还拍了拍我的肩,安慰我说:“将就将就。”

    我笑着说:“张大少爷安慰我啊,我能将就,就是委屈咱少爷了。”

    “什么少不少爷的,滚。”张云剑踢了我一脚。

    一起在怪楼里呆了半天,我和张云剑感觉已经有过命的交情了。我其实一直好奇一件事,就开口问他:“你和臧否到底什么关系啊。”

    “呃,”张云剑犹豫了一下,“其实按道理说,应该算是师徒。”

    我其实一直觉得奇怪。按理来说,修诀的人拜师是很严肃的。痞子自称是张云剑的师父,但是我看张云剑没有像尊重师父那样尊重他,两个人插科打诨的。有些时候反而张云剑气焰更盛,痞子都得让着他。

    “其实也不算是师徒,他啥也不教我。其实,你要是真说的话,他就是我的保镖,或者随从,反正就这种的。”张云剑考虑了一下,说道。

    我更疑惑了。但张云剑倒是没对我隐瞒,继续说道:“我老家不在这,我是江西人,我姓张。”

    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正一张道陵吗?”

    “嗯。那是我老祖宗。”张云剑比较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