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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第八章 反复修正

    一大早,刘主任把原野从值班室叫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办公室。

    刘斌坐下后,先给自己泡了杯浓茶,才拿起汇报材料核对数据。

    “相关印证资料都准备全了没有?摆到会议室了吗?”刘斌一边拿笔在材料上悬空划着快速地过,一边问。问完,不待原野回答,又交代:“记得汇报中提到的,资料都要对应上。”

    “资料已经按考核表上的要求和顺序摆好了。”原野回答。

    “要求上传到系统里的都上传了吧?”

    原野略微抱歉地说:“昨天可能各单位都集中上传资料。晚上8点左右系统就开始卡,东西传不上去。”

    刘斌抬头看了原野一眼,扶了一下眼镜边,没说什么,又低头开始过材料。

    原野看着刘主任微秃的脑门和逐渐锁起来的眉头,知道耽搁不得了,便赶紧补充道:“刘主任,这会儿才7点,还没到上班时间,估计系统应该不卡了,我试着上传去。”

    刘斌眼睛看着稿子,点了点头,眉头依然结着疙瘩。

    原野按了电脑开机键,趁电脑反应时间,赶紧去洗手间抹了把脸,回来立马打开系统开始上传资料。

    有些工作是真实开展过的,也留了资料,原野觉得极有底气。还有一部分是有实际工作,但是之前是王晓波他们做的,现在调走了,好多东西没留资料,就算留了的也找不到了,只得临时补充。还有一些呢,类目太细太偏,实在是无从印证,他和关明杰商量着补了一些文字东西,照片没办法了,也不知道合格不合格。

    刚开始他跟刘主任汇报过,刘主任当时不置可否,但表情不温暖,颇嫌他们工作不细致,导致现在麻烦。

    关明杰说,人家王晓波就是有资料也不给咱,怎么,一根烟没有,一顿饭没有,靠一张嘴就要过来了?关系是要平时维护的,本来刘主任顶了人家看中的位置,人就不爽,你又半句客套都没有,现在有事了想起来找了,人家才懒得理你。

    原野懒得听关明杰胡猜乱扣,没有一点实际用处。所以问题出现了,他只好学着自己寻找解决办法。

    此时系统恢复了,网速还可以,原野花了两个多小时的功夫把整理归类好的东西传上去,这才感觉肚子有点饿了,跟刘主任报备:“主任,资料上传完成了,我出门吃口饭去。”

    刘斌此时已经看完稿子,浓茶也喝成白水味,正起身准备去找办公室李思清主任核稿,说了声:“去吧,这一早干活还没吃法,辛苦了。不过得快去快回,今天还有别的工作。”

    原野刚走到附近的早点摊,不巧碰上了孟欣然,两人都有些吃惊。

    “你也没吃早饭?”原野先开口。

    “早上纪检组让我提交一些材料。”欣然闷闷地说。

    “怎么回事?”原野一边帮欣然擦凳子,一边问。

    摊子的桌椅总是油乎乎的,看起来不怎么卫生,但生意却出奇的好。

    “也没什么,说有人举报我们给学校下发推荐阅读书目,有强制学生购买书籍之嫌。”欣然故作轻松地答。

    “都说了是推荐,怎么能是强制呢?”原野有些忿忿,他的反问多少有些不经思考的敷衍,既没有指导性,也起不到任何安慰作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真实的第一反应,和刘主任的皱眉是一样的:为什么偏要惹出这些麻烦呢?就不能安生点,看别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吗?

    但他不愿承认自己如此逃避面对孟欣然的问题,接着敷衍:“很明显,不是一回事嘛。”

    “不排除有的老师会要求孩子们购买。”欣然倒是很冷静,“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这里提供当时推荐书目的文件就行,和市局的要求是一致的,说清楚、能证明就行了,这是正常问询,不复杂。”

    “哦,没事就好。”原野暗自松了口气,看着眼前孟欣然因思虑而憔悴的脸,卷发有一缕弯在嘴角,捋了好几次都没有捋服帖,有一丝心疼涌了上来,多有理想有情怀的一个老师啊,怎么现实和纪律处处都在打击她的热爱呢?

    孟欣然见原野不吃饭,只盯着她看,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后,她又疑心是自己脸上有饭粒,偷偷拿纸擦了擦,问:“你怎么这会才吃饭?”

    “明天有检查,今天准备一些材料。”原野想起来刘主任的吩咐,赶紧扒拉两口,说:“我得吃快点,出来时刘主任交代,有别的活,要快点回。”

    孟欣然听了,转头吩咐店家,再摊四个鸡蛋饼,拿两笼屉水煎包,两杯豆浆,“给刘主任和关明杰带点。”

    原野点点头,心想,还是她周到,我怎么就没想到呢?