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第九章 萎靡不振

    学校例会刚结束，王怡便将几个班干部叫到办公室，开始安排新学期的工作。当然还是先说打扫卫生的事情，这项工作就在面上，显而易见。

    “上学期末走时是第三组的值日生打扫教室的，今天下了晚自习，第四组值。学校卫生区这块儿，年前离校大扫除过，寒假又没下雪，又没落叶，很好清理，第一组晚自习之前就去打扫。宿舍自行整理内务，不需要统一安排。”卫生委员蒋亚妮一口气说完不带歇的。

    王怡听她安排得井井有条，问班长和学委、纪律委员有什么意见没有，大家都摇头。王怡吩咐两句管好纪律的话，就让纪律委员王钰川和蒋亚妮先回教室了。

    刚出门，王钰川就抱怨上了：“说得多轻松，卫生区刚好是食堂和商店必经之处，你现在去看看好不好打扫？满地的垃圾。”

    蒋亚妮鄙视道：“哪天不是如此？又不是光你们第一组难扫。”

    王钰川撇撇嘴，明显不服气。这两人都是火爆性子，偏学习又是一个小组，经常磕碰，谁也不服谁，学习嘛，也靠后得谁也不服谁。

    办公室留下班长董经纶和学习委员任雨涵，两人是班上的学霸，第一、第二的位置轮流坐。王怡象征性地问了问他们的学习情况，就问新学期班级学生学习状态如何，都有什么打算没有？

    当然，这也是象征性地问的。普通乡镇初中孩子的学习状态，不问可知，年前没起色，年后假期一过，适应还得适应半个月呢，更别说起色了。

    但两个孩子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董经纶说：“女生学习态度能好点，从完成作业情况就能看得出来。男生大部分已无心学习。现在初二，有不少人已经放弃了，打算上个职业学校的，都算是有上进心的了。”

    雨涵也说：“班长说得没错，不少女生私下里也聊过出路，也有这个打算。”王怡听他们说无心学习时，本来准备了一堆大道理，想说他们不懂事，不考虑父母的感受和自己的前途。但听两个孩子如此说，便知道绝大部分孩子都在心里盘算过以后，自己那点老生常谈还是留着跟自己讲吧，对现在的孩子已经不适用了。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说：“你们两个有信心就行了，有领头羊就不怕羊群散，第一节自习是班会，我再给大家打打气。现在可不是放弃的时候。”

    董经伦和任雨涵应承了，便回到教室。1702班班主任赵卫国刚把十几个没完成寒假作业的学生嚷一顿打发回去。见王怡一边整理班会要说的内容，一边唉声叹气。便说道：“现在普职按6:4的比例招生，咱们这孩子大部分都在那4里面，等将来五五分了。职高那“5”里面还是咱们的孩子。”

    “就算将来上职高，也应该努努力呀。职高不也得考吗？现在十四五岁就躺平，为时过早了。”王怡反驳。

    “不躺平的话，付出的代价也不小。现在学科那么多，没动力去背大量知识点、做大量题，对学生来说，都是消耗战，谁想受那罪？”

    王怡不再反驳了，赵老师教书二十多年了，带的又是数学课，每天声嘶力竭讲，也没几个能听懂的。这两年上课声音明显低了。常说，佛渡有缘人，数学课也是渡有缘人的。

    赵卫国还常说：“校长说的那是个屁，难题听不明白就不讲了，反复过基础题就行。考试又不是只考基础题。再说，一遍都不想做的人，你让他做十遍，反复过，他会给你做？”

    “老师和家长一样，只能尽责尽心了。他们的问题，光靠我们解决不了，最终还得他们自己解。”王怡最后说，上课铃声响了，她到教室尽心去了。

    “就怕是他们自己也解不了，数学还有无解的题呢。”赵卫国对着空无一人，却堆满了各种教材教辅作业本的办公室，喃喃自语道，“现在的孩子，知道的太多，相信的又太少，怎么能不迷茫？”说完，起身也到教室尽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